夜惑（穿越）+番外——未觉

饭后，我教他们从最得意的“小猫钓鱼”开始玩起，过渡到“锄大地”，最后发展为我最喜欢的“斗地主”。

我站在简非身后教他出牌，看着他们从缩手缩脚地不敢出牌，到后来抡起胳膊重重砸牌，大声骂对家不会看牌或懊恼地后悔出错了牌。

微笑着，就是这样，人生本该嘻笑怒骂，尽情地过，以往那种只喝闷酒的日子确不适合他们。

“你们真是文雅，要骂就骂痛快点！”我眼珠一转，决心要把骂人文化传播到底，却意外地发现简非身子一软，似乎要跌倒的样子。

“简非，是不是我太重了？”莫非我柞在他的肩上压到了麻筋。

他脸上呈现出可疑的红晕：“不是！”

“小野猫，别对着男人的耳朵吹气，简总管还算正人君子，碰到我这种人可就直接把你撂倒了！”姚错调谑地邪笑。

“明大哥，打牌时骂人的话是专门的吗？”小政眨着大眼睛问道。

“也不是！只是骂着痛快，比如你对家出错了牌，就骂‘龟儿子，会不会出牌’；如果是地主把你们打输了，骂他‘干，走了什么狗屎运！’；如果自己出错了牌，可以骂‘切，手气真他妈的霉，老子就不信次次都输！’以此类推，怎么痛快怎么骂！”

几人瞪大眼睛看着我，阿乔憨直地笑着说：“这些话也太那个了，我说不出口！”

“干，你会不会出牌，那么烂！”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他憋红了脸：“我不是故意的！”

我翻了个白眼：“笨蛋，你应该说龟儿子，你出的牌还不是一样地逊！”

司空受倒是很上道地说了句：“切，你们两个吵什么吵，老子可等不及了！”

“干你老母，催什么催，又不是等着生儿子，老子不是正在想出什么牌吗！”阿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连我没教的都用上了。

我笑得坐在地上直捶地，儒子可教也，没准把他好好培养一下可以成为‘周星星’第二。

“你这只小野猫可真坏，把好好的孩子都教成市井之徒了！”姚错似笑非笑地斜昵了我一眼。

“大笨狗，没听过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吗，成为市井之徒才是真正地融入生活！”

姬云飞向我投来深思的一瞥。

我笑笑地回了个请同流合污的眼神，他身形一滞，迅速把脸转开，去看司空受、阿乔和简非打牌。

于是，院落里开始此起彼落地响起骂人声、甩牌声和拍桌子声。

我突然瞟到门口在浮现一缕红色，在阳光下耀眼得如同鲜血般诡异艳丽。

二十三、难题

那抹红色笼罩了整个黑部的院落，我仰头，只见帮主在阳光逆影里的脸，有种席卷天下的气势，让我呼吸一滞。

简非最先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刚转过头，脸色变得惨白：“帮主！”

其他人也纷纷扔下了手中的牌或手忙脚乱地俯下身来叫着：“帮主！”

我也用极小的声音随大流叫了一声。

齐帮主的眼神似随意地瞟过我：“明永夜，黑色果然很适合你！”

“多谢帮主夸奖，不过我觉得自己穿什么颜色都好看！”我不谦虚地回答道。

小政忍不住笑了起来。

姚错神情复杂地望了我一眼。

简非则担心地抓紧了衣角。

“是吗，那要不要试试赤色？”齐帮主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

简非手上的青筋突起，衣服都要绞破了似的。

难道齐帮主在试探我对他的位置有没有兴趣吗？没可能啊，我一个男宠，一没权二没势，被人当作物品送给他，分派到这明日不知生死的黑部，也会有威胁吗？他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喜欢！不过我是俗人，只会把这份赤色显得更俗；只有帮主这份傲昵天下的气势、唯我独尊的风格和卓然不群的仙姿才能把赤色穿得如此潇洒、如此霸气、如此飘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韦小宝教给我们的做人道理，放在任何时代都应该通用吧，我绞尽脑汁地憋出一堆肉麻的赞美之词。

发现众人的眼神都变得非常奇怪。

不过，齐帮主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他淡淡说道：“今天，韩桑来找我，说你是制衣奇才，要把你从黑部调入衣庄！”

“韩师傅过奖了，我只是喜欢做衣服而已！”

“明天之前，制出一件你方才所说的穿起来潇洒、霸气及飘逸的赤衣，如果能让我满意的话就让你去衣庄；反之，就去执行黑部的前总管耿乐未完成的任务吧！”齐帮主说罢施施然离去。

“衣庄！”简非苍白着脸重复着。

“是啊，这件就是我自己做的，韩师傅很欣赏，所以想让我过去帮忙！”我轻描淡定地带过。

“你会死的，永夜！”简非从背后抱住我。

“呸，呸，说什么呢！我还好好站在这里，别咒我！”

“可是好与坏全凭帮主一句话！”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瓜！你对我没信心吗？”我扳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

“你们可曾听说过帮主独自下到各部？”姬云飞坐回石桌旁，低头弄着纸牌问道。

“没有！”小政回答。

“可见帮主对永夜确有些不同！”司空受补充。

“只是从黑部调到衣庄，怎么会牵涉到耿总管的任务？”阿乔皱眉问道。

“也许帮主暗中观察，觉得我是可塑之材，去做衣服太可惜了，所以找个借口让我去执行高难度的任务锻炼一下！”我笑着说道。

对着各有所思的众人，我伸了个懒腰：“现在要去衣庄拿布了，谁陪我去？”

“猫狗一家，当然是我去！”姚错不由分说地搂住我，飞一般地出了黑部的门。

“小猫儿，想好要做件什么样的衣服了吗？”姚错倚在我身上，真是重得要命。

“大狗，我看你改名叫猪好了，重死了！”我努力地想把他推离，未果，他就像八爪一样缠上了我。

“你以前做过衣服吗？”姚错又问。

“当然！”

他执起我的手细细抚摸：“那么细嫩的手哪像做过衣服的！”

“色狗！拿开你的爪子，这是爱好，懂吗？”我拍掉他的手，这家伙还真是不放过一切吃豆腐的机会。

“人家也是担心你嘛！”他居然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撒起了娇，把我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要达到那三个要求的确不容易！”我叹了口气。

突然想到了个问题，我哀号：“忘了给帮主量尺寸了！”

“果然是只小笨猫！一个好的裁缝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客人的尺寸！”

“可是我还达不到这种境界，而且我也没好好看过帮主！”

“那多看看我就好了！”姚错仍是一脸嬉皮，可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居然发现他与帮主的身高体形竟然差不多。

“谢谢你，姚错！”怪不得他那么积极地跟我来拿布，原来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

“拿什么谢，以身相许好不好？”某人得寸进尺地问道。

“许你的头！”我敲了一下他的头，快步向衣庄跑去。

“谋杀亲夫，该当何罪？”姚错在后面痞痞地喊道。

“小明，你来了！”韩师傅见到我一脸喜色。

小明，好奇怪的称呼，我颇为不习惯，但仍恭敬地叫了声：“韩师傅！”

“我跟帮主说了，他说要亲自见见你！”

“我已经见过帮主了，他要我做出一件融潇洒、霸气和飘逸于一身的衣服，赤色的！”

韩师傅瞪大眼，背着手在房里走来走去，最后吐出三个字：“难，难，难！”

二十四、月朦胧，心朦胧

我先找韩师傅借了纸笔，打算画出衣服的款式，再依图裁剪。

几个时辰过去了，都没画出一张满意的，倒把韩师傅的屋子扔了一地的废纸。

如此短的时间，要设计又要做出来，真是好难！

我把笔一扔：“累死了，韩师傅，有饭没？”

韩桑端出几样菜和一壶酒，让我和简非吃，说他自己已吃过了。

“小猫，很困难吗？”姚错吃着饭问了起来。

“生孩子也要十个月，要做出一件好衣服当然需要精心的设计，我又不是天才！”我扒着饭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就不担心做不出来的后果吗？”

“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担心的，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再说，万一完成了任务，还能得到晋升也不一定！”我抹了抹嘴。

“你哪里来那么多自信和乐观，小猫？”姚错的眼神闪过一丝迷惑。

我嘿嘿一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然后把姚错拉起来，量好他的尺寸，开始裁剪。

果然喝酒有助于灵感的发挥，我回忆起某部电视剧里的一个女王的服装造型，立领的红衣，镶上金边，荷叶宽袖，古兽

图案的腰带，帮主的身材够挺拔，脖子也细长，潇洒和霸气应该不成问题，可是飘逸就有些困难，我冥想苦想了半天，决定把裙边加长，做成拖尾式。

心中有了形象，做起来就快多了，努力地裁剪缝纫着，不知做了多长时间，手肿了、破了，脚也麻到没知觉，腰酸背痛到像被人狠揍了一顿，终于完成了这件衣服。

“姚错，你去里面穿上试试效果？”我趴在桌上，累得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好！”姚错应了一声到另一间房换衣服。

不一会，姚错走了出来，虽然房间里的灯光不算算明亮，但还是晃花了我的眼，一直知道姚错长得很好看，虽然有些颓废和落拓，但是这样鲜艳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无端端地呈现出一种勾魂压魄的魅力，飞梢不羁的眉，看透世情的眼，带着嘲弄笑容的嘴角，雪肤红衣，还有领口处露出的隐隐鞭痕，无一不像罂粟一般流露着致命的吸引力。

“还不错！换下来吧！”我赶紧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喉咙有些干。

“可是，小明，帮主穿上能达到他想要的那三种效果吗？”韩桑在惊艳之后仍然保持清醒。

“放心吧，韩师傅，帮主的气质与姚错完全不同，应该可达到两种效果，如果他不满意的话我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祝你好运喽，小明！”韩师傅眯着眼睛一笑，脸上丝毫没有为我担心的样子，照他的眼光，应该是合格了吧！

我抱手弯腰向韩师傅致谢后，拿着衣服与姚错一起回黑部。

“怎么，我穿那件衣服很难看吗？”姚错用委屈的语气问道。

“挺好！”回忆起刚才姚错的模样，我又变得口干舌燥起来，一定是晚饭太咸了，我找着理由。

“小猫儿，你怎么不敢看我，难不成心里有鬼？”姚错低笑着，凑近了我。

我的热血涌上头顶：“有你个大头鬼！我现在累得只想倒头便睡，没空跟你扯这些！”

姚错走到我前面，弯下腰。

“做什么？”我有些奇怪。

“背你回去，我不累！”

犹豫了两秒，抵不住那份诱惑，趴到姚错背上。

“你家有兄弟姐妹吗，姚错？”他的背宽阔而温暖，好舒服。

“为何这么问？”

“感觉你很会照顾人，如果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

姚错的背部一僵，随即用平日那种嬉皮语气说道：“我可不会照顾别人，只会照顾小猫小狗之类的小东西！”

“你在暗示我是小猫小狗吗？”我恶作剧地咬了他的肩膀一下。

姚错歪头看了我一眼。

“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把你咬痛了吗？”我有些心虚地道歉。

“果然是只小猫！”姚错的语气轻快，不似生气的样子，我放下心来，静静趴在他背上，歪头看着月亮，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后背上，衬得脖颈处似雪般莹白，我鬼使神差地凑近，姚错的头微微扬了一下，我的嘴唇印了上去。

他停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微秒。

他居然没有嘲笑和调谑我，顿了顿继续背着我向前走。

我有种想跳下来逃走的欲望，似乎有不受掌控的情绪出现。

很快看到黑部歪斜的门牌和昏黄的灯光，我松开绕在他脖颈上的手：“总算到了！姚错，你把我放下来吧！”

“真希望路再长些！”姚错低低说道。

我的心跳了一下，不知道姚错感觉到没有。

这月夜、这段路、这温暖，像梦一样占据了我心里的某个角落，成为此生不能忘怀的记忆。

二十五、交锋

第二天，安抚了为我担心的众人，我与简非一同去见帮主。

经过重重关卡，我们见到了刚起床的帮主，月儿正服侍帮主穿衣。

齐帮主指着我手上的衣服说道：“月儿，帮我换上那套！”

月儿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拿走衣服。

我瞟见月儿的领口处有或红或紫的印子，想来昨晚战况激烈啊！

正在无限想象中，帮主已换好衣服，问月儿：“怎样？”

“主人穿什么都好看！”月儿含情脉脉地说道，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看如何，简非？”

“大气磅礴，又不失潇洒之态！”简非诚恳地回答。

“可是少了飘逸之感！”帮主望向我，眼神如同初见时一般锐利得让人充满了压迫感。

“帮主，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呈现出不同的感觉。那个什么飘逸，是对那些避世隐居不问江湖事的人而言，不适合帮主雄霸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大胆，明永夜，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妄论帮主的事！”月儿怒喝着拔出挂在床头的剑向我刺来。

剑尖离我的眼只有两厘米的时候哐镗一声断成两截，帮主的手指曲成弹指的手势，他笑道：“月儿，这个人的生死还论不到你来动手！”他的脸上带着笑，可是眼中的却是一片寒意。

“帮主！”月儿咬着嘴唇，恨恨地瞪着我。

“除了明永夜，其他人都出去吧！”帮主挥了挥手。

简非飞速地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恭敬地退了出去。

月儿眼中怨毒之色愈浓，极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明永夜，你想不想回无泪山庄？”帮主忽然问道。

“不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宁愿做朝不保夕的江湖人，也不愿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你根本就是寻千山故意安插到赤焰帮的奸细！”

“帮主，你如此怀疑话何必让永夜入帮，不如一刀解决算了，还省下了许多口粮！”

“果然是只牙尖嘴利的小猫！”他闻言不怒反笑，还暧昧地在我耳边呼着热气。

我抖了抖，帮主难不成听到姚错和我的谈话，这个世界真是没隐私啊！

“想必你也听说过黑部的前几任部主去执行某项任务，个个有去无回，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小猫儿？”帮主的声音像撒旦一样诱惑而邪恶。

“奖品呢？”我无畏地看着帮主，也许这会成为逍遥江湖梦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