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梧桐焰 上——龙涎

红色如火般得大片树叶缓缓下落，却没有停歇，微风吹过，树叶在自己身边打着转而。

还是一只美丽到无法形容的手，接住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亲吻一下，而后随着风的吹拂松开手去。

这美丽的画面中除了风声与草叶的声音是一片安静。

就在楚程以为这幅画面即将定格时，视线开始移动，应该是那只手的主人移动了身体，火红色的叶子掉落的更加厉害，不停的在自己身边打着转而，那样的急促，如果这些树叶都是有着自己的生命，那么他们此时的就应该是一种焦急的表现。

周围依旧是一片安静，除了草木的沙沙声。

可在楚程视野中显现出来的却并不是这幅景象，身边树木都在剧烈的抖动着，树与树的间隙中可以看见展翅高飞的鸟儿。

那只手的主人应该是在跳舞，在树枝上跳舞，因为楚程感觉自己的视线在不停的转动不停的变换，随着红色树叶的下落，楚程看见了周围树枝上站满的鸟儿们，密密麻麻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模样。

雨水伴随着树叶纷纷扬扬的落下，楚程的视线转向了空中，在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浮现而又消失。

还是那只美丽的手，他拈住一片红色的树叶，缓缓的笑了。

这一刻楚程看见的是一副不似人间的景象。

雨水，红色的漫天飞舞的树叶，黑褐色的树枝上停满不知名的美丽的鸟儿，树下，早已堆满了火红的树叶其上有着由树干上蔓延而下的红色衣衫。

楚程知道，这衣衫该是这视线主人的，也是那只手的主人的。

缓缓的，视线的主人说了什么，楚程没有听见，却是感觉的到。

在之后，视线一黑，周围只剩下树叶摩挲的沙沙声，那是这动态画面中一直不变的声音……

……

猛然的，楚程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红色的树叶也没有美丽的鸟儿，他坐在特殊军的专用飞机中正飞向早已决定的战场。

笛声？

楚程回忆着自己睡着前那一瞬间听见的声音，记得上一次的战场上同样听到过笛声。

身侧细微的呜咽声将楚程的思想打断，他立刻看向自己的哥哥。程焕靠在他的肩上看似睡的很好，可是那压抑的呜咽声确实是从他的喉中传出。

应该是做了什么恶梦，楚程心想，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将程焕揽住，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眉心，希望能在不打扰他休息的前提下，帮助他从恶梦中走出。

程焕逐渐安静下来，眉头开始舒展，只是眼角处闪过泪光，滑落在了楚程的衣襟上，不知所踪。

那个梦，那个人，究竟是谁？

见程焕安静下来后，楚程又开始想着这件奇怪的事情，这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在以前的梦中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红色的树叶，美丽的鸟儿……一个念头在楚程脑海中闪过，随即又被否认，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夸张的事情。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本机距离‘辛武’城还有五分钟距离，各位大人休息的可还舒适？”机舱中再次传出了乘务员的声音，原来目的地已经就在眼前。

程焕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向窗外。

“哥，刚才做恶梦了？”楚程将自己的衣服塞回包中随意的问道。

“恶梦？”程焕疑惑的问，既是问楚程也是问自己。

楚程笑了笑，一个恶梦而已，忘记最好，随即不再提及，机舱中其他军官们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恶战就在眼前。

第三十八章：战初始

这一次并没有进行空降，看来这里的局面被控制的很好。

飞机在‘辛武’的广场降落，下方早已有人正在等候，与各位下机的军官们相互点头致意后，楚程与程焕一同最后一个出了机舱。

“朱雀大人。”一军装少年上前敬礼，“您与程焕前辈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麻烦了。”楚程与程焕一同回礼。

第一次去往前线是被赶鸭子上架直接空降开始作战，第二次前往是为了偷袭，抱着急切的回归之情。相较于前两次，这第三次算是比较正常比较稳定的一次参加作战，楚程也终于有心情留意一下周围的情况。

自从外生物开始大规模的袭击城镇圈样人类，联盟成立后对各个还未沦陷的城市开始宏观调整布局，也越来越有一种返古的意味，城墙城门也开始建造。

“似乎，这个城市还没有遭到过袭击？”程焕突然开口问引路的军装少年。

“程焕前辈真是观察力惊人，我们这里的确一直都很平安。不过在距离这里只有二十几分钟车程的那座城市沦陷之后，我想很快的，这里也将开始遭遇战火的洗礼。”这位引路的少年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着一种孩子特有的天真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我看着这座与我们曾经的居住地很相似的城市，想着她或许再不久之后能够变成的模样。

“这里离正面战场如此之近，难道就没有遭遇过突然的袭击？”程焕微微停顿了一下，“比如说突然间出现在城市的中央袭击民众。”

“前辈说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出现，外生物哪里有那么高的智商能够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城市？它们都只是靠数量来冲击城市，这么说来，前辈你也没有上过战场吗？”引路的少年微微疑惑。

“我上过战场，也仅仅只是上过罢了。”程焕微微一笑不再做声。

楚程觉得程焕会突然问起别人诸多问题感到奇怪，不过他显然也明白了程焕所问问题的中心。一个靠近前线的战场从没有受到过外生物的突然袭击，那么为何他们曾经居住的被称为大后方的城市会受到袭击？

而且看样子这里的人并不知道后方城市曾经受到过袭击，也就是说，联盟对民众隐瞒了一些事情。

“哥，你怎么看出来这里并没有受到过袭击？”一般来说城市中没有受损并不代表没有受到过袭击，因为一旦城市中都有了外生物的进入，那么这座城市估计也就已经沦陷了。这算是在前方一个不变的定律。

“人。从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程焕示意楚程去看同他们擦身而过的巡逻士兵。

楚程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

“你注意看士兵们的表情！明显的有两种不同的模样。”程焕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开始细说，“一种是脸上还充满希望略显稚嫩的模样，这类人应该是属于这座城市中原本驻有士兵，他们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剩下的一种就是脸上完全没有表情或者脸上布满绝望之色的人，他们应当是从上一座城市撤出来的士兵，当然也有可能就像是我们这种来自基地的增援士兵。”

楚程一边听着程焕的话一边注意观察站岗或巡逻的士兵，的确是有那么几分意思。

“哥？”

“什么？”

“你说，我像是上过战场的吗？”楚程脸上堆满了笑意问程焕。

程焕愣了一下低头淡笑不语。

楚程看着前方不远处出现的整齐的两层式军营宿舍区，想着这里会怎么安排他和程焕。

战争有时候也并不是只会让人绝望，心境这种东西是以个人而论的，在人类盛世之时不也有很多带着绝望走向死亡的？所以啊，这样的世道中也还是有与我一样并不绝望的人，楚程愉快的想着，他不希望程焕总抱着消极的态度看这个世界。

小士兵将两人引到了一栋宿舍的二楼第一间宿舍，告诉两人这将是他们在‘辛武’城这段时间的临时住所，如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他就行，他是这段时间内‘朱雀’大人的通信兵。

楚程与小士兵随意的说了几句话后才进了这间宿舍，屋中的东西的确都很简单，两张单人床以及一张简单木质的写字桌，桌上有两个杯子一只保温瓶。与基地或者那大后方的城市相比，这里的环境可以称作为简陋了。

拍了拍床上薄而硬的军被楚程不再意的笑了笑，“前几次都是在军用帐篷中住着，没想到士兵们居住的环境是这副模样。”

“相对而言这里还是不错了。”程焕到了两杯水走到床边，将一杯递给了楚程，“记得上一次我上战场时都是直接找块背风的掩体后席地而睡。”

“是吗。”楚程看着手中的水杯，里面的水有着肉眼能见的水屑缓缓下沉。

“我想，基地安排我们来到这个还没有遭遇战争的城市来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程焕倒是还不在意，两口就将杯中的水喝完。

“恩？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楚程也仰头将水喝完，其实刚下了飞机没有多久，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特殊军通常都是作为机动性极强‘奇兵’或者是偷袭以及对付一般人无法解决的外生物，没有像他这样到了一座城市住下来等待战争的情况。

“大约是因为你我都是生活在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地区，无法体会前方生活着的人的痛苦，想让我们稍稍的体验一下，以便今后更加卖力的拼杀。”程焕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笑意，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楚程也没有过多的去琢磨这些东西，反正他现在无法违背基地的命令，还不如就按照他们的指示，感受一下战争开始前城市的反应。

谁知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七天。

楚程坐在床上瞪着房顶想这会儿不知道基地里有没有人着急了，说实在的，楚程在这里呆的是有些着急了，因为这里实在没有他的什么事可做，仿佛在一瞬间里他变成了一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废物。每日就只是在这城市中跑上几圈，与程焕对上几招，与其他士兵们比划几下，除此之外他就剩下看房顶这一件事了。

“哥！你回来了！”看着推开门进来的程焕，楚程发自内心的欢呼。

“怎么？又闷的慌？出去跑跑步啊。”程焕端起桌上冷凉的开水喝了起来。

“哥，你知道吗？我今天已经绕着城跑了三圈了！”楚程伸出三根手指无泪的控诉。

“是吗，那就在去跑第四圈吧。”程焕看着楚程一副饶了我的表情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一大叠图纸，“那就陪你做会儿训练？”

楚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哥，你坐下来我给你按摩一下，昨天我在城角下捡到了一本残破的‘秘籍’，试试看是不是管用。”

“纸做的书？”程焕挑眉。

如今纸张这种东西很少运用，通常也就只有军方在有重要的文件或者军图之类的东西才会用纸张进行备份，书这种东西早就电子化了。

“恩，虽然只有几张，而且烂的不成模样。”楚程想到自己昨日无聊的蹲在墙角下拼那些残片就觉得无限的怨念。

程焕看出了楚程郁闷，却也无可奈何，在这里可没有基地中那些齐全的设施，甚至连像样的模拟训练场都没有，让楚程与普通士兵比划，那根本无法让他产生运动的效果。

“大约就这几日了。”程焕说道，“不是基地会让我们回去赶赴另一处已经打响了的战场，就是这里会遭遇攻城。”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程焕有些神秘的笑了笑。

“感觉？”楚程看着程焕的笑容，突然觉得，也许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的，至少程焕看上去已经开朗了很多，不像是在基地中那般整日微微攒着眉头。

就在这程焕刚刚放下从市长手中得到的城市平面图，楚程盘坐在单人床上看着程焕时，这座名为‘辛武’的城市中央广场的大喇叭呜呜的响了起来。

楚程微微一愣，从床上跳了下来，对程焕说道，“哥，你的猜测并不是很准。”

程焕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侧挂着的联盟发的军用匕首，对着正在活动手脚的楚程道，“走吧，该是让外生物尝尝我们的厉害的时候了。”

“恩！”楚程笑着重重点头，他感觉，程焕真的在改变了。

那么楚程就更加要好好表现一下，他拍了拍红色的长袍，与程焕一同走出了宿舍。那名年轻的小士兵已经在门前等着，一路小跑的引着两人来到城门前。

大军开始集合，作为先锋的楚程程焕这对搭档当仁不让的站在了城门的最前方。

城门上一声‘开城门’响起，巨大的钢铁大门在两人的面前缓缓打开，面对着未知的战场，楚程看了看身侧的程焕，程焕回之以一笑，将匕首握在了手中。

城门上方的军官点了点头，点燃了出征的信号烟，哄的一声在城门上空炸响，这恐怕是人类社会仅存不多没有销毁的火药武器。

楚程嘴角微扬，控制不住的轻舔嘴唇，“走了。”

随着楚程的红衣飘舞，联盟军冲出了城门，冲进了迎面而来的侵略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