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识谦声音有些懒洋洋的,“希望这次你是因为想念我才电话给我的。”
“嗯。哥,我想你。”由于张识谦身兼爱情顾问一职,所以他和张知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这样肉麻的话也说得出
口了。要是以前,别或我想你,连哥都很难听到。
张识谦心情果然大好,“说吧。有什么事?”虽然他和张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他的了解绝对很深刻。知道
他半夜三更打电话果然肯定是有事相求。
张知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我确定了。”
张识谦不惊讶答案,却惊讶于时间。他以为这两个人至少还要再都一会儿圈子的。“真的确定?”
张知道:“哥不是说过,该出手时就出书吗?”
听他一口一个哥地叫着,张识谦舒坦道:“哦。那大乔怎么说?”
“他还不知道。”想到这个,张知兴奋之情稍敛,“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识谦愣了愣。其实,他之前一直以为乔以航和张知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才会一起出现在他的婚礼上的,现在听张知
这么说,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想了想道:“你可以先试探一下他的心意。”
“试探?”张知精神一振。
“比如喜欢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类型,未来的打算……”张识谦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爱情顾问,“如果有心上人,
就会按照对方的模式来形容。”
“他的梦中情人是张佳佳。”
“呃,”张识谦觉得自己应该给弟弟一些鼓励和安慰,“至少说明他不讨厌张这个姓。”
张知道:“可是我讨厌的。”
张识谦无语。尽管他和张知的关系在最近大大得到改善,但张知和张复勋似乎仍然在游走于钢丝边缘。
“梦中情人和喜欢的人不是一个概念。”张识谦想了想道,“你至少应该试试看。积极的人生态度往往会让你得到
意想不到的额外收获。”
“这句话谁说的?”
“我说的。很像名言吗?”张识谦略感得意。
张知道:“不。我只是想确定这句话的可靠性。”
张识谦:“……”
张知顿了顿,道:“你,真的不介意我喜欢男人?”
张识谦笑道:“作为一个未来的顶级艺术家,我很虔诚地告诉你,比起肉体这种肤浅的东西,我更注重高贵的感情
。”
张知听得一阵肉麻,“晚安,我挂了。”
“晚安。”张识谦郁闷。好不容易他把午睡的瞌睡虫都驱逐光了,谈话的兴头也上来了,怎么就晚安了呢?
次日清晨。
乔以航一打开门,就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在客厅盘旋。
“早安。”张知端着蛋炒饭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他时,一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在爱情的世界里,积极的人生态度应该就是指热烈的追求吧?
这是他昨晚思考了一夜得出的结论。
然后今天试行。
“早安。”乔以航狐疑地看着他那一脸比外头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
099.谈一谈(下)
蛋炒饭上桌,米粒微黄,夹杂着咸蛋碎和雪菜。
“独家专利。”张知将勺子递给他,“试试看。”
乔以航迟疑着尝了一下口。没有想象中的咸掉牙或甜掉牙的事情发生,味道很鲜美。
“怎么样?”张知眨着眼睛,一脸期待。
“好吃。”乔以航给予正面评价。看来昨晚的谈一谈很有用,早知道就早点谈了。
张知露出满足地笑容,“那多吃点,锅里还有。”
“不行。这个太油了。”乔以航道,“我要减肥。吃两勺就够了。”他说着,又勺了一小口放进嘴巴里,然后放下
勺子道,“谢谢。”昨天连觉修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的失望。《黑白之间》即将开拍,就算
是临时抱佛脚也要抱一抱吧。
张知:“……”
乔以航见他一脸的郁闷,声音放柔道:“真的很好吃。”
张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改行?”
“啊?”
“换份稳定点的工作,或者,干脆住在家里当家庭煮夫?”
乔以航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他。
张知表情很认真。
“你在鼓励我去找个人包养吗?”乔以航囧囧地道。
张知正想毛遂自荐,但话到嘴巴有咽了回去,用张识谦教的迂回政策问道:“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怎么样的?”
“啊?”这是乔以航今天早上第三次呆住。不得不说,张知今早的表现实在是太古怪了,好像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无声无息地发生过,并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不好!
张知舔了舔嘴唇道:“不要太具体。光说条件就行了。”太具体的他已经知道了——张佳佳嘛。这件事让他一直耿
耿于怀。
乔以航突然低头看了看手表,“我要走了,快迟到了。”
“我送你去。”张知飞快地将蛋炒饭和勺子拿回厨房,然后出来道:“路上再告诉我答案。”
乔以航:“……”
坐在张知的车里,乔以航失神地想,如果张知学习成绩再好一点,凭着他不屈不挠刨根问底的研究精神,一定会成
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
“比如性格,你喜欢怎么样的性格?”张知边开车边竖起耳朵。
乔以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相处一点的。”反正不是采访,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那么随便扯一点也没什么关
系。
“好相处?”张知立刻检讨自己昨天的态度。本来嘛,连觉修发花痴那是他家的事,迁怒是不对的。他检讨得十分
深刻,然后亡羊补牢地表白道:“其实我脾气很好。”
乔以航一愣。
张知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昨天是小小的意外。”
“……”乔以航皱了皱眉。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他感到十分的别扭?
“还有呢?”张知继续追问。
“修养好,气质佳,谈吐斯文有礼。”乔以航说完,眼睛下意识地关注着张知的表情。
张知一心沉浸在他的条件中。
修养和气质不用提。这点有绝对的自信。至于谈吐斯文有礼,他想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的。所以,按照六十分及格的
标准,他应该是相当附和的。
他催促,“继续。”
乔以航忍不住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知眼睛往旁边斜了一眼,含糊道:“听听你的条件,万一遇到合适的可以帮你介绍。”
乔以航道:“你什么时候改行拉皮条?”
“……就当我好奇不行?”张知的口气便差。
“行。”乔以航气势下跌。
张知惊醒,自己刚才的态度好像和乔以航的理想南辕北辙,立刻干咳一声,放缓语调道:“我们是好朋友,互相帮
助是应该的。”
乔以航托着下巴想了想,突然击掌道:“你最近是不是手头紧?”
这下轮到张知莫名其妙了。
“所以想延迟交房租?”乔以航越想越有可能。蛋炒饭是谄媚,而问什么理想中的对象,说什么以后可以介绍之类
的也是谄媚。他唯一能让对方谄媚的也就是房租了。
乔以航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不是!”张知硬声打断。明明是很温和的气氛,为什么他总能想到别的方向去?!
乔以航皱眉道:“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说过了,帮你介绍另一半。”
“我现在很滞销吗?”他好歹也是当红歌星吧?就算天王前面还有一个小字,但人气在现今娱乐圈来说也不是盖的
。应该还没沦落到连个老婆都找不到的地步吧?乔以航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让张知有这种误解。
“你能马上找到一个爱你爱一辈子的人吗?”张知问。
乔以航愣住。
不提马上两个字,光“爱你爱一辈子”这个条件,除了时日所剩无几,可以掰着手指算的人以外,谁能拍着胸脯保
证?
他当即反问道:“你能吗?”
车停下。
张知侧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乔以航被他看得心头发麻。
“到了。”张知开口。
“啊?”
“伊玛特到了。”张知指了指窗外。
乔以航回过神,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你会怎么办?”乔以航打开车门的刹那,张知问道。
乔以航握着车门门把的手停住,半晌才笑着回头道:“我请他吃饭。”他速度极快地跳下车,转身冲他挥手,“谢
谢。”
“收工的时候叫我,我来接你。”
“不用,公司有车。”其实伊玛特专门给乔以航配备了保姆车的。但是乔以航显保姆车太招摇,记者那里都有登记
,所以很少出动。
张知坚定道:“我来接你。”
“再说吧。”乔以航关上车门,又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张知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只是吃饭?”
乔以航进了公司,随便找了间会议室坐下,许久不动。
车上从容的面具到此时彻底摘下。
他不是傻瓜。张知那一连串问题背后掩藏的真相他怎么都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其实从张知死皮赖脸一定要住进家来
开始,他的警铃就已经在轻颤了。只是理智显然经常输给心软,尤其面对张知,他在心底筑起的城墙总是很容易就
被对方攻破。
手机声响起。
他顺手接起,是小周。
“你在哪里?”
“公司。”
“啊?”小周愣了下,“那为什么不上来?”
乔以航道:“上厕所。”
他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小周握着手机从外面进来,看到他愣了愣道:“上大号还是小号?”
“……”
小周迟疑地问道:“要我去外面等吗?”
“……”
伊玛特每半年就会开一次全体大会。
一来是做工作总结,二来也是为了鼓舞士气,增加团队凝聚力。
以前这种大会马瑞总是当弥勒佛,坐在一旁微笑着做壁上观,任由高勤在那抑扬顿挫地激励员工。但这次他破天荒
地要求亲自登场。
稍微敏感一点的人立刻联想到之前高勤被停职的事。而作为每件事当事人之二的小周和乔以航,则更能领悟这里面
的波涛汹涌。
所以大会还没开始,他们就找了两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务求自己身体最小化,虚无化。
员工陆陆续续进来。
乔以航正歪着头打瞌睡,肩膀就被轻轻拍了一记。
沈慎元笑道:“姐。”
乔以航用惺忪的眼瞪着他。
沈慎元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坐下来,“昨天姐夫把花和尚揍惨了。”
乔以航想起昨晚回家时,张知正抱着电脑在沙发上玩游戏,便道:“这不是定期景点吗?”
“但事情有后续啊。”沈慎元压低声音道,“听说帅帅帅在世界发言,让姐夫适可而止。”
乔以航愕然。据他所知,帅帅帅和张知的关系很铁。当初张知让小舟去参加天斗婚礼,还是拜托帅帅帅去接的。怎
么现在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张,咳,战魂后来怎么说?”
“没说。直接下线了。”沈慎元八卦之魂在燃烧,“可惜这几天太少上游戏了,不然一定能让我扒出来的。”
乔以航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不应该坐在伊玛特。”
“那坐哪里?”
“你应该坐在八卦杂志社。”
沈慎元叹气道:“这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所以被人捷足先登了么。”
“……”
马总怎么还没来?
100.白热化(上)
马瑞是踩着点来的,身上还穿着一件非常修身的深色西装,将他的身材修饰得相当……凹凸有致。
乔以航和小周的屁股同时向前滑了一点,好让身体往后靠,脑袋低于水平线。
马瑞并没有急着坐下来,而是站在位置上,来回扫视众人好几圈。
沈慎元小声道:“马总是在数人头吗?”
乔以航和小周的脑袋又往下低了点。
沈慎元道:“为什么不用点名的方式呢?”
乔以航和小周齐齐怒视他。
幸好马瑞看了几圈之后,什么都没说地坐下了。
小周手里紧紧地攥着手机,郁闷道:“高董为什么来啊?”
最近马瑞和高勤不和在公司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乔以航和小周作为公认的高勤铁杆在这种会议上很可能会被殃及。
乔以航道:“也许高董在找公司总电闸。”
很多电影里,主角破坏会议宴会什么的,都是靠关掉电闸完成的。
小周嘀咕道:“要不我打个电话告诉他?”
“请在座各位将手机关掉。”马瑞发话了,“我不想在我说话的过程中,听到任何铃声。”
他话音刚落,乔以航裤袋里的手机就猛然响起。不用掏出手机他也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张知,因为那只是他专用的穷
手机。眼见所有人的目光瞟过来,他想也不想地将手伸进裤袋,然后死死地按住关机键。
铃声戛然而止。
马瑞别有深意的目光在这里凝视许久,久到乔以航后背开始渗汗,他才慢吞吞道:“让我们闭上眼睛冥想三分钟。
”
……
马瑞该不会是准备等他们闭上眼睛,就冲过来揍他吧?乔以航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地注视着马瑞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纸,专心致志地看着。
“他在背稿子。”沈慎元的声音含在嘴巴里,模模糊糊。
乔以航恍然。以前高勤发言从来不用任何稿子,想必马瑞是不想输给他,所以才精心准备。
——不过现在才挤出三分钟,会不会太临时抱佛脚了?
三分钟转眼即逝。
听马瑞接下来的脱稿演讲,乔以航不得不承认,佛脚不愧是佛脚,就算是临时抱一抱也总会有点成效。
鼓掌声三不五时地响起。
小周纳闷道:“上半年的业绩只是普普通通,有什么好鼓掌的?”
“因为鼓掌能提神。”乔以航边说边努力撑起双眼皮。
会议最后在所有人死都不肯停下来让马瑞继续说话的和谐气氛中结束。马瑞心满意足地回办公室。其实在高勤来伊
玛特之前,这些关键时刻的讲话都是他亲力亲为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宝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