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妖怪绮谭 下——夜鹜

第三十九章：第十一日之夕

重聚之日，相聚。

时值傍晚，总算带着少年跟随昀曨自荒野回到家中的擎宇立即迎来的是担心又只得干等的小智怒声斥责、瞪眼和用

劲的拥抱。熟悉的关怀态度让被划了刀的心脏顿时得到治疗，禁不住就回捶了下小智的胸口。

饶有默契的两人交换了个让对方安心的眼神，擎宇这才瞥见屋内竟多出个奇怪的身影。实际上那不能论得上奇怪，

只是那人的打扮怎么看都不能和现代流行的任何风格挂钩。就连一般妖怪也会尽量让自己没入人类社会，那看似能

力不错的男人却穿着那种只会让自己更显瞩目的衣束，而那双有神的眼自小智抱着他起就一直死瞪着自己，让他感

到异常不适。

吃味也好嫉妒也罢，那看似睿智的家伙怎么竟这么不懂得控制自我情绪，那么直接地用目光瞪他。在心里犯阵嘀咕

，神色复杂地望向小智。

虽然从小就知道小智容易招惹灵体（与他的情况不同），可怎么也想不到竟连树神……

再扫了眼自他回来脸上先是一喜而后又像是发现什么陷入沉默的泉，那不时偷瞄他的眼神让他了然。

犬族果然嗅觉灵敏，就算他不说泉单靠闻也应该闻出了什么。遗留在体内和缠绕在他周身属于昀曨的气息想是浓重

到令泉无法无视。

神色会如此复杂想必是因为泉虽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擎宇不禁苦笑，他们的关系的确该断了。虽说昀曨

不承认昨夜疯狂，可他已不打算再让别人碰触被这曾被昀曨亲吻、残留着昀曨气息的身躯。

他不想忘记那份真实感，更不想遗忘昨夜受到昀曨入侵时的感动、舒适和痛楚。他想保存着每一种感觉。那此后就

算只能一个人过，但只要昀曨还在身边，只要那亲密的肌肤触感仍在，他就能靠着回味昨夜而继续生活。

他想昀曨的心情或许和他相通，虽然没有证据和任何迹象，但他想如此相信。

看似平静外表下的心里实际上却不然，可他知道很多事强求不来，昀曨心中的结他打不开，只能靠昀曨自己思索，

直至哪天想通愿意亲自解开。他无法预估自己残剩的时间有多少，但他愿意用残留下的时间去等他所期盼的那个答

案，就算至死也没法听到梦想中的告白，他也不会为此后悔。

深吸了口气沈淀下心境，这才察觉少了某个家伙。“凛呢？”为什么他竟感觉不到凛的气息……

应声响起了慵懒中带着一丝邪气的声音，“唷……这么想我？”俊美的男人靠在自己房间的房门上直勾勾的望着他

。

怎么回事……

“诶诶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怎么都没看到你！？”对凛的出现感到诡异的不仅擎宇，还有最早回到公

寓的泉等人。

凛邪笑道，“呵……昨晚。回来也不一定得走大门吧？只有笨狗才不会变通。”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看似正常的情景，可盯着两人的擎宇却总觉得凛有哪里很奇怪。要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感觉上凛

的眼神、气息都与往常有些不同。

是浑浊还是？

隐隐感到不妥，却又无法看透。认真思量了好一会儿，终还是放弃挣扎。将视线收回，又发现那树神紧锁眉头，把

目光自他身上转移到了身后的昀曨。

‘啊！！！’

惊呼声突然敲进大脑，还未让他搞懂情况，就见小智一个飞奔，在树神的脑袋瓜子上给了狠狠一记铁拳。

“你给我闭嘴！！！那样说话已经够恶心了，你竟然还给我大喊！”

‘呜……’

擎宇一听便理出了究竟。自小从昀曨那里听到的许多传说中，与树神相关的讯息并不多，除了难以衍化和知识广博

外几乎一无所知。而照眼前人来看，树神似乎并无法言语，只能透过脑波对话，但能听见树神声音的人似乎非常有

限。瞧刚刚那状况，除了小智、他……

侧头瞥了昀曨一眼，却意外发现昀曨一脸冷漠严肃地与树神对视。

冷漠？严肃？

这两个突然浮现脑中的字眼让擎宇为之疑惑。昀曨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那两个词汇和昀曨多么不搭。昀曨绝不可

能会有如此情绪，一时间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为确定地再次偷望了眼昀曨，那姣好的脸上果然没有唐突的情绪，仍是如以往一般逸静、平稳。

他怎么会看错那么离谱的事。

安心失笑，凑近昀曨耳边问道，“你也听得见……？”

昀曨面有犹豫可还是点头给予肯定答案。

那看来这里只有小智、昀曨和他听得见那树神的声音。这么说树神并无法选择对象而只能凭靠运气？

再看向之前发出惊呼的树神，见他在小智的命令下不敢再多言，只是偷瞄他们的目光仍是没有消失。除此之外，他

总觉得树神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凶狠，反之还带了善意。

怎么回事？为什么树神的态度一刹那间便改变了？

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可他却强硬地将之否定。

树神不可能认识昀曨，虽然他那态度和透过他望向昀曨的眼神都那么怪异。

甩甩头，将一切烦恼暂时抛诸脑后，动作轻柔地将少年放置到沙发上休息，示意大家到饭厅说话。

“等等。”并没立即赞同他想法的小智伸手阻挡道，“那个……虽然我不想这么说……可是……”

看出小智意思的昀曨接道，“小宇，我们该去洗个澡。”

‘我们’指的自然是他、昀曨和那少年。

经这提醒，擎宇这才想起自己陷困后的确未曾有机会冲洗，而少年自然是……

再看向昀曨，虽与他们相比显得较为整洁，可衣服上却不乏被枝叶割破或是因他留下的痕迹。

“呃……哈、哈哈，我知道了。”尴尬地唤醒少年后，立即拉着懵懂的少年回房抓了几件干净衣物匆匆走进浴室。

第四十章：第十一夜

重聚之夜，探讨。

当擎宇为让少年先冲洗而将少年推进浴室时发生了个小插曲——少年不愿配合、双手死拉着他衣角不放。尝试着和

少年沟通，却换来少年不安的摇头，无奈下只好陪着少年一起进了浴室。

刚踏入浴室中的少年开始还畏畏缩缩地偷瞄着室内摆设装潢，不一会儿后竟东跑西窜，似对一切浴室中应有的物品

感到好奇，让观察着少年举止的擎宇不禁为之失笑。

放完浴缸的水后突然灵光一闪，擎宇自浴室墙上的小壁柜中翻找出了几样小东西，招招手将玩着沐浴乳盒子的少年

唤来，将手中物品塞给他。

口卜！！！

疑惑的少年轻轻按了下手中黄色鸭子，就见小黄鸭发出了响亮声音。

“啊！！！”对此显得异常兴奋的少年抬起闪着璀璨光芒的眼直盯着他，对着他再次捏了几次小黄鸭。

口卜！！！！！！口卜口卜！！！

完全像是个孩子的举动让擎宇轻笑叹息，摸了摸少年的头。刚想为少年脱下身上衣物，警觉到他想做些什么的少年

一开始小小挣扎了会儿，可看擎宇似乎没有恶意便又放松了戒备。待褪去所有衣物，擎宇让少年坐在浴室内备有的

小凳子上，为他稍清洗后，便让少年泡入放好温水和些许调息香气的浴缸内。

见少年自得其乐地玩着手中鸭子和其余玩具，擎宇这才松了口气，为浴缸拉上布帘，转而处理自己的一身狼藉。脱

去衣物后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印满了道道红印，就算他不说明眼人一看也能明白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浴室内的落地镜子清楚映照出他此刻样子，望着镜中布满绞缠痕迹的身躯，心中却更感饱满。残留在后穴中的液体

沿着大腿内侧缓缓滑落，擎宇见状面色一红，立即捂着脸蹲下身准备清理之前那番激情所留下的证据，可指尖刚轻

触到仍是湿热的穴口便无法再继续动作。

他不想就这么处理掉昀曨残留在他体内的气息。

昨夜对昀曨而言可能只是一时疯狂、失控，可对他却不仅仅如此。倘若连这一丝的证据也被消除，那日后他必定会

怀疑昨夜是否只是场梦，昂或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他所能保有的美好证明太少了，他不想随着时间淡忘昨夜那一次偶然发生的情事。回味着昨夜那一幕幕让人眷恋的

场景，身体随之变得燥热。被白浊液体填满的后穴发出了饥渴暗示，他忍不住将抵住穴口的手幻想为昀曨的手，将

之探入体内。每一次的抽动混杂着液体，仿若真实被贯穿的实感令擎宇禁不住喘息，瞬间到达高潮。

正当意识沉溺在余温之中，却听布帘猛地被拉扯开，满身泡沫的少年似被之前的喘息声吸引狐疑地探出头，被吓了

一跳的擎宇立即抽手挡住下身。

“唔？”少年四下张望了会儿，见擎宇一脸潮红，疑惑地发出了声询问。

全身血液几乎倒流一圈的擎宇冷静后挥挥手，“没事、没事。”方才打发了好奇心旺盛的少年。

打开热水器冲刷着彻底冷却的身躯，无尽的苦涩却涌进了心头。

“我究竟在干嘛……”

＊＊＊＊＊＊

时间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待擎宇等人打理好卫生仪容后，几人围坐在客厅沙发上讨论起所有事情的始末和疑点。小

智习惯性地抓起纸笔边记录着过程，边认真聆听擎宇的叙述。

擎宇对这一切可说是毫无隐瞒，除却他闯入那豪宅的原因、与昀曨相关或是不堪的事外几乎无所不答。将这几日的

经历大略说明后，趁着几人陷入沉思，擎宇含着歉意对小智道了声抱歉，而对他向来就异常包容的小智则笑着拍了

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在意。

“放心吧，他们总不可能将这种调查不出个所以然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况且那宝石……不，应该说那个……呃……

你说是龙族眼泪的东西对我影响不大，就算真让你找回来我也不见得会因此升迁。”

可擎宇还是有些不甘，“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唔！？”话刚出口就被小智轻轻一敲头颅。

“够了够了，那种事就别管了，反正我现在也暂时停职。现下更重要的应该是你一直提到的什么龙族传说究竟有什

么联系、还有你说的那老人家又是谁、那只奇怪的变态狐狸……嗯……还有那少年……”目光瞟到紧靠在擎宇身上

的少年，用眼神询问道，‘怎么回事？他是谁？’

“前面那几件事我还能解释，最后一件……”顺着小智的目光看了眼彷徨无助的少年，无奈回道，“就连我自己也

不是很清楚。”

一阵眼神对视，确定擎宇并没说谎后耸了耸肩，“那有机会我找同事查看有没有相关资料。”突然想到之前遇到的

那个怪异场景，不禁向擎宇提起，“对了，说到龙……虽然我不肯定有没有联系，可是之前我在遇见那笨蛋的地方

看到了龙型雕塑，而有人似乎在那里的顶层培育什么东西，满地都是血迹和肉块。”

“笨蛋？”消化着那一长串内容的擎宇注意到了某个奇怪的点。一直以来被小智骂作笨蛋的是他们家那脑袋不怎么

好使的泉，可看小智的态度又不像是指泉。

看出擎宇疑惑的小智瞄了眼身旁树神，“这家伙。”被点名的树神立即讨好地攀住小智脖子。

“……呃……”他是该说小智还真是胆识过人吗？连对树神也用这么不屑的态度……不过看那树神甘之如饴的表情

……算了。

小智提到的情景让现今已毫无头绪的擎宇有了想法，“既然你认为那地方很怪异，那我们找天到那里看个究竟。”

做好决定，疲倦的几人带着睡意陆续回房歇息，丝毫没留意到留在客厅直至最后的昀曨和攀着小智的俊美男子交换

了个复杂眼神。

第四十一章：第十四夜

结算之夜，出发前夕。

用了几日时间稍作休息，众人决定好明日一早出发前去小智口中那地方后，便开始收拾、准备。因家里忽然多出个

自我约束、管理有着很大问题的少年，擎宇认真考虑后决定将他们分成两批，一批留守一批前去探个究竟。

如此分配看似合理妥当，然而却在决定外出人选时出现了让人头疼的情况——没有自愿留守的人。他和昀曨必然得

去，小智为带路自是不能留下，而树神……看那死粘在小智身上的样子自然也知道答案。剩下的泉、凛和筑……他

是认为他们就算没去也没差，可看他们那样子似乎也没有留守的打算。

烦恼地叹息着，衣角却被人一扯，垂下头望去，就见少年紧抓着他的衣服，睁大无辜的眼似在控诉他的无情。

呃……这是想他怎样？无论如何他总不能带那孩子一同前去那可能隐藏着巨大危险性的地方。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俯下身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理解便解释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很危险，所以你要乖乖呆在家

里等我们回来。”看少年还是一脸欲哭的表情，换了个说法，“唔……你看，如果我们全都出去那这里不就没人帮

忙看家了？那如果我们回来时发现屋子进了小偷还是什么不就又要浪费时间去处理了？所以，你可以帮我暂时看着

这家吗？”

少年哀怨地盯着他好一阵子，才缓缓点头答应。“嗯……”

得到少年的谅解后，擎宇转向泉，“泉你也留下来。”

“OK。”被点名的泉认命应许，指了指身旁神游的筑，“那他？”

“和你一样。”

神游的某人自然没有反对，擎宇又将主意打到慵懒趴在沙发上斜望着他的凛身上，“那凛你……”

不让擎宇有片刻逼迫他的可能，凛截下他的话，“我去定了，你多说什么也没用。”

任性自我的态度让擎宇自动跳入下个话题，“那你们看需要准备些什么就去准备。”

待大家四散去筹备明日启程之事，昀曨低声说了句‘我出去会儿。’便神秘地独自离开了公寓。心里虽对昀曨的行

迹感到好奇，可目光瞥到拉着他的少年后无奈牵着少年坐到一旁，“你不要乱动东西，否则弄伤自己就不好了。话

说回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年对自己的名字似也毫无头绪，认真思索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啊……嗯！”

没有名字这点绝对会让相处或沟通变得困难，擎宇抓着发疼的头打量少年，“这可麻烦了……我不擅长取名字。该

帮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呢……”先不管小智会否找到与少年相关资料，倘若他最终得收留少年，那自然得沿用他

们的姓氏。

“应该叫洛什么呢……”

迷茫中的少年突然激动地扯着他，用指尖在他掌心上写了个笔画不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