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枫流金（穿越攻）上——越绫歌

襄城城墙上随即也升起了火把，随着气氛越来越压抑，原本静得仿佛掉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的城墙上竟然开始有些细细的说话声，而这种说话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阴郁的气氛压在所有人心头，这一刻甚至连沃德的心都几乎放弃了最初的坚定。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沃德一惊，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所有人坚守自己的位置，不可擅离，若有违者，军法处置！”

说完，平息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气息，沃德想了想，接着大声喊道：“亚赫不会败！亚赫永存！”

“亚赫不会败！亚赫永存！”

虽然依旧有不少人跟着沃德喊出了这个亚赫军历史上每逢战役就会喊出的口号，但是，这种声音中明显缺少了那种昂扬的斗志，在莫林这个领主不在的时刻，这些艾灵顿家族的私军怕是会以为领主会将他们抛弃了吧，沃德看了看冲过来的兽人族军队。这中情况下，任哪个人都不会以为，一个备受宠信的贵族少年，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回到这里。沃德叹了口气，随即眼睛中便是一片坚定！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守住！他背后的襄城中，帝国的主宰——克里斯福二世陛下还在！

战争的基调永远都是残酷的，有热武器加入的战争则更加残酷，漫天的红光从护城河外围冲上已经升起了夜幕的天空，这一刻连那高挂着的明月都染上了血色！

肆虐的北风席卷而来，贴在耳边的呼呼声就好像是天神的悲歌，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燃烧了一夜的火把被随意地扔在草地上没人去管，沃德暗自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在，最艰难的夜晚已经熬过去了，他们这边由于是守城的关系，并没有多大人员损失，但是那些受了重伤的却也无法再上战场了。沃德喝了一口城下送上来的粥，微微闭上眼打算休息一会儿，毕竟这样的战争到底要持续多久他也不知道，看样子兽人原本的目标就是襄城，至于科斯里城的事情，他们应该只是要将莫林大人吸引过去。想到这里，闭着眼睛的沃德竟然笑了起来，看起来那些兽人应该没有想到这场“襄城之战”会打得如此艰难吧？

只是，这些兽人是怎么绕过亚金防线上其他城镇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的？

天际处，初生的朝阳带着彩霞缓缓上升，这时，一道暗影投射在沃德身上，沃德只感觉被太阳照着的眼皮一暗，正当他准备睁开眼，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嗓音。

“真是美丽的日出。”

陛下！沃德一惊，动作迅速地站了起来，随即一臂抱胸单膝跪下，稍稍放低了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陛下。”

“嗯。”威廉点了点头，答应一声，笑道，“我的骑士长大人，你都跪下了，还这么小声有什么用？”

周围守城墙上的士兵在沃德的这个动作中都看了过来，毕竟，他们是知道沃德的身份的，能够让沃德大人跪下的人是谁呢？众人不禁开始猜想，只是无论谁都没有像威廉这个皇帝陛下身上想就是了，要知道，帝国的皇帝陛下可是还在宫廷里养病呢。

就在众人胡乱猜想之际，威廉走到城头，看着几乎已经成为了紫黑色的土地，威廉眼中有不明的光闪过，最终他勾了勾唇角，对身后的沃德道：“还真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沃德低下头，沉默不语，跟随了威廉这么长时间，他虽然看不清这位皇帝陛下，但是他却不可能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位克里斯福二世陛下不是一个关心国计民生的君主，当然他表现出来的关心只是一种兴趣而已，一直对于站在权力巅峰后，掌管生死的兴趣。

看着远处正在准备新一轮攻击的兽人军，沃德在威廉身后恭敬道：“陛下，为了安全，您还是下去吧。”

威廉盯着兽人族的军阵，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他眯了眯眼睛抬起右手，在他身后，湛蓝色的旗帜毫无预兆地飞展开来，沃德看过去，心脏不自主地收缩，失声道：“陛下！”

威廉抬头看了看已经飞扬起来的旗帜，笑了笑，轻声道：“亚赫不会败！”

湛蓝色的旗帜飞扬开来，沃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那面旗帜……

那面旗帜是曾经的帝国皇帝查理陛下亲征时曾经用过的扶蓝令旗！千百年来代表着皇帝亲征的扶蓝令旗！

“亚赫不会败！”沃德用力低下头，一拳砸在感觉酸胀的胸口，声音坚定。

“亚赫不会败！亚赫永存！”

“亚赫不会败——亚赫永存！

襄城中，城墙上城墙下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刻喊出了这句话。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天地，宣誓一般的声音随着朝阳的升起蔓延至整个亚赫阵地，坚定甚至于轻松的气氛开始弥散开来。皇帝陛下在！看到了没有，咱们的皇帝陛下在襄城！

那是扶蓝令旗！皇帝陛下在襄城！

人的信念无疑是最强大的，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只要能够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生存意识，他们就能够爆发出无限的力量！

妮娅看了看作战几近疯狂的战士，又看向那个脊背挺直站立站朝阳下的那个被世人称为克里斯福二世陛下的男人，那个阳光镶上金边的人就是和莫林大人一起承受了“渎神之罪”的帝国最尊贵的人！

朝阳带起彩霞，飘浮在身着玄底金云帝服的威廉·克里斯福身后。

第三十三章：襄城之战（中）

“大人，兽人退兵了。”夏佐利索地跳下马，对莫林边行礼边道，“而且还是退出了科斯里城。”

“退兵了？”莫林疑问道，“看清楚了？”

“是的，大人。”由于兽人退兵事关重大，尽管夏佐无比确定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却还是想了想才肯定地回答。

“退兵了。”莫林皱起眉头，怎么会退兵？这件战事虽然他们处于绝对优势，但是兽人在亚赫边境线上盘桓了这么长时间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机会冲破亚金防线？怎么会才遇到这点儿挫折就退兵了？科斯里城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但是作为亚金防线一线最为靠前的城市，先不说它所拥有的军事地位，只是拿下这里对亚赫军队的士气打击这个理由，兽人就不应该如此轻易便放弃这里。

莫林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科斯里城城楼，过了一会儿，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夏佐道：“下令，入城。”

“是。”

已经被兽人占领过的科斯里城内外，除了可以抵御外敌的城墙依旧坚固外，其他地方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了。当初，莫林虽然下令将此处的居民迁出，但还是有一些依恋故土的人不肯离去，所以莫林进城的时候，除了意料中的满目荒凉外，他还见到了路边一队队一闪残破，显然经过暴力对待的科斯里城居民。

莫林叹了口气，带着近卫队进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城主府。

就在莫林转身进府前，一只白色飞乌突然间自天空俯冲下来，还未待众人看清，那只飞乌扬起脖子鸣叫一声，然后落在莫林肩上。莫林看了看肩上的飞乌，心头不住一跳，没多想，莫林带着这只飞乌走进了院子。

议事厅中，莫林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纸条，捏着纸张的手关节有些发白，薄唇仅仅抿着。

“大人……”跟随莫林进来的一个武将看了看自拿到那张纸条后便神色不明的莫林，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科斯里城的事情要怎么办，还望大人示下。”

莫林只是盯着手中的纸条，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夏佐看着那位说完话便不知所措地站在屋子中央的武将，暗中叹了口气，说不定又要出什么事了，他还是很少见大人会因为一件事情跑神儿。想是这样想，但现在他们刚刚进城，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夏佐上前一步，提声道：“大人，我们刚刚进城，这城里的事情要怎么安排？”

仿佛在出神的莫林仿佛被夏佐这突然提高的声音惊醒了一半，抬头看了夏佐一眼，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纸条甩了过去。

看着纸条轻飘飘地落在自己手中，夏佐疑惑地摊开。一看之下，连一向自认为足够沉着的夏佐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大人失神了，怪不得兽人退兵，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的这个主意，以前的他可能还不会怎么担心，依照他的性子说就是，襄城丢了再拿回来就是了，但是这次，夏佐暗自瞄了一眼脸色渐渐阴沉的莫林，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明白的，帝国皇帝克里斯福二世陛下可还是襄城呆着！而且看这消息中的意思，这位皇帝陛下不仅没有走，甚至还挂出了扶蓝令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兽人亚赫皇帝在这儿吗？！

想到这里，夏佐有些头疼。

莫林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他还真是没有想过兽人竟然会来这么一招，他从不认为，在这个以冷兵器为主要战争手段的地方，那些兽人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越过大半个亚金防线！要知道，在一点儿都没惊动他们的情况下跨过亚金防线的，不是一个两个兽人，那可是整整五千兽人士兵！

这种不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偶尔发生一次或许会成为生活的调剂，但发生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莫林可就没心情顾得什么生活调剂了。

“大人……”见那张纸条已经在所有人中传了一遍，夏佐看向书桌后的莫林，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道，“您打算怎么办？”

莫林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人，语气平静道：“夏佐留下主持事物，我那一千没有参与这次战争的近卫队随我回去襄城，其他人在这里待命。”

“大人！这样太冒险了！”

“属下也不同意这种做法，大人！陛下还在襄城，我军应该迅速回援！”

“伯爵大人……”

莫林安静地听着屋子中那些将领的激烈措辞，还仿佛事不关己一样一边听一边喝着茶。等到众人的争论终于告一段落，莫林才放下了茶杯，道：“各位，如果我将这两万军队都带回去，那么科斯里城怎么办？”

这些人除了夏佐外都不是艾灵顿家族私军中的军官，所以莫林并不奇怪他们不会同意自己只带一千人就赶回去，但是，即使他们不同意，他也已经做了决定。

“您担心科斯里城的想法无可厚非但是……”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年轻军官站了除出来，他盯着莫林的眼睛，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缓缓道：“艾灵顿伯爵大人，襄城现在可是已经挂上了扶蓝令旗！陛下现在在襄城！我想一个科斯里城并不能够与陛下的安危相提并论吧？”

莫林并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般否定这个年轻军官的话，他只是笑了笑道：“你说的很正确。”就在众人都以为莫林会妥协时，只听他口音一转，“在坐的各位都这样想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明白这位艾灵顿伯爵大人说这句话的意思，最终他们谁也没说话。

莫林挥了挥手，两个亲兵便将行军地图拿出来挂在了书房一侧那面墙上，莫林手指弹了两下桌面，随后之间他指尖光点一闪，两道白芒便冲向挂着地图的墙面，众人的视线跟着那两道白芒钉在那面墙上，具体说应该是那张挂在墙上的地图上。

只见，地图上那两道白芒消失的地方，两支光亮的羽毛稳稳地钉在标注着科斯里城和襄城的地方。

“如果只是为了回援襄城而再次丢了科斯里城的话，我们的回援就不是营救了，各位！那个时候补充科斯里城覆灭的兵将可还没抵达，在缺少兵将的亚金防线，如果士气再降下去的话……”莫林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在屋子中的所有人脸上扫视一圈，视线最终停在插在襄城那个位置的羽毛上，沉声道：“传令，即刻起全军备战！近卫队随我返回襄城。”莫林站起来，看了看刚才那个年轻军官，“各位，给我记住了，这军令可是下了，违令者，立斩不待！”

立斩不待！

莫林最后这句话可真是将这一群帝国军官给震住了，有谁能够想到，这个在他们眼中虽然有些才能，却依旧只能算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少年伯爵，竟然会如此掷地有声地下了这个命令呢？

而莫林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这些人不是他的私军，虽然他的身份要比他们高上一大截，但是像他一个没有军方正规身份的少年贵族，不用点儿手段，这些人说不定真会给他弄出什么麻烦事儿，为了避免意外，莫林不介意拿几个人立威。这个时候，他可没什么心情和他们周旋。

想也知道，威廉这个时候会多么辛苦，他走的时候可是将人都带走了！而且，亚金防线外还有兽人族大军压着，虽然没有战争却也没有能力再给襄城什么支援，帝国内部的其他军队要到达这里还真得不短时间。莫林望了望襄城的方向，若不是倾天部那些武器除了披露，夏佐镇守的科斯里城无论如何也不会全军覆没，那么亚金防线也不会再兵力上捉襟见肘。

莫林叹了口气，还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这次是他估计错误，战争结束后，倾天部要整顿了，莫林眯起眼睛。

襄城，经过又一天的攻击后，在两方士兵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情况下，战场再次清静了下来。

夹杂着东北特有的沙土味儿的大风在襄城外的战场上空刮起，隐秘与彩云中的夕阳也渐渐露了头，威廉站在几乎染成暗红色的城墙上看着红色的天空，他松了松在这几日中早已经被鲜血浸湿已经有些发硬的袖口，这还真是一场没有预料到的战事。

虽然这次这些兽人并没有拿出那些被莫林称为热武器的奇怪东西，而且他也从德文那里的消息中猜测到，兽人手中的那些武器有八成的可能是从倾天部那里弄到的，但是他还是防备着的，毕竟，那些武器是否真是倾天部丢失的那些也还有待证实，他不容许这次战争失败！

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连续作战的缘故，这个时候的威廉虽然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疲惫的神色，但是一直以来对身边无比敏感的威廉这次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站在城墙上这一会儿，城墙下一处窄小的过道中，一个站在阴影中的人正盯着他。

林臻言看了看站在城头的那个男子，视线又掠过飞扬在襄城上空的那面蓝色旗帜，蕴含在眼睛内的情绪无比复杂。是的，他没有走，原本他倒是没打算留在这里，毕竟兽人进来这里后，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有所顾忌。神殿承诺过帮助兽人将五千人的军队运入亚金防线，而且如果兽人攻陷，这亚金防线从此就是兽人的了，神殿不会再这里留下任何一个教徒，作为神殿一员的他自然也要离去。

但是，在走出城门的刹那他却鬼使神差地改变了想法，那个时候，他脑海中竟然会出现前世的情景。莫林带领八十三个华夏特工穿越东非大峡谷事情就在那种情况下毫无预兆地冲进了他的脑海，；林臻言突然觉得，襄城或许不会陷落。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再也抹不去了。而林臻言再思考后也流了下来，他还是想亲眼看一看结果。

却没想到……

林臻言盯着那面飞展开来的扶蓝令旗，脑海中无比清晰的画面却是当初在万兽森林第一次见到莫林和威廉在一起时的样子。原来……

那个他认为与莫林在一起的男子竟然是这个亚赫帝国的皇帝，林臻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来是克里斯福二世啊。”

轻声的呢喃随着林臻言的离开消散在这个寂静的偏僻角落，半落的色夕阳在这一瞬间隐入地平线，惟一余下的便是那抹在天地相接处晕染开来的沉沉血色。

第三十四章：襄城之战（下）

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装备的好坏虽然有着不小的作用，但是究其根本，除了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军官的军事素质外，决定战争胜利与否的重要原因就是整个军队的士气了。哀兵必胜，骄兵必败这两个词语的广泛传播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