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走过来就直接的抓向了楚云墨的手臂,江新义一把拉过了楚云墨,当胸一拳就袭向了侍卫,侍卫一呆,没想到会被对方反抗攻击,一时被逼退了几步。
“来人啊,快抓刺客,来人!”凤后立刻尖锐的喊了起来,随着她的声音一落,更多的侍卫从殿门外涌了进来,立刻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护着楚云墨的江新义两人团团的围了起来。
“是我告诉他们凤王陛下受了伤。”一个冷峻淡漠而微微阴森的声音在殿门处响了起来,凤后与凤阳不由得抬头一看,玄色的蟒纹云锦纱袍的楚云铮一脸平淡的站在了那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凤后娘娘,显然,他是在对着凤后娘娘说话。
“什么?”凤后脸上一愕,接着略过了不相信的神色。
“胡说,如果是你说的,那他们两个为什么答不上来?”
“自然是我告诉他们,不准说出是我说的了。凤后娘娘,您也应该知道,论亲情,我是楚云墨的兄长,论地位,我是侯爷江新义不过是个小小的国师之徒,我一声令下,他们又怎敢不从?”
“哼,铮儿你少诓骗本宫,如是你之言是实,那我倒要问问,你把凤王陛下的伤势告诉了他们是何意?难道你也是有什么目的才说给他们听不成?”
凤后的隐约意有所指让凤阳公主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上前伸手猛得一巴掌就甩到了凤后娘娘的脸上。
凤后彻底的懵了,抚着被打的脸连变了几变,指着凤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谁另有目的?”凤阳仿似个被激怒的母兽,刚刚被凤后那女人压制住无法为楚云墨说话的委屈彻底的暴发了出来。
“你今天定是要给我说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别想把脏水往我的儿子身上泼,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就母后面前去评理!”
凤阳气得全身发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凤后娘娘,看架式如果凤后不说个明白就要上前继续开打。
“母亲何苦气成这样。”楚云铮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凤后所说的话压根就没进入他的耳中一样。
“我告诉云墨这件事情,就是想让他到宫里来看看陛下的伤势,当年我也曾遇过刺客,身受重伤,还好云墨会一种治伤的方法,这才让我脱险,我如今也只是想让他是否能用同样的法子救救凤王陛下。”
楚云墨呆呆的看着楚云铮侃侃而谈,看着凤阳公主如市井之妇的发威模样,真是有种看戏看不过来的感觉。尤其是楚云铮后面的话,他的身体不由得一震。
从前的事情有很多他都刻意的选择了遗忘,因为知道碰触那伤处会有多痛,他从不会想起也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现在,在楚云铮的淡漠提到中,那些时光仿似一道被帘幕遮住的风景,在那帘幕被掀起间清晰的看得见。
楚云墨的心猛得抽痛了一下,用力的咬了咬下唇,心里却又想到,凤王到底伤得有多重居然让楚云铮想到了用针缝?
“凤王陛下有旨,请楚五公子与小国师进内殿去。”肖桐匆匆走出了内殿,大声的说到。
众人一愕,不由得全转身看了看肖桐。
“陛下醒了?”凤后的脸一喜,起身就想走去内殿。
“凤后娘娘,陛下吩咐,只请楚云墨楚五公子与小国师江新义进去,其他的人暂时呆在这里。”
凤后的身体不由得一僵,整个人的面色从红到青,变了几变,最后阴沉的重重坐到了罗汉椅上,面沈似水。
楚云墨却顾不得其他的,用手指连忙顶了顶还保持着和侍卫对峙姿势的江新义。
江新义和那侍卫连忙彻了招数,拉起楚云墨就匆匆走进了内殿。
第十九章:我来动手
内殿的入品处是一片鎏金雕刻而成的理石影壁,上面是龙聚八方的图案,浑然大气。影壁的东侧就是内殿的大门,进了大门是一个雅致华贵的厅间,厅间正对着门的是一扇紫檀木为座,上面嵌着八片彩色玻璃的屏风。
在这个时空,楚云墨还是第一次见到玻璃,不由得打量了几眼,这才和江新义转过了屏风。
屏风后是一个半月形的门,内里就是凤王的寝室。
寝室里正对着门的是商端正摆放的刻着龙纹雷纹与云纹的短榻,两侧放着檀木椅。椅后不远处摆着多宝格,里面琳琅满目的各式珍奇古玩,只是两人也无心细看,直奔着多宝格后侧的床榻而去。
门口立着两个侍卫,看到肖总管领路是以并未阻拦。而内里床榻这边却是一片混乱,几个御医正在焦头烂额的忙乱着,看到肖桐还没太在意,然而看到楚云墨,有的太医是认识他的,倒是彻底的吓了一跳。
“楚、楚五公子?”
肖桐狠盯了那几个御医几眼,那几个御医立刻低头敛声不再说话,床榻处反而是整个室里最安静的,除了两个正在专心给凤王处理伤口压制住经脉止血的药侍外并没其他的人与声音。
“陛下,楚五公子到了。”肖桐走到床前恭声说,床内的人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却因为声音太过轻而无人听清楚。
“你们先下去,五公子,陛下请您过来一下。”肖桐小心翼翼的,其他人听了纷纷施礼退到了寝室的门口,就连江新义也在肖总管的眼神示意下退了出去。楚云墨咬着唇,看着床上的人影,慢慢的一步步走到了床前。
还没到床前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接着,在一片杏黄色的床幔中,凤君毅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就显在了面前。
虽然躺在床上,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重重的血迹所遮盖,可是那个男人的气势却似乎从未曾改变过一样。
楚云墨看着凤君毅,有一瞬间,以为那个男人还是那样刚强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了?不认得了?”凤君毅看到楚云墨笑了笑,伸出了手,那手虽然微微苍白,却依然是骨节分明。
“怎么可能。”楚云墨撇了撇唇,上前不理会凤君毅抬起的手,却直接的走到床前拉开了凤君毅盖在身上的杏色的绣着龙纹团花的被子。
“我看看你的伤。”楚云墨的话嘎然而止。
杏色的被子下,凤君毅的前胸处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支箭矢,看位置明明是直中心脏的。而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不差十几个,小的也有寸许长,长的几乎深可露骨,皮肉外翻着看着相当的吓人。
“怎么会这样?”小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可是大的伤口很明显只是用着点穴的手段来止血,只这一会儿,那伤口处已经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这群御医在搞什么?”楚云墨看着那伤口,心头紧缩着,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回程中凤君毅差一点为他而送命的场景几乎又在他的眼前浮现。
“没关系……”凤君毅想说什么,可是话却被楚云墨一声怒吼硬是顶了回去。
“没关系个屁!”楚云墨才不管那些,狠狠的瞪了凤君毅一眼,转身就喊肖桐。
“去,把、把楚云铮喊进来,还有江新义,你快过来帮忙,还有你、你!”楚云墨指了指刚刚那两个帮着凤君毅止血的药侍。
江新义听到了楚云墨的话条件反射的直直跑了过来,那两个药侍却不由自主的犹豫的看了看肖总管又看了看凤君毅。
“没听到五公子叫你们两个!”凤君毅的眼睛一瞪,吓得那两个药侍立刻冲到了床边,一副随时等候楚云墨吩咐的模样。
肖桐看了看凤君毅,在对方微微点头后走出了内殿去传楚云铮。
这边楚云墨早就直接走到了御医的医箱前,拿出了人家行医的东西开始不停的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经常生病的他基本上也能分辨得出什么药粉是止血什么药粉是消炎的,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回到了床边。
“你的伤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着那些已经止血的小伤口也开始往外流血,楚云墨皱了皱眉。
“似乎,那些伤了陛下的兵器上好像涂了什么毒药,陛下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
一个御医一脸哀怨不忿的看着楚云墨在属于自己的医箱里翻来找去,心里很是气愤却又怕楚云墨随意医治耽搁了凤君毅的伤势,到时自己也定会受到牵连,这才出言提醒。
“五公子,您又要施展妙手了?”不请自进的张御医跟在了楚云铮的身后走了进来,只是却不理会在自己前面的逸闲侯,而是眼睛放光的看着楚云墨。
他怎么就忘记了,当年可是五公子施展妙手救回了小侯爷一命啊。
“正好。”楚云墨认出了张御医,心底吁了口气。
“当初我怎么救的你应该记得,去,把当初我做的全部做一遍,箭伤不用动。”楚云墨自在的指了指。
“呃……”张御医呆了呆,用一种闺中怨女的眼神盯着楚云墨,直盯的楚云墨心里发凉。
“老夫本来也是想这样,可是这次和上次却是不太一样的,凤王陛下的伤口不知道有什么药物感染到了,居然一点也不止血,用了金针渡穴都没用。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两个不断的按摩着穴位。”
张御医说着指了指那两个医侍,又看了看楚云墨,心里的潜台词是:就凭楚五公子居然连这么浅显的事实也没有看到么……
楚云墨停顿了一下,又走到床前细细的看着凤君毅,脸色苍白得几乎像白纸,眼神已经不复清明,而那伤口处隐隐泛着黑色。
“肖总管。”楚云墨转身看着肖桐,眼神沉重的让对方有些肝颤。
“去让人沏一壶糖水来,要浓浓的糖水,弄凉了拿上来。”
肖总管虽然不知何意却还是点头去了,不一会儿,肖总管亲自托着一壶糖水送了上来。
“给陛下喝下去。”楚云墨平静的说。
肖总管用一种惊骇的眼神看着楚云墨,谁不知道凤王陛下生平不吃甜食的?五公子居然让他给陛下灌糖水??
“喝了。”楚云墨看肖桐一副傻了的模样,也不废话,自行倒了一碗走到床前递给了凤君毅。听到了楚云墨的声音,原本意识有些模糊的凤君毅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也不看的接过了碗一口喝掉。
“这是什么?”凤君毅差一点一口全喷出来,不过在看到楚云墨狠盯着他的眼神下硬生生止住了。
“糖水。”楚云墨简短的说,“我现在要处理你的伤口,给我一把最快最薄最细最锋利的刀。”
凤君毅盯了一眼肖桐,精神却有些支持不住的微微眯了眯眼睛。
楚云墨走到了凤君毅的身边,想了想前一世那些出过任务的人回到雷浩然的身边时曾经把伤口那些长不好的肉给切掉,那残忍的回忆让楚云墨闭了闭眼睛。
已经N久没有动过手了,不知道手里有没有准儿。
肖楠拿过来一把寸许长的精光小剑,楚云墨沉默的把凤君毅身上的伤品露了出来。
所有的伤口,与刚刚不同,已经呈现出一片紫黑色,很显然,伤口处的皮肉正在逐渐的坏死。楚云墨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狂烈的心跳,手指微颤的想动手。
“给我吧。”楚云铮的声音在身后突兀的响起,让楚云墨的刚恢复平静的气息就是一浊。
“给我吧,你使力不够,而且有些经脉的地方你恐怕分辨不出。”有力的手指迅速的从楚云墨的手里拿过了那把小剑,炽热的手指对比的楚云墨的手指更是冰冷。
“好。”楚云墨也知道,自己的心根本就平静不了,这样突兀的动手恐怕会对凤君毅有所损伤。
“把伤口周围黑色的暗色的皮肉全部割掉,一直到流出新鲜的血。”
楚云墨指了指,随即转身盯着张御医。
“快点准备好针线,楚云铮割完一处,你们马上缝合一处。江新义,你过来把伤口对整齐,让他们好下手。”
江新义愕然又吸了口气,沉默的点点头站到了一边,狭窄的床边立刻挤满了人。
“你们这样站着不行,怎么和木头似的?你,上床上的那边去,只在一边站着像什么话!”
楚云墨看到挤着的一群人觉得这些人笨得快能飞上天了。
“可,可是凤王陛下……”
医侍颤声回应,也是,床被凤君毅平躺着,如果上床内侧,势必要跨过凤君毅的身体,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敢跨着凤王陛下的身体的?那简直是自寻死路,你就是救了凤王陛下一千次也抵不了这一次的罪过。
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
楚云墨为之唾弃,可是却知道这等阶之分从这些人出生就存在于他们的精神上,根本就成为了他们的一种本能,想要打破根本是痴人说梦。
第二十章:救治
好极了,既然不敢跨过伟大的凤王陛下,既然伟大的凤王陛下动不了。楚云墨抿了抿嘴唇,肖桐看着楚云墨的表情,忽然就有种很不美妙的感觉。
“暗三!出来!”楚云墨忽然抬头喊了一声,立刻的,暗三那道幽黑的影子就出现在了床前。
“去,把那给我拆了。”楚云墨指了指凤君毅身后的床架子,无视众人已经呆掉的表情。“快一点,要不他支持不了多久。”
暗三听了也不废话,伸手从腰上就拽出了一把软剑,轻轻一抖,软剑绷得笔直,暗三拿着剑一把就把床上的床帐砍落,接着开始两下三下的挥动着手上的剑。只两息都不到的时间里,凤君毅躺的华丽龙床除了他躺卧的地方,什么床架床幔旁边的床栏全部被暗三用剑砍了个七七八八的。
为了不惊动半昏迷的凤君毅,暗三的动作俐落迅速,每砍下了一样东西都会用气劲卷住了甩到了房间的另一侧。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阻止楚云墨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这是龙床上,上面还雕刻着龙纹,居然敢用剑砍,这都构得上是叛逆死罪了。
等暗三把周围清理出了两条过道,楚云墨的眼神狠狠盯了发着呆的众人。
“还发什么呆,快开始。”
楚云铮眼神复杂难懂的看了楚云墨一眼,转身开始不断的手起刀落的行动起来,那两个医侍和江新义也用烈酒浇过了手掌,分别走到了床的两侧开始做好准备。
一个个伤口被楚云铮一刀刀清理干净,又由江新义和一个医侍固定好,另一个医侍开始缝合。事情进行的有条不紊,同时却又漫长而煎熬。
楚云墨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转身看向了张御医,心头却对那支箭存着疑惑。
“张御医,那支箭正中了心口,可是凤王陛下却没有……”楚云墨没有往下说,以往百无禁忌的他,突然也有些怕了那个字。
“因为陛下的心脏异于常人,长于偏右的位置。”张御医低声说着,眼神四顾着生怕被人听到。
楚云墨了然的点点头,其实他猜到了,不过他只是想再求证一下。
“那箭伤很难,因为那箭应该是赵国的穿云箭,那箭头处是一倒钩,不能硬拔出来,偏偏陛下中的是胸膛的位置,这让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为好。”张御医微有些羞愧的说,楚云墨闻言倒抽了一口气。
那箭有倒钩?他就说,这箭伤没人处理一定是有问题,原来竟然是这样?楚云墨的脑中飞快思索着,那时候,他记得在训练营中有个杀手就是用箭的,那时候他曾无意中问过一句中了箭怎么处理。
努力的思索着,可是楚云墨却无力的发现自己只记得一个大概。
“肖总管,派人准备几块三角形的白色棉布,那些棉布都要用沸水煮过才行,再弄一些干净的新的柔软的棉絮过来,还有热水,烈酒,还有,香和火折子,快。”
楚云墨利用自己少得可怜的回忆想着一些紧急的救护措施,但凡能用到的,他都要让对方备齐了,就算凤君毅太过遭罪了,可是为了救他,他就只能咬牙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