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毫无意义的复仇,以自己在隐心中的地位,还不知能否劝住对师门过于执着的爱人,唉,只有这一次,自己不想
再随缘,不想再不争。
简行慢慢地走在回廊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廊边的景物,直线条的黑色栏杆,两个房间相距十几米,夹着一个方圆百
平方左右的小园圃,其中松散地植着些或高大或矮小的花木,颜色简单,风吹过处就像黑白的麦浪翻滚,渗出些似
有似无的芬芳,所有的花木都违背了自然规律般放弃了自己祖辈传袭的颜色,深色发黑的枝干上满满地盘曲出了些
许纤细的枝干,从上衍生出的叶子纯白,脉络漆黑,白叶掩映间偶尔会露出怒放活含苞的黑花,整个场景仿佛洁净
到极致的出世之地。
因为自己喜欢,白隐还背着自己精心培育梅兰竹菊一类,逐年筛选,连年配药,不管刮风下雨都将他们遮护在玻璃
室中静静地守护一边,偶尔还在花丛间喃喃低语,温柔地如同守护自己的孩子,最后他牵着自己的手把自己领到画
室中,当那些举世难觅的花木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自己仿佛看到了毕生的梦想都开在了身边的这个人身上。但
是现在,若是这个人离开,那么这些花,都毫无意义。
简行又叹了口气,继续漫步前行走向厨房,突然一声虎啸传来,声音凄切急促,却在攀像更高潮之际戛然而止。
简行的心猛地颤了一下,这个啸声,好像是白虎暴雷的,当年自己在猎奇的人手中救下了这只血迹斑斑的小虎,还
未来得及带它回简居疗伤,小虎便拖着大概已经骨折的腿继续向着丛林爬去。
不相信我吗?还是刚刚受了伤害,不相信人类?简行想着便欲上前轻轻阻住小虎,却嗅到小虎前行方向有更浓的血
腥味,便提布跟了上去。
一厢走一厢环顾四周,发现后来的树木被砍断了,只余粗短的木桩萧瑟地留在原地,张皇地看着倒在自己身体一侧
的树干,暴戾之人,简行心道,再回头看小虎不要命般往前爬,心中陡然猜到了些什么,眉头不由颦了起来。
再到后来,树林被砍伐了一大片,露出一个圆形的开阔区域,倒下的树躯干就像朝圣般匍匐着面向着圆内发生的事
,简行的目光慢慢扫向了区域的中心:每一寸泥土都掺杂着已经有些凝固发黑的血,血迹往回溯,集中在一具血肉
模糊的躯体上,完全没办法看出原来的面目,旁边跪着一个红袍男子,全是血迹的双手紧紧抓着一张完整的白色皮
毛。
小虎尖声啸了一声,竟纵身跃起往那人冲去,简行大吃一惊,从那恶心的场景中收回目光,快速移到小虎面前,飞
针止住了小虎的行动,小虎又虚弱地啸了一下,而后慢慢倒下,不甘地合上了虎目。
“嘿嘿嘿,居然把背朝着我,你还真是客气啊。”简行听到身后那男子阴桀的声音,却不忙着闪避,而是从容地抱
起小虎,慢慢地转过身看着男子。
那男子果然没有攻击,而是抖了抖手中的毛皮:“哦,是那家伙的小崽子啊,我不是特地放了它的吗,皮毛太小了
不好呢。”
简行抱着小虎的手紧了紧,就为一张毛皮?人类的**……啊,自己也是这个种族的一员,就算自己再怎么出世,也
还是这个种族的一员。
“啊,抱着那只没有自知之明的畜牲离开,我想留它的命到他的皮够大为止。”那个人丢下此话便欲离开。
简行几个点地飞身到那个男子面前,“欸,我可没有收集人皮的嗜好啊。”红袍男子微怒,而后眉头舒展地挪揄道
。
“把皮留下。”简行吐出几个字。
男子将手中的皮抖了抖:“咦,这可不行,不然我这趟可就白来了。”
简行转头看了看独自倒在地上的肉块,又环顾了一下四散的树枝干,对着小虎默默说道:“放心,至少不会让你母
亲留在这里任书虫啮食的。”而后冷眼看着红袍男子,紧闭双唇左手成爪状迅速抓向右手腕,鲜血顿时涌出,新鲜
的血味慢慢向四周散开,好像其中还混杂着与众不同的气味。
红袍男子笑道:“哦,野兽的行为,你是这些畜牲的一员吗?难怪对这只小东西如此重视。”话音刚落就听得草丛
间传来了可疑的“窸窣”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男子低头看向草丛间,只见不远处有草茎被压倒,再视之却是数
条碗口粗细的巨蟒,以惊人的速度向自己蜿蜒而来。
“留下虎皮,离开。”简行说道,“至少这个丛林里,我可以控制很多。”
红袍男子哂笑道:“想凭这些行动迟缓的东西逼我?你也忒自信了点吧。”话音刚落便觉颈间仿佛被轻轻蹭了一下
,而后四肢居然迅速麻木起来,大口呼吸也觉空气不够,脑里也开始意识不清……
第十九章:引虎入室
红袍男子下意识地往身侧的树梢望去,只见一条指头粗细的小蛇,吐着火红地信子攀在树枝尖端上,定定地瞅着自
己,红袍男子大怒,原来那几条巨蟒不过是配角,为这条小蛇偷袭制造的事端而已,不消说,此时自己脖颈上一定
是这家伙留下的一排压印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身体已经不太听使唤了,看来蛇毒剧烈,现在只能擒住眼前这个引蛇前来的人,逼他拿出解药了
,想到这里,红袍男子扬手抽出腰间的赤色长鞭就向简行甩去,岂料鞭尖还未碰触到简行的衣梢,便觉胸口剧痛,
刚刚聚集的一股内力就像炸开了一般在身体各处游走,很快便消失了,方才如闪电袭出的长鞭也顺势软了下来。
红袍男子知道自己现在已无反抗之力,只能颓然坐下,背靠在身侧的树干上,双手已然握不住虎皮,便任其垂落在
肘边,却是一言不发,毫无求饶之意,只是费力地抬眼望着简行。
简行蹲下身,一手拿起虎皮,眼角瞥了瞥红袍男子,这个人,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他一定会死吧,犹豫了一下,
又放下虎皮,把怀中的小虎轻轻安置在虎皮边,双手环住红袍男子的脖颈,而后凑上前去开始吮吸。
红袍男子大惊,挣扎着想将脖子从简行唇边移开,却发觉简行的双手微微用力扣住了自己,只得作罢,而后嘴唇蠕
动了几下,却终是没说什么。
简行吸出几口污血,而后吐掉,继而又凑上唇去,如此反复,最后缓缓从男子颈边抬起头来,用力挠破手腕上刚刚
结痂的伤处,就将手放到男子的唇边。
红袍男子表情复杂地看了看简行,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简行手腕处淌出的血,慢慢咽下。
简行这才抱起小虎和虎皮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着红袍男子:“幽游的毒是很难解的,你……你自
己找药吧。”
红袍男子把头撇开,始终没有说什么,直到简行的白衣消失在树丛间,这才喃喃吐出一句话:“你会后悔救了我的
,一定……”
后来自己把小虎带会简居,由白隐为它疗伤,取名暴雷,之后数月,小虎恢复如初,对自己甚是亲昵,后来因为看
见了大厅椅子上白隐留下的虎皮,暴怒之余离庄而去,此后又回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只在庄园附近徘徊,始终不
肯踏进简居一步,直到白隐在简居外围布下阵法,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如今这声虎啸……
暴雷不可能自己破了阵法,定是跟着一路跟着人来的,后来又被这人所伤……
暴雷也不会无故跟着一个人,除非与这人有旧交,如今的情形,想必是有仇了,暴雷从未出过深山,普通猎户也无
法破阵,那么这人便是……
想到这里,简行皱了皱眉,果然当初不应该救他吗?
简行展开轻功,刹那间便飘到了简居门口,却见暴雷虎目紧闭,已经失去知觉,却是没有什么外伤,看来是被震晕
了,不过不知来人下手轻重。
“哦,原来你住在这里啊。”简行闻言抬头,却见当年的红袍男子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看着自己,倒像是
好友多年不见来叙旧的。
未等简行有其他动作,红袍男子便说道:“我叫炎,无忧阁的长老,当年你救我,我还欠你一个身份呐。”
简行叹了口气,无忧阁啊,自己不知为何留着一些关于它的回忆,一些残破的,不好的,自己不愿触碰的回忆。自
己还是不要动手了,然后走到暴雷身边俯下身去,暴雷长大了,自己不一定抱得动。
炎见简行没有生气的样子,也不像要和自己动手,倒是暗自诧异了一番,后来见简行吃力地架起比自己还大的白虎
就欲离去,便走上前去帮忙。
简行轻轻瞥了他一眼,在这里的话,眼下无论他要做什么,光凭自己也阻止不了了,想着如此却是什么也没有问,
坦然地交付给他一部分白虎的重量,同他一道走进院去。
炎压下内心的好奇,说道:“在下接了一单委托,寻找一年前失踪的花沁人和师汝。”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简行
的表情,见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游离,便道:“哦,也许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呢,他们啊,是师花两家的直系长子
,不出意外的话便是下任家主了。”
师花两家的?直系长子?不能再进去了,沁人和阿汝不一定想回去面对那些恩恩怨怨,把暴雷先放这里,等白隐来
了再作打算吧,想到这里,简行说道:“暴雷在这里就可以了。”一厢说一厢便微微蹲下身去,炎突然笑了,配合
着简行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放下白虎,然后说道:“在下无意伤害它,只是它一路随行,到了简居门口还袭击我,在
下一时无措,便震伤了它。”
“哦。”简行舒了一口气。
“我当它还记恨当年我生剥了那只母白虎,但是现在看来,它似乎已经不介意了。”
“哦,嗯?”简行心不在焉地应者,突然发现炎话里有话,便惊异地抬头看着炎,却见他眼神锁在了某一物什上,
简行顺着看过去,不由暗自叫苦,原来自己刚才神思恍惚,居然把暴雷抬到了大厅,现在还把它放在了白虎皮椅的
正前方,若是炎现在还觉得简居中没什么的话,是不可能的了,无忧阁向来行事缜密,炎现在敢只身进入简居,必
是有人跟随,看来沁人和阿汝的行踪是瞒不下去的了,如今只愿委托无忧阁的人对沁人和阿汝没有恶意,否则他们
的性命和简居的宁静搞不好斗要葬送在这里。
“咦?这里好像还有故人呐。”炎见简行定定地看着虎皮,不再言语,便知花沁人和师汝的行踪到这里便差不多解
开了,于是出声说道。
“故人?”简行有些困惑,他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零落的脚步声,裂瞳裂空漫步走进了大厅,炎见裂瞳出现,笑道
:“瞳,一单委托哦,你先挡着,我去交差。”
裂瞳闻言轻轻颔首,问道:“大概多久?”
“半柱香便好。”炎说着便飘身离开庄外,裂瞳则一个跨步挪到大厅前,“半柱香内,不许离开。”而后扫了扫简
行和师汝等人的房间方向,最后看着不明所以的裂空,歉意地说:“任何人。”
第二十章:乘火打劫
不久,师汝和花沁人出现在大厅,二人一见对方立刻转开头去,旋即奔到简行身边,还未等两人出声,简行便说:
“沁人阿汝,无忧阁的人接了委托来找你们了。”
师汝闻言大惊,这才将目光转向大厅里又多出的一个人,刚刚还以为又是白隐拖回来的病人,现在细看之下此人眼
神冷冽,身形精炼,虽然不动声色,却是毫无病态,眼下还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是谁委托无忧阁来找我们…
…我和花沁人的?”花沁人自知虽然现在只有他一人立在庄中,但是自己想要再见到委托人之前离开怕是不易了。
“不知。”裂瞳老实地回答,炎刚刚什么也没说,自己甚至是什么委托也不清楚,只是照着原来和炎的配合拦在这
里而已,而且,就算知道,阁中的规矩,也是不能说的。
师汝还欲再问,却被花沁人出言止住:“哼,您老脑子还真是不好使了。”师汝闻言转过头去,和花沁人对视了一
下,这次委托估价对自己和沁人有害无益,就算幸运的是来接自己和沁人回去,自己和沁人也只能循着师花两家的
旧路子,敌对着活下去了。
想到这里师汝将目光转回到裂瞳身上,无忧阁虽然行事缜密,但是自己还是拼一下离开看看吧,总比束手的好。
裂瞳突然身形一动止住了向自己袭来的拳脚,原来师汝和花沁人同时发难,两人见突袭未得手,便索性放开了互相
配合着攻向裂瞳,转瞬间已过了十几招,裂瞳只守不攻,看似还有几分余地,却是不急于出手制住两人,毕竟委托
未明,自己也不好出手伤人,花沁人见联手也无法打退裂瞳,便有意将裂瞳往自己身边引,师汝却是毫不买账,一
副要走一起走的样子。
这厢三人打的不可开交,那厢简行起身便欲上前相助,却被裂空拦下,“小空,你哥哥怕是要对沁人和阿空不利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离开。”简行语调急促,想要绕过裂空,裂空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裂瞳,无忧阁,哥哥居然是无忧
阁的人,那么自己怎么办呢,既不想让朋友落难,更不想哥哥任务失败受罚,只能说道:“委托不明,我们还是不
要插手的好。”
简行不善武功,只能苦苦地看着三人,心下也是惊讶为何白隐还不出现。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只听得山中炸雷一般轰鸣了一声,简行讶然抬头,难道炎直接将阵法炸了?而后只听得大堆人
马疾疾前行,片刻只听得简居门口有人发话:“小汝!是三叔啊。”
师汝闻言略微吃惊,花沁人知道再打无益,便和师汝齐齐退了出来,而后立在大厅中,看着师汝走向大门。
却见黑压压一片尽是人,场面甚是隆重,只见一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小汝,总算是找到你了,大哥担心的紧呐,
随我回去吧。”说着便向师汝伸出手去。
师汝皱了皱眉,有意无意般地将目光移向大厅,还未开口,突然感觉一阵凉风袭向自己胸口,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却还是被劈到左肩,一个忍不住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鲜红的液体便喷了出来。师汝惊异地回头,却见三叔一击未果
,第二击便要出手,师汝狼狈地躲闪,心中恨极,脚下却是越来越乱,不期撞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却是花沁人见师
三爷打伤师汝,气怒交加冲了出来。
师三爷见花沁人出现,知道自己的武功对付受伤且心绪不宁的师汝还能勉强得手,对上花沁人是稳输不赢的了,虽
是不甘心,却还是快速退回手下的人群中。
一边悠哉悠哉看戏的炎奚落道:“师老爷真是果断呐,大义灭亲,知难而退,真是智勇双全啊。”师三爷不为所动
,对属下说道:“师汝反出师家,与花沁人勾结,如今人赃俱在,杀无赦!”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喊杀声,师三爷满
意地看着这一幕,加油道:“凡伤二人中任意一人者,赏金百两,师家亦有重谢!”而后退到一旁。
花沁人搂着师汝,问道:“你还撑得住吧?”师汝见师三爷语出伤人,拿师家的钱开路,手下却是群情激奋,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