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外表吓到罢了。
爬上去后,意外地有好些年轻人在游玩,大概也跟他们那时一样,仗着年少大胆发现了这里。
水轼看着他们打闹,走到较远的一旁坐下来,托着腮,望向大海,今天天气并不算好,看不见太阳。却又因为这样
,平添了一份凉爽和谐,在这个温室效应严重的世界,大概要这样才能有一点点的秋意。
『咚啦~?』
一下清脆的吉他声,
教水轼回头。
小麦色的皮肤,深邃幽黑的大眼睛,是笑得像以前那小兔子一样的炎略良。
水轼张望一下,刚才的年轻人不晓得跑到了哪里去,石滩上,不知从何时起只剩下他们两人。
炎略良抱着吉他,在自己的左手边坐下来,右手拨动琴弦,正是昨晚的《右手边》。
不过,这次是四分二十秒的完全……吉他版。
拨弦的右手轻按琴弦,制止了琴弦的颤动,没有余音袅袅,又回复只浪花拍打岩石的「沙沙」之声。
一曲既罢,炎略良笑得一样灿烂的向自己看过来,水轼略为皱了皱眉,他就用食指按在自己的眉心上轻轻揉搓。笑
得眼睛都弯成了新月,彷佛还是那个会随便就抱住他的美少年。
没料到看了二十年水轼还是会为那美貌看得神晕目眩,被炎略良戳了戳后,才醒觉过来,尴尬地垂下头来避开他的
手指,摸了摸那被他按开了的眉心。
「你……你怎么来了?」
『咚咚咚噔喇~咚咚咚噔喇~咚咚咚噔喇~咚咚咚噔喇~?』又拨起琴弦来,不过这么单调的音色,分明就是《生
日快乐》。
水轼脸红红的道:「啊……嗯……」这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怪不得姜顺会约自己了。
偷瞄了一眼炎略良,该说甚么好呢,难道要说:如果没有他的生日歌他其实也忘了今天是甚么日子吗?
「谢谢……」
结果,炎略良还是那张笑脸,只是追加一个树桠胜利手势。
「你很幼稚啊……你……你怎么忽然跑来的?今天没工作么?」
那人摇摇头,拍了拍水轼的大腿,水轼便嘟囔:「我知道了,『右手边』嘛……」我一向都习惯待在你的右手边,
不,也许是你让我待在你的右手边……那么,现在呢?「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说罢就想站起来,结果炎略良也站
了起来,水轼想走去他的左手边,结果炎略良绕着圈子追着自己似的,就偏生不让他走到自己的左手边去,最后还
索性伸出了双手,一大字型的不让水轼走过去。
「你干甚么!」
摇摇头,炎略良用右手拉过水轼,强逼他站在了自己的右手边。
看见水轼圆睁着眼睛瞪着自己……
炎略良不肯定他是懂还是不懂,他想说的就是「我右手边的人只有你」。于是忽然抱头狂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发脾
气拎起吉他就往回走,似乎拗不过水轼就放弃。
「慢着。」可是,这次轮到水轼从后一把拉住他左肩,阴阳怪气地道:「炎先生你方才至今还没说过一句话啊……
」
现在背着水轼的炎略良嘴巴抽了两抽,黑线起来。只听后面那人又道:「那你说说我知,阁下为甚么会在这里出现
的啊……哈啊~~~?」
炎略良抓抓刘海,缓慢地转过身来……才转了45度就被水轼一把揪住了衣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从医院里逃出来
的!」
好不容易吞了吞,炎略良冒着被海扁的危机眯紧了双眼作好壮士断臂的准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_<)
。
「你想告诉我你其实是向医院请了假但我告诉你我不会信的因为你炎略良那装可怜装可爱的本事我还不清楚么其实
就是你强逼医生开的假纸所以你其实根本就是逃出来还有你声音没回来还是病患怎么给我跑出来!你想下辈子都做
哑巴吗?!!」大家一定没见过能一口气说这么多的水轼,而能惹到水轼暴走的人也没多少。而炎略良,有幸是当
中最熟悉这暴走mode水轼的一员。
于是揪起炎略良的衣领拉着他就往回走,还一边碎念:「老田都不知怎么做人家经理人的,我叫他看好你他看了个
甚么出来,不要打我的手,我不放!炎略良你这小屁孩甚么时候才会学乖啊,净会给我添乱,混账!还有,不要噘
嘴装可爱!」
结果他就乖乖的跟着水轼爬过石堆,不过他除了失声之外身体并没甚么大碍,于是爬得比水轼快。水轼还挂在半空
他就跃回平地了,还将开双手想将人抱下来,水轼颦起秀眉,压低声音道:
「很多人在,你给我正常点……」动了动腿,又道:「还有戴回你的墨镜,小心我踹你!」
结果炎略良抿起鸭子嘴,一脸无奈、失落、失望的表情将刚才头箍用的墨镜放回下来,连肩膊都耷拉下来。
好不容易等水轼下来后,炎略良又拉了拉自己的领,表示「水轼请你继续揪我」,可是现在水轼已经冷静下来了,
自然没有过去拉他的领,只是示意叫他跟着自己走。
炎略良抿一抿嘴,转身调头往海那边跑去。
一听到声音水轼就转头,看到那小屁孩的举动,分明就是要自己拉着他他才善罢罢休。
虽然觉得不方便也不应该,但他实在太清楚闹别扭的炎略良,确实会跟自己纠缠个三天三夜也不在乎的,期间还会
签名拍照上头条随意。
摸摸额头,只得投降。
水轼拉一拉帽檐,确保遮到大半张脸才走过去,拉起炎略良的右手腕将他转过来,在墨镜后看到他瞠目的表情,水
轼下意识又拉了拉帽檐,忍住嘴边的笑意沉声道:「我买你怕。」发现炎略良咧嘴笑了,又道:「真不想让你得逞
……」敲一下爆栗。
可是,无可否认,那有点小得意的小兔子笑容是水轼最爱的了。
看到旁边游人开始朝炎略良投来注目礼,暗忖这家伙真是太显目了,便加快脚步将他拉走,将他扔上老爸的车子去
,开走。
32.病
送炎略良回医院之后,水轼便想离开,可是那家伙耍起无赖上来就两只手抱住自己不让人走,任自己怎么又推又打
的就是不放手,医生进来后他还是那样子。老田也出口相劝,无奈之下水轼才会答应留下来。
「……」炎略良张大了嘴巴,正在等水轼将一汤匙的粥放进嘴里。不是没有照顾过他,而是——
「你只是喉咙有事,四肢又没问题,我为甚么要喂你?」
炎略良将嘴巴合拢,接过水轼手中的碗,放下来,又爬下床去翻柜子。
「你干甚么,你还在打点滴的。」水轼看他那样子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现在是夜晚,医生解释完病情就走了,老田也不会做电灯泡,自动闪人,至于炎宜为甚么连儿子生病都不知道,自
然因为炎略良根本没有通知。
『嘟嘟……』水轼的手机在这当儿响起来,掏出来一看,竟然是炎宜,于是想也不想就在病房里接话了:
「喂?」
『水轼,生日快乐!』
「啊啊,谢谢阿姨,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啊……」
听到「阿姨」二字,炎略良的头就凑了过来,被水轼反手一把掌推了开去,用口形道:「你给我坐好!」
『我还担心说晚了呢,有空上来我家吃个晚饭啦,阿姨很久没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
『水轼你就不要推辞了,其实是我寂寞啊,你知道小妹(略伶)嫁了之后,我闷啊,你来陪陪我嘛。』
「这个嘛……」
看见炎略良「谁?谁?」的口形,水轼便道:「阿姨可以找阿炎啊,他最近很……很空闲吧……咳……」话没说完
炎略良就跟他抢起手机来,抢不成就箍脖子掩嘴巴甚么的无所不用其极。
『哎呀,别说那臭小子了,没有你给我抓他,他还会路回家么!』
「阿姨,这个我一会再跟你说,我先办点事,再约。」连忙挂线,转对炎略良质问:「这么大件事怎么不跟阿姨说
,你声带发炎还长了个水泡还是疮呢!」
炎略良噘起嘴巴不理睬他,继续去扒柜子里的东西。
「真是的……」医生说一般人都会痛得看医生,但炎略良竟然熬惯了就不当一回事,实在担心他究竟有问题多久了
?原本今早约了动手术割下来顺便化验的,却有人就这样溜了出去,想起他为的是自己的生日,又不好意思骂他了
。
只见他终于从里面掏出了一盒东西来,用一个简陋的白色纸盒装住,只见炎略良双手珍而重之地端过来,扬扬手,
示意水轼过来。水轼皱皱眉,走到病床的附属桌子边,不高兴地道:
「你搞甚么?快点打完点滴明天还要动手术的。」
炎略良摆摆手一脸不碍事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方形盒的,一个铺满白色奶油的蛋糕呈现眼前。
水轼一愣,抬头一看,炎略良再度用那小兔子的笑容对着他,水轼接过他手中的纸盒,看清楚连盒子也是人手折的
,便道:「你还回家弄了这个,才令自己没时间动手术吗?」
炎略良抓抓刘海,带着不好意思努努嘴,点了点头。
「你……你明明讨厌甜吃……尤其是奶类制品的……」愈说愈小声。
不知从哪儿掏出手机来,上面赫然打着几个字:『这是为水轼特制的全奶油吉士蛋糕!>:D』
「人就在我眼前你打甚么表情符号?(= =)」看着炎略良跟符号一样的表情,水轼又颦起秀眉,「你明明最讨厌
奶类制品的……不是说过一生都不要弄甜品的么……真是的……可恶……」水轼揉着眼睛希望泪水不要滴下来,炎
略良见状立刻想走过去将人抱住,结果——
『啪啦——!』一声清脆,点滴瓶摔破了,因为那挂点滴瓶的支架整枝被拉倒下来。
于是水轼人被炎略良抱住了,眼却投向了点滴瓶的……碎片。
扭头,「炎……略……良……」不难看见周围开始有鬼火围住。
「……」
「你立刻给我上床躺好!我去叫护士!!!」
结果,炎略良计算好的浪漫生日会,就这样泡汤了。虽然后来水轼是许了愿吹了蜡蠋,但原本想要的温馨气氛都没
剩下来,因为水轼一直都要盯着他,就像要用眼神将他钉在床上似的。
他暗忖:『多久小轼轼没用这么热情的眼神看我了,我好幸福啊……』晚上水轼回去后,炎略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唯有一面海带泪一面发挥阿Q精神。
手机震了两下,水轼发来了短信:
『我到家了。
阿炎你给我乖乖躺好,去厕所不要忘记带点滴瓶,如果明天喉咙还不消肿可能动不了手术的。』
炎略良笑了笑,才合上手机,又一条短信:
『刚才不小心按错发信。
我想说明早还会再来的,你就安心躺好吧,别四处乱跑了,小屁孩。
——水轼』
于是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又吻了吻手机,炎略良深信今晚会发一个很甜很甜的美梦。
第二天黄昏前炎略良还是接受了手术,将那肉瘤割了下来化验,可是声带还是没有烧炎。
水轼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自己去联络炎宜。炎宜也有看报纸的,知道水轼很可能因为自己的儿子而曾经自杀,可
这个时候,他依然能这么不离不弃的看顾他,叫她这做人母亲的情何以堪?
又一次被炎略良发脾气由病房轰了出来之后,炎宜站在走廊跟水轼聊了一下。
「真的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你。」
「不麻烦,阿姨,其实……怎么说,我也有点事想麻烦你……」
「嗯,说吧。」
「这天晚上我就要搭火车去南方开两个歌迷会的迷你演唱会,诶……」
「哦,你说老兄吗,放心,我会看他的了,这几天要你操心我才过意不去。」
「不是的,我是说……那个……如果医生有报告了……或者……或者甚么,你可不可以打电话,或者短信我?」
炎宜看着水轼带着担忧却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心下了然,「当然可以,有甚么不可以的。」拉起水轼的手,「
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只顾着工作,有甚么事也可以跟阿姨说的。我老早将你当儿子一样了。」
「阿姨……」稍顿,「那我就不跟略良……啊……阿炎说了,我啊,先走了。」
「嗯,也好。」
目送水轼离去后,炎宜叹了口气,大概要给笨蛋儿子好好说教一下了。炎宜想,自己这个当婆婆的,好歹也有权挑
个媳妇吧?
诡料,才跟炎略良说完水轼离开了本市去工作,那家伙就发起脾气来。换转是以前,炎略良一定能体谅「工作优先
」的水轼的,想必一定是药力影响吧?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炎宜不了解的,就是这么多天下来还是不能亲口跟水轼说
点甚么,也令他有够暴躁的了。
「老兄啊,你冷静……别丢了……你……!」
「疯够了没有?」忽然病房里多了一个人,来人正好接住了炎略良乱丢出去的马克杯,好个身手敏捷的蓝雪洋。
蓝雪洋一贯冷冰冰的托了托眼镜,转对炎宜时神色顿时柔和下来:「很久不见了。」
「距离小妹结婚才不过一个月。」
「唔……说的也是。」
看到母亲带点尴尬的表情,炎略良赶紧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来。
「我也是打听又打听才知道他原来进院了……」
「他本来是我也没告诉的,我也是他动手术后的第二天才知道。」
「啊,宜姐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我是说我没帮上忙……」
『咯咯咯!』几下生硬的声响打断他们的谈话,炎略良正拿着花瓶砸在小柜上,看到蓝雪洋回头后,食指勾了勾叫
他过来。
蓝雪洋略抬下巴显然不想应他,炎宜忙道:「老兄别这么没礼貌!」
于是他悠闲地将手机摆了摆,表达「他不过来我怎跟他说话」的意思。
「这里不欢迎你,我不用你照顾,你快点滚。」蓝雪洋用他同样冰冷的声线朗诵了炎略良的留言。
「老兄!」
「没关系……」蓝雪洋托了下眼镜笑了,「我只是来告诉你,盖是雅明天可以出院了,魏一函找了你两天不果,所
以告诉了我。」
果然能看到炎略良「语塞」的表情,蓝雪洋笑得更欢了。
转对炎宜,「有需要就联络我吧,等你没这么忙我再约你吃个饭好吗,我们也很久没聚聚了。」
「那个再说……」炎宜扭头。
「也是,」蓝雪洋点了点头,他明白炎宜心里还是抗拒自己,而她也绝对有这个权利。不过他还是笑得一样柔和:
「那我先走了。」
「嗯,我送你。」
「谢谢。」
炎略良又敲打起桌子来,蓝雪洋便道:「『儿子』你好好休息吧,祝你声带早日康复。」潜台词=「祝你早日能开
口骂我。」蓝雪洋对儿子微笑,然后跟炎宜一同离开了病房。
「蓝雪洋你这混蛋——!!!」如果炎略良能说话,他一定这样大吼了。
当水轼开完首两个歌迷聚会回来,炎略良已经出院了,不过声带的问题似乎没有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