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终点（穿越）——Fragrance

储未深吸一口气，说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什么事不能明日早朝再说。”储天云皱眉，太子一向自律，怎么这回如此不顾礼数。

储未抓紧手里那份密函，然后向前几步，将之递到了储天云的书桌上。

“父皇，您，”储未抿唇，“您自己看吧。”

储天云拿起密函，将信将疑的翻开。

“你做什么？”储辰打开门，看着单煜，微微抬起下巴。

单煜看着站在身旁的人，又看看储辰，“没什么。你不是说，任我处置吗。现在，我的处置就是把他送给你，伺候你生活起居。”

靠在门上，储辰抬起右手，曲起食指慢慢的揉着剧烈跳动的太阳穴，“你究竟……”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问你的意见。”单煜打断储辰，无比清晰的说着。

然后储辰就看着单煜带着面无表情的北溟鸠进了自己的房间。天知道，他现在都还没搞懂，单煜他，究竟演的是哪出。

第十七章

储辰和单煜坐在桌前，储辰看着北溟鸠忙来忙去，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北……”

“主子，奴才叫习净。”储辰还没说完，北溟鸠插嘴道。

储辰突然感到无话可说。

从早上到现在，北溟鸠像从前一样的伺候他。但是北溟鸠一点表情都没有，像个机器一样做完自己的事之后就站着不动，让他吃饭就吃饭，不让他睡觉就不睡。

面对着这样的北溟鸠，储辰觉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储辰拉着单煜出去，让北溟鸠继续吃饭。北溟鸠没说话，开始吃饭，但是看到储辰出去后，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

“我从来不会后悔。”

“不，你会后悔。”单煜直视着储辰的眼睛，“你后悔没有早些和储天云表达你的情感，你后悔当初将暗卫全然抽调回暗部而错失翻案良机，你后悔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储辰转身，抬头看着满眼的绿。

“我不后悔。”

单煜不可置信的看着储辰，“你现在连这些都不敢承认了吗？”

“我说，我不后悔。”储辰依然抬着头，“是因为，我早已经想通。”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何必这么苦苦追求。”

又转身面对单煜，“我现在，有你就够了。”

单煜看着此时的储辰。

柔和的脸部线条，认真又调笑的眼神，无意刻画着的慵懒，而微微上扬的嘴角无疑让单煜深深着迷。三月初春的太阳撒在身上，宛如神诋般的高贵与优雅……

回到储辰的房间后，北溟鸠早已吃完，正端坐在桌前，看到储辰和单煜回来，站起身来，喊了声“主子”便不再言语。

储辰头疼的看着他。单煜幸灾乐祸。

北溟鸠回到暗部时，除了暗一等人，其他普通暗部成员都很高兴。毕竟以前北溟鸠也是暗部的统领。而他背叛的事在我的授意下，也没有传达下去。所以人人都以为习统领只是出去有任务，而现在完成任务回来了。

暗一等人对北溟鸠抱有不小的敌意。

“主子……”暗七皱眉问道：“你……”

储辰摆手让他们不用再问。

尽管明显十九个人都满腹疑惑，但是因为储辰已经示意过，却也没有再问。只是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看着北溟鸠。

北溟鸠没看他们，但储辰明显感觉他在微微颤抖。

“什么？”

“三皇子出现在储辰身边。”

北溟红皱起眉。他一开始想的可不是这样的情况。他想的是，北溟鸠逃出皇宫，定会前去寻储辰，但北溟鸠背叛储辰，这肯定不可饶恕，所以他打算等储辰将北溟鸠处死后，命自己安插在暗部的探子救出北溟鸠，这样北溟鸠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可没成想，竟会变成这样。

北溟鸠竟然又当起了储辰的狗，真是下贱！

北溟红挥手让人下去。

“你说是谁？”

“北溟三皇子北溟鸠。”影四说完，又犹豫着说，“似乎就是安亲王以前身边的习净。”

“北溟鸠？习净？”

储辰被俘时，因为储辰没有上报具体事实，所以几乎人人都是以为是北溟不知用什么法子捉了单煜胁迫储辰投降。

储天云皱起眉，看着桌案上太子送来的密函和皇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声，“皇上，太子府上来人有事要奏。”

影四闪身不见，储天云说：“让他进来。”

来人是太子府管家，此时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抖个不停。

“皇……皇上……”

似乎看到储天云有些不耐，这才又说道。

“太子他，他留书出走了。”

储天云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太子留书出走？

管家又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信呈给皇上。

‘父皇，儿臣前往鼎城寻四弟，儿臣深知此事实属有违圣恩，却心中难平，儿臣归来之日，定负荆请罪以示儿臣之过，以平父皇之怒。勿念。’

储天云眼神微微闪动，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的信，继而看向管家，“你回去吧。”

管家退下之后，赵可看到那平时高高在上的尊贵颓废的坐倒在椅子上，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赵可，传令下去，太子因体察民情故前往各地微服出巡，各地方官不需大肆铺张。”

且不论圣诏一下，各方官员该如何鸡飞狗跳，而此时，‘微服出巡’的太子殿下正坐在一辆看似外表简陋，实则内里甚是豪华的马车里，计划着赶路的事则。

“北溟鸠，你下去吧，我这里没有任何需要你的地方。”储辰按了按突突跳着的太阳穴。

北溟鸠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依然站在一旁，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波动。

储辰皱眉，放下手，转向北溟鸠，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北溟鸠那样一个人会变成这样一

个整天僵硬冰冷的像个冰雕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北溟鸠终于开口，“主子，我不……”

储辰没有听完，但是他也知道症结所在，“北溟鸠，你叫北溟鸠，不叫习净，即使你再说多少遍，在我心里，习净早已不在，你依旧只是北溟鸠。何必再这样自欺欺人呢。”

北溟鸠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上的冰冻融化之后，剩下的就只是脆弱。

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变得破碎不堪，自然垂落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虽然储辰以前是个冷血自私且极度无情的人，但是没有了父母的血海深仇，储辰小时候是个懂得撒娇，调皮活泼的普通男孩，尽管聪明冠绝储族，但是储辰并非什么自傲对他人不屑一顾的人，反而十分惹人喜爱。来到这里，他已经渐渐将自己带入了角色，但却对身边的人的处罚变得越来越来犹豫，越来越优柔寡断，与之前狠辣果断的作风大相径庭。

像北溟鸠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储辰没有把他折磨致死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处处放他生路甚至还一再的任由他留在自己身边。

“主子，就算我是北溟鸠，我也会叫你主子。你不必再试图赶我走，就算是死，我以后也只会死在你身边。”北溟鸠整理好情绪，一脸平静，就连声音，都无一丝颤抖。

单煜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场沉默而无声的对峙。

“你们……”单煜看向储辰，“在干什么？”

“没什么。你将他带走吧，我不是养尊处优的王爷，不需要内侍。”储辰又开始揉着太阳穴。

单煜如同储辰一般的挑起眉，看着一脸平静的北溟鸠，没有说话。

“你听不懂？”储辰皱眉。

单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储辰突然面色一僵，用着一种北溟鸠十分陌生的冰冷的语气说道：“我说，让你把他带走，我不需要他。”

单煜一怔，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储辰。他一开始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刚刚仔细一看，发现储辰眼中一点不知是何的神色，应该只是故作严肃而已。

“可你说任我处置的，怎么现在又反悔？”

储辰募得抬起头，唇角上挑，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令人不解的色泽，“因为我不喜欢这个人，我讨厌他，所以，我不想要让他呆在我身边。这个解释还OK？”

单煜笑容一僵，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令人胆战的储辰，像是回到了以前，杀人于谈笑的储辰。

压下不安，单煜小心的看着变化的储辰，又看看一脸依然平静如昔的北溟鸠

，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还没说话，就听北溟鸠紧盯着储辰说道：“我说过，主子，我就算是死，也只会死在你的身边。除非你派人将我带到别处再杀，否则我绝不会离开。”

储辰面色再变，单煜察觉不对，忙叫道：“辰？”

储辰恍若未闻，右手探向北溟鸠。

北溟鸠也不躲，就任由他抓向自己的脖子。闭上眼，北溟鸠内心一片宁静。

“快躲，情况不对。”单煜大吼一声。

北溟鸠一惊，睁开眼，险险躲过。看向储辰，也发觉不对。

此刻的储辰，虽然依然如同往常的一脸冷漠，却又能察觉出一些不同，像是，眉宇间多了些许无情冷性，脸上少了些柔和，多了些冷硬。

听到单煜的声音，储辰望着他，微眯起眼，“煜？”

危险的气息霎时散发出来，单煜的感觉尤为真实。看到储辰变得如此，单煜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看到单煜站在一旁，储辰站起来，看着一脸惊惧的北溟鸠，嘴唇微微抿起，再薄一分的唇勾勒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笑。嘴中吐出的话，更是让单煜和北溟鸠同时一惊。

“背叛者，死不足惜。”

说完，转向单煜，“如果你再横加阻拦，别怪我不留情面。”

单煜低下头，这句话，储辰以前也说过。却是在来到这里之前。

第十八章

储辰还是没有杀了北溟鸠。但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因为正当他捏在北溟鸠脖子上的手慢慢收紧的时候，他突然晕了过去。

单煜找遍了鼎城所有的大夫，但没有一个能说得出储辰的晕倒究竟是什么原因。直到三天后的早晨，看到储辰还没醒的单煜决定要用单族秘术的时候，储辰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储辰睁开眼，看到站在一旁的单煜。慢慢坐起来，可是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难受至极。

单煜站在床边，保持沉默。他不知道储辰醒过来的时候是怎样的。但是如果是以前的储辰，在这个时候说出不合时宜的话，那么，单煜得到的，只有储辰的冷眼。

按着头，等到疼痛过去，储辰斜靠在床头。

“煜，昨天怎么回事？”

单煜闻言，急忙看向储辰，看其脸色正常后，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一讲述。

听完单煜的话，储辰大感头痛，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辰，你昨天，嗯，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储辰摇头，“没有，只是突然像是睡着了，没有了知觉。但是，之前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既然这样的话，那……”单煜开口道，“我用魂眼来帮你看一下吧。”

魂眼，单族秘术中属于中上之技，只要功力达到，就能修炼。主要效用，透视灵魂。

看到储辰点头，单煜扶起储辰将之摆好姿势，自己也盘腿坐在其对面。双手合拢放在胸前，由慢到快的结出几个古怪的手势。

“魂眼，开！”

说完这句话，只见单煜的双眼射出诡秘的淡灰色光芒。可是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突然，单煜的身体一震，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不久之后，单煜慢慢放下双手，搁置在双膝之上。

“煜？”储辰睁开眼，发现单煜的嘴角流了血，眼中也布满血丝，脸色更是憔悴不堪。

“我没事，”单煜闭眼慢慢调息。

直到单煜再次睁开眼，储辰才问道：“怎么回事？”

“我以前从来没用过这个秘技，所以估计错误，功力不够支撑整个过程。”

储辰听完，慢慢运功，与单煜双掌相贴，慢慢替他疗伤。

两人合力之后，单煜的伤本就不是多么严重，只两个时辰，便好的十之八九了。

储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想着昨天单煜说的话。

“你的魂，在来到这里之后，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和那婴儿融合，一半沉睡。但是现在你和他的性格大不相同，所以短时间内不能再次融合

，而他就像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同样是你，只不过性格不同而已。”

“性格不同的另一个人格……”储辰低声说道，“如此陌生而熟悉的我啊。”

而此刻，单煜正坐在暗礁台之上，看着人来人往，瞳孔没有聚焦，心却沉到了底。他骗了储辰，他的灵魂并不是不能融合，而是立即就能融合，但是他不敢确定，当两个人格融合之后，储辰是否又会变得像那天一样，看他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不过是替他卖命和暖床的陌生人。

这二分之一的概率，究竟是大是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储辰体内的另一半人格也没有在苏醒过，而这正是单煜使用的单族最高秘技——灵魂操控，操控灵魂陷入深层沉睡，所以单煜才会吐血受伤，而不是他说的估计错误。

“到底，该怎么办……”

“鼎城……”看着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两个大字，呼出一口气，不由念出声来，“终于到了。”

“你的意思是，储未到了鼎城。”储辰看着单膝跪地的暗卫，“而且是留书出走？”

“回暗夜，是的。”暗卫的声音不带任何波动。

储辰摆手示意他下去，继而将手中的书册放在桌上，盯着右手的扳指，慢慢摩擦着。

“储未……”

“辰？”

“嗯？”储辰反射性的回答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单煜，“什么事？”

“没……没什么？”看着储辰幽深的眼瞳，单煜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无法承受那双眸再一次用那样冰冷，那样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储辰皱眉，单煜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可能是‘没什么’的样子。“不想说，就不用说了。”说完，紧紧盯住那个一动不动的仿佛雕塑的身影。

“真的没什么。”抬起头的时候，单煜脸上恢复了平静。

储辰不置可否，顺手拿起手边的书册，继续看了起来。只是，心中是否平静依旧，就不得而知了。

单煜站在一旁，看着储辰俊美的侧脸，突然想起那一天，那一眼冰冷的透骨，将他的一切像梦一样打碎，碎成渣滓。

默默退出房间，单煜没有打扰储辰，储辰也没有出声。踏出房门，置于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即使刺破掌心也无所谓，只要能够站在他的身边，怎么样，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