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番外——柳惜过

铃铃在我脚边喵喵叫了几声，凌秋烨松开了我，深吸了口气：“我们试试在一起？”

我反手在桌上摸回眼镜，戴上：“这种事就算了，我不是很有兴趣。”

“为什么？”凌秋烨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浓浓的不解与伤心，“为什么就是我不行？你明明跟其他人也一起尝试

过，为什么我就不行？”

我没好气的推开他：“说我笨，你才真是笨吧。试试看又能怎样？不行的话，你到时哭给我看怎么办？”话一说完

，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把梦中哭泣的凌秋烨跟现实的重叠了。

“哭？”凌秋烨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是怕到时分手我伤心难过吗？”

“怎么可能！”我蹲下身抱起铃铃，断然反驳。

凌秋烨眨着眼，没有再说什么。

二十

凌秋烨第二天一早就出门赶飞机，临走时送了两张伦敦复活节假期时装展览会的招待券给我和维吉尔。

看他坐进出租车，摇下车窗笑眯眯的朝我们招手，我才猛然发现我习惯了他表面的嬉皮笑脸、放荡不羁，一旦他控

制不住情绪流露出些许软弱，我就有点承受不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送走了凌秋烨，我也全心投入到新的研究环境中，斯蒂文教授被学生痛骂的原因，在相处一个星期后，我终于知道

了——他是个铁人，喜欢拉着学生在研究室几天不出门，把学生操劳得半死。

这种BOSS还真是……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刻苦做研究，每天看着进展也是喜悦的。我多少也有点工作狂，跟着

斯蒂文教授倒真有点师徒惺惺相惜的味道了。除了我，读博士还有其他两个学生里奥跟詹森，都是我的学长，还有

一个是研究生，是个红头发的女孩，叫莉芙。

詹森是个性格硬邦邦的家伙，但人很不错，非常适合做医生。里奥和莉芙就十分活跃好动，基本就是他们抱怨BOSS

虐待学生。

顺顺当当的过了半个多月后，我碰到了棘手的问题。维吉尔那个美少年，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会养猫。而我也好

不到哪去，在纽约求学的时候，是程君绫负责伙食，独居在外我就靠外卖过活。养猫？我从来很嫌麻烦……

维吉尔的三餐还好打发，披萨面包轮番上阵。我就不行了，爱丁堡的中餐馆就这么几家，口味都不怎么对。光解决

自己的三餐就已经焦头烂额，还要学人家养猫，整得我和维吉尔人仰马翻，只能google养猫大全，慢慢摸索。

这种时候，林望一从天而降的话，我肯定毫不犹豫收了他。

可惜没有林望一，更没有田螺先生。

在维吉尔试图做出一份三明治而把厨房搞得一塌糊涂之后，我唯有挽起衣袖，自己动手。

维吉尔趴在厨房的流理台边，盯着我下手，湛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

“莫，你已经拿着刀比划了好久了，怎么还不切啊？”

“我先模拟一下。”番茄那么圆，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先哲说实践才是真理哦。”维吉尔鼓了一下腮帮，我盯着他过分可爱的脸，复又看向砧板上的番茄，好吧，为了

面子……

过了一会后，维吉尔直起身子：“好吧，我们还是叫外卖算了。”

“……”

他往客厅走了几步，又回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明明拿刀拿得很熟手，为什么会切得比我还丑？”

“因为我拿手术刀都是用来切肉……不信你给我块牛扒之类的，我切给你看。”

“……好了，你不要害我以后吃不下肉。”

当晚维吉尔叫了批萨，铃铃吃得比我们好，因为我们按养猫大全给它弄了白灼鸡胸肉丁拌猫粮。

我看了看铃铃，对维吉尔说道：“其实白灼肉应该味道也不错吧。”

维吉尔的嘴巴里塞着披萨，腮帮鼓鼓的，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猛灌了几口橙汁把披萨噎下去后，才嚷道：“随随便

便用滚水烫的肉哪里会好吃啊！我们不用堕落到去吃猫粮吧！”

“我只是提个建议。”我讪讪的推了推眼镜，“不然就让房东太太给我们找个会下厨的室友。”

“即使会也不见得愿意做给我们吃吧……”维吉尔皱起眉毛，很苦恼的样子，“我表哥超会煎牛扒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相望无言。

看着干巴巴的披萨，我胃口全无。

其实一个星期也就这么一两天在家休息，平时要么是在学校餐厅解决，要么就是跟教授他们一起出外吃饭。

铃铃因为白天都孤零零看家，晚上我一进家门它就黏上来，连上厕所也跟着。维吉尔担心老是把它关着，会关出心

理问题，所以偶尔我们也会把它寄放在附近的宠物家庭。那里是叫贝妮的漂亮金发女孩开的，她很有爱心，铃铃在

她怀里虽然不怎么温顺，但也不会张牙舞爪，猫毛都炸起来。

每次去接铃铃，维吉尔都特别勤快。我怀疑那小鬼根本就是看上了漂亮女孩贝妮。

同住屋檐下的美少年根本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人，真是令人失望。

维吉尔抱着铃铃跟贝妮闲聊甚欢，我于是到隔壁的便利店买烟。

我烟瘾不大，近来更是很少抽烟，而且这边禁烟比香港更严厉，所以买一包烟往往能放上一头半个月。

我习惯性想买KENT，却看到了Marlboro。鬼使神差一般，我要了一盒Marlboro。

好像又听到程君绫低冷的声线。

凌秋烨说得对，被程君绫当面拒绝，我肯定没有办法装作没关系的样子接受。与其被看到那样狼狈，我宁愿低调的

躲开。反正我也尽力了。

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类似断交的话语。那句话怎么说的，“你若无心我便休”。

只是，喜欢得太久了，连想念也好像会自动生长一般。以前是舍不得，现在是戒不掉。我如今很忙，要学习很多东

西，每天要跟进研究专题，还要到医院实习。然而再忙也仍会有一股空虚从挤爆的时间里寻找罅隙乘机而入。

我习惯性检查手机留言，检查电子邮箱。我痛恨自己明明输得彻底，还要故作高傲，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小心翼翼

的做着小动作。

“原来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维吉尔抱着铃铃走了过来，一脸沮丧，“我刚刚邀请贝妮复活节去伦敦

，结果被拒绝了。”

铃铃一下子跳向我，我连忙伸手抱住，它娇憨的往我身上蹭了蹭，我抬头看向失意美少年：“所以呢？”

维吉尔的脑袋蔫蔫的耷拉下来：“她说我还是小孩子……”

“唔……”我看了看他，对贝妮的话表示同意。

“对了，莫，反正你要去伦敦参加那个时装展览会，干脆我们一起吧。”维吉尔很快又振作起来。

“说实话，我并不打算去。”我才不想再去招惹凌秋烨。

“可是……我表哥的作品也会出现诶，你跟我一起去捧场啦！”维吉尔抱上我的手臂。

我有些奇怪的问：“你表哥是设计师？”

“嗯嗯，酷吧？”维吉尔的鼻子都翘起来了。

“蛮酷的。”我顺应他的话，“我还以为你是要去当凌秋烨的摄影模特。”

维吉尔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表哥坚决不同意我去做模特的。”

……事到如今，我也很好奇那位“表哥”究竟是怎样一种生物了。

二十一

复活节有三周的假期，本来斯蒂文教授是只给我们两周假期的，但他女儿预产期就在复活节，他高兴得整天合不拢

嘴，心情一好就万事好商量。

除了詹森要上班，我和里奥、莉芙都各自有活动。

跟维吉尔约好到伦敦观赏时装秀，我也就打算在那边逗留3天的样子。里奥得知我要去伦敦，他正好也要去一趟伦

敦的亲戚家，于是便一起同行。

出了机场之后，我们便各自分开。我和维吉尔直接到定好的酒店。因为时装秀是在明天，所以在酒店稍作休息后，

维吉尔就领我大略游览了泰晤士河一带。

在Jubilee Garden旁边是世界最高的摩天轮London Eye，抬头看的确十分有气势。

见我仰望摩天轮，维吉尔介绍说：“这个是为了纪念千禧年而建的，在上面可以鸟瞰周围起码25英哩的景观哦！要

不要去坐坐？”

我顿了一下，看向他：“太高了。”

“……”维吉尔沉默了一会，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哈，莫，你恐高对不对？”

“喂小鬼，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忍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恐高很丢脸吗，真是。

维吉尔一边笑一边擦拭眼角的泪花：“太不可思议了，你明明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我要是百毒不侵，我早就……早就……

算了。

世界上哪会有人百毒不侵，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弱的地方。

第二天，在秀场，我遇到了景华——凌秋烨的前妻。虽然秀场衣香鬓影，但仍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一头短发，穿着

立领的卡其色长风衣，高挑清爽。

“莫先生，你果然来了呢。”景华用的是粤语。

身边的维吉尔虽然略懂中文，但却听不懂粤语，他看了看我们，湛蓝色的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景华，发现听不懂语

言后，就跟我低声说去找表哥，然后便走开了。

“唉唉，那么上好的胚子。”景华追随维吉尔的身影发出感叹。

我不觉好笑：“那你刚才为什么故意用粤语。”

景华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叹气：“有什么办法，他可是大家族的公子哥，上面发话下来，我们哪里敢对他献殷勤。

”

“哦？”我有些讶异，“那凌秋烨可是对他两眼发亮。”

“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吧……他那个人对摄影以外的东西都不太关注的。看来我得提醒他。”景华顿了顿，笑了，

“是不是觉得我跟他一点也不像离婚了？”

我们一边往角落走去，听到这句问话，我看向她。

景华看向人群，犹自说道：“其实我还好喜欢他，分开之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会不能在一起呢，真的好奇怪，

跟他在一起时就像坐云霄飞车，很新鲜很刺激，但又很惶惶不安。后来我又想两个人明明在一起为什么还会惶惶不

安。一直过了好久，我才明白，就是因为我们都不够坚定，所以才没有办法在一起。”而后她又看向我，深棕色的

眼眸很明亮，“让他不坚定的人是不是你呢，莫先生？”

“你觉得？”我反问。

“我一直有听说关于你的事。”景华笑眯眯的说，“从一开始听他提起你，就知道我输了。不过，这也不要紧，爱

情不分先后，翻身做主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更何况你立场坚定，不给他半点机会。”

我开始猜测她究竟想跟我讲什么，身周人声鼎沸，我们却用另一种情绪身处其中，并用着另一种语言交谈着。

“可是，你知道吗，莫先生。”景华盯着我，“光是不给机会，秋烨是不会死心的。”

我唇角微微弯起：“你的意思是想要他彻底死心，然后你再行动吗？”

景华却是怔了怔，良久才说：“我其实还没有足够勇气去面对他心底的黑洞，我只是想让他的视线从你身上剥离，

然后看看四周，去尝试没那么辛苦的恋爱。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我，并不是要紧的事。”

她态度很坦率，也很真诚，我不觉愣了一下才说：“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是指，让他死心这件事。”

景华笑道：“很简单啊，你幸福了他就能死心了。也许他会很难过，但那也不关你的事了。”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你以为幸福是周街都有得买的啊？”

“所以，”景华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莫先生，我们一起为爱加油吧！”

好吧……我发誓你跟凌秋烨是天生一对，因为两个人都那么乱热情一把。

我们刚结束这个话题，就看到凌秋烨从场馆另一头走了过来。

景华朝我眨了眨眼，帅气的转身走开了。

“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凌秋烨朝景华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我随意应了声，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是个奇怪的号码，一接听，竟然是天慧的声音。

“老哥，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在你楼下等好久了！”

我一听差点吼出来：“什么？你说你在哪？”

“我在你住的公寓楼下啊！你快回来嘛，我在公共电话亭给你打的电话，外面冷死了！”

不知是不是公共电话的信号不好，还是我在场馆内接收不良，天慧的声音时断时续。

我一边在心里火大的骂她突然跑来英国，一边尽量冷静的嘱咐她到附近找间咖啡馆，并要求她到时用柜台的电话通

知我地点。

“怎么了？”凌秋烨见我挂了电话后问道。

我皱了皱眉：“天慧跑到爱丁堡去了。”

“只有她一个人？”凌秋烨也有些惊讶，“等等，她不是要上学吗？香港那边复活节只有三天假期吧？”

“啧。”我推了推眼镜，“先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机场。”边说我边给维吉尔打了个电话。

维吉尔在电话那头大叫：“不是吧？！妹妹一个人吗？那你赶紧过去，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那是我的妹妹，不要叫那么亲热。

“我陪你一起去吧。”凌秋烨搭上我的肩头。

我握着手机，看了看他：“不用，你忙吧。”

“我在这里是客人，没什么要忙的。你的事比较重要。”凌秋烨笑着。

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头看他：“你要知道，做这种事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

凌秋烨笑了笑：“我知道。”

二十二

从伦敦飞到爱丁堡不到两个钟，下了飞机后我刚开了手机，天慧就在咖啡馆打过电话来问我到了没。没有过多讲什

么，出了机场我便直接拦车到咖啡馆，看地址应该就在公寓后面的那条街。

已是晚上七点，这里的四月不比香港，虽然气温有所上升，但仍让我感觉寒冷。尤其到了夜晚，这处于高地的风就

显得尤其凛冽。

明天就是复活节日，街上已经充满节日的气氛，听说复活节日会有教会游行，可以看到街道上有些路口行车禁止的

标示。

凌秋烨才刚从法国飞到伦敦，现在又跟着过来爱丁堡，果然是做空中飞人惯了，如此奔波竟一丝疲累也没显现。

在路口下了车，我依据地址找了过去，其实隐约也有些印象，毕竟我住的公寓离校区很近，我都是走路过去的，自

然对这附近的街道比较熟悉。

“哥~我在这！”天慧的声音从对街传来。

我闻声望过去，对面的咖啡馆门口她正靠坐在一个大行李箱上朝我招手，她身边有个人长身玉立，随意站在旁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