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炮灰 下——羲澜

夏扬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竹签儿，你不要想这么多。在这世上，你对不起谁都没关系，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就这样也很好，别让自己煎熬。有我呢，你别担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把什么都忘掉，像以前一样，总是露出最真实的样子，让自己轻松一些，好吗？”

“夏扬……”

真是没有半点办法，他努力逃避，却还是逃不开。他明明最看不起这种两边都要牵扯不清还总是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却偏偏让自己也走进了这个死胡同。

在遇见之前，他永远都无法得知自己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在夏扬面前，他从来都无力抵抗。

于是，就只能沉沦。

两人洗过澡，半搂着躺进被窝，夏扬又翻出手机，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

方泽析无奈地抽走他的手机，说：“真人在这里呢，瞪着照片干什么？”

“我瞪我自己呢！”

“能怀孕吗？”方泽析调侃了一句，笑容慢慢收敛，他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让我看看，你这手机里除了我，还存了多少个每天都要看一眼的。”

“除了你，当然就只有我自己了。”

“你果然是朵水仙花。”方泽析斜睨他一眼，推着手机屏幕看照片，看到前面一张的时候，突然说：“那是我家门口的油菜花田？”

“是啊，绿油油的一片，真漂亮。”

“你去得太早了，等四月开花了才漂亮，黄灿灿的一大片，不比那些电影和照片里的差。不过我们乡下人已经不屑看那个了，都觉得土，我同学拍婚纱照，一听油菜花就皱眉，他现在都去拍小雏菊了。”

夏扬噗地一声笑出来，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努力抓住了一点尾巴，却听方泽析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两下。

方泽析拿过手机，脸色变了变，表情有些不自然。

夏扬凑过去抱着他，问：“怎么了？”

方泽析半天没有说话。

夏扬心下了然，在他脸旁蹭了蹭，说：“回了短信我们早点睡吧。”

“夏扬……对不起……”

夏扬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沉默了一会，等他回完短信把手机关掉，才又满脸笑容地抬起来，用暗哑的嗓音说道：“来，肉偿。”

方泽析心里难受，强颜欢笑着转移注意力，挑眉道：“又肉？刚才还不够啊？看你这肉欲横流的样子，这阵子有没有去np解决过？嗯？”

夏扬笑眯眯地问：“你介意？”

方泽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当初是他自己先提的分手，现在又这样拖泥带水，即便真的介意，又有什么资格说出来。

可他却还是如实说：“嗯，有点儿。”

那是夏扬也希望听到的。

夏扬笑了一声，将方泽析拉过来靠近一些，在他耳旁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自从第一次面基时见到你之后，我就再也没碰过别人了。”

方泽析有些惊讶，支起身子问：“一见钟情？”

“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但灵魂大概已经被你吸引了。”夏扬看着方泽析的眼睛，用低沉磁性的嗓音深情款款地说。

方泽析感觉心脏一阵悸动，俯身亲吻着夏扬的脸颊，喃喃道：“夏扬……”

夏扬让方泽析跪趴在自己身上，脱下他的睡裤，再次顶了进去。

进入的瞬间方泽析发出一阵急促而短暂的呻吟，不自觉地仰起头来，从下巴到胸口，形成一条好看的弧线。

夏扬慢慢地动了两下，笑着说：“哄你的，只是没时间而已。那次难得有了兴致，还被你破坏殆尽，你还记不记得你吐了我一身？第二天还说要，咳，让我用嘴操你。”

“夏扬！”方泽析咬牙切齿。

“不过，在我生日的前一晚，我就发现自己喜欢你了。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让你也爱上我，然后，把你吞吃干净。”

“次奥！谁吃谁啊！”

“嗯，你在吃我。”

“夏——扬！”

夏扬抱着方泽析翻了个身，从上方面对面地进入，动作逐渐加快，他低低地喘息着，说：“方泽析……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夏……夏扬……唔……哈……”

“告诉我好不好？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你……我想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哪怕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放弃。我真想明天就拉着你去登记结婚，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我的，谁也不许觊觎你，谁也不能把我们拆散。”

“夏扬……”方泽析觉得鼻子很酸，眼前一片朦胧。

他睁大眼睛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夏扬。

看清他认真的表情，看清他温柔的微笑，看清他那些强势背后隐藏的担忧和害怕，看清他根本不愿放弃的不舍和坚定。

“方泽析，我爱你。”

方泽析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角滚落，他哽着喉咙说：“我也爱你。”

等方泽析睡了，夏扬从床上爬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方泽析。

方泽析迷迷糊糊地抓着他的手，问：“嗯？怎么？”

“我突然想起点事儿，去书房处理一下，你先睡。”

“嗯，早点回来，别太晚睡。”

“好。”夏扬应了，套上睡袍拿着手机去书房。

他给谢家定打了个电话，对方接起来，声音语气整个都懒洋洋的，不像是已经睡觉的样子，倒像是刚和柠乐做完什么有益身心健康的事。

“嗯？扬……夏扬？都这个点儿了，什么事儿啊？”

“你现在档期满吗？”

“大冬天的，我冬眠呢，刚开始找项目，还没定，怎么了？”

“我投资，你去南方拍个电影。”

第65章

夏扬约了谢家定详谈，第二天就没有陪方泽析和方爸方妈出去玩。

电影的事情很重要，必须早些定下来，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临时起意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他和方泽析说了抱歉，搂着人亲了一会儿，穿上正装去谢家定那。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能真的甘心于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片刻不离。

他要的，是一生一世。

谢家定还在家里睡觉，夏扬到的时候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迅速地刷牙洗脸，顶着一脑袋的鸡窝到餐桌前吃柠乐给他做的早饭。

夏扬觉得自己一身西装穿错了地方，在这个屋子里，只适合穿大印花的棉睡衣。

柠乐的眼光，真是太差了。

夏扬把手机里的照片给谢家定看，谢家定翻了几张，抽着嘴角道：“你怎么对这种地方有兴趣？打算让我去拍香椿爱情文艺片吗？”

“同志题材吧。”

谢家定瞪大眼睛，手里的面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是竹签儿的家乡。”

柠乐也凑过来看，赞叹道：“好古朴，就是感觉不够漂亮。如果要拍，我们得把年代提前。不过这片田挺漂亮的，适合打野战。老师，要拍床戏吗？”

“……”

夏扬大致说了自己和方泽析之间的事，说得想办法让方家父母先有个同性相爱也能很幸福的概念。

谢家定幽幽地说：“我觉得他们大概不会觉得很幸福，倒是有可能第一时间就让村民把咱们当成妖孽烧了。”

夏扬懒得理他，转头对柠乐说：“你也跟着去吧，我有个计划，需要你帮忙。”

柠乐兴致勃勃地搬了张椅子坐下，把耳朵凑过去听，听完之后，却默默地起身抱住谢家定，用哀伤的腔调说：“老师，我们一定会被村民们烧死的。”

夏扬瞪着他们，要不是有求于人，他现在一定会和这两个傻逼保持距离。

见他表情严肃，谢家定也认真起来，咳了一声，正色道：“行吧，我去找人量身定做个剧本，大概年末……”

“四月初。”

谢家定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明年四月吗？”

“今年。”

“……”谢家定把脖子一横眼睛一闭，大义凛然地说，“你干脆烧死我吧。”

他们商量了一早上，谢家定神情悲壮地领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一般的电影前期准备需要一年，夏扬要求他用一个月完成。

无论拍不拍那片油菜花田，夏扬都希望能够尽早。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等不起了。

谢家定咬牙道：“要是我真能在一个月内搞定，我就给自己封神！”

夏扬点头：“嗯，搞不定的话就封杀。”

谢家定立刻扭头奔进柠乐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夏扬觉得一阵恶寒，异常庆幸自己最后移情别恋爱上了方泽析，不然跟柠乐呆久了，大叔也能变少女。

他从谢家定家里出来，回去陪方爸方妈吃了顿午饭，又去了一个景点，然后和方泽析一起送他们上火车。

火车直达邻镇，夜里出发，睡上一觉，第二天下午就能到达，到站后可以坐出租，虽不如飞机快，但安全且方便。

送走父母后，方泽析搬回了他的小公寓。

毕竟夏扬家太过特殊，进进出出容易遭人非议。

夏扬每天晚上都会过去，但相比以前的直来直往，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他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用自己的东西将这小房子填成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温馨世界，而是带了一个小箱子，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方泽析看着他每天都那么认真地遮掩痕迹，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便如此，他刻下来的痕迹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消除掉。

夏扬却抱着他说：“偷情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刺激？”

方泽析无语地看了看天花板，实在没心情和这个苦中作乐的家伙开玩笑。

夏扬开始参与电影的筹备工作，除了资金之外，他还将能用的人脉都用了个遍。

他每天都很忙，但比他更忙的还有谢家定。

他们商量完毕的下午，谢家定就马不停蹄地投入了工作，剧本这种东西，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一挥而就的，何况还要配合几个重要的场景来写。他找了个关系不错的大编剧，一起定下了初步构想。

直接拍同志题材风险太大，容易让淳朴的农村人心生反感耿耿于怀，谢家定打算从三方面同时入手。

当大编剧还是个小枪手的时候，写过一个电视剧剧本，剧情以当时特别热的农村家庭伦理为主，可惜一直没被看上，等他成了大编剧，这题材又已经过气了。

所以当谢家定看了他以前写的几个剧本，说要拿这个出来炒炒冷饭的时候，他很是惊讶。又听说最好一夜改完的时候，他把手放在了谢家定的脖子上。

谢家定内心也正飘着一大片辛酸泪，想他一个只拍都市青春偶像剧的，竟然也被迫乡村了一把。

羊头挂好了，还要来一份狗肉，两小时的电影筹备起来绝不容易，还不如做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微电影，半小时以内，点题就行。

夏扬这个门外汉的想法太简单，电影中运用分镜，拍摄的时候情节都是不连贯的，村民们就算围观大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早点做好剪完，送他们看个完整版。

编剧则否定了夏扬的幸福概念，同志之爱最需要的不是浪漫，而是勇气。只有把最深的伤害暴露出来，才有可能让周围那些人看得到感动和真爱，才有可能让他们愿意去宽容和释怀。

爱不能说，爱不可得，亲情和爱情的巨大冲突，甜蜜和脆弱的双重煎熬，挣扎然后放弃，放弃所以悲痛，放大婚姻与真爱的差距，当失去一切的时候，只有那个曾被迫离开的人愿意回来，守着一亩田地，贫穷困苦，不离不弃。

很普通的梗，没有新意，做得好了，却能直击心灵。

微电影不需要多少投入，两三个演员，四五个场景，寥寥几句台词，就能演完一生。

但也基本不会有多少收益，不卖票房不插广告，纯粹的为艺术而献身。最多可能因为题材而增加一些转发量，在网上火一把，在现下这个网络大环境中，宣传得好，也许还可以捧捧演员。

在这两出戏同时进行的时候，谢家定和柠乐还要实施夏扬的计划，在全村人民面前慢慢地公开性向，秀恩爱秀甜蜜……

三管齐下，最大限度地挑战那些可怜农村人的承受能力。

他们觉得此行很危险，堪比只身闯入龙潭虎穴，很有可能就此有去无回。

为了排档期，谢家定一个当红演员都没请，全是一些二三线的，微电影干脆就用了两个新人。他停了公司里一个正在拍的项目，原班人马带设备全拉去千里之外。

谢家定觉得自己这一番折腾下来，很有可能得罪技术人员，导致公司破产，身败名裂，从此再也没法在演艺圈里混下去。

不用夏扬封杀，他已经自杀了。

谢家定每天加班到深夜，忙得焦头烂额。春暖花开的季节里，他的头发就像秋天落叶一般簌簌直掉。

他对夏扬的事如此上心，让柠乐又是心疼又是嫉妒，几乎想去找夏扬火拼。但转念想到方泽析，又只好忍下来，跟学校请了假，跑前跑后地给谢家定当助手兼保姆。

人的潜能据说是无限的，清明刚过，夏扬就接到了谢家定的电话，说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南下。

剧组要携带器材，必须自己开车，夏扬让他们先行一步，提醒他们一定要走高速公路，并给器材包好足够的泡沫。

夏扬将公司里的事情交代下去，也回家收拾包袱。

三管齐下不够，他想要四面夹击。

只不过，他不知道拍摄期要多久，恐怕要和方泽析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他没什么把握，也怕费尽心机最终却还是失败。

可无论如何，都必须试一试。

方泽析忙完了年初的存款任务，趁着假期跑到夏扬家录剧。他还有几个坑，过完年剧组众人都活跃起来，二期三期的都要跟进。

小鸟兜的那个剧，他前天也刚和夏扬一起录了，二期已经发现帐房先生的真实身份，两人之间开始有些纠结，倒是挺符合他们现在的情绪。不过剧里纠结的人是夏扬，死缠烂打的则是方泽析。

绑回家，ooxx。

藏起来，ooxx。

迷晕了，ooxx。

喂春药，ooxx。

方泽析愤怒地指着小鸟兜说：为什么全是ooxx！你这是什么剧？小黄菊吧？！

小鸟兜很委屈地说：作者大大很喜欢你们的ooxx，强烈要求我们将每一场h都保留下来，禁止拉灯。

竹叶青：……

小鸟要兜好：╮（╯▽╰）╭反正被x的是j大又不是你。

方泽析愤怒地摔了鼠标，但是每次录完ooxx被x的真的都是他啊！

再这样受下去他还能掰得直吗？！结毛线婚啊！要是不被x就硬不起来结了婚人家女孩子要守活寡一辈子吧？！

嗯……硬不起来……

方泽析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夏扬圈在了怀里。

他抬起头，顺从地给了一个柔柔的吻，分开的时候听到夏扬说：“竹签儿，我得离开一阵子，去南方出差，具体要多久还没定。你会不会想我？”

“嗯？当然会。”方泽析一点儿也不扭捏地承认，又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突然？”方泽析连忙站起来，将正在聊天的众位基友抛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