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是炮灰 下——羲澜

作者:羲澜  录入:05-23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夏扬到底怎么了。

他不知道这时候能帮夏扬做什么,更开始觉得莫名地害怕。

正当他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抱住夏扬给他一些安慰的时候,却被夏扬更快一步地抱进了怀里。

夏扬抱得很用力,双手似乎想要嵌进骨骼里,烙上印记,融为一体。

他的拥抱让方泽析觉得痛,却抵不上他下一句话所带来的万分之一。

那种痛撕裂一切直达心扉,狠狠地一刀扎进去,然后不停绞动。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就像要将人溺毙一般。

揪心的疼痛让人发抖站立不稳,身体轻到没有力量,就仿佛快要碎裂,变成尘埃,灰飞烟灭。

夏扬说:“我要结婚了。”

第70章

七月的阳光灼烧大地,却在二十六层的高楼上被厚重的纱布窗帘阻挡在落地窗外,房内开着空调,冷气十足。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方泽析如坠冰窟,寒冷刺骨的疼痛钻进皮肤,在血肉中蔓延横行,所过之处皆是无法克制的颤抖。

方泽析呆了一会儿,猛地一把推开夏扬,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方泽析突然扯起嘴角,用微微颤抖的声音笑着说:“你快告诉我,你是骗着我玩的。你……你不是,让我等你吗?”

夏扬没有回答,移开视线,目光躲闪。

方泽析不知道自己心里涌上来的情绪究竟是悲哀还是愤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抓着夏扬的手将他转了个方向,摔进沙发里发狠般地压制住。

夏扬被按在沙发里,几乎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布料中。

方泽析用力地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让我等,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竹签儿……”

“别叫我!”方泽析狠狠地咬上了夏扬的唇,堵住他的声音,粗暴地蹂躏啃噬。

唇齿相碰,暗暗生疼。

浓烈的吻扫过口腔,碾磨的力道已经控制不住,牙尖颤抖,过处便有血丝迸出。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刺激着方泽析,他的温柔和隐忍统统破碎,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恨意:“这就是你说没有机会的原因?谁说没有机会的?我要上你,不是随时都可以吗?还需要什么机会!”

他双手用力,便扯开了夏扬的衣服。

夏扬睁着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毫不反抗。

嗤啦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响亮且刺耳,方泽析终于清醒过来,停下来伸手抱住夏扬,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为什么不反抗?你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方泽析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嗓音暗哑而颤抖,“疼吗?我有没有弄疼你?”

夏扬慢慢地抬起手,在方泽析颤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说:“没事,不怎么疼。你要是想,可以继续的,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

“夏扬!我他妈不需要你宠着!”方泽析挣开他的拥抱,红着眼眶怒吼,“你离开三个月,一回来就告诉我你要结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夏扬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说:“你现在的反应,和我那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方泽析怔了怔。

他终于明白了当初自己说要分手的时候,夏扬是什么样一种感受。

原来,这就叫感同身受。

那时他离开七天,回来后对夏扬说分手。现在夏扬离开三个月,回来后告诉他要结婚。

“这算是……报复吗?”方泽析支起身子,看着夏扬,急切地说,“所以,你还是骗我的吗?你不是已经出柜了吗?怎么会要结婚。还有,刚才夏老……刚才你爸看到我们……不是也什么都没说吗?”

夏扬沉默着不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方泽析的脑袋。

他喜欢对人做这个动作,但极少对方泽析做,这动作太过宠溺,他怕方泽析不高兴。

这一次方泽析却并无反应,扯着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我那时候不声不响地就擅自决定分手说要结婚,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所以故意让我也体会一把?对不起,我那时候也是一时头脑混乱,没有细想过对策就那样说了伤人的话,你……”

“竹签儿,对不起……”夏扬开口打断了方泽析,“我怎么会记恨你。只是,结婚是真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黯淡得让人听着难受。

方泽析已经冷静了很多,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他仔细想了想,问道:“商业联姻吗?”

夏扬沉默半晌,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方泽析,你做我的伴郎吧。”

伴郎。

方泽析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夏扬。

他说伴郎。

他要他一路陪着,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举行婚礼,在满堂宾客面前手挽起手言笑晏晏,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然后陪着他去敬酒,看他们夫妻同心,一起举着酒杯接受祝福。

他怎么做得到!

夏扬怎么能狠到这个地步?!

“竹签儿……”夏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凉。

他站起来,伸手抱住方泽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一次红地毯。”

方泽析被夏扬抱在怀里,却还是忍不住肩膀微颤。

夏扬……在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被抽空,思维开始变得缓慢而混乱,一句话也听不懂。

“方泽析……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选择在你结婚之前,比你更早一步地结婚。我知道你们农村的婚礼,热闹又传统,我怕在那样的习俗里,我没有机会陪你走红地毯,没有机会亲手将戒指交到你手上,更没有机会和你并排站着,在证婚人询问是否愿意的时候,偷偷地默念我愿意。方泽析……我想和你结婚,真的很想,你愿意吗?”夏扬的声音低沉而哀伤,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有了一些哽咽。

方泽析听着夏扬的表白,眼泪涌上眼眶,再也收不住。

“你愿意吗?”夏扬坚持不懈地再问了一遍。

方泽析点了点头,闭上眼认真地回答道:“我愿意。可是……”

“嗯?”夏扬听到最后两个字,双手立刻紧了紧,拥抱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

“可是……我已经跟我妈说过,我不结婚了。”

夏扬连忙松开手,直愣愣地盯着方泽析的眼睛,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夏扬……你能取消婚礼吗?你……是我的错,我总想着等你回来要亲口跟你说,我……可你也不能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方泽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了一亮,“你是不是还没确定下来?今天是和你爸商量着吗?”

“到底怎么回事儿?方泽析,你说清楚!”夏扬有些焦急,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方泽析的肩膀。

方泽析吃痛,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只轻轻地说:“我……让我妈以为我身体有问题,所以没法结婚。”

“你……”

“我已经……太晚了吗?”

看着夏扬的表情,方泽析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

“对不起……”夏扬揽过方泽析,将他拥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房内一片静默。

过了很久,方泽析慢慢地推开夏扬,说:“我先回去了。”

“方泽析?”夏扬连忙抬头,微带询问地叫了一声。

方泽析有些踟躇,一句话在心里转了半天,努力调整呼吸才保持住冷静,说:“你既然决定结婚,那还是收心比较好。”

“方泽析!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夏扬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不由自主地将音量提高了一些,“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方泽析看着他,淡淡地问:“虽然是我的错,但是,你能为我取消婚约吗?”

夏扬皱起眉头,似在迟疑,一直静默不语。

方泽析突然就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滞堆积横冲直撞,终于爆发出来。

他恨不得出拳对着夏扬的面门狠揍一通,却又硬生生地忍住,只得怒吼道:“那你想要什么结果?让我留下来?陪着你到你结婚为止,还是陪你一辈子?你是打算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做你婚姻中的第三者?或者你打算告诉我,你的父母家人朋友通通都会知道并承认我们的关系,仅仅是无法昭告天下?我算什么?金屋藏娇还是偏房姨太?夏扬,我没你那么强大的家庭背景,也没你那么高的社会地位,可我也是男人,就算要藏,那也得是我藏着你!”

方泽析说完便立刻转身,疾步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夏扬看着方泽析离去的背影,颓然地躺进了沙发里。

为什么会这样?

这绝不是他想要的,他以为方泽析从一开始就已经彻底放弃,却没想过他也是在努力的。

虽然这份努力比起他所做的,根本是微乎其微。可对于方泽析来说,却已是难上加难。

他以为他这一步走得华丽动人,却不料在棋局上漏看了一个盲点。

那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他怎么能一点也不知道!

夏扬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扶手,闭上眼睛,心里难受得翻江倒海。

那么多人都已经开始筹备婚礼,连媒体都约好了,他又怎么可能去更改。

他不想伤害方泽析,可到了这一步,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方泽析从电梯里出去,眼睛酸涩得看不清路面。

他和夏扬,怎么又走到了这一步。

他们也许,本就不应该。

他一直都想得太简单,他以为他排除万难就可以和夏扬在一起,可他忘了,以夏扬的身份,也许终归会有这么一天。

夏扬需要一个妻子,不止是利益需要,也是形象需要,更是家族延续的必要方式。

那么大的家业,不可能真的举贤任用,拱手让给他人。夏老先生再开明,也总会要求夏扬留下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亲生血脉。那种根深蒂固的嫡亲观念,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无所谓。

夏扬说要和他一起走红地毯的时候,他甚至感动得哭了出来。如果他没有鼓起勇气找到借口,也没有下定决心忤逆父母,依旧打定着主意将要结婚,那他也许真的会感恩戴德痛哭一场,然后和夏扬走过那一个无法宣诸于众的隐秘婚礼,将回忆深藏心底,铭记一生。

可是……

所有的转折都在这两个字之后,显得那么无奈且无力。

如果他可以早一点告诉夏扬,或者夏扬在做决定之前先和他商量一下。

那么,一切有没有可能变得不一样?

夏扬不是那种轻易妥协的人,除非他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

是自己的错,又怎么能责怪夏扬。

只是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

方泽析坐在车里,双手颤抖得握不住方向盘。

这个车库只属于夏扬一个人,全是豪华大气的名牌汽车,只有他这一辆小小的代步车,混迹其中,卑微到刺眼。

可他却轻而易举地在这里来去自如,从未收到过轻视的目光。

方泽析突然踩住刹车熄了火,拔下钥匙从车里出来,重新冲进电梯。

终于明白之前夏扬明知他要结婚,却还是不愿放手是什么样一种心态。

夏扬突然睁开眼睛,连鞋子都没有换就急匆匆地出门,拍着电梯按钮,内心一片焦灼。

他恨不得直接从楼梯里冲下去,理智几乎全部飞散。

他不能就这样放方泽析离开,他的竹签儿太过强硬敏感,自卑脆弱里带出来的傲骨倔强得可怕。

如果失去了方泽析,那他无论做什么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电梯门打开,夏扬急切地往里走,却在看到面前的方泽析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方泽析倚在电梯壁上,低垂着头,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也有些惊讶地看着夏扬,问:“你要去哪?”

“找你。”夏扬顿了顿,按捺住激烈的心跳,问:“你这是……”

方泽析突然笑起来,轻轻地说:“等你。”

第71章

那一瞬间,夏扬觉得心里像是有一片温暖的潮水不停涌上,暖得让他眼眶微湿,觉得除了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再重要。

只要留住他,无论放弃什么都在所不惜。

任何计划,都可以为他而打破。

他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听方泽析问道:“夏扬,如果我和你分开了,你会找别人吗?”

夏扬心里一紧,立刻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是说,就算我们分开,你也不会忠于妻子,也会……像以前那样,偶尔去NP什么的,对吗?”

夏扬不解地看着方泽析。

方泽析自嘲地笑了笑,说:“既然你反正都是要出轨的,那不如就只找我一个人吧。”

时光倒回,故事重演。

这发生的一切,和半年之前那么相像。

他们都无法放下彼此。

只是方泽析比夏扬更加果断。

当初夏扬还有所顾忌,他却有恃无恐。

夏扬听着方泽析破釜沉舟般的自我开解,心底的温暖里逐渐掺杂了几分心疼。

到底是爱到什么程度,才能甘愿做到这种地步。

他当时肯那么做,不过是权宜之计,方泽析去而复返,却又是所图为何?

他还怎么舍得伤害方泽析,伤害那么爱他的一个人。

等到方泽析得知全部真相,会不会恨得将他打烂撕碎,连血带肉一起吃进肚子。

夏扬的话在舌尖转了转,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揽住了方泽析,将叹息声留在了他的耳边。

“方泽析,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

“我知道。”方泽析拍了拍夏扬的后背,“我也有错,既然无法挽回,这样也很好。”

“不,会更好的。”

“嗯。”

夏扬原想留方泽析住下来,却遭到了拒绝。

方泽析仰着高傲的头颅,用一副傲娇受的口吻说:“你要是想我了,就自动送上门来。我要是想你了,你随叫随到。”

夏扬觉得方泽析也许是想要表现出无情渣攻的气场,可惜声线有所局限,戏感不够到位,撑死了也就是个傲娇女王受。

他忍俊不禁,既温柔又忠犬地回答:“好。”

婚礼定在八月初,夏扬生日的两天之前。

方泽析听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想了想,问:“你结婚后要去度蜜月吗?”

“嗯?”夏扬皱了皱眉,“这段时间一连串的事情,公司里还有不少堆积的工作,没有蜜月旅行的打算。”

“那我给你过生日,做为你去年带我去马尔代夫的回礼。”

夏扬的眼神亮了亮,马上就漾出笑意,揽过方泽析拥进怀里道:“回礼啊,你打算带我去哪?”

“夫袋而马。”

夏扬忍俊不禁,蹭着他的脸颊笑着说:“竹签儿,我真爱你。”

方泽析却苦着一张脸,有些抑郁地说:“我真希望我一点儿也不爱你。”

“那你爱不爱?”

方泽析叹了一口气,诚实地回答道:“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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