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列格听后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再三表达了对昨天的事情的谢意之后才带着里恩转身离开。
在走出院子的时候,跟在葛列格身后的里恩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德鲁认真地大声说道,“如果您愿意教我捕猎,我一定会好好学的,而且我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我愿意在以后的每次捕猎中都将捕获的一半猎物送给您作为我的报答!”
里恩的声音很大,但是那微微带着颤抖的话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与那其中暗藏的祈求的情绪,德鲁听后只是笑了笑,“你先跟你的祭司回去吧,如果我和伙伴们商量完了,会去找你们的。”
鼓足所有勇气说出那番话的里恩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让他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乖乖地点头跟着葛列格离开了,但是在路上,还是忍不住几次回头看向德鲁所在的位置。
葛列格注意到了里恩的动作,慈祥地说道,“好孩子,别再回头望了,如果有结果了,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祭司爷爷,他们会来找我们吗?”听了葛列格的话,里恩抿抿嘴快步上前与葛列格并肩而行,开口问道。
葛列格听到里恩的问题,笑了笑,“也许吧,德鲁和他的伙伴们都是善良的人,”说着看向里恩,认真地说道,“如果他们答应了我们的请求,你和其他孩子们一定要努力认真的学习才是,而且我们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将他们的恩情记在心里,没有他们,我们将无法生存下去。他们给予我们的,不仅仅是一块土地,一项捕猎的技巧,更是生命的继续,知道吗?”
里恩听后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
葛列格听后摸了摸里恩的脑袋,继续朝前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他们一老一少回到他们暂住的地方的时候,在院子里的德鲁转头问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谢惟安,“你怎么看?”
谢惟安颇有兴趣地看了看面前的食盐与陶罐,甚至伸手尝了尝那相对于现代的精制盐粗糙不少的食盐后才起身回答德鲁的问题,“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人做不了主,去吧科特斯还有丽莲叫来一起商量吧。”
德鲁听后点点头,“那今天就先不去打猎了,我去把科特斯还有丽莲叫来。”
“嗯,”谢惟安冲德鲁挥挥手,“我去把丹其叫醒,要不然白天一直睡晚上我们又得遭殃。”
听到谢惟安的话,德鲁不由得想起了那几个魔音穿耳不得入睡的夜晚,忍不住笑起来,拍拍谢惟安的肩后转身朝科特斯住的地方走去。
科特斯与丽莲来的很快,而这时谢惟安还没能将丹其从他甜美的梦想中将他唤醒。
走进石洞的丽莲看到丹其正挥舞着小胳膊想要隔开那恼人的打扰自己睡眠的干扰源忍不住笑起来,“噢,我们的小英雄还没醒呐?”
谢惟安看到丽莲进来赶紧退位让贤,“哦,丽莲,你终于来了,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知道的,在叫孩子醒来这方面你永远比我拿手。”
“当然,”对于谢惟安的恭维丽莲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我可是个女人呐。”说着上前接替了谢惟安的位置去唤醒丹其了。
而跟着进来的科特斯说话了,“叫我们来什么事情呢?刚刚问德鲁也不说,只说暂时不去打猎有事情商量,”说着科特斯的目光移到了那堆果子还有陶器和食盐上面,他走过去好奇地问道,“德鲁,你早上去森林采了果子吗?还有这些是什么?”说着科特斯伸手也沾了点食盐尝了尝,但是眉头有些微皱,“这味道和惟安给我们的调味品很像,但是味道,唔,稍微差了点。”
“当然,这个怎么能跟我的相比。”谢惟安嘀咕了一句,然后上前拿了一半的果子给科特斯,“给,这是给你和丽莲的,不是德鲁去摘的,而是葛列格带着里恩送来的。”
“葛列格和里恩?”谢惟安的话让科特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望向德鲁,“他们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才会过来,”德鲁说着拍了拍科特斯,指了指一个石头,“坐下说吧,”然后又望向丽莲,“你也坐下,这件事情必须征求我们所有人的意见。”
“什么事情这样郑重啊?”丽莲已经许久没见过德鲁这样严肃的样子了,说了一句后抱着丹其也坐了下来。
德鲁见大家都坐好,这才将今天葛列格的来意和请求说了出来,说完后德鲁看着丽莲和科特斯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和惟安想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科特斯想了一会儿后问向德鲁,“你和惟安的意见呢?”
德鲁摇摇头,“我还没和惟安讨论,只说先让你们过来问问你们的看法。”
丽莲听后开口道,“还是以你们的意见为主吧。”
科特斯也接口道,“对,你们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本身这个地方是你们先找到的,自然是听你们的。”科特斯还是秉承了从小就一切行动听德鲁指挥的老习惯。
德鲁听后转头问向谢惟安,“你觉得呢?”
谢惟安想当甩手掌柜,“你决定吧。”
德鲁态度很坚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谢惟安想想开口道,“我觉得,帮助也未尝不可。首先,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很大的帮助的,我们要得到它们,则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而现在他们提出的请求,我想还在我们承受范围之内,他们对于我们也不构成任何威胁。其次,能帮就帮一点吧,”谢惟安说到这里有些怅然,“今天葛列格说的话也不是夸大,我昨天跟着德鲁去找巴顿的时候也看到了他们部落的情况,老的老伤的伤,周围的石洞存有情况我们也是清楚的,这个时候赶他们走不啻于将他们送上死路,我想,我们都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你们说呢?”说完谢惟安又加了一句,“看到里恩那个孩子,还有看到今天葛列格说话的态度,我觉得应该相信他们一次,相信他们不会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
听了谢惟安的分析,丽莲和科特斯都只点点头,没说话,而德鲁在触到谢惟安的眼神的时候点了点头,开口道,“如果你们都不反对的话,那么我们待会儿就可以给葛列格他们答复了。”
科特斯听后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带着孩子打打猎么,之前我们也不是经常这么做,至于住的,”说到这里科特斯爽朗地笑笑,“我和丽莲还是外来的呢,只要你们不介意我们当然也没意见,那些技术什么的,既然惟安说有用,那就一定有用的,我和丽莲无条件赞成。”
丽莲也笑眯眯地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他们两夫妻这夫唱妇随的样子惹得谢惟安吭哧吭哧地笑。
既然全票赞成,德鲁也就拍了板,然后去找葛列格去了。
得到答复的葛列格自然是激动不已,并且在他的坚持下,他带领着全族人对谢惟安他们起誓说永远都会记得他们的恩德,并且永远不会做出背叛伤害他们的事情。
尽管谢惟安他们都觉得葛列格这样做有些太大阵仗了,但是在心里,他们也真正的确认了葛列格和他的族人们的真心,所以,皆大欢喜。
第五十二章
第二天一早德鲁在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准备要打猎的东西,他转过头看着在一旁逗弄着丹其的谢惟安开口道,“今天看样子巴顿和阿福都不准备出去,所以它们会在这里陪着你,别担心。”
听到德鲁这么说,谢惟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对方,扑哧一下笑了,“昨天不是已经立过誓了么?别担心,”说着谢惟安站起身走到德鲁旁边为他理了理他的兽皮衣服,“我也是男人呐,别把我当做易碎品。倒是你和科特斯今天要带着里恩他们去打猎,难免要分心,所以要小心再小心,安全第一么。”
德鲁受用谢惟安对他的温柔,低头在谢惟安的嘴角偷了一个吻,“知道了,捕完猎我会快点回来的。”
“嗷哦~”谢惟安还来不及对德鲁的偷袭说什么,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丹其却发出了声音然后也吧唧一声在谢惟安的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咯咯地笑起来,这个突然动作让两个大人都愣了一下。
最先回过神来的谢惟安没好气地瞪了德鲁一眼,“你看,小孩就是有样学样吧,”说着没给德鲁解释的机会,开始挥手赶人,“好了好了,赶紧去捕猎吧。”
被谢惟安嫌弃的德鲁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想要再偷亲一下,但是想到丹其还在一旁看着,只得作罢,叮嘱了两句后才转身离开去找科特斯带着丹其他们去森林打猎。
谢惟安看着德鲁离开后才低头看揪着自己的衣服玩的不亦乐乎的丹其,似是觉察到了谢惟安看自己的眼神,丹其抬起头嗷嗷地冲谢惟安傻乐。
谢惟安伸手捏丹其的小鼻子,“小子,看不出来从小就会吃豆腐了,长大了岂不是要风靡万千原始少男少女?”
丹其听不懂谢惟安说什么,只觉得谢惟安和自己闹的很有意思,于是脑袋一个劲地往谢惟安的怀里钻躲着他的手,嘴里的笑声却没停。
谢惟安现在是对丹其任何和他交流都能被他当做是玩耍的精神没辙了,逗了两下也就算了,开口朝洞外叫道,“阿福!”
十几秒钟的功夫阿福就咧着嘴甩着尾巴跑了进来,而它身后则跟着不紧不慢的巴顿。
谢惟安已经习惯了巴顿对于除阿福以外的任何人或物都无视的状态,只将弯腰将丹其放在德鲁制好的兽皮褥子上,然后拍了拍阿福的脑袋,“好阿福,帮我陪一陪丹其,我要去做事了。”
阿福一见取代他成为肉团子二代的丹其就兴奋,上前用鼻子拱着丹其的肚皮,惹得他咯咯笑个不停。
对于阿福对于丹其的亲近,谢惟安也已经习惯,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后就由着巴顿守在一旁自己去了洞外。
“惟安,你在忙吗?”正当谢惟安在给菜地浇水的时候院外传来了一个半熟悉的声音。
谢惟安转头一看是部落的祭司葛列格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冲自己打招呼,谢惟安将浇水用的竹筒放下摇摇头道,“还好,您有什么事情吗?”
葛列格举了举自己手里用叶子包裹的东西,答道,“说过的话就要信守承诺,我是来和你谈制盐与制陶的事情的。”
谢惟安没想到葛列格会这么快就来和自己谈这些事情,有些愣了,“那个……科特斯和德鲁都不在,不如等他们回来了再……”
谢惟安话未说完,葛列格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打猎的话,可以找德鲁和科特斯,这样的事情还是找你比较好,不是吗?”
谢惟安看着葛列格那笃定的神情,半晌也笑了,上前打开篱笆门,“好吧,请进来谈吧。”
将葛列格迎进院子又用竹筒为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口道,“关于制盐与制陶,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做的吗?”
葛列格的目光从洞内的巴顿与阿福身上转回来,然后喝了一口水才开口道,“我们作好的约定是拿出制盐与制陶的手艺,”说着葛列格将叶子包着的小包盐拿出来放在谢惟安用来当桌子的石头上,继续道,“您也知道,我们部落遭遇这样的灾难,住地几乎全毁,只能另找居住的地方,所以很多东西当然也是没有带在身上的,而我们的生活少不了盐和陶器,所以我们部落的人决定这两天就开始制陶和制盐,在这个过程中,你和德鲁他们就可以在一旁看着学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和我的族人会倾尽所能地回答你们的。等到后期的时候可以自己尝试做一做,几次下来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学会这两种技术的,你看呢?”
谢惟安当然知道这是学习的必要步骤,在一旁看着,领会,尝试时间,到最后就是应用,而葛列格在立下誓言的第二天就来找自己也足以说明他和他部落人的诚意,是以谢惟安点点头,“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见谢惟安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葛列格显得很高兴,又同谢惟安讲了讲制盐与制陶的大致过程,从交谈中谢惟安才知道葛列格他们制的是海盐,方法与谢惟安之前上学的时候偶尔看到的最早的制盐法差不多,不过谢惟安倒是没有什么当初如果仔细看书现在就没葛列格什么事之类的想法,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明白,自己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制盐也不是想制就能制的,实践才能出真知呐,自己那些东一眼西一眼看来的理论知识还是靠边站吧。
葛列格之所以会和谢惟安讲这些大致的程序也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自己是真的知道这些的做法的,并不是忽悠对方的。而谢惟安对于葛列格的示好也是心中有数,面对着这样双赢的局面,谢惟安也乐得接受。
七七八八的事情说完时间也过了许久,葛列格看了看天色正准备起身告辞,这时巴顿从石洞中走出来看也不看坐在一起谈话的两个人,只一跃到了院子外面,最后消失在森林中,谢惟安从来对巴顿的行动不干涉,所以对于它这样突然消失的行为也见怪不怪,倒是葛列格面色一僵,眼中带着下意识的恐惧。
谢惟安难得看这位阅历丰富的老人有这样失态的样子,笑笑道,“巴顿就是这样,别在意,只要不去惹它,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回过神来的葛列格表情有些尴尬,又带着些不可思议,有些感慨地笑着道,“我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想过森林中的王者会这样和人和平相处,”说着葛列格看向谢惟安,“你,真的很不可思议。”
谢惟安坦然地接受着葛列格的目光,对上那只有感叹惊异的眼神,谢惟安心中一动,看了一眼巴顿消失的方向,转头问道,“您不觉得这很怪异吗?一个人居然能够和一只嗜血的猛兽这样相安无事的共同生活,您也说了您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您不会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很可疑吗?或许……”谢惟安慢慢地说出当初德鲁部落的那个祭司得出的结论,“或许我是个魔鬼呢?所以才能让豹虎这样的猛兽对我毫无攻击之心。”
谢惟安的话音一落,葛列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仿佛谢惟安说了什么特别有趣的话一样。
谢惟安被葛列格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趁着对方喘气的功夫谢惟安开口问道,“您笑什么?觉得我的话不可信吗?”
尽管笑声渐渐小了,但是葛列格脸上的笑意还是很明显的,他伸手擦去因为大笑而沁在眼角的泪花,然后边摇着头边说道,“你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
“怪异?”谢惟安愣了,他没想到葛列格会对自己说出的话下一个这样的结论,“这很怪异吗?一个打猎都够呛的人居然能和一只豹虎和睦相处,这很难让人不往不好的地方想吧?”
葛列格看着谢惟安一本正经和自己讨论的样子,又摇摇头,“虽然我活了一大把年纪,看到的遇到的事情也比你们年轻人多得多,但是这个世界总有许多事情是我没见过没听过的。你这样的事情,说稀奇可是也许又不稀奇,能和猛兽和平相处那是你的本事,难道我们都要把我们自己不曾会的事情认定是魔鬼作祟吗?既然未知,那干嘛不说是天神赐予你的神奇力量呢?你能和豹虎亲近,可是你不曾利用它去杀戮人类,只是由着它过着它自己的生活,没有驱使与被驱使的关系,没有强迫与被强迫,这样的相处,真的符合魔鬼的条件吗?”说着葛列格站起身,拍了拍谢惟安的肩膀和蔼道,“我是个祭司,我也见过许多事情,我只知道,你的眼里没有邪恶,只有善良,而善良的人,只会为天神所喜,并不是魔鬼需要的。”说完拍拍手,“好啦,正事我也说完了,要回去啦,到时候制盐制陶的时候再来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