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歌一曲(洛神之血祭)下——雨歇风檐

作者:雨歇风檐  录入:05-23

我在空中抓了好久,终于抓到他挥出去的拳头,于是死死的拽过来抱住。“不要打了,再打你就打死他了……打死了,岛主会怪罪你的。”

师兄愣了一愣,最终算是冷静了下来,收了拳头,抱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这件事到底是闹到岛主那里去了。

我们刚回到师兄所住的挥月阁,岛主就派人来请我和他过去。原来那小胖子还是没保住一条命,在我们离开以后,等其他孩子回过神,他已经断了气。

事情添油加醋的被几个孩子同教夫子说了。教夫子爱子心切,又添油加醋的像岛主说了。师兄跪在岛主面前,二话不说,将罪责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师父震怒,说他秉性难移,要将他逐出师门。我爬到岛主面前,边哭边求,最终却死没用的晕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自己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青肿的地方也被好好的擦了药。但是我唯一担心就是师兄,不知道他最后被逐出师门没有。

急急的起床,牵动了伤口都不自觉。走到门口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是一直照顾我的青姨,似乎正在对岛主说我的事。

青姨叹着气说我平日里受了欺负从来不与她说,那些孩子又狡诈,从来不再看得出来的地方动手。每次我沐浴的时候赶走所有人,她便知道我又受欺负了,于是半夜趁我睡着一边抹泪一边替我抹药。

听到这里我着实感动了一番,难怪每次受伤之后伤口都好得那样快,身上也没留下什么疤痕,原来一直都是青姨在偷偷的照顾我。

等青姨絮絮叨叨的说完,岛主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是我倏忽了,我却从来都不知道这孩子竟然还受了这么多苦。”

然后我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于是连忙回床,却刚攀着床沿岛主和青姨就推门进来了。

青姨红着眼圈忙跑过来,将我抱上床,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跑下来了?这肋骨骨折不能乱动,留下病根子可怎么办!”

我怯生生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向岛主,问道:“岛主,漂亮哥哥他……怎么样了?”

青姨替我掖了掖被角,道:“小祖宗,你先顾好你自己吧,看看你,浑身都是伤。”

我摇摇头,道:“凉儿不疼,我担心……担心……”

“你不用担心了,事情我已经查得水落石出,这次的事本是他们先挑起的,罪不在你,但是烬儿他毕竟杀了人,虽情有可原,但是不得不罚,我罚他在雪华洞思过半年,半年以后便可出来,你不消担心,安心养伤即可。”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雪华洞里倒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岛主这么说,师兄他并未被逐出净月岛,我也就放心了,当下露出一张笑脸,乖乖的点了头。

第五十五章:雪华洞

远方几声闷雷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无语的望望天空,发觉竟然是要下暴雨了。

这下可真算是老天都不长眼,我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便几滴冰凉,接着大雨就噼里啪啦降下来,溅起不少尘土。

我捂着鼻子躲到一处突出来的岩石地下,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眼目里除了黑沉沉的雾气和雨滴,什么都看不见。

头顶闷雷阵阵,几道闪电划破苍穹,映得崖壁惨白。

我说这大婶心可真够狠的,将我一人晾在这里这么多天,竟然还碰到这么大一场暴雨,我看不出明天,我不死也得脱层皮。想完这些,我又想,会不会半途一个闪电打下来,直接将我升到天上去?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估计自己再走奈何桥的时候都会好笑。这么些天,没被沉素给折磨死,也没被云大婶给虐待死,竟然被一道闪电给劈死了,我估计天下间都找不出如此倒霉的人。

但是这些终归是胡思乱想,我盯着雨幕发了一下呆,思绪又回到那时。

话说我肋骨断裂之后养了足足一个月,青姨和岛主才稍微让我下床活动一下。之后岛主将我招去净月殿,当着净月岛四大阁主之面,收我为徒,并作为幢月阁下任阁主之选入住幢月阁。

自此岛上再没有人敢欺负我。

之后我兴冲冲的跑去雪华洞找师兄,这才得知雪华洞乃净月岛禁地,未有岛主之许可不可轻易擅闯。

我第一次被守在洞口的两位老者打了出来,趴在地上好半天不能动。后来师父赶来,将我抱了回去。之后我多次擅闯禁地,都未有成果。直到有一天,两个把手的老头被我缠的烦了,于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去落月阁给他们偷一壶上好的碧酒回来,他们就放我进去一回。

于是我兴冲冲的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笑笑。我们两个都是小屁孩儿,而且他还是一个醉鬼。但是醉鬼也比我强啊,轻而易举的被他抓住,让后要拧去他师父那儿告状。我吓得浑身发抖,瞅着他的袖子就是一口,都咬出血来了。他吃痛,手一松,我便飞快的跑开了。只是跑得太急,没来得及看,咚的一声撞到了一个小酒缸,四肢不稳的栽了进去。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并不好喝的酒大口大口的灌进我嘴里,呛得我喉咙似火烧似的。笑笑大笑着将我从缸里拧起来,此刻我耳朵嗡嗡直响,脑袋发晕,辨不清他是谁了。

然后,我第一次醉酒的酒品就爆发出来了。

其实我至今也没弄清楚,为啥我会一醉酒就扒人衣服,但是我想,当时笑笑拧起我的时候小胳膊白嫩白嫩的,我还以为是萝卜,于是就毫不犹豫的顺着胳膊往上看,往上看……直到视线被阻绝了,于是我也就开始动手了。

我估计笑笑那个时候是蒙了,不然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甩不掉我!

事后,我便无赖的一他身子被我看光光为由要挟他,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一壶碧酒。

第二天我将酒坛子抱去雪华洞,那两个老人一闻着酒香就忘乎所以,轻轻松松让我过关了。

但是我没想到雪华洞竟然是这样一副光景。

长长暗暗的甬道,深处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小心翼翼的摸着洞壁往前走,在黑暗中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这一刻我的心跳得快极了,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片虚无,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可能出现。

脚下深深浅浅,我不是没有起过转身出去的心。但是我一想到师兄的处境,便又咬着牙摸索着前进。大概走了又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我渐渐的感觉到四周寒气逼人,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定了定神,瞟见眼前一抹极淡的银蓝色光辉。我觉得看到了希望,于是迈开步子向那束光跑去。跌跌撞撞不知道跑了多久,看见一个洞口,瞬间钻了进去,然后立马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现在外面是夏天,而我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闯进了一间冰室。

银蓝色的光辉,只是几颗夜明珠在冰层之间的细碎反光,明亮,但柔和不刺眼睛。连地下都是厚厚的冰块。师兄坐在冰室中央,黑色的眸子望着我微笑:“我以为,是谁这么大胆敢私闯净月岛禁地。”

我被冻得眉毛都纠结起来了,口中呼出的白气也是断断续续。但是这么久不见他,我竟觉得他变了样。桃花眼细细上挑,眼中两方黑珍珠璀璨夺目,尽现光华,薄如透明的唇角淡淡勾起,发丝垂落,丝丝魅惑人心。

其实现在想起来,师兄开始练洛神,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因为洛神神功本身有驻人容颜,清淡气质的功效,因此那个时候师兄的变化,只能用这个来解释。但是那个时候的我,比现在还不懂事,只是在心里觉得他变得和我们上次见面不一样了,具体来说是更好看了。于是挪着发寒的小脚,叫着“漂亮哥哥”向他奔过去。

他伸手接住我,将我搂在怀里,大概是他在这里呆久了,身上竟也冰冰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抱了一块冰块,顿时冻得牙齿咯咯直打颤。他将我抱得更紧,很快他的身体就暖了起来,并且慢慢的将温度传到我身上,捂了好一会儿,才问:“怎么样,现在还冷吗?”

我本就是十分畏冷的人,此刻缩在他怀里,连动都不想动,但是还是乖乖摇头:“好些了。”然后又道:“漂亮哥哥,这里好冷,我们出去好不好?”

他伸手摸摸我的脑袋,柔声道:“师父罚我在这里思过,我不可踏出这里的。倒是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冻坏了怎么办。”

我问道:“这些天你一直在这里吗?”

他点点头,下一秒我的眼角就擎瞒了水珠,扁声道:“师父好狠心,竟然让你呆在这种地方,我去求他,让他放你出去——”

说罢我犟身要下来,他紧紧的按住我,道:“师父他老人家自然有他的用意,况且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道:“这怎么可以!你本来就是因为我才会被罚的,要不我去求师父罚我好了,我不要你呆在这种地方!”

他道:“凉儿乖,别闹。师父要是罚你在这里,你不被冻死才怪。我在这里很好,你看这里又安静又凉快,很适合练功的。”

我估计师兄那次所说的练功,指的就是洛神。其实现在想起来,我发觉以前真的有很多迹象可循,但是偏偏那个时候我一根直肠子,完全没有发现,等到现在回悟过来,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自己那个时候怎么就轻易被师兄骗了过去,我记得当时自己就傻愣愣的被他哄得破涕为笑,之后还在他怀里被逗得呵呵笑个不停。以前我一直叫他漂亮哥哥,只从那一次之后,他便让我唤他师兄。因为成了师兄弟,我们的羁绊就更深,他就可以更加无顾忌的照顾我了。

从那之后的五个月,只要我想见他的,就跑去威胁笑笑给我酒,然后跑进洞去看他。师父大概也知道这个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我私闯禁地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师兄出来。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狂风卷着雨滴袭近来,原本不多的干燥地又打湿了一半。我觉着有点冷,把身子往里缩了一缩。此时天顶上一道闪电滑过,眼前突然印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我惊讶了半晌,等脑子里慢慢的将那东西勾画完整,顿时流了一头的冷汗。

第五十六章:绝壁逢生

长喙,粗爪,血红色的壮硕的身躯,似曾相识的场景。

又一道闪电滑过,这下我确认无误了。

娘诶,这竟然是一只上次在那破林子里碰到的怪鸟。

师父说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月中鸟?

外面雨下得铺天盖地,没有雷电的照明我就只能看见外面一团模糊的影子。

现在我面前这一只个头比上次见到的要小很多,没那么高大,我绞尽脑汁想如果它要发起进攻我有没有胜算。

我记得这种鸟的视觉并不太好,多半只靠听觉行事。我想现在大概只要我不出声,气息又空气沉闷的大雨中,它要发现我似乎也很困难。

我呆呆盯着它看了会儿,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豆大的雨点落在它身上,噼里啪啦的四溅,很快就将我面前的衣衫湿透。

我巴望着它能动动脚趾头退开一点,但是转而又想到,外面这么大的雨,它该不会是想进来避避雨吧?

于是我立刻做了一件非常白痴的事——拍拍身边的空地,自己还往边上靠了点,傻呵呵的说道:“小兄弟你是来避雨的吗?要不过来坐坐?”

说完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要是它不是来避雨的,而是来找吃的,那我岂不是自找死路?

幸好那只月中鸟只是摆了摆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挤进来了。

我心里暗骂:靠,这只鸟还真是来避雨的!

好在这只鸟体形不大,这岩石缝也够宽,一人一鸟挤在一起虽有些紧,但是好歹容得下。

只是,与这种体形怪异而且还有奇怪嗜好的鸟竟然有了亲密接触,我心里怎么都觉得有些佩服我自己了。然后我又想,要是雨一停它就抓着我挂到树上去当早餐,那我可真就冤枉坏了。

这只鸟进来之后就没什么举动,只是因为羽毛上沾了些水,因此就不住的小幅度抖动,哗啦啦淋了我一头一脸。

得,这算是我自作自受么?

但是这只鸟奇怪的很,刚刚明明在外面淋了那么大的雨,进来的时候我也没见它身上有多少水,此刻抖了两下,水珠子哗啦啦往下掉,不到一会儿身上竟然干了!

我想如果不是先前对它们有一点点了解,好奇心强如我肯定会爬过去摸摸它的毛,看看是怎么长的。

我靠在岩壁上尽可能的离它远一点,再远一点,等到身子另一边感觉到有水汽扑来了,才算战战兢兢的坐定了,才看到它脑袋向我这边看了看,也不知道再看什么,然后抖抖羽毛,匍匐下来,脑袋像鹅一样埋进羽毛里。

这是——睡了?

靠,这鸟也表现的太不生疏了吧!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貌似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吵醒的,我模模糊糊想这声音有点耳熟,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他娘的,这不是月光鸟的叫声么?

倏忽间睁眼,发现天已经亮了,崖壁外面透进来些阳光,仿佛被雨洗过,这里显得格外的干净和空旷。月中鸟在平台边缘站着,伸长了脑袋对着我这边叫。我犹豫了许久,终于探着脑袋爬了出去。

身上的衣服还有点湿,被秋天晨间的崖风一吹,汗毛立刻站了起来,皮肤上冻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只鸟向我走近几步,拿脑袋拱拱我的腰,嘴里发出轻轻的鸣叫。

昨天与它共度一夜还算平安无事,看它今天也不像想害我的意思,于是我也就放心大胆了。我被它弄得呵呵退后两步,道:“要谢我也不用这么亲近,我受不了。”

它抬头看我一眼,伸出长喙轻轻的夹住我的手。

妈呀,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它慢慢的将我的手放到它的长腿上,然后扇了扇巨大的翅膀。

现在我就像抽自己一耳刮子——昨天是谁说它体形不大的?他娘的一双粗腿都到我的大腿了!

但是我立马明白了它的意思,试探性的问:“你是说,你要带我上去?”它转身,又散了散翅膀。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它扬起脖子叫了两声,抖着翅膀飞到半空,两条粗壮腿吊在我面前,似乎在催促。我想干脆一搏,于是扑过去抓住它的两条腿,刚抓稳,身体就离地了。

闭上眼睛看都不敢看下面,只感觉风呼呼刮过耳畔,才不过须臾,双脚便落了地。

我睁眼,发现自己此刻果然已经站在了崖顶。那心情,能够用什么来形容?反正我是无法说清楚的。

那只月中鸟在我上空盘旋几圈,长长叫了两声,振翅飞向光芒万丈的朝阳。一支羽毛从高空旋落到我脚下。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乳白色。

我靠,刚刚我明明看到它是火红的那种颜色来着!

站在崖上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连打了几个喷嚏。

云大婶和天月缓步走来,两张青白的俏脸,云大婶的黑眼睛仿佛又大了一圈。天月看起来就是没睡好的样子,哈欠连天。

我胜利似的冲他们挥挥手:“大婶,小天月,本少爷爬起来了!”

天月看见我,仿佛愣了似的,大眼睛眨了又眨。

云大婶幽幽的上下打量我,青白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脸嫌恶的挥挥手,道:“小子,爬起来了就好,赶快回去好好洗洗,清理干净,又脏又臭的,实在恶心!”

我心道要不是被你困在崖壁上十来天,我能搞成这样么?头发早就打成一个打死结怎么都解不开了,一脸的胡渣我光用手摸都觉得刺拉,一身衣服更是惨不忍睹,又脏又臭,此刻黏在身上,跟发了霉似的令我难受。

本少爷可是有洁癖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损自己形象的事儿了。

于是我也不跟大婶狡辩,立马跑回去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在床上蹭了蹭。

推书 20234-03-01 :爱、恨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