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新爱（守护美丽新世界）上——有掌纹的虾

沈家夫妇急匆匆敲开门上官家门，劈头就问有没有看到小虾，上官妈妈侧开身子让两人往里看。此时小虾因听上官

磊讲连环画上的故事累了，裹着被子缩在上官磊怀里，头靠在上官磊肩上睡着了，乌子趴在火盆不远处，此刻见到

主人忙起身摇尾巴围着撒欢。沈妈见到小虾，深深呼口气，一个劲对上官夫妇道谢，上官妈妈只问小虾是不是被谁

欺负了，来时看起来不高兴。沈妈顿了下，只笑说不知道，等醒了问问。

沈妈轻轻上前抱熟睡的小虾。上官磊眼见着小虾被抱起，突觉得胸口这块空的慌，还带着冷，真有点舍不得小虾的

体温和身上淡淡的药香暖气，还有夹杂的甜甜味道。

路上，沈妈用手手拢了拢小虾的衣服，紧紧的抱住，用脸蹭小虾的脸，自己做好饭找遍院子和每个屋里没找到小虾

，心都拧起来了，问那些孩子和虾哥都说不知道，这大冷天的小虾上哪去了？要是被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一时

慌的六神无主，拉出正在陪客吃饭的沈爸一起去找，沈爸听完她的描述后，心里也是一惊，好好的小虾跑哪去了？

来回想了想小虾最近接触最多的人，首先想到上官磊，两便直奔上官家，幸好在上官家找到儿子，现在看着他熟睡

在自己怀里，沈妈那颗心又落了地。

回到家摇醒小虾，沈妈盛了些饭，不过桌上的菜已被消灭光了，姑姑们客气的说：“唉呀！我们都吃完了，怎么出

去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呀，这小虾越大越不乖了，大过年到处乱跑，害你妈妈到处找。”

沈妈只笑说没事，便舀了几勺剩余鸡汤伴饭给小虾吃，吃过饭，姑姑回到爷爷家，沈爸也跟着去玩了，累了一天的

沈妈忍着全身的酸疼收了碗筷，再烧了水给小虾兄弟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还将换洗的衣服洗了，才坐到火桶（

木制的，一般1.2*2米吧）里，开始教育小虾，问他为什么大冷天不跟大人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出去了？

小虾可怜兮兮的望着妈妈，可妈妈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小虾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一个人大冷天跑出去是不

对的，还害妈妈担心，低下头对手指，见小儿子不答，沈妈又问大儿子：“不是让你陪弟弟和表姐表哥玩的吗？”

虾哥瞄了瞄沈妈，又看了看小虾，听妈妈这么说觉得自己委屈，可丢下弟弟不管又是事实，虾哥脑里飞速旋转，怎

样才不至于让妈妈火气烧到自己身上呢，只听虾哥说道：“丽表姐她们说小虾是痨病鬼，不分小鞭炮给他，还叫他

滚，我就和她吵……”

虾哥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后一半虾哥打量着沈妈的脸色将话吞进肚子里。沈妈听后心瞬间冰冷，好一会缓过点神

，觉得心里酸楚难耐，正在这槛上，沈爸回来了，一见沈妈就说：“明天妹妹他们回去，说想带点腊肉回去吃，明

天拿两块送给她们去。”

沈妈一听顿时泪如雨下，今年因为自己上班挣钱，加上小虾身体没犯啥病，家里经济上宽松些，养的两头猪特意留

了一头猪过年，用沈妈的话说今天要过一个奢侈年，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杀的一头猪还让人惦记上了，耳边犹响着

虾哥刚才的话，又回想起往日的种种，沈妈忍不住起身大声回到：“给她们，我没有的给。”

“你这什么意思。”沈爸一听火了，瞪红眼睛怒视沈妈：“哦！去你家还送着腊肉去，我妹妹来拿就没有了，你家

人就是自己人，我家人就是外人了。”

“你……沈正行，你说话要有点良心，送给我家人吃是应该的，我的几个弟弟妹妹这几年插秧打谷子，种油菜收菜

籽，送柴送炭的……有要过你钱吗？有讨过你好处吗？什么都没有。就今年得吃几块腊肉你就有话说了，我告诉你

就是他们要吃一整头猪都嫌不够！可你这两个妹妹呢，去年小虾病得只剩一口气了，找她们借钱住院救命啊，她们

可是一分都不肯借啊，还在一边说风凉话，她们说你儿子救活也会成白痴的……你就忘了？啊！还有你大妹妹明明

家离医院这么近，她有去看过小虾吗，有没有想过有个侄子病重住院来送过一碗热饭，一口热汤……”沈妈已经泣

不成声，身体因过悲过累撑不住蹲下。

“大过年的提这些过去的事干嘛？”沈爸气势全消。

“那我就说说今天。我今天累死累活的做顿饭给她们吃，可她们……”沈妈有些说不下去了，只捂着嘴哭泣。

站在沈妈面前的小虾，被沈妈的眼泪打在脸上，咸咸的味道划进嘴里……刚刚爸爸的眼神让小虾好害怕，妈妈又似

乎随时会倒下，小虾只紧紧拽着妈妈的衣服，一个劲的哭喊着妈妈。

沈爸见妻子和小儿子抱在一起流泪，心生歉意，沈妈说的都是事实，这些年要不是小虾的几个舅舅阿姨帮衬，自己

都不知道怎么过……就连耕地的牛都是他们从沈妈娘家赶过来的，而自己的妹妹从未帮过手……今天的事自己也看

到了，她们明知道自己的妻子去寻儿子，竟没有为他们留一口饭菜。沈爸长叹口气，摸着大儿子的头问，今天出什

么事了。虾哥看了眼妈妈再看着爸爸怯怯的说：“丽表姐说小虾是痨病鬼，她妈妈要他们不要跟小虾玩，说会传染

，还叫小虾滚开。”

沈爸听完，心痛得厉害，嘴里说不出安慰话来，只满含歉意的眼巴巴看着委屈的妻子和小儿子，伸出手想抱小虾来

怀里安慰，可小虾扭着身体扑在妈妈怀里，一个劲的用手帮沈妈擦眼泪，沈爸又长叹口气，不发一语摸出兜里的烟

点上。

第二天大早，吃过早饭，沈妈要小虾和哥哥去请上官一家来吃饭，小虾得令高高兴兴的与虾哥，后面跟着乌子一块

去了某局，上官一家三口也非常爽快来沈家做客，虾哥还从上官家借来六本连环画。

沈爸在吃过早饭提着两块腊肉送去给妹妹，赶回来与上官爸爸聊天，上官妈妈到厨房帮着沈妈弄菜，沈妈只说不用

，让她去坐着烤火聊天，可上官妈妈说两人一起做事热闹，再说自己跟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说的，正好两人聊聊家

常。

小虾与上官磊拆了一封小炮，点了根香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呼，乌子也围着两人撒欢乐呵，虾哥则抱着连环画在屋

里看得津津有味。这时两个姑姑带着表姐表哥表弟一干人等提着腊肉杀过来，一进屋就冲沈爸喊：“哥，你也真小

气，拿这么两块肥的腊肉给我们，我家飞飞和小丽都嫌弃，我们要换，我们要自己去挑一块。”

说完，几人就奔到厨房围着腊肉东挑西拣。沈妈因听到她们的声音忙放下手里洗着的菜过来，那几人只笑着说：“

嫂子，我们要换腊肉。”

几人也不管沈妈如何回复，自己动手取了好些块拿在手里掂量，还问身边的孩子中意哪块，终挑到满意的并每人还

拿了只腊猪脚，大姑看到沈妈站在旁边笑着道：“嫂嫂昨天吃了你家种的白菜，好甜哦，我呆会去菜园里自己剁两

颗带回去。”

“我也要。”小姑插句。

沈妈听到双肩忍不住的抖了下，沈爸这时挡在沈妈前接话道：“那你们自己去剁吧。”

两个姑姑一听，毫不客气，将拿到的腊肉交给自己的孩子了，从厨房里找着菜刀，就奔去菜园，每人砍了两颗白菜

带走。

沈妈抬头看了眼沈爸，努力撇过脸装得若无其事，回到原来洗菜的位置。上官夫妇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不多问

。

小虾站在院子里见她们提走了自己想吃很久可妈妈又舍不得吃的腊猪脚，迈着小短腿跑到厨房拉着妈妈直嚷：“妈

妈，妈妈，你不是说要留着猪脚过元宵的吗？现在两只猪脚都没了，那我元宵节吃什么呀。”

沈妈低头洗着菜，过了好一会轻声安慰小虾：“元宵节我们买鱼吃好不好，买条大大的鱼给小虾吃。”

小虾听到元宵有鱼吃，猫眼眯了又眯，高兴的跑到院子里冲上官磊喊：“磊哥哥，磊哥哥，元宵到我家来吃饭吧，

妈妈说有鱼吃。”

奔走的小虾没看到沈妈洗菜盆里因落下的眼泪荡起的涟漪。

在上官妈妈的协助下，很快沈妈做好了饭菜，还特意做了腊猪脚火锅，这样就不怕菜冷了。一时大家高高兴兴入座

。小虾和上官磊排排坐，两人坐在同一水平线上，但眼睛的水平位置差了一大截，上官磊能傲视桌上每一道菜，而

小虾只能与眼前装菜的碗进行眼神交流。

上官磊夹了小虾喜欢吃的炖腊猪脚，小虾立马伸出小手，只听一声惨叫，滚锅的猪脚肉将小虾的手烫了，上官磊忙

抓过他的手吹。一边的上官妈妈见了笑嘻嘻的说：“我家小磊到三岁都不开口说话，害我以为生了个哑巴孩子。会

说话后也很少说话，就连脸部表情都整天不变，可自从认识你家小虾后，人都变得有灵气了，还朝气不少，呵呵…

…嫂子，说实话我非常喜欢小虾，我昨儿还和小磊他爸说来着，想认小虾做干儿子，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第11章

沈家夫妇对望愣了下，沈妈先笑道：“哪有不愿意的，只要你们不嫌弃小虾就行。”沈爸也忙说是呀。上官妈妈听

了十分高兴，放下手里筷子走过来抱起小虾，对众人道：“那就这么定了，小虾以后就是我儿子了，小虾来叫干妈

。”

小虾双手抱住上官妈妈脖子，咧嘴笑回头看看自己的爸妈，见两人均笑着点头，小虾转过头来冲上官妈妈甜甜的叫

了一句：“干妈！”

“唉！真是干妈的好儿子，我的小虾让干妈亲亲。”上官妈妈高兴的抱着小虾左脸亲亲换右脸，右脸亲完又亲左脸

，亲得小虾眯着眼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村里最大方的婆姨最多只会用手捏捏他的脸，抱抱他，哪会这么热情亲了又

亲的。见小虾脸红含羞，上官妈妈再猛亲了下小虾道：“亲亲表示喜欢，干妈亲小虾是因为非常喜欢小虾，知道吗

？以后小虾有喜欢的人了就用亲亲表达，知道吗？”

“嗯”小虾一听特乐，点点头凑过小嘴亲了口上官妈妈的脸，惹上官妈妈直夸小虾是聪明的宝贝，将小虾又抱给上

官爸爸，上官爸爸高兴的接过小虾，坐在自己腿上轻声问小虾叫自己什么。

“干爸爸。”小虾不用人教就冲上官爸爸叫唤，上官爸爸听得直乐了。

“人都说做父子也要靠缘份的，我跟小虾看来是有这个缘份，因为我一见小虾就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来！乖儿子

，这是干爸给你的见面礼。”上官爸爸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小虾。

沈爸沈妈见了都出声让小虾不要接，可上官夫妇说干儿子怎么能白认。小虾乐滋滋的接过红捏在手里，向上官磊挥

了挥，上官爸爸又抱着小虾亲了口，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包，一个递给小虾，另一个递给虾哥，说是给的压

岁钱。沈爸沈妈只说太客气，不过也掏出个大红包送给上官磊，上官夫妇只说不用给，但沈爸说过年图个喜气，上

官磊接了道谢。

上官爸爸用筷子夹了一块腊肉放到小虾嘴里，小虾一口咬下，上官爸爸问他好吃吗，小虾一个劲点头嗯个不停。上

官爸爸非常开心，不禁抬头看看不远处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就没这么可爱呢，不光不可爱还特早熟，总

是一副小大人模样。

沈爸举杯劝上官爸爸喝酒，上官妈妈见了，忙笑着将小虾从上官爸爸怀里抱回原坐位。小虾不要坐下，而是要站在

凳子上，然后转身面对上官磊，抱住他的脖子，一口亲在上官磊的脸蛋上，亲完站直呵呵傻笑。一屋子人先是怔，

然后哄堂大笑，沈妈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直冲小虾低声呵斥：“不怕丑的，不要脸的，怎么能乱亲人。”

虾哥没说什么，可眼神极度鄙视，在他眼中小虾这种行为叫放荡，对！就是放荡！平时虾哥见村里年青人谈路的时

候那距离有多远隔多远，手拉手都没见过，更别提亲嘴了，交流全凭眼神。小虾当这么多人面随便亲亲，而且亲的

不是姑娘，就这样还在得意，真是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都觉得丢脸。

上官妈妈揽住小虾直夸小虾真聪明真乖，然后问他为什么要亲磊哥哥，小虾咧着嘴说喜欢。上官妈妈看着自己儿子

茫然的脸，微皱的眉头……心里暗爽，儿子养了七八年了，从未见过这表情，还是小虾有本事，看来真是一物降一

物……

小虾这厢亲完，笑眯眯的深情望着上官磊，然后又将自己的脸伸过去，嘴里“嗯嗯”几声，上官妈妈怕自己儿子不

明白，还特意做了说明：“小虾亲了你，你也要回亲呀。”

“嗯，磊哥哥，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么？”小虾见上官磊没反映，嘟着嘴满脸委屈。

一旁的沈家爸妈不好意思的小声呵斥小虾，让他别闹，快坐下吃饭。上官妈妈则对沈爸沈妈说没事，小虾这样很可

爱，并对自己儿子道，你也要回亲小虾呀。

虾哥则瞪大眼睛，怒视小虾，见过不要脸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不要脸的。

上官爸爸则在一边笑着看戏，儿子啊，你也有今天！

最后上官磊象征性的亲一下小虾，然后哄他坐下继续吃饭。小虾如愿便安静的坐下吃饭，当然夹菜工作依然是上官

磊的。

两家人这顿吃得非常融洽，两位妈妈在一旁聊着家常。上官磊边给小虾夹菜边给他讲故事，旁边的虾哥也竖起耳朵

听，如果小虾不小心打岔，会不耐烦出声解释或催上官磊继续。沈爸与上官爸爸执杯互敬，越敬越有味，渐渐喝酒

喝得多了，话也多了起来，纷纷忆当年……

“我爸是个大资本家，留过洋，受过高等教育，妈妈是地主家小姐，读过书，能文能画，是小城里有名的才女，两

人经媒人搓合结为夫妻，虽是别人做媒在一起的不过他们很恩爱，上哪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没多久有了我，

嗯……我记得小时候他们一有时间就会带我出去玩，拍了好多照片，一家三口开心的照片……后来三改五改的，翻

旧帐，斗地主分土地，打倒资本家……日子过得很艰辛，却没影响两人感情，反而越来越好……直到上高中的时候

，父亲终于被斗倒了，当晚就撒手去了，去的时候一直抓着我母亲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在那个夜里母亲也跟着上了吊……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上官爸爸说到这猛喝完杯里的酒，两眼蓄着泪，

红着眼凝视着杯子，哽咽不语。

沈爸只轻叹口气，喝了杯里酒，拍拍上官爸爸：“大哥……”

上官爸爸转着酒杯继续道：“我咬牙念完高中，然后去了部队，在部队我遇到好人，就是我的连长，他见我读过书

，给了机会让我得考上大学，呵呵……要说我这辈子最幸运是什么，那就是娶了个好妻子，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

一无反顾的嫁给我，让我有了温暖的家，还有了一个儿子。在这，我要谢谢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