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的识海枯竭原来是因为我们吗……”瞪大双眼,琉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为了杀害轩儿的凶手之一。“轩儿……”跌坐在床边,琉璃的眼中满是悔色。就在此时,异变突发。
刚才还透亮的环境竟然瞬间变得昏暗许多,空间的边缘先是变得比较虚幻,随即便被黑暗所蚕食。“遭了!识海枯竭已经到这里了吗?”猛地看向那黑暗,慕千寻的神色大变。这里是血逸轩的识海之源,一旦这里也被吞噬那等待血逸轩的就只有一条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可恶!”来不及伤心,琉璃慌忙抱着长琴弹奏昔梦,企图以此来抵抗死劫的吞噬。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黑暗依旧不断涌来,很快黑暗就降临到血逸轩的床边。
“轩儿!”
“血逸轩!”挽救不及,琉璃和慕千寻忍不住大喊起来。眼看黑暗逐渐吞噬大床,马上就要吞噬血逸轩的时候,一道黑金色的光芒突然从血逸轩的手腕处迸发,并瞬间形成一个黑金色的光罩,牢牢地将血逸轩护在里面。
“这是……”看着突然出现黑金色光罩,琉璃满脸地不可思议。这是什么,居然能够抵抗生死转轮丹的死劫吞噬?黑金光罩外,黑色的死劫化身为无数的凶兽不断地向光罩咆哮、冲击,可黑金光罩就像是世上最硬的乌龟壳,牢牢的将血逸轩护在里面没有动摇分毫。
看着如此奇特的黑金光罩,慕千寻的眼睛微眯视线对准了血逸轩的右手腕处。在那里,一道诡秘而华美的金色印记不断地流转着,而随着印记每一次流转黑金色的光罩便凝实几分,顺利抗下死劫凶兽的冲击。
“琉璃,你可认识这个印记?”明白这个印记正是挽救血逸轩的关键,慕千寻问向一边对这类事情比较为了解的琉璃。
“印记符篆一向是司徒家擅长,我们轩辕家对此并无大多研究。你容我想想……”仔细打量着印记,琉璃不断收刮着脑海中所知不多的印记符篆知识。其色黑金,其形如蟠,流转间缠绵不断,名为痴缠……
“痴缠,这是痴缠!神话传说中最诡秘、最危险的秘术!”认出这道印记,琉璃惊叫出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轩儿竟然被人种下痴缠?这……这……”
“这是痴缠?”金红双色的眸子一阵流转,慕千寻好奇的打量着这道传说中的秘纹。“相传痴缠是以本身情魄为基,化为无数魂丝缠在爱人的魂魄之上,与爱人永生永世牵扯不断。啧啧~真没想到是一个看似如此平凡的印记。”
“这个印记是施术人的情魄所化,也就是说现在是施术人在消耗自己的魂魄力量在守护轩儿。”看着那道黑金色的印记,看着那光罩一次又一次地挡下死劫凶兽的冲击,琉璃这一刻忍不住想要哭泣。魂魄相依,永世守护,不惜消耗魂魄的力量来守护爱人,这是要多么浓烈的感情才能牺牲到这种地步?哪怕你现在不知道隔在何方,也要用如此痴狂方式来守护你所爱的人吗?
“这么下去可不行,千寻你还有什么办法吗?”魂魄的力量不断被消耗,那道黑金色的印记开始变得有些暗淡,但是守护血逸轩的光罩却依旧是如此的坚硬。再被这么消耗下去,痴缠上面的魂魄力量迟早会消耗殆尽,到那时……
“唤醒血逸轩,不惜一切代价唤醒他!”艳丽的脸色一片坚色,慕千寻斩钉截铁的说道。“这里是血逸轩的识海之源,只要血逸轩恢复神智,他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将死劫的力量驱逐。”
“可是我们用尽办法都没有叫醒轩儿啊?”刚才他们二人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唤醒轩儿,现在又怎么可能办到。见印记的颜色又是一暗,琉璃的心都要揪了起来。
“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让我试试吧……”轻叹一口气,慕千寻走到血逸轩的身前缓缓说道。
“血逸轩,说实话我一直很不喜欢你。是你害的师父每天都要如此辛苦的给你研制各种解药,是你害的师父每日忧心叹气。师父千辛万苦和司徒冥做交易想要将你带出来,可是你罔顾他的苦心依旧固执的留在血冽身旁。你可知那一日,师父有多伤心?
可是你伤了师父还不够,你还伤了血煜祺,伤了小野狼……
血煜祺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违背燕含霜的命令。你可知血煜祺为了你,被燕含霜虐待了多少次?
你敢说对皇城之内了如指掌如你,对此却偏偏一无所知。是,你的父皇瞒着你,你的密探掩着你,就连你那个好哥哥也绝不流露半分。可为什么世人皆知太子心苦,你偏视若无睹。你不是最是心善,对你哥哥,你的心善在哪里!
小野狼为了你,一次又一次在落日山脉中出生入死。你可知小野狼为了你,有多少次差点葬身落日山脉吗?
小野狼一次又一次塞进你口的那些灵丹妙药,可用你去想是从哪里出来的?这天下奇珍异草有多少,残存于世的又有多少,血冽都给不了你的,小野狼却能给你。他一日日出去,遍体鳞伤而回。你可看得到?你可察觉得到?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你又放弃了什么。你真的以为,你做尽了你能做的事情吗?你真的以为,吃下去了,收回来了,却再也不用还了,是吗!
这天底下,何尝有这等便宜事!
你只知道沉浸在前世的悲伤之中,总是想着一死了之。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死,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既然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吧!”
看着床上似乎依旧没有醒来迹象的血逸轩,慕千寻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清越的声音此刻是如此的婉转动听,销魂蚀骨。
“还记得小野狼的那个两颗黑白色药丸吗?你服下白色的,小野狼吞下了那颗黑色的。这两颗药丸是我拿生死草炼制的,两人若是同时服下,从此以后同生共死,福祸相依!今日你若死,小野狼随后必和你黄泉相见!”
今日你若死,小野狼随后必和你黄泉相见!
慕千寻最后这句话一落下,床上血逸轩的双眼猛地睁开。围绕在他身上黑金色光罩瞬间破碎,见光罩破碎无数的死劫凶兽立刻兴奋的冲向床上的血逸轩,仿佛床上之人是它们最丰盛的晚餐一般。
“吼~”最先冲到前面的死劫凶兽眼看就要咬到血逸轩,血逸轩偏过头冷冷地瞥了它一眼,鎏金色的眸子泛着冰冷的色泽。
“滚!”红唇微张,霸气简短一字如同炸雷在识海之源中响起。无数的死劫凶兽瞬间化为粉碎,一道强光以血逸轩为中心迅速照亮整个黑暗的识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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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逸轩睁开眼睛的瞬间,远处帝都某处豪宅中的房间中,躺在床上的少年也瞬间睁开眼睛。“噗……”
少年刚睁开眼睛,一口鲜血就猛地喷出来。黑色的衣衫被鲜血所侵湿,甚至脸上都沾满血迹,但是血逸羽却是对这一切无所察觉。金色的眸子没有焦距的看着上方,满脸的茫然无措。
“二……哥……卿……染……”含糊不清地吐出四个字,血逸羽再次昏迷过去。
第九十九章:夜半刺杀(上)
“五殿下,你这是……”当素琴推开房门,就看到血逸羽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打扮。
“杀人!”少年的声音简短而冰冷,斜长的金色眼中闪着嗜血的幽光。用黑布将脸蒙上,血逸羽拿起桌上的长剑就欲离开。可刚转身,早已丢下手中物品的素琴便伸手大胆的拦在他的面前,“五殿下,请冷静点。你这样……”
“让开!”冷冷地瞥了眼素琴,血逸羽丝毫不给素琴劝说的机会。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把推开素琴大步走出。可一脚还未踏出,一道身影拿着长剑挡在他的面前。
白衣冷面,挡在血逸羽面前的赫然是大冰山离封。看到离封赶来一旁的素琴立刻送了口气,着急道:“离封,拦下五殿下!千万不能让他做傻事。”
“是你?”认出来人,血逸羽眼中的幽光闪烁了一下,双手抱剑在怀挑衅看向来人,“你要阻我?”
似乎没有听到素琴的话,离封缓慢抬起一双毫无情绪的双眼,默默地注视着血逸羽半响,低头道:“属下不敢。”
“那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瞥了眼离封拿着长剑挡在自己的面前手,血逸羽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若是多年前他或许还会顾忌离封,但现在?被顾成风和血逸轩双双培养的他,早就超过离封不知道多远。而今手下败将居然敢如此大胆的拦在他的面前……
“五殿下可是要去刺杀五殿下?”离封没有收回手,躬身问道。
“哼!”虽然没有回答,但血逸羽的这声冷哼却是将他的目的表露无遗。他的确是想进宫刺杀血煜祺,不仅是血煜祺凡是伤害二哥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想起血煜祺及他所做的事,血逸羽的心中的杀意便不住沸腾怎么也无法遏制。杀了他,杀了他,他一定要杀了他!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咆哮,血逸羽嘴角忍不住开始上扬出一丝嗜血的冷意。
“让开,或者死!”锵的一声,长剑出鞘笔直的指在离封的眼前。
离封没有让开也没有死,他只是屈膝跪在血逸羽的面前,认真地道:“属下愿随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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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殿下,您该歇息了。”东宫之中,秦惜怜穿着华丽的宫装在一众侍女的拥簇下,娉婷款款来到血煜祺的书房柔声劝道。
方桌之上血煜祺埋首在无数的资料中,仿若没有听到秦惜怜的话一般,依旧认真地处理着政事。见血煜祺这般反应,秦惜怜的眼中闪过一丝恼色但很快便被敛去,躬身正要再次开口,俊朗而略带嘶哑的声音缓慢响起。
“孤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你若困了便先休息吧。”轻轻挥着左手示意秦惜怜先下去,血煜祺的双眼就未曾离开过桌上的奏折一眼。许久似乎没有听到秦惜怜的回答,血煜祺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秦惜怜。
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却又始终保持着太子威仪。一双深蓝的眸子宛若被冰冻的深湖,深沉冰冷得没有丝毫情绪溢出。紧抿的薄唇,一如那微挑起的剑眉,总是带着淡淡的哀伤。
“还有事?”放下手中的朱笔,血煜祺见秦惜怜欲言又止,直接开口问道。
“殿下今晚还留宿在书房吗?”贝齿轻咬,秦惜怜的丹凤眼三角眼一抬,两道弯弯柳叶眉一挑,终还是没能忍住质问出声,“臣妾和殿下大婚已经两日,殿下却一直留宿在书房。请问殿下,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好,让殿下宁愿留宿书房也不愿移驾臣妾的丽正殿。”
看着那姣好面容上的不满和怒意,血煜祺的心中掠过一丝自责。深蓝的淡漠眸子不自觉软了几分,血煜祺柔声解释起来:“你做的很好,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逸轩突然去世,父皇又忧思成疾,国家大事不可耽误,孤身为东皋的太子必须站出来承担一切。惜怜,你懂吗?”深蓝的眼凝视着秦惜怜,血煜祺轻声问道。
“是臣妾鲁莽,请殿下恕罪。”血煜祺的一番话正义凛然,问得秦惜怜无话可说立刻低头认错。偷瞟了眼桌上的奏折,秦惜怜恍然发现那堆奏折似乎就没有减过。明明一直都在处理可就是不减少,是因为不断减少的同时又再不断增加吗?虽然没有参与过政事,但出生豪门的秦惜怜多少还是知道要维系一个国家正常运转所要面临的困难。
也罢,这两日既然你如此辛苦,那本妃就暂不与你计较!
打定主意,秦惜怜仰起头对着血煜祺嫣然一笑,施礼道:“既然殿下如此繁忙,臣妾就不打扰殿下了。虽然国家大事重要,但还请殿下注意保重身体~”
“嗯,孤会注意的。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送走秦惜怜,血煜祺的脸色瞬间发白。闷哼一声伸手摸向背心,摊开手上面一片殷红。
又裂开了吗?看着手上的血迹,血煜祺深蓝的眸子中的坚冰终于化开,眸光流转间满是悲伤和苦涩。轩儿,这道伤是不是就你给我划下的沟壑,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复合的可能?
呵呵……轩儿,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对不对?
轩儿,我会将东皋打理的好好的,等你回来!
不去管背心的伤口,血煜祺转身再次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努力的处理政事。时间就在不断的忙碌中缓缓流去,桌上的蜡烛的光芒越燃越小。
“噼啪~”一声,桌上的烛火突然爆了一下,烛光闪烁间,一道寒芒突然从窗外刺来。
“锵!”血煜祺迅速拔出桌边的长剑,死死地抵住那刺向自己胸膛的长剑。兵器交戈的瞬间,四散的剑气将桌上的奏折吹得到处飞舞。
“五皇弟,你可知刺杀我是死罪!?”手腕一转,血煜祺运气一剑荡开对方的长剑。因为强烈的反震力量,血煜祺忍不住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抬眼看向对面早已站定的人影,虽然黑衣覆面但血煜祺一眼就认出来人,毫不客气地冷声警告道。
“杀!”丝毫没有想和血煜祺说话的意愿,血逸羽的口中吐出这个富含杀机的一字,立刻又舞着长剑向血煜祺杀来,这一剑竟又是直指要害。再次挥剑挡下血逸羽的杀招,血煜祺见劝说无用,又不愿惊动外面的侍卫,只好拿着长剑和血逸羽在书房中缠斗起来。
血煜祺的剑法就像他本人,严谨而保守,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很有大家风范。而血逸羽的剑法却是刁钻古怪,简洁狠辣,招招直逼人的周身要害,一如他的性格狠戾凶残,犹如丛林里凶残的野狼,总是择人而嗜。
“喀喳!”血煜祺翻身躲过刺向腰间的长剑,身后的书桌却是没能躲过,被剑气斩断为两半,轰的一声坍塌在地。深夜中书桌坍塌的声音,立刻就引起周围守卫的侍卫们的注意,很快书房外就传来侍卫的敲门声。
“太子殿下,请问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孤在试验才得到的宝剑,一不小心将书桌砍断罢了。”侍卫们的出现让血煜祺和血逸羽都很是默契的收起长剑,两掌对轰互拼内力,书房中一时陷入安静。
“孤要休息了,你们下去吧。”内力不断被消耗,血煜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这份疲惫倒是让得屋外的侍卫相信了血煜祺的话,不疑有他的躬身说道:“既然无事,那微臣就退下了。”
“嗯,下去吧。”侍卫们刚走远,血煜祺和血逸羽就立刻分开双掌,丢下会引起声响的长剑,近身缠斗起来。
一脚踹向血煜祺的肚子,血逸羽翻身之间一掌轰向对方的胸膛。血煜祺双手按在血逸羽的脚上,借着这一脚之力翻身飞退间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掌。蹬蹬后退四五步,血煜祺才抵消这一脚的力量。一番打斗将背后的伤口彻底的撕开,紫色的衣衫后背已经被鲜血完全打湿,浓烈的血腥味开始在书房中飘散,血煜祺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
微微嗅了嗅鼻子,血逸羽立刻就闻出空气中的血腥味。被面巾掩盖的嘴角挑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金色的眼中闪烁着幽光,血逸羽终于开口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大哥呢~深受重伤却依旧和我缠斗这么久,我是该称赞你厉害还是骂你愚蠢呢?”
“五皇弟,罢手吧。你是杀不了我的,再打下去迟早会引来侍卫们的疑心。”一时的声响可以说是意外,但若是不断传来声响谁都会知道发生什么。一旦引来大批的侍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