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 Christmas（出书版）+番外 BY 西瓜精

应该是小偷的人物就在家里东翻西找，但如韩子湘先前所说，这个家实在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在小偷绕过沙发、准备往房间搜寻时，奥图伦格犹豫了下还是探出头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小偷吗？」

这句实在是废话，但应该百分之百是小偷的人选却说出了另类的答案：「噢，神呐，像我这种血统高贵、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不凡气息的人，怎么可能是鄙陋的梁上君子？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奥图伦格怔了半秒，也没怀疑不速之客的说词，追问：「那请问你是……？」

身处在黑暗中，彼此皆看不清另一人的面孔，也无从辨别身份。

「这个嘛，」那人顿了下，年轻男子的嗓音启口：「那只年兽是我和我家美丽动人闪闪发光可爱的亲爱的的小孩。」

「闪闪发光？」奥图伦格提问，虽说都不是重点，「年兽可以变成人型？」还是这个人的太太是年兽？……这样算人兽恋吗？

「我说它是小孩它就是小孩，还有亲爱的在我眼里永远都在发光。」那人语气无比认真地说道，「感谢上帝，让我有了这一段美妙的相遇，虽然以我的天资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提到我家亲爱的就差点忘了正事，感觉附近有精灵，你是克斯门斯族的人吧？伙同人类拐带年兽有什么意图？」

奥图伦格澄清：「因为看到它被困住了，所以才把它救起来，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好。」不明人士继续道：「那请问它在哪里呢？要是再不快点把它带回家的话，我家亲爱的会很担心的，让另一半担心可不是我这种绅士会做出的举动。」

「爬窗进来也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吧？」奥图伦格忍不住问，对方理所当然地回：

「为了让我家亲爱的安心，那是逼不得已的。难道你没办法了解这有多重要？」

某圣诞老人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最后只随便应了声就去韩家夫妇的卧室把睡梦中的年兽抱了过来，塞到依旧看不见相貌的人手中。

「真是感谢你解决了我的烦恼，相信我家亲爱的也会很开心的，为了报答，明天十点整请务必前往这个地址。」陌生人塞了一张应该是名片的东西到奥图伦格手中，「我会好好答谢你们的。」

「唔？请问到那——」里是要做什么？

奥图伦格还来不及提出心里的疑惑，自称年兽父亲的人一弹指，身旁早已不见人影。

「算了……明天再和子颜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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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只年兽的老爸三更半夜跑来我们家，跟你瞎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叫我们明天到这个地点去赴约？」

一早起床睡眼惺忪准备开机上线的韩子颜，坐在房间的电脑桌前上，一面吃早餐一面端详着奥图伦格递给他的名片，最后边打呵欠边扔回对方手里。

「这在什么鸟地方啊？上面的鬼画符根本连看都看不懂。」

「是异世界的文字，」奥图伦格解释，「这上面写的位置在子颜你家的公寓楼下。」

「哈啊——？！」韩子颜差点将手里喝到一半的牛奶喷出来，在咳了好几声、总算咽下去后，他把杯中的牛奶一口气喝光问道：「搞屁啊？那个什么年兽的老爸住我们家楼下喔？」

「不知道……子颜你要去看看吗？」

韩子颜没几口就把他的火腿蛋堡吞掉，回答：「就去啊，反正那么近。他不是要给我们谢礼？不去白不去。」

两人搭电梯来到一楼，电梯门刚往两侧滑开，他们就看见一名穿着华丽到可怕、红色长发绑马尾、头上居然还有疑似猫耳的物体的俊美青年笑道，「昨天我们家宝贝承蒙两位照顾了，能再遇见我真是你们的荣幸。」男子的手上拿着牵绳，绳子拴着的则是年兽。

韩子颜低念着「明明就是你要给我们年兽带来的精神赔偿吧，荣幸个鬼啦，有够自恋的」然后毫不客气地对眼前的男子伸出手：「喂，赔礼咧？」

「我叫莫里斯，克斯们斯族的少年你好，」红发男子彻底无视在奥图伦格身旁的韩子颜，「敢问你们克斯们斯族的眼光都这么差吗？虽然我明白不可能有任何人比我家亲爱的可爱，也不会有其他生物比我完美，可是眼前这位『长得不怎么样又没品的路人甲』，怎么看都不适合作伴侣吧？还是你其实是他的褓母？」

「靠，谁是谁的褓母啊！」韩子颜马上就被莫里斯的话给激怒，原本对这奇装异服的家伙第一印象就不好了，现下更是差劲透顶！「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啦，今天又不是漫博会，你穿成这种样子走在路上怎么没被警察抓去关！你这个不三不四的超级自恋狂！」

「这位路人同学你真是没礼貌，你比不上作为完美化身的我就算了，居然莫名其妙就对人发怒？忌妒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实在是不可理喻。」红发男子斜瞥韩子颜，「还有，今天没有漫画博览会，但是附近的大学在这个时间有同人场，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蠢到用真面目出门呢？你难道不会多吸收点资讯或多动点脑吗？虽然跟我这么绝顶聪明的天才相较之下，你们这些凡人再怎样也比不上……」

「够了，你闭嘴！」韩子颜打断眼前自恋狂的话语，他绝望地认为自己根本就是遇上了钟以云二号，而且还是自恋版！「喂，你说过要给我们谢礼的吧？不准食言。」

莫里斯一扬眉，仗着身高优势从上方睨着韩子颜，口气依然嚣张得莫名其妙：「当然，说话不算话这种事，像我这么完美的人是做不出来的。事不宜迟，我们先找个就算毁尸灭迹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偏僻地方，然后就可以办正事罗。」

语毕就不顾当事者意愿地拖着他们往前走，韩子颜的破口大骂和奥图伦格的疑惑，在莫里斯耳中都自动消音了。

第五章：请尊重每人家乡的饮食特色

先不提为什么在都市里能找到这种偏僻得草木丛生、周围没半栋建筑物的无人之地，让韩子颜傻眼的是，上一秒为止还好好的超可爱伪土拨鼠年兽，居然当场在他们面前变型！全身的橘黄色毛发开始变长，脸也不再是布偶似的土拨鼠、而是威严帅气但少了条纹的老虎脸，前爪化为鸟类的爪子，背上更生出一对翅膀，尾巴非原先的海獭尾也非虎尾、竟是豹尾，最扯是这怪物的身体大得跟头象没两样！

「我靠！年兽又不是狮鹫兽！现在这是怎样？」

莫里斯看了大惊小怪的韩子颜一眼，说明：「所以宝贝它是年兽没错呀，难道你孤陋寡闻得连年兽的本体是什么都不晓得？再说，我家宝贝什么时候有狮子的特征了？」

奥图伦格抢在韩子颜开始跟莫里斯进行绝对斗不过的争吵前插嘴：「请问，你让年兽变回原形要做什么？」

「克斯门斯族的少年，你问到重点了。」莫里斯摸了摸年兽的巨翼，「昨天我家宝贝表示，它希望你们一起回我老家去玩——虽然可以算是我的故乡，但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回去那种不完美的地方，更何况那里又没有我家亲爱的，但对你们这种平凡人来说是值得一去的世外桃源——总之，不经由特殊路径是没办法抵达的，现在请你们坐到宝贝的身上。」

韩子颜不客气地质问：「我们哪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看你的样子就是一副死诈骗集团脸。」

「你居然说集上天赐予的所有优点于一身的我不像善类？」莫里斯故作惊讶地倒吸一口气，「神呐，怎么会有这种人？无法懂得我是优秀一词代表的愚蠢之人实在太可悲了，我看你才是会去抢银行的那种盗匪吧？全世界品行最良好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欺骗行为呢？」

韩子颜一气，即刻和莫里斯没完没了地争辩起来。一旁的奥图伦格默然，在两人吵架时不知从哪翻出一条浅紫色缎带，趁人不注意系到莫里斯手上。

「子颜，可以了。」某圣诞老人将缎带拆下后，对着一脸茫然的两人说道，「莫里斯先生没有问题，可以相信他。」

「嗄？」韩子颜盯着奥图伦格还没收起的带子，「你怎么知道？那是测谎机？」

奥图伦格摇头，一脸平静地解释：「不是，是克斯门斯族专用的道具，要是被系上缎带的人对礼物意图不轨，会当场四肢迸裂、内脏喷出、最后炸掉头颅。」

莫里斯和韩子颜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后者道：「死奥格你不要一脸淡然的说出这种恶心的话好不好，还有那种危险的东西以后不准拿出来。」

奥图伦格眨了眨眼，困惑地望向韩子颜，「那子颜你遇到危险的话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生活在战乱国喔？现实中哪有那么容易遇到什么杂七杂八的致命事件啦，顶多就是有人想偷看我国文考卷这种不轨吧？」某高中生满不在乎地说，也不管他身在正常世界却能遇上圣诞老人和年兽，实际上就属于不可思议事件的范畴。

奥图伦格点头表示同意，莫里斯才睨着韩子颜开口：「现在你懂了吧？我才不屑花时间来骗你这种人呢，既没必要又浪费生命，还会把我的高尚人格降低到你这种等级。明白了就快点让宝贝把你们载上去。」

在真正飞上天后，韩子颜才感受到了渺小人类身在高空的可怕——没错，布满全身的并非兴奋，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如果说古时候人们的梦想是飞行，那绝对是因为他们没尝过这种滋味：云霄飞车般地高速前进，完全没有安全措施仅能抓紧身旁的人唯恐坠落，疾风毫不留情地刮上部分裸露的肌肤，片片云层教人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对周围环境的不安感升至最高点！

「嗯？害怕了吗？我可以体会你们不像我拥有过人的勇气，怕的话就哭出来没关系，我不会取笑你的哦。」

韩子颜怒瞪说着风凉话的莫里斯，红发青年的微笑在他眼中就和恶魔的奸笑没两样，混帐东西！

「老子又没惧高症，你这只死红猫！谁怕……唔哇——」

本想扳回颜面的韩子颜话才讲到一半，立刻就被迎面飞来的鸟类给吓傻，随即忘了自己身在高空的事实、反射性地往旁边一闪——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或许就是这么来的。

「子颜！」

奥图伦格看着韩子颜直接从年兽背上摔下去也惊到了，花几秒回过神来后头也不回地对莫里斯说道：「可以麻烦你等等来找我们吗？谢谢。」

「找你们？你的意思是……欸、居然没听人罢话说完就跳下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怎么都这么冲动？」莫里斯命令年兽停下，在奥图伦格一跃而下的地方盘旋，「哎，这种高度，要我去找人是请我去收尸吗？我还没沦落到要干这种工作呐……放着不管的话，要是被亲爱的知道，他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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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颜坠落到一半，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他非常确定自己还没摔到底，因为没有使人生不如死的痛觉袭来，可好端端的天也不可能突然黑成这样，以致他唯一的联想就是自己瞎了——听说高速移动下视网膜有剥离的可能，但是他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怎么了呀？要是发生那种事，起码会感到疼痛不是吗？

「该死，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知不觉中，连下坠的速度感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于虚空中的飘浮感。韩子颜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从那一摔就心脏承受不了死了？现在其实是死后世界？

意识朦胧间，有人拉住了他的右手。

「是两个空间之间的连结处，」奥图伦格的声音清楚地自他耳畔传来，「没想到那里的半空中居然藏有有这种地方呢。」

韩子颜揉了揉眼，确定自己还是看不到，「什么连结？反正我没挂掉就对了？」

「当然没有，」奥图伦格说，同时他们的足下也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我怎么可能会让子颜你死在我面前，那我会悔恨一辈子的。」

「那种话就不用说了，快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一找到立足点，韩子颜的安全感也回来了大半。

「对不起，我恐怕做不到。」

「啥？奥格你也太没用了吧！」韩子颜提出完全不合理的要求：「按照公式，随便哪种非人不是都强到变态吗！」

「可、可是……」奥图伦格的语气听来有点委屈，「子颜你自己不准我戴圣诞帽跟你出门的。」

韩子颜忍不住连飙了好几句脏话表达自己的愤恨，哀怨地想道，下回就算是艳阳高照夏至大晴天也非得把圣诞帽按在奥图伦格头上！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一阵短暂的沉默——黑暗中听不见另一人的声响更让人难耐——，奥图伦格才道：「一直往前进总会出去的。」

「呿，你哪来的自信。」

「反正没有第二个方案，那就全心相信现在所想的，这样事情会容易许多。」不知为何，就算看不见对方的脸，韩子颜就是知道、奥图伦格肯定在微笑。「所以，就先这样吧——」

奥图伦格牵起韩子颜的右手，「子颜小心不要走丢哦。」

「我又不是你，谁会走失啊！」

两人就这么往前走，黑暗中完全没有景物来辨别自己前进了多少，更无从得知时间的流逝，韩子颜在走没几步后就感到烦躁不安，偏偏旁边这家伙一直拉着他向前进、半句话也不说。

「喂，你知道路吗？」

受不了此时的过份安静，韩子颜总算开口询问，否则再这样沉默着走下去，他就会开始怀疑现在牵着他的人不是奥图伦格、而是鬼怪之类的了。

「不知道。」

「嗄？！」得到几乎没有思考过的回答，韩子颜顿时停下脚步，「那你还一直往前走干嘛，迷路了应该站在原地等人搜救才对吧！」若不是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他现在肯定把手甩开了！

「可是，没有人找得到这种地方来的。」奥图伦格冷静地说，「空间的连结点就像两栋楼间的一条细巷，假如魔力再混乱一点的话，这里就会形成空间夹缝，幸好我们掉下来的地方只是普通的虚无之境……但除了某国的王子之外，我还没听说过谁能把传送阵开在这种地方的。我也肯定我认识的人都办不到。」

韩子颜肩膀无力地一垂，「……你扯了一大堆，就是要告诉我等人来找不可能就是了？」

奥图伦格点头，随后才忆起乌漆抹黑中双方的能见度为零，「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韩子颜有些不悦地道：「那你是以什么为依据在走？总有个方向吧？」

「那边，」奥图伦格又是在指了个方向后，思索了下才说明：「以我们所在的位置来算，大概是右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到了那里搞不好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东西？你看得到？」韩子颜疑惑地问，他现在可是完全的睁眼瞎子。

「看不见，」奥图伦格顿了顿，「圣诞老人的直觉。」

「什么鬼啊！？你的意思是我的命运得掌握在你那什么不知道可不可靠的鸟直觉上吗！」

奥图伦格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抚激动的韩子颜，最后只得伸手，比照对待小动物般摸摸韩子颜的头。

「靠，手拿开啦我又不是狗！」

「我知道。」奥图伦格微笑，「相信我吧，子颜。」

韩子颜不悦地哼了声，将奥图伦格还搭在自己头上的手拍开，「凭什么要我信任你这家伙？」

「因为子颜是我的礼物，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保护你的。」

「啧。」礼物礼物礼物……开口闭口都是这个，反正除了礼物这个身份之外，他什么也不是啦。

不知怎地莫名有点不爽，韩子颜不作声，奥图伦格也当他默认了就迳自走下去。

在过了不知道多久后，他们眼前除了墨黑之外，总算有了变化。

理论上而言，肉眼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视觉神经是无法接收到任何讯息、即看不到任何物体。

但此刻他们确实清清楚楚楚地看见了——一大片菖蒲花海无风摇曳，成千上百株花朵散发的香气扑鼻而来，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放眼望去除了如紫海般的景色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