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变性人——陈书梵

作者:陈书梵  录入:05-19

唐妈妈站在楼梯口,看到儿子下楼,而且表情似乎还有些春风得意,她也算有几分放心了。于是问儿子:‘小威,你去哪?’

‘去见一个人。’

‘和工作有关吗?’

‘和你儿子的下半辈子有关!’

唐妈妈心中暗喜:‘是去见女朋友吗?’

‘不是……你儿子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这个人是关键。行了,不说了,我该走了。妈妈再见!’唐威说完走出门去。

唐妈妈呆立在楼梯口,满头雾水,但不管怎么说,儿子总算是打起精神来了,值得高兴……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不知唐妈妈一旦得知了儿子的病情会作何感想。

唐威买好试纸在家中等待,不多时响起了敲门声,唐威起身开了门,衣冠楚楚的方浩然站在门口。唐威于是将他让进来并立刻将门锁好。

方浩然一边环顾着房间,一边问:‘东西都买好了吗?’

唐威指了指茶几上的一盒东西,说:‘包装里面有使用说明,你自己看!’

方浩然于是一边坐下来,一边拿起那盒东西,捏在手里端详了半天。然后说:‘好吧,那我开始了!’

唐威不说话点点头。

整个检测过程不用细述,总之他们二人都很紧张。方浩然虽说心里有底,但这‘底’似乎薄了点,稍微有点负担便会漏。所以他对于检测结果是既期待又惧怕。唐威更不用说,紧张的像是自己在做检测。前期工作已就绪,接下来便是最难熬的等待过程,虽说只有短短十五分钟,但在这二人看来却如同度过了整个隆冬。他们盯着试纸,各自怀着不同的期待注意着它的变化。十五分钟终于到了,试纸上显示出了……一条红线。

方浩然紧绷的面部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头朝后一仰,重重的躺在了沙发里,仰天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啦!看来深爱的人真的没有骗自己!唐威紧盯着试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仍在心里嘀咕:不可能啊?

‘我早就对你说过了,我没问题的!’方浩然得意的说道,竟全然不顾及患者的感受。

‘怎么会?’唐威转头怀疑的看着方浩然说:‘别告诉我你跟项繁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方浩然指了指桌子上的试纸说:‘有没有关系,难道它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唐威仍有些不死心,他恶毒的说:‘当然不能,你要知道,试纸做的检测不是很准的,如果想要完全确定,最好去医院一趟。’

誓可忍,孰不可忍,方浩然终于被惹恼了,他站起来,咆哮道:‘唐威,你要死要活是你的事,别老想着拉我下水。本来我还有点同情你,可你现在的做法让我感到不齿。你知道吗,我看不起你,厌恶你,鄙夷你。过去我想过要帮你,但是现在……我再也不想搀和你的事情。我警告你,以后你也少搀和我的事情。我跟项繁有什么没什么都与你无关!我答应做检测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别得寸进尺!’

唐威瞪着双眼呆立在一旁,半晌忽然脸色一变,失声痛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大叫:‘我……我这是招谁惹谁啦!我究竟是怎么了……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好孩子,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优异。上班之后工作能力强,领导赏识我,同事喜欢我,我……形象气质不弱,应该比大多数人过的好才对啊!为什么临了会是这样一个下场。是老天爷在作弄我……我不甘心那!’唐威说着双膝跪地,双手掩面,只能看到他指缝里渗出的泪水。

方浩然看着脚下的这个‘弱’男人,心想:是啊,老天爷确实是在捉弄他。其实上天是很公平的,对于每个人他都会给予同样多的幸福与祸患,唐威过去因为得到太多了,所以老天爷要从他身上拿走一些,这样幸福与祸患才能成比例。但是项繁呢,她上半辈子经历了太多的祸患,下半辈子就会幸福吗?我会带给她幸福吗?太渺茫了,真的是太渺茫了。方浩然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唐威停止了哭泣,他原本希望有人能同他一样不幸,才能带给自己一些安慰。但是现在……他仍然得独自承受不幸。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车流和行人,他们为什么都可以逍遥自在的生活,其中会不会有人和我有着同样的命运。一定会有,如果没有呢?怎么可以!即使没有……我也会让他有……一定要找个人陪我,这个人是谁呢?是她!……方浩然,你别得意的太早,有你哭的时候!如果哪天她哭了,你要知道……那都是因为你!

第三十一章:阴影

唐威瘫坐在地上,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仰起头,透过窗玻璃呆望着天空。天上有什么?无非是白云,鸟类,还有偶尔滑过的飞机。还有呢?会有天堂吗?生命即将耗尽,天堂或是地狱,总要选择一个入口啊。天堂有多美好,地狱有多黑暗,唐威似乎都经历过了。自己的前半生就像是生活在天堂里,无忧无虑,享尽了呵护。然而现在……地狱也不过如此吧!终日生活在煎熬里……煎熬!没完没了的煎熬,看不到尽头的煎熬,生不如死的煎熬……快点儿结束吧!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如果想上天堂,随时都可以,唐威坚信自己的前半生问心无愧。但是现在……一个恶毒的计划正在唐威的脑子里形成,一旦这个计划实施成功了,天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纳自己的,无所谓,那就下地狱好了。地狱很可怕吗?项繁都不怕,而我为什么要害怕!心里这样想着,唐威已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

此时的项繁几乎生活在地狱里,自己心中积攒了二十几年的仇怨一定要报,龙亚洲不断施加的压力还得继续承受,然而更可怕的是眼前的这位老人似乎已经将她的心软化了。还有……那盘DVD!它到底在哪里?在谁的手上?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想到这些,项繁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就连唐校长也看出了她的异样。于是关切的问项繁:‘江老师,你哪里不舒服吗?’

项繁如梦初醒,她摸着额头说:‘哦,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哦,那今天下班以后,你就赶快回家好好休息……我知道,年轻人晚上都喜欢逛夜店,但是这样的生活习惯对身体不好,其实有时间跟男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也不错啊!……对了小江,你应该有男朋友吧?’

‘没有!’

‘哦,是吗!那正好!学校里有几个男老师不错,改天我帮你介绍一个。’

‘唐校长,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不劳您大驾了。您把我介绍给他们,等于是在作孽!’

唐培辛吃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难道……’

‘我是个不祥之物,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

唐培辛听着项繁毫无科学依据的诠释,呵呵的笑了两声说:‘小小年纪,竟然相信这些,你可对不起教师这个光荣的称号啊!’

‘我也不愿相信,但事实逼的我不得不相信。唐校长,事实上……我是个私生子!’

唐培辛吃惊不小,他转过身疑惑的看着项繁。只听她继续说道:‘我妈妈是农民出身,虽然上过几天学,但是就连小学也没毕业。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在县中学任教。一个农民,一个教师,你猜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唐培辛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因为……他们从小就是邻居,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唐培辛的脸色忽然有些变了,项繁的话似乎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些秘密。

‘爸爸去了县城,妈妈留在了农村,但相距不是很远,所以他们还是会常常见面,直到有了我。自从有了我,爸爸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妈妈眼见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她受尽了周遭人的白眼,终于忍不住去县城找我爸爸了。但令她想不到的是——我爸爸结婚了,娶的是人事局局长的女儿。为了封口,你猜他是怎么对待我妈妈的?’

唐培辛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似乎也有些站不稳,他摸索着坐在了椅子上。

‘他要我妈妈堕胎,六个月了,我已经在我妈妈的肚子里六个月了,他要我妈妈堕胎!……我妈妈当然不会同意,在她肚子里的,是爱情的结晶,是她心甘情愿要为她最爱的人生的孩子!’项繁的情绪已经变的有些激动,面部表情也抽搐的可怕。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于是我爸爸……在我妈妈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顿时,我妈妈的脚下殷红一片。而他……转身走了!……于是……我死了!’

唐培辛呆坐在椅子里,早已面无人色。项繁将脸凑到他面前,说:‘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我……是个鬼魂!是个妖孽!你说,将一个妖孽介绍给你的下属,是不是在作孽?’

唐培辛的手开始发抖,他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项繁神经质的脸,问:‘你究竟是谁?’

项繁故做惊讶状,回答说:‘我?我是你的下属江植秀啊!来自吉林省的朝鲜族女子——江植秀!’

‘朝鲜族?姓江?’唐培辛忽然大惊失色,他紧张的问:‘那你妈妈叫什么?’

此时的项繁忽然全身放松,表情舒缓,她微笑着轻松的回答:‘哦,我妈妈叫韩智恩!’

‘韩智恩?那你爸爸呢?’

‘车尚杜!’

唐培辛没看过韩剧”浪漫满屋”和”尚杜,去上学!”,自然不知道项繁口中的人物都出自这两部电视剧。于是奇怪的问:‘那你为什么姓江?’

‘我跟我姨夫姓!’

‘你姨夫?’

‘江民!’

唐培辛知道项繁是在跟自己胡搅蛮缠,他对项繁的身世仍感到怀疑。项繁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翻他的旧账,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当年发生的一切,他仍历历在目。每每想到这些,他都无法原谅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被噩梦纠缠,被忏悔的心压抑着,透不过气来。虽然搬了家,换了居住的城市,但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罪孽往事的追随,无论如何悔过,如何行善,都无法弥补心上的烙痕。本想着一切都该结束了,但心里总会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完结,多年来的担心似乎在今天应验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究竟是谁?该不会是……

于是他小心的问:‘你妈妈……她……现在在哪?’

‘在地狱!’

‘什么?’

‘我说我妈在地狱!’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将一个不该出生的人带到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妖孽!……她将一个妖孽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而这个妖孽又不同程度的伤害了两个人。一个正在家眼睁睁的等死,另一个……估计也活得不怎么好……你说,她不下地狱,谁该下地狱!’

第三十二章:逃避

唐培辛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焦虑。甚至还有恐惧。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种猜测,但归根结底只有一种:这个女孩子很可能跟自己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很可能与自己二十几年前的恶行有关。究竟是怎样的恶行,怎样的关系,项繁之前已经拐弯抹角的阐述清楚了,这一点,唐培辛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对此仍然表示怀疑,不是因为缺乏有力的证据,而是他有意识的在回避事实,在欺骗自己。此时他又问:‘你究竟是谁?’并且希望项繁的此番回答能够令自己的内心世界满意,无论如何不要揭开他旧日的伤疤。

项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于是巧妙的反问:‘你希望我是谁?’

唐培辛为项繁的城府感到吃惊,他不知所措的回答:‘什么?’

项繁忽然面露微笑,体贴的说:‘我当然是你的下属,是你所在大学里的一名普通教师而已。’然后她加重了语气,严肃的说:‘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身边?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快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可见,唐培辛已经恐惧到了极至,然而项繁依旧平静的可圈可点。她平平道:‘我说过,我是一个鬼魂,一个妖魅。’

唐培辛故作镇定的说:‘你以为我会拿你的玩笑话当真吗?’

‘是啊,你也知道我说的都是玩笑话,干嘛还跟我认真那!’项繁随即哈哈笑了两声,继续说:‘我确实是在跟你开玩笑,其实,在东北,甚至在全国,在全世界,这样的玩笑有很多,用不着亲身经历,也用不着费尽心思去想象,只需要打开电视,那里面像这样的故事情节多了去啦!我只是随便摘取了其中的一段讲给你听,纯属娱乐,结果你反而为之所动了,是不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你的内心世界,将你见光死的秘密道破了?’

项繁满含嘲讽的言辞早已使唐培辛坐立不安了,他故作严厉的说:‘江老师,做为一名教师,我希望你自重。你现在毕竟是在我……是在校长的办公室里,而且是在上班时间,我希望一切以工作为重,多谈谈工作,以后……玩笑的事,还是等下班之后说给你的朋友听吧!’

‘我没有朋友!……以后,我当你是朋友,可以吗?下班之后我去找你,去你家!然后跟你开玩笑,讲笑话。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总会有人喜欢的。校长夫人一定会喜欢!你说对吧!’

唐培辛真的有些恼了,他忿忿的说:‘对不起,我认为上司就是上司,下属就是下属,做朋友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帮不了你。以后……你我除了工作,不会存在任何其他关系。’

‘真高兴你是这么想的,说实在的,除了工作,我也不希望与你有任何瓜葛。恭喜你,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希望你我今后工作愉快!’项繁说完友好的向唐培辛伸出了右手,唐培辛也极不情愿的伸出右手跟她握了握。项繁诡秘的朝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待项繁走远,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之后,唐培辛紧张的站了起来,他快速的走到门口,将头探出去左右开弓的看了看楼道里,幸好楼道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唐培辛将头缩回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师们应该都已经去上课了。但他却忽略了楼梯口的教务主任。

下班之后,唐培辛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家。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便问:‘小威呢?’

唐妈妈正在帮丈夫挂好外衣,同样也是无精打采的回答说:‘小威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说是要去见一个人!’

唐培辛的心里突然滑过一阵莫名的紧张,他急忙问:‘什么人?’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

推书 20234-05-18 :铅华褪尽(修真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