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涂之路(末世 丧尸)上——今尘

作者:今尘  录入:05-18

在这个根本没有警察的世界里,他坐车向来没有系安全带的觉悟,刚刚又只顾着跟袁怵说话,冷不防身子随着惯性往前一倾,脑袋便“咚”地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座位前的储物柜上,几乎眼冒金星,昏迷不醒。

在撞到的一刹那,他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强烈的疼痛剥夺了他所有的思维,他除了捂着脑门呲牙外,没办法做出其他的反应。

过了大约十秒种后,他的思维才算真正恢复过来,一脸无奈地盯着袁怵,半晌才道:“亲爱的,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袁怵确实是故意的,在听到凌夙那个问题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凭着本能就这么给他来了一下。这个人,知道的实在太多了,也太喜欢追根究底了,袁怵甚至有点害怕,有一天,他会把自己内心深处那些隐蔽的事情,统统一点不剩地挖出来。

车子,就这么被停在了公路中央,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跑来这里,不需要让道。凌夙和袁怵,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目光里都带着几分掩饰的意味,仿佛都不愿意让对方看透自己。

这样的气氛,让车内的第三个人感到极为压抑。尼克缩在那里,几次想要开口打破僵局,最终却还是放弃了。这两个人目前看起来,似乎正在博弈着什么,那不是他能轻易插手的情况,男人之间的对决,最终,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

虽然袁怵没有回答,但凌夙已从的反应里猜了出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苍狼的人,才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孤身独闯丧尸城,枪杀丧尸时,眼神既冰冷又无情,仿佛将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似的。

如果说,袁怵真的是苍狼的人的话,那么,他会这么孤傲冷静,也就不足为其了。

苍狼,本就是为了消灭丧尸,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在世界最初只有零星小股的丧尸时,人类通常都依靠本国的警察和军队来对付这些东西。那个时候,局面尚可控制,一般的武装力量,就可以压制住丧尸疯狂的增长。

但是,后来随着世界规模丧尸潮的爆发,仅仅依靠普通警察和军队,显然已经捉襟见肘。所以,几年前,在美国华盛顿,成立了这支专门消灭丧尸的特种兵部队:苍狼。它隶属于美军军方特别编制部队,由总统直接统辖。

当然,总统只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事实上,苍狼的最高级长官是谁,一直是个谜。这个人,从来不在任何官方媒体上出现,行踪隐蔽,神出鬼没。很多人甚至怀疑,这样的一个人,究竟存不存在,还有人异想天开地假设,那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动作速度超快的巨型数据处理器。

苍狼成立之初,只是美国单方的特种兵部队,总部就设在华盛顿。但其后没多久,总部就被迁到瑞士日内丸,归联合国管辖,与此同时,世界各国军队纷纷成立苍狼组织,加入联合国围剿行动。所以说,世界各地的苍狼,或许语言不同、肤色各异,却都属于同一支系,彼此之间也有其特殊的联络方式,普通人根本无从知晓。

那些被选入苍狼部队的人,几乎都和袁怵一样,身手敏捷,枪法奇准,格斗搏击射击无一不精,很多人还在某些方面有着特殊的才能,比如设计爆破装置,侵入电脑终端,也有可能吹得一手好萨克斯管。在这方面,颇有些百花齐放的感觉。

他们都是各国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经过一系列严苛的训练之后,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而且,他们在训练以及往后长期的战斗过程中,都会被灌输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对方是丧尸,不管他曾经是你的什么人,亲人也好,朋友也罢,都必须毫不犹豫将其射杀,必要的时候,也要有随时牺牲的准备。只有将所有的感情全部尘封起来,变成一个冷血嗜杀的人,才能在这场围剿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可惜的是,很多人到最后,都会因此精神崩溃。最初的时候,他们都毫不犹豫地信奉了这一真理,可是,随着手上的血腥越来越多,不可避免的就会杀死自己相识的人,那些原本以为已足够坚硬的心脏,会在日积月累的刺激中,最终爆发。

凌夙想到这一点时,就总是忍不住观察袁怵,寻找他身上最终精神崩溃的先兆。那天,他的眼睛无预兆地变了颜色,就很让他心惊不已,深怕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袁怵,已经面目全非。

必须尽快把他带回去!凌夙在心里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去到台湾后,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就必须把他带回去。虽然他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但事实上,凌夙敢打赌,他绝对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做长期的心理辅导,将覆盖在他心头的阴霾,彻底扫去。

可是,关于苍狼,凌夙也只知道这么多了。这还是他逼迫白大褂,擅用职权替他调查出来的。毕竟军方的东西保密性极好,白大褂总是感叹,让他一个搞生化研究的科学家,去做电脑黑客的事情,实在是专业很不对口。他能查到这些,已属不易。

毕竟这个世上,很多人连苍狼的存在,都一无所知。那些人里,也包括很多苍狼本身的家属。他们或许只知道,他们的孩子朋友去军队参军,每天接受严格的军事化训练,总有一天,他们会退伍回家来,与他们重聚。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一走,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任何一个苍狼,最终的结局其实都是很悲凉的。很多人根本没办法坚持到最后,就会在执行某个任务时,光荣献身。

即便他们能全身而退,当他们年老离开部队时,亲人们或许早已故去多年,或许,也已经变成了丧尸。更何况,常年的军旅生涯,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他们习惯集体生活,喜欢群居,生活极有规律,内心却已经淡漠甚至冷酷。

那样的灵魂,已经无法融入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他们终将孤单地走向死亡,一个人来,也一个人走,死后的坟墓上,或许每年连个送花的人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凌夙不由心念一动,望着还在与自己对峙的袁怵,仿佛要用双眼,将他的整个人,都印刻到自己的眼里。接着,他便伸出手来,趁袁怵不备,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双唇,重重地吻上了他的嘴。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在两人都保持清醒的状态下,他们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没有一点空隙。袁怵没有像预料的那样挣扎躲避,就像是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任由凌夙的双唇在他的唇上来回摩挲,舌头轻轻地舔弄着嘴唇的纹路,然后,带着一种进攻的意味,慢慢地探进他的双唇间,抵住了他的牙齿。

袁怵的大脑,一直到这一刻,才算真正有了反应。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自己的初吻让人夺走了,还是让一个男人夺走的。他当时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尼克在后面!他一定看到什么了。

有那么一刹那,袁怵甚至起了点杀人灭口的念头。果然,带着太多人就是麻烦,这个叫凌夙的家伙,也应该一早就被踢下车才对,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

想到这里,他不由握紧的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冲着凌夙的肚子,毫不犹豫就是重重的一拳。这一拳,力道之大,超出寻常人所能想像的范围。毕竟是特种兵打出的拳头,凌夙的肚子上就算有块钢板,此刻也一定会显出一个拳头的形状来。

“唔……”剧痛传来,凌夙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舌头立马缩了回去,身子晃了两下,最终倒在了椅背上,双手捂着腹部,脸上痛苦的神情,简直让人不忍心看。平白无故的,就毁了他的帅哥形象,显得有些狰狞。

他靠在那里,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极力在平复那巨痛的感觉,紧接着,他又重重地咳了几下。然后,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他咳完之后,袁怵惊奇地发现,这个一向玩世不恭喜欢胡闹的家伙,居然伸手捂住了嘴巴,过了片刻后,他将手摊开在袁怵面前。

上面,赫然是一小摊鲜血。

30.酷刑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了起来,凌夙的那摊血,面积不大,不过一枚硬币大小,却是触目惊心,在袁怵的面前慢慢地幻化开,就像是一朵正在盛放的鲜花,娇艳欲滴却又带着巨大的毒性。

凌夙的脸,依旧纠结在一起,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眼睛微闭,另一只手还捂着腹部刚刚被打的部位,身体微微弓起,两片薄唇紧紧地抿着,仿佛只要一张口,就会再吐出一口血来似的。

袁怵性格中的弱点,已被凌夙牢牢地掌握在了手心里,而他却不自知。看到那摊血时,他原本升腾起的怒气,竟奇迹般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小小的抱歉和不安。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都快把人给打残了。

事实上,刚才的那个吻,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点隐隐享受的味道。如果不是沉醉其中的话,他也不会一直到凌夙准备撬开他的牙齿,才有所反应。他甚至有点不敢往下想,如果尼克不在车上的话,他是不是不会拒绝凌夙更进一点的进攻,完全沦陷在那个吻里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抱歉之情就更深了,忍不住推开了凌夙的手,将头转向另一边,轻声道:“抱歉。”

那声音实在太轻,除了他自己外,大概谁也听不清,可凌夙却凭借他特有的读唇术,轻易就明白了袁怵的意思。

于是,他装着有些为难地点点头:“好吧,接受你的道歉,下次别这样了,下手太重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里翻腾着一股犯罪感,袁怵的歉意表达地是如此地明显,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奸险小人。

于是,他也学着袁怵的样子,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罪恶感。他实在太佩服自己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临危不乱,镇定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混合着口水,吐出来胡弄人。

原本应该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就因为这小小的一口混合着鲜血的口水,完全被扭转了过来。袁怵因为太过震惊,甚至没细看那掌心里的血迹是否有异,便想当然地认为是自己下手太重,打得凌夙内出血。

因为刚才那个吻变得尴尬的气氛,好像也被化解了不少。尼克躲在后面,用手遮着眼睛,小小声地嘀咕着:“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一会儿说瑞典语,一会儿又换成了英语,像是怕袁怵他们听不懂似的,急于表白自己。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便像是越描越黑,原本大家想要刻意忘记的事情,被他一提醒,又开始在眼前晃来晃去。袁怵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似乎破天荒的有些发热。在他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他似乎已经忘了喜怒哀乐的变化,偶尔露出的笑容,也是以冷漠居多。但是今天,在被凌夙吻过后的短短几分钟里,他渐渐感觉到,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似乎正在慢慢地恢复。

这样的情绪波动,他不是好还是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吸一口气,重新发动了汽车,往目的地开去。

一路上,凌夙似乎难得得安静,闭着眼睛歪在那里养精神。他本来就得了感冒,又吃了药,刚才一连串忙碌的事情,让他顾不上休息,现在安静了下来,整个人便有了几分睡意。袁怵的车子又开得平稳,不多时,他居然就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可惜,这一次却没能睡多久,随着一声熟悉的刹车声,凌夙只觉得身子微微晃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透过沾着一些泥点的挡风玻璃,看着面前的景象。

他们的车子,正停在一片空旷的沙地上,前后目测一下,方圆大约有几公里都是这样的情况,漫天尘土,被风卷着,随空气飘到各处,荒凉的没有一株植被。和刚才一路开来的绿荫公路,简直是天壤之别,处处透露着森严肃穆的气氛。

面前,是一整排如同城堡式的建筑,和圣彼得堡市中心那些厚实的砖墙建筑风格很类似,只是,像是扩大了好几倍,放眼望去,几乎望不到城堡的尽头。

那高高耸起的尖顶,略显复杂的雕饰,配合上石砖本身灰白的颜色,整排建筑看起来,庄重有余生气不足,再加上前面这一大片的空地,更是显得死气沉沉。仿佛那就是一座空城,没有人烟,尽管烈日当头,阳光灿烂,眼中的那片砖石建筑,却阴森可怖,透露着冰凉的气息。

凌夙忍不住扫了袁怵一眼,问道:“你确定,我们要进去吗?”

“你和尼克留在车上,我一个人先进去。”

“你是不是疯了!”凌夙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对方是敌是友都没搞清楚,你就要过去吗?万一他们把你骗过来,然后一枪崩了你,你要怎么办?”

袁怵难得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不会的,他们要是想杀我,刚才那一路,机会太多了。从我们出发的地方到这里,至少有十来个像之前那样的自动发射炸弹区,如果他们想我们死的话,我们大概早就变成肉泥了。”

袁怵说着,就想去拉车门,却被凌夙一手拦了下来:“不行,我还是不能让你去。就算他们刚才放了我们一马,也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是友善的。如果他们把你骗了进去,逼你说出一些想要知道的东西,然后再把你灭口,又该怎么办?你别指望我能进去救你,我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从那么多人手里把你救出来!”

“没关系,本来也没指望你。不过,如果你的假设成立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他们一天没问出想知道的东西,就一天不会杀我。费尽心机把我骗过去,想要打听的事情一定很重要,他们轻易怎么舍得杀了我。”

凌夙不由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会儿的袁怵,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平时总是一副压抑的表情,为什么越到这样的危急时刻,他越是淡定从容。凌夙甚至觉得,他有那么一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袁怵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越是危险,越能激发出他的斗志?

凌夙的手,还是死死地扒着车门,不让袁怵下车。袁怵直直地盯着他,半晌,轻叹了一声,去掰他的手:“放开吧,让我下去,好好照顾尼克,顺利的话,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如果不顺利呢?你不怕他们严刑拷打,把想知道的东西问出来后,再送你一颗子弹?别这么一副临终托孤的模样看着我,我不吃这一套。”

凌夙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腕上一阵巨痛,转眼间,袁怵的手已经拧住了他的手腕,利索地一个反转,朝反方向扭了过去。凌夙没有提防,失了先机,右手被死死地制住,硬生生被袁怵从车门上扒了下来。

虽然手腕疼痛难忍,凌夙却是分毫不让,迅速伸出自己的左手,一把扯住袁怵的衣领,直接将他拖到自己面前,动作迅捷地只在眨眼间,袁怵还没反应过来,鼻尖已经贴到了凌夙的下巴。

“Adrian,不要胡闹。回答我,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如果发生那样的情况,你要怎么办?别忘了,你还没找到你弟弟呢,就准备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圣彼得堡的郊外吗?”凌夙说得又急又快,吐字甚至都有点糊涂,他难得地说起了中文,像是怕尼克听到似的。那一个个中文字,便像是从紧咬的牙缝里,硬被挤出来似的,听上去极薄且刺耳,令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Vincent……”袁怵的声音难得地平稳下来,不急不徐,他贴近凌夙的耳朵,轻声道,“你放心,这世上任何一个苍狼,都不可能因为酷刑而违背本意。如果连那样的小事都熬不过的话,大概,早就死在训练基地了。”

袁怵的话轻飘飘的,瞬间钻进了凌夙的耳朵里。看似平淡无波的话,却在凌夙的心里,翻起了极大的波澜。

他刚刚那么说,间接就已经承认了自己先前的那个问题。果然,他猜得没错,袁怵真的是苍狼的人。那个充满了传奇色彩,却又令了解它的人不免胆寒的地方,袁怵真的是从那里出来的。

他突然觉得有点困惑,像袁怵这样喜欢伪装坚强实则柔软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进入那种地方,进行像自我虐待一般的训练,熬过重重关卡,最终成为一名杀人机器。像他那样的人,明明应该在大学里好好念书,钻研课本,闲暇时间和朋友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交一两个清纯又漂亮的女朋友。这样的人生,才适合他。打打杀杀什么的,根本是与他毫无关系的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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