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林遇上阿方——风暖

起睡着前发生过什么。因为没有力气一个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只是支起身在床上坐好了。

这张床很大，他的眼慢慢适应了屋里的黑暗，看清房间虽然比一般卧室大了许多，但仍是正常的布局。

自己的衣服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身体除了无力没有任何不适。林方圆对自己说大概是好心人看自己醉

成的不成样子于是顺手捡回了家，一边摸索着走到了门边，这扇门就毫无声息地打开了。

方念苏习惯把室内的温度调到二十一度，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在酒吧里再多待一段时间。白天那群人

在欢天喜地帮忙布置场地采购物品，他很将就地趴在一边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挨了一夜都睡不着也是

非常情有可原了。

这个房间的隔音好，隔壁的椅子翻了一地，这边大约也是听不到的。林方圆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方念苏正

裹着毯子盘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看电视，墙上的宽屏放着不知是谁主持的一个综艺节目，传出一阵一

阵的笑。那些缤纷艳丽的色彩映射在方念苏的脸上，林方圆觉得他那一刻的表情无比接近小巴。

方念苏觉察到什么，敏捷地转过头来，看见林方圆不出声站在那，一只手还放在门把上没有拿下来。这

个客厅里除了屏幕中莹莹的光外都被漆黑笼着，林方圆隐在一片昏暗中，只有一双眼还有那么一点微亮

，蓦地看过去，是能把人吓一大跳。

方念苏招招手让他过来，顺便按了下手边的按钮，把壁灯打开了。

房间里瞬间光明起来。

林方圆因为这突来的光亮不知所措，眼睛眯了一会儿，才渐渐是适应了。方念苏觉得他的这副模样十分

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会跳开三步，再犹豫地来看自己。

他往一侧挪了挪，看着林方圆在这加长型的沙发床上坐下了：“终于醒了？”

林方圆愣愣地“嗯”了一声。他开门时想好了一堆感谢词，却忘了去思考将会面对的是怎样的场景与人

物，或许是酒吧里面的那几个小青年，或许是个美貌姑娘，也或许只是被暂时收容在酒吧的包厢内。

方念苏的头发在灯光下看过去是亚麻色的，色泽倒不像是染出来的，纯粹是有点色素淡薄。像是为了印

证这一点，他的眼睛也是浅淡的茶色，此刻正微微笑着看向林方圆。

林方圆一懵间只知道去抓对方的关键词，那个“终于”蹦了一蹦，他下意识地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指针

上显示的是五点，他睡地昏沉，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张口就是一句问：“今天是几号？”

方念苏已经把电视上的声音关小了点，听到林方圆的疑问，支起下巴看了看林方圆紧张起来的神色，渐

渐牵起嘴角：“是，十五号了。”

因为惊讶，林方圆的眼不自觉地有瞪圆的迹象：“这么说我是睡了一天两夜？”

方念苏歪过头看着他，带着笑声地“嗯”了一下。林方圆更觉得自己简直是可以去死了。

明明是知道第二天还要去报道的，居然还敢去酒吧消遣，而且还是自己把自己灌倒。他算着一天两夜，

那么现在应该是第三天的清晨。这边的窗帘厚实，一拉严就昏天黑地的不分昼夜。

他抬头对上方念苏探究的神色，用和自己赌气的语气解释说：“我刚找到工作，说好昨天去上班。现在

糟糕透了。”

方念苏轻轻哦了下，看着林方圆懊恼地像要抱头，好心安慰：“其实你可以找个借口来说明自己没有按

时去报道的确是迫不得已。编地好一点，大部分公司也是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看到林方圆果真竖起耳朵听地仔细，笑了一下，接着认认真真地说下去，“比方说，被外星人绑架了

之类。”

林方圆原本以为方念苏会有什么妙招，谁知刚升腾出希望，马上被打消地一干二净。连带着刚才的，懊

恼不已都好了许多。他跟着笑起来。

过一会儿想起来：“啊，要谢谢你。”

方念苏悠闲自得地靠在沙发上：“不用谢。”

节目中有人跳着不靠谱的竹竿舞，林方圆找不到其他暖场的话，默默地陪着看了一会儿，那人就被竹竿

绊倒了。

这时方念苏又开口：“以后在酒吧这样的地方，一个人的时候最好是不要理会陌生人的搭讪。大多人递

上饮料点心，都不会安了什么好心。”

林方圆啊了一下：“你是说……，”他有些明白过来，却并不十分地懂，“可那罐子明明是密封的啊？

”

方念苏的两只眼睛还是放在电视节目上，看到有趣处，投入地笑起来，只匀出一张嘴巴同方圆解释：“

你看到的只是它的拉环没有动过。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从罐底进行注射不明液体，再用蜡封口是件很

容易的事。而多数人是不会想到去检查底下的。”

林方圆把整件事想了一遍，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起最后把自己架走的应该是几个男子，是自己的性向已经明显到让人可以一目了然？可是当时

和他们在一起的明明还有另外的女孩子，他有些困惑，只是脸上禁不住腾腾地烧了。这时房间里的温度

慢慢显得低了，他打了个冷颤。

他与方念苏是排排坐着，方念苏不由看他一眼：“冷了？”伸手就要把空调调高点。林方圆想起没过几

个小时就要去上班，再回家来回一折腾恐怕今天上班又是迟到了。第一天上班就放了鸽子，还不知道今

天会面对什么样的状况。

他忙摇摇头说不用了。闻到自己的身上还带着酒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方念苏可不可以借下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方念苏看了一眼林方圆身上的衬衫，因为从酒吧出来到现在一直是不曾脱下过，它整

个都是显得皱巴巴的。

方念苏皱了皱眉，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衬衫——这边是私人房间，放着不少他的日常服饰。

那件衣服林方圆穿着还是大了些，好在一眼看过去也并不是夸张。手机公文包之类都跟着从酒吧里出来

了，他拿着这些已经走到了门口，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能给个联系方式吗？过几天我把衣服还回

来，再好好谢你。”

方念苏到这会儿已经是有些困了，差不多是趴在了沙发上。他说到是“方圆”的“方”这样不必要的注

解时，注意到有着一张娃娃脸的林方圆抬头飞快地看了眼自己。

他略长的眼眯起来，看着林方圆将“方念苏”这三个字一笔一划地方方正正地写在了随身笔记本上。

陆宋朝来履行代班经理的时候异常惊讶地发现居然正主也在，冲过去拍了一下肩：“哇今天太阳是从西

边出来了！”

方念苏被他一掌拍地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冰水给喷出来，在吧台上趴了会儿，闷闷地开口说：“是啊。

所以到现在还挂在天上，害我睡不着。”

陆宋朝绕着他左左右右地看，似乎是想找出有什么不一样了。其实方念苏不过是在林方圆出去后又睡了

一个白天，浑浑噩噩地出了宾馆一招手不知不觉就到了这边。

陆宋朝忽然探过头来，神神秘秘地问：“喂，昨天那个小朋友怎么样？”

方念苏不禁笑起来。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杯子，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地挑了下眉，说：“不错。”

第六章

林方圆在去NS的路上是坐在临窗的位子上。他把脑袋在窗玻璃上抵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在用赴难的姿

态去迎接自己的新旅程。或许与其说是酒吧事件引发的后遗症，不如说自己内心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相

信生活会翻开了不同的一页。

虽然他知道再回过头去看，除了工作在最初不合心意之外，余下的是不能再挑剔。

服务台的接待小姐按他报上的名号查找了下，让他去找十七楼的郭先生。NS大厦的电梯速度奇快，近二

十层楼的高度几秒就搞定了，林方圆还没来地急做好心理准备，就已经毫无选择地来到了郭先生跟前。

郭世平是个精瘦的小老头，再过几年就该到了退休的年龄。发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热而然地有了靠后的

迹象，他也没想过要去掩饰，把头发梳地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过去是精神抖擞。

他学时下小青年流行的样子戴着副黑框眼镜，林方圆为了在第一次见面时给人留下沉稳可靠的形象，上

车的时候已经从包里翻出眼镜戴上了，郭世平一看到他的眼镜就乐了，先带他去人事部晃了一圈，回来

后就从资料库里扒拉出来一堆文件，把林方圆跟前的桌子都堆上了。

那天接到的电话中只是说他通过了面试，当时看的招聘信息上也只是说广告策划。林方圆敲门的时候才

发现全称是“信息研究开发部”。

郭世平看他愣在门边半天不敢进来，嘿嘿笑了一下。说放心开始这段时间只是做些资料收集整理工作，

那广告做着玩的。

林方圆抱着属于那堆资料到了跟着郭老先生到了属于自己的隔间时已经完全明白这个“信息研究开发部

”缺少的果然只是一个会收集整理的小弟。这个办公室有几十号人，每个人桌前都堆着大一堆资料看不

见面孔。郭世平把林方圆领到了他的位子上，大致交代了下林方圆的工作内容，最后加了一句：“小伙

子好好干。”

林方圆点点头，郭世平满意地拍拍他的肩扬长而去。林方圆看到他的身影从门边消失了还是有点反应不

过来。他从方念苏那里知道自己晚了一天起就开始忐忑不安，现在居然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对方不但没

有责骂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起，他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总的来说这一天算是顺利。虽然林方圆到了下班的时点也还没能把当天的计划按要求完成了，郭世平从

隔壁转过来说小伙子很努力啊有冲劲就好。

又转了一圈回来看到他还在，说好了早点回去吧回去吧，执意要把手中的一盒月饼当作新人奖励。

林方圆并不知道是因为郭世平一家子都不喜欢吃月饼。虽然他对这个部门还是有种一无所知的茫然，一

打开门小巴蹦过来跳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很开心。小巴嗅觉敏锐，马上在林方圆的公文包上蹭啊蹭啊

蹭，林方圆先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放洗衣机里了，走过来把月饼从公文包里拿出来放好了，摸摸小巴的脑

袋说等会我给你补个其他的中秋吧，两天没回来你肯定是饿坏了，可这个你可不能吃啊。

捡回来没多久小巴就在他跟前拉肚子，整个儿的奄奄一息。林方圆慌地手忙脚乱，也顾不得一塌糊涂的

地板，用自己不常穿了的一件旧汗衫包起小巴就往两街外的宠物诊所跑。

医生轻描淡写地丢了一盒药就把他们打发了。一边说下次再多喂点巧克力，这边尚有许多漂亮小棺材。

林方圆把小巴搂地死紧。这样小而脆弱的生物，毫无保留地把生命的权利交予自己手中，林方圆觉得自

己职责重大。

他在网上查了一大堆资料，像写计划书一样认真详细地，规划出小巴每日的餐点安排、遛弯强度。小巴

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十分郁闷自己不能再享受那些可爱的甜点。

小巴趁他不注意，跳上餐桌把整盒月饼一咬就得得跑卧室找电视机去了，林方圆好笑地跟在它后面掰开

嘴巴拉出盒子，小巴恼怒地低低冲他吼一声。林方圆安抚地摸摸它的小脑袋，把它最最钟爱的电视打开

了。

刚好是朝廷台在放中秋晚会。

林方圆凑近看了看，右上角上面打着显眼的“直播”印戳。

他愣了会儿。把自己手机掏出来翻到了日记那一目，看到赫然突出的是一个“十四”，边上还有个小括

号，里面写的是“中秋”两个字。

早上方念苏真诚地微笑着说：“是十五号了。”

有点生气然而看到电视又开心许多的小巴奇怪地抬头看了看，非常不能理解林方圆为什么会像猫爪挠了

心，又是暴走又是抓狂，又是最终默默把脸埋在枕头里断了气似地装挺尸。

方念苏过了两周才是再见到林方圆。他进了更生后在平时的包厢里坐下了，陆宋朝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朝沙发上一躺，对着方念苏指手画脚：“你这小子一声不吭就溜地没了影，人找不到手机也联系不上，

我在这里夜夜笙歌差点累死。”

说着翻了个身，在沙发上趴下了，勾勾指头，“来，帮大爷捶捶。”

方念苏乖乖地过去了。陆宋朝还没来地及得意，方念苏整个人已经压了上来，他啊啊地赶紧一把推开了

。

方念苏十分无辜：“不用捶了？”

陆宋朝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坐到了旁边的另个位子上。方念苏看他不时往外边张望着什么，还没等开口

陆宋朝已经转了过来，十分兴奋地来做汇报：“喂喂喂，你那小情人果然又来了。”

方念苏愣了一下，凑过去沿着陆宋朝的视线去看他的小情人是哪个。恰好林方圆也朝这边看过来，他显

然没有期待会在这时看到方念苏出现，带着惊讶笑起来。

陆宋朝在一边做画外音：“这半个月他每周五六都会跑这边来。不过是学乖了每次都只点苏打水，坐足

三小时左张右望，其他人过来搭讪又不理，明显是在等人。我想他在这边好像也就认识一个人吧，嘿嘿

。”

陆宋朝没嘿完，就被方念苏爆了一个栗子。

第七章

林方圆坐的地方仍然是那个角落。其实他来更生的次数也不算多，满打满算不过是一只手数地过来。只

是他长地打眼，按陆宋朝的说法是，在这群魔乱舞妖孽丛生的地儿上愣是能一眼就瞄到，祸害指数真是

直追方大老板。

林方圆今天待的时间比前几次都长，午夜场悄无声息地来开序幕时他还未有正确的意识。直到台上堂而

皇之地跳起了钢管舞，他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状态下受到如此的视觉冲击，当真是一口水没吞下去，全无

形象地落荒而逃了。

方念苏出来的时候林方圆的第三杯咖啡刚好见了底。他选的是靠街的位，这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生意

当然是比不上周围的酒吧游乐场，其实就算坐在稍远的位子，也没人会挡了他的视线。

林方圆在把衬衫洗净了熨好了之后打过方念苏留在本子上的电话，最开始是无人接听，他试着过几天又

拨了一次，是直接关机了。

林方圆自从在叠衣服的时候注意到纽扣上的图案后开始锲而不舍地联络自己的恩人。小巴不时会在他边

拨号边在屋里走来走去时进行绕圈拆鞋带运动，这时候林方圆就会蹲下身语重心长地教育它说，这衣服

不还回去的话咱爷俩都得被通缉。

于是小巴就很乖很乖地让林方圆为自由事业而奋斗，退到自己的地盘去，把剩下的月饼拖出来啃了又啃

。

方念苏同陆宋朝一从更生里冒出头来，林方圆就朝这边奔过来了。陆宋朝哈哈一笑，在方念苏身后对着

林方圆挤眉弄眼，用口型说了句加油，就钻进停在一边的车里。

方念苏敏锐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悻悻然地熄灭了一个人跑掉的念头，在驾驶座里伸了伸懒腰，以示

清白地转过头去看车另一边的风景。

林方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是来还衣服和道谢的，现在倒做的像是抓现场。只是电话联系不上

，而守株到宾馆是比酒吧更夸张些了。他把装着衬衫的袋子递过去：“之前就该归还的，拖到现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