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舒悠闲地耸耸肩:“没有,那个人合我的胃口,我对他一见钟情。”
“那你就把我们的事当游戏吗?说抛下就抛下?”王复都快吼出来了。
不远处云暖和颜真子好奇地往这边瞅,云舒瞪视王复:“你怎么跟个女的似的纠缠?枉你还是个首领,
真不干脆。”
王复道:“我这样是因为真的把你放在了心上,不像你,绝情绝义,没心没肺,见一个爱一个。”
云舒道:“我跟谁好,抛弃谁,都是有理由的,别把我说那么肤浅。”
王复道:“那你为何要抛弃我?”
云舒看了他半晌,一字字道:“我不想被你抛弃,所以要先抛弃你。”
王复辩解:“我绝对不会抛弃你,天地可鉴,那天确实有急事,所以才先离开的。”
云舒没听进去他的解释,扭头便走。
“云舒!”王复在后头叫。
云舒揽着弟弟:“我们走吧。”
云暖踌躇,越过哥哥的肩膀,见到王复那样子,不忍心:“哥,他看起来很伤心啊。”
云舒道:“他脸皮那么厚,你怎么能看出来他伤心?”
“眼睛啊,他眼睛很悲伤,你是真伤到他了。”
云舒摇摇头:“在他心里,我可没那么重的分量。”
云舒陪着弟弟,到了傍晚又要离开。
云暖舍不得他走,说:“哥,我怎么觉得你讨厌我了。”
“怎么这么说?”云舒摸摸他的脑袋,云暖始终比他矮那么一小截。
云暖嚅嗫着说:“我觉得你总是躲着我。离开家去安州做捕头,总也不回家,现在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了,却不肯陪着我。你住在这里,我们还跟小时候一样,睡一张床,盖同一床被子,不好吗?”
云舒脑中撞起警钟,脑袋里盘旋着:要是真睡在一个被窝里,我就把你带坏了,我这么不纯洁的人,肯
定会忍不住的,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又那么纯真,跟张白纸似的,我怎么能玷污了你呢?我不能对亲
人下手,所以这万万使不得……
“哥?哥?”云暖歪着脑袋瞅着发愣的云舒,不知道对方在思索什么。
云舒拉回思绪,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在京城里新认识了位朋友,跟他约好今晚上要一起喝酒,我总
不能失约吧?”
“是这样啊。”云暖怀疑地瞅他,“没骗我?不是因为躲着我才想离开?”
云舒摆手:“我恨不得一辈子都跟你在一块,怎么会躲你呢?”
云暖这才笑了,同意将哥哥放出屋。
云舒离开客栈前,特意提了颜真子,在他耳朵边嘱咐:“真子大神仙,你就别惹事了,京城里随便抓出
一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你要是再让云暖受你连累,我狠狠扁你一顿。”
颜真子道:“云舒,你长大了,胆子也跟着长了,总欺负我。我一路护送云暖来京城容易么?没谢我先
倒恐吓起我来了。”
云舒嘿嘿一笑,甩手离开了。
夜黑风高,黑漆漆的码头上,有人在做秘密交易。
江面上驶来一艘大船,岸上的人跳上船检查一番。
首领王复听完手下的汇报,满意地拱手:“小老板,多谢了。”
他口中的小老板穿着一身黑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寒冷。
“王复,武器我给你运来了,告诉我,人质在哪里?”
王复说:“京城东面有群山,大山深处桃花源,人质被我安顿在桃花源内。”
刘爱点头:“好,你这话若是有假,我平了清水帮。”
王复笑道:“小老板,我自然知道刘家的势力,怎么敢骗你呢?”
刘爱不再多说,长腿一跨上了马,黑暗中冲东方驰去。
刘爱走了,王复一改方才的轻松模样,招呼手下:“赶紧的,拿起武器,为行动做准备。”
一切顺利,没有被朝廷发觉,王复松了口气,离开了码头。
云舒不自觉地就往刘家宅院走,那里条件优越,住着舒服啊。
半路上就遇到麻烦了。
一群狗腿子拦在了他前头。
云舒道:“你们要干什么?”
狗腿子亮着刀恶狠狠道:“忘了你得罪了谁吗?我们奉主子命来逮你的。”
云舒想起,肯定是白天那恶少不肯善罢甘休。左右看了看,这回可不能指望王复了。
一个狗腿子冲上来了,云舒双手起了架势,没想到那狗腿子是罩上来个黑布袋子,一下子就逮着他了。
还行,起码没挂彩。云舒被抬着,眼前一片黑,幸运地想。
走了很远,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又弯弯曲曲地饶腾,好像是在回廊上绕,然后又是门,最后被扔在了
软绵绵的地方。
后来就静下来了。
云舒感觉到,这恶少家应该很有钱,被褥软的很,让他昏昏欲睡。
后来他就真的睡着了。
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虽然蜷在黑布袋子里头,也睡得香甜。
可是美梦总是不长久,正在梦酣之际,突然一下剧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啪!
又是一声,声音落处,火辣辣的疼,肯定皮开肉绽了。
“啊呀!疼啊!”云舒在袋子里一个劲地翻腾。
他越挣扎对方打得越带劲,一声声脆响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
“王八羔子,老子跟你拼了!”云舒被打急了,冲着声音来处撞。
他一撞撞下了床,一下子栽在了地上,感觉骨头都错位了。
“哎呦,可是疼死个我了!”云舒哀嚎。
嗤拉黑袋子被扯开了,出现在云舒眼前的,是一张本是英俊但此时已经扭曲了的脸。
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云舒抡起拳头挥了上去:“王八蛋,你敢打我!”
陈逍遥哪能让他近自己的身,步子一退,手上的鞭子就挥舞起来了。
“哎呀!”云舒又挨了重重几鞭子,跌回地上。
云舒眼睛里腾腾冒火,怒道:“陈逍遥,你个伪君子,为什么要打我?!”
陈逍遥胸口剧烈地鼓动,牙齿咯吱咯吱直响,鞭子跟暴雨似的,狠命往云舒身上抽:“因为你欠虐!”
第十章
云舒这回可是碰到恶主了,被打成了个惨不忍睹。
云舒挣扎的时候来回的躲,屋子里溅得全是血,最后云舒骂人的力气都没了,蚊子似的哼哼:“刘爱,
救我,快来救我……”
陈逍遥刚心软,一听他嘴里叫刘爱,火气又冲上来了,狠狠抽了一鞭子,成功让云舒身上见了骨头。
云舒本能地弹了一下,又软塌塌瘫下去了。
陈逍遥抓着他的头发问:“你刚才在叫谁?”
云舒闭着眼睛说:“没叫谁。”
“鞭子还没挨够?”陈逍遥狠狠扯掉了他一把头发下来。
云舒觉得这个人是个虐待狂,再打下去自己真的是没命了,于是艰难地睁开眼,可怜巴巴盯着愤怒的对
方。
身上疼得厉害,眼泪从云舒眼睛里划了下来,他不能再充硬骨头了,颤着唇哆嗦:“王复,我想见王复
。”
啪唧,鞭子落了地。
陈逍遥一把搂住了他,在他耳朵边问:“王复是谁?”
云舒被逼无奈,哭得更猛了:“是我喜欢的人。”
陈逍遥身子一僵,冷笑出声:“你不是喜欢刘爱么?”
云舒抽泣:“我最喜欢的是王复。”
陈逍遥一声轻叹,将人压在了身下。
“你个坏蛋,我要报仇……”云舒心里头骂。
初秋,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逍遥王府上,管家揣着手想了半天,决定敲门。
敲了半天,才听到一声懒洋洋的话:“进来。”
管家推门而入,屋内跟刑堂似的,恐怖血腥。
帐子内的逍遥王一脸的满足,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管家低着脑袋道:“王爷,您该起了。”
逍遥王绕着身下人的卷发说:“折腾了一宿,本王还没睡够,早膳免了。”
“可是王爷……”管家欲言又止。
逍遥王问:“怎么了?”
管家提醒道:“今天不是召开武林大会的日子么?您不是要主持么?皇上不是也要去么?要是让他等可
就不好了。”
逍遥王抱着云舒打了个瞌睡:“不着急。”
武林大会的地点,选在京城西市的永兴堂里,那的地方宽敞,院子够豁亮。
逍遥王没有直接奔往大会地点,而是先入了宫。
皇帝陈傲正在闷头批奏折,虽然人到中年,依旧英武精神。
陈逍遥说:“父王,今天举办武林大会,你参加不?”
陈傲为国家大事操心,懒得理这些小事:“朕没空。”
陈逍遥说:“你不是答应过我,获胜者你当场加封为将军么?君无戏言呀。”
陈傲停下朱笔想了想,当初为了鼓励逍遥王发现人才,自己好像是说过这样的话。
“好吧,朕一会就去。”
陈逍遥见他答应,脸上高兴了:“谢父王,有你的支持,这次大会定会非常圆满。”
大会应该在早上举行的,因为逍遥王迟迟没露面,就不能开始,众人只能干等着,等到中午,好多人待
不住了,想到逍遥王一向玩世不恭,定是寻他们开心,就骂骂咧咧散了。
即使这样,西市还是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些对逍遥王充满信任的年轻豪杰伸胳膊动腿,还在做准备
。
到了午后,大会的组织者陈逍遥终于现了身,迈上场中高台冲四围拱手示意:“各位久等了,现在我宣
布,阜国第一届武林大会现在开始!”
话音一落,就有人翻身上台了,抖出一串刀花。
陈逍遥忙闪在一旁,避免被误伤。
众豪杰都竞相表现,高台上,打斗进行得如火如荼。
一直打到傍晚,出来的人一个比着一个厉害,陈逍遥端着茶,满意地一个劲点头。
陈逍遥润完喉咙,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高喝道:“大家有本事的尽管施展出来,谁若是夺得头筹,
皇上当场授予将军封号,给予高官厚禄。”
这时候台上一个人收了势,将利剑别在身后,道:“逍遥王,皇上在哪里?你是在说空话吧?”
他这一质疑,台下众人议论起来了。
“就是,根本没看见皇上啊。”
“难不成封将军也是假的?这是欺骗。”
“那得了第一有什么用?”
“皇上怎么会见武林人士呢?肯定是怕被伤到。”
陈逍遥一听慌了,安抚道:“众位稍安勿躁,皇上国事繁忙,一会就来,一会就来……”
人群里还在议论纷纷,显然不稳了。
这个时候,一直关闭的永兴堂屋门打开了,一个人背着手,迈着龙步,颇有架势地上了台。
“父王,原来你到了。”逍遥王大喜。
皇帝咳嗽了一声,猎鹰般的眼睛扫视众人,不愧是皇帝,这天子气度一下子将众人镇住了。
皇帝说:“朕不忍打搅各位英雄比试,所以才没有现身,既然大家想见朕,那朕就坐在台上,静观各位
施展本领。”
台上那个别着剑的说:“皇上可否赏脸,给大家展示一下功夫?”
皇帝说:“跟你切磋?”
别剑的说:“小侠斗胆,不知皇上……”
皇帝淡淡一笑:“好。”
逍遥王递给皇帝一把宝剑,说:“皇上,你是天子龙体,千万小心。”
皇帝陈傲说:“朕当年也是喜欢舞刀弄枪的,正好藉此过过瘾。”
底下的人齐刷刷都瞧着皇帝。
皇帝刚要动手,就听远远一声尖利的高喝,在场中振荡开来:“陈逍遥,你个王八蛋,我要告发你!”
众人的视线都被引到了声音来源处。
只见大门外,一个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拄着拐杖弯着腰,脚下打旋地狼狈而至。
“去去去,别在这捣乱。”门口逍遥王的手下驱赶。
那人扯落头上缠的布条,乱发上沾的都是血,脸上被血染花了,嘴唇肿起了老高。
“别拦着我,我是来告御状的!”
“你这个要饭的是疯了吧。”逍遥王手下扯着他两条胳膊往外拉。
狼狈的人扯着脖子喊:“皇上,逍遥王虐待我,我有冤无处诉,你要为民做主啊!”
逍遥王脸色乌黑,当着众人的面,那人让他下不来台。
“把人带去大理寺。”
皇帝发话了,转头瞪着逍遥王:“你真的欺负那人了?”
逍遥王攥着拳头不说话。
“跟朕去大理寺!”皇帝要审他。
“可是武林大会怎么办?”逍遥王辛辛苦苦组织的盛会啊。
皇帝对台下说:“承诺没有变,谁夺得头筹,封为护国将军,授予官职,大家请继续。”
“父王!”见皇帝要下高台,逍遥王胳膊一横,情急之下,冲台上别剑那人施眼色。
那人收到暗示,将剑抽出,自后向皇帝劈来。
皇帝感觉到身后突然而来的风声,转身举剑。
唰!
皇帝手里的剑断为两截,头顶一松,金冠被削飞了。
原来那人拿着削铁如泥的宝剑。
头发散乱的皇帝大惊,赤手迎敌。
这时台下众人皆袒露出上身,只见人人臂上印有刺青,左臂为:反阜,右臂为:复襄。
众人亮出兵器,在斜阳下,兵器闪着亮堂堂的光。
“各位好汉,我们襄国人忍辱负重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了。杀了狗皇帝,反阜复襄!”不知谁高
喊了一句,众人冲上高台,将皇帝围得水泄不通。
人潮来势凶猛,原来这不是武林大会,而是反贼集结,目的就是杀了皇帝。
“来人啊!”皇帝大喊。
可是没有人来救他,禁军被反贼挡在了外头,一时无法护驾。
皇帝的武功不容小觑,虽然赤手空拳,但劈死了不少人。
当然,那些反贼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不一会就让皇帝负伤累累,身上挨了几刀。
皇帝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是真的动了怒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若再不停止,别怪朕不客气了!”
袖口一抖,放出颗信号弹。
有人马上给了他一刀,皇帝躲闪未及,腿上划了个血淋淋的大口子,跌倒在地。
众人眼中冒光,马上就结果了这个狗皇帝,大家伙异常兴奋。
正在这个紧要关头,只听一声轰响,地上惊起一声闷雷。
接着烟尘漫天,将本就混乱的会场搅得天翻地覆。
“咳咳,怎么回事?”
烟雾弥漫,众人被呛得一个劲咳嗽。
挥开烟雾,大家都傻眼了,被包围在中间的皇帝居然不见了。
第十一章
皇帝趁乱藏进永兴堂内。
他现在没有了皇帝威风八面的样子,狼狈不堪,倚着柱子呼哧呼哧喘气。
外头的人还挤在高台上找他,火炮轰鸣,禁军已经冲破了阻拦。
他只需要等,把自己藏在安全的地方,禁军开动火炮,这群反贼就会被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