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没错啊,可这次姨夫人答应让他跟着商队出来,说是为了让他熟悉白家的事务,我看是别有用心。可大少爷这边又吩咐要好好的保他平安回来,弄的我们下人不好做。”
“你就别抱怨了,下人好做谁都来抢着做下人了,谁还经商当官啊。这不是废话么。反正现在是大少爷当家,听大少爷的总不会吃亏。”
其中一个人白了另一个一眼,另一个大汉点点头,表示赞同。
“也是,可你说大少爷反正现在都当家了,根本就不用这么绕着弯子的做这些事情啊。”
“说你傻还真没冤枉你,姨夫人毕竟一手将大少爷带大,夫人去世之后姨夫人主动的接过了抚养大少爷的担子,也算大少爷半个母亲了。大少爷怎么会和姨夫人对着来呢?好了好了,别说了,反正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有钱人家的这些复杂的关系凭我们的脑袋也想不明白。”
我蹲在旁边听了半天,也算听出了个端倪。说一姓白的人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原配所生一个是小老婆生的,还有一个姨夫人,就不知道是谁了。倒是这个姨夫人看小老婆生的儿子非常不顺眼,千方百计的想置他于死地。而白家的老爷和夫人老早就翘了,现在当家的是这个大少爷。大少爷比姨夫人要有些良知,不忍心看自己同父异母的老弟被人陷害丢了小命,处处维护着他。
现在我就想弄明白一点。于是。
“喂,两位大哥。”
我出声朝两大汉招呼道,他们一愣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出声叫他们。
“你们口中的二少爷,不会就是我吧?”
问完这句话我发现大汉看着我的眼神想看见了鬼一样,然后其中一个人有些白痴的问道:
“二少爷,您都听见了……”
我翻一个白眼,心中暗道:废话,有你们两这么大声说悄悄话的吗!?我除非是聋了才听不见。
不过他的回答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我就是那个二少爷!太好了,我的命真好,果真穿越到了一户有钱人家。虽说有些被人欺压,但总不至于没地方住,不会落到一个流落街头饥寒交迫的窘境。我也没有古时候公子哥的懒惰恶习,就算白家不派人伺候我我大不了自己动手伺候自己好了。
不错,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我心中一宽,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深觉我用的表情应该是充满男子气概的,甚至有些痞子的,但是看着我的两个大汉眼睛竟然有些发直,就像电视广告里看美女看的撞电线杆的男人一样。
我摸摸脸,决定不去多想。
“喂,还有炊饼么?”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前我只在书本上读过这句话。而生在祖国首都的我根本连西客站都没出过,所以至今也只能神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叫一个酸啊,可这环境不酸一把还真对不起这清风暗送暖香来。
苏州,我跟随着白家的商队行进了将近半月终于到达了这个物华天宝的名城。此时我正行走在苏州的大街上,处处可见垂柳依依花香靡靡,清澈的湖泊围沿着河堤荡漾出阵阵碧波,湖面上零星几艘画舫,传出阵阵吴侬的歌声伴着丝弦声声入耳让人心醉神迷。
路上的行人看见这么大的商队纷纷让开了路,我们走过一座石桥,向西行进了大概十几分钟在一座建造的气派恢弘的宅邸前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看悬于大门之上的金字牌匾,上面用舒展的行书写着‘白府’。这就是我以后的家了。
4、家法伺候
进入了白府大院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穷奢极欲,什么叫做巧夺天工。层层叠叠的绿树,高高低低的楼阁,几可乱真的假山和四处环绕的碧绿清波。廊回曲折,每转一个弯便是不同的风景。虽说此时已近暮春时节,但府内的牡丹正值盛放的时节,更引得彩蝶纷飞。浓郁的春光将白府点缀的粉雕玉琢,万紫千红。
要是在花丛中能看见几个妙龄少女拿着团扇扑着粉蝶,那光景,真是无话可说啊。我在家丁的带领下走过了曲曲折折的回廊,穿过一扇月门,来到了一栋精巧别致的楼阁前。
阁前题匾:‘锦绣阁’看这匾额,应该是女人住的院子。看来我刚一回家就要被训斥了。果不其然,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一个衣着端庄的中年美妇正坐端在屋内,一脸傲慢的看着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呆站于堂下的我。
“真是不懂规矩,看见了夫人怎么不行礼?”
说话的是中年妇人身边站着的婢女,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但是一脸狗仗人势的嘴脸,果然是什么样的人便养什么样的狗,不过是个婢女说话也这么颐指气使。不过由此可见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低到了什么地步,连区区一个婢女都敢欺负我。不过我可不是那个劳什子的二少爷,我可不吃这一套。
“行礼也要看对谁。”
中年妇人脸上的傲慢因为我的这句话一下子冻结,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惊讶神情,怕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的顶撞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夫人受不起你这一拜吗?”
我一脸无法认同的表情的摇了摇头
“非也,夫人是千金尊贵之躯又贵为一家主母当然受得起我这一拜,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婢女可以代替夫人训话了吗?不知道这样算懂规矩还是不懂规矩?”
“你……”
这婢女一时气结,但又无从反驳。我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还是说你区区一个婢女,难道觉得有这个身份代替夫人说话不成?”
什么本事都难学,唯独造谣生事凭空捏造这样的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更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婢女脸上有了一丝惶恐的神色,她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依然端坐着的妇人,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端不住那种矜贵的表情,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婢女见此情形一跺脚惊慌的斥责我道:
“你休要胡言乱语。夫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
中年妇人终于出声,声音清亮威严让我不禁一震。
“白涟秋,我找你来可不是要听你嚼舌根的。出去一趟别的本事没有长,倒是越发口齿伶俐了起来。怎么?你不是说要我给你一次机会吗?本来我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大出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你倒好,白白的浪费了白家两匹上好的良驹换来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听完这话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原来我的名字叫白涟秋。其实这是和我真没关系,我不过是一借尸还魂的主罢了,我怎么知道这家伙会和商队走散,而且还被蛮族抓走。好吧,被蛮族抓走是我的过失,可如果不被蛮族抓走我不就死在沙漠里了吗?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很明显,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比如现在屋子里坐着的这个女人,就是很诚恳的希望我死在沙漠里。
见我默默不语妇人也不再说话,而是接过那个一脸谄媚的婢女端过的茶水轻呷一口,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高傲轻视的神情。
“好了,现在你打算要我如何处理你?”
如何处理?当然是放我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啊,要知道一路走来,除了在沙漠那次我作为待宰的生肉被人擦过一次身体,之后的半个月我可一次澡也没洗过,现在衣服上的汗馊味自己闻了都吃不下饭。
不过这种好事当然不会发生,于是我头皮一硬脖子一梗。
“任凭夫人发落吧!”
豪气干云啊!我自己惊讶。
“好,来人,家法伺候!”
这种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对白让我有些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不要紧,妇人竟然勃然大怒。
“白涟秋!你因何发笑!?从方才开始你便对我冷嘲热讽,你以为我没听出来?说我的婢女不懂规矩,明明就是影射我驭下不严妄为一家主母!”
我满头的黑线,终于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比起造谣生事我和眼前这位妇人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
“来人!”
然后我又被绑了,我望着天已经对他无话可说,一而再再而三,他明显是在玩我。此时白家的风景依然优美,百花深处绿树丛中黄鹂婉转。
而我,被绑在木桩上,上衣被人脱去,露出一片白生生的单薄胸膛。我仔细研究过这个白涟秋身体,除了一双手有些老茧,浑身上下皮肤细腻白皙,比女人还滑,四肢也是修长纤细的,反正怎么看怎么不禁打。
皮鞭破风的声音穿空而来,我还来不及闭眼睛一鞭子就抽在了我的身上。那力道绝对没有留情,火辣辣的疼,过了一会除了疼还有一丝针扎般的感觉沿着伤口爬上了身体。
我看见那个执行家法的大汉将鞭子往脚边的木桶里浸了浸。
草!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我!这女人心真狠。
“啪”
又是一声脆响,又是一鞭。这个抽鞭子的人绝对是个老手,他懂得很好的控制每一鞭之间间隔的时间,让疼痛因为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叠加。反正就是让我怎么痛苦怎么来就对了。我将嘴唇咬的死紧,心中暗骂:
“臭女人、死女人、老女人,有本事今天你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一绝症患者穿越,多活一天挣一天。但你想让爷爷我在你面前哭天抢地,你想得美!”
一鞭接着一鞭,每抽一鞭我的身体就抖动一下,汗水从我的额头一阵阵的往下冒。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但那鞭子还是往我已经血肉模糊的胸膛上招呼,抽破了皮肤就直接抽在鲜红的肉上。
就在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消失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清冷淡漠却分外悦耳的声音。
“住手。”
我靠着仅剩的一丝神智强自抬起头,用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看向声音的源头。
我看见了一袭白衣的男子迈着优雅稳健的步伐走进了锦绣阁,微风吹动他的衣袂和长发,挺拔修长的身体透露出一股尊贵无匹的气势。我将视线继续上移,想看看他的脸。可惜,我再也无法支撑,眼前陡然变黑。
5、白轩鹤
被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救下后我就被人送回了住处。而当我在住处醒来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了!
在沙漠两度遇险就罢了,好容易脱离了虎口回到了财大气粗的白家,一进门就被人教训了一顿小命去了半条。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
可现在,我看着我住的这地方,即简陋又破旧,地上乱七八糟的堆着茅草和干柴。这明明就是一间柴房!!我受这么多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图个吃穿不愁吗?如果这样的话吃点苦也就认了。现在,我看着这个脏、乱、差的环境,觉得没有比我更傻B的人了。
瞬间怒火中烧,烧得我不吐不快。于是我撑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身体走下床来,推门出去,外面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我有气没处发的朝着空荡的院子大叫起来:
“喂!!有人没有!!是人是鬼出来一个!!不带你们这样欺负人的,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抠门成这样!留着钞票是要带进棺材擦尸水吗!?”
吼了半天终于有一个人着急忙慌的朝我奔来,刚到我面前就一脸惊慌的捂住了我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我说我的二少爷!你还没被打够是吧?不要命了!!”
我一把抓下捂在我嘴上的手,莫名其妙的看着来人,这人的长相实在没什么可形容的,如果非要形容就只能说他长得很老实。
“你谁呀你?”
我脱口而出的问题让他一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啊?”
看着他一脸痴呆像,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我问你是谁!”
“你没事吧?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当然他认识的人我不认识。但我如果和这人说我是借尸还魂,估计他也不信。于是我端起一副无辜的表情开始胡编乱造。
“那个……这位兄台,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在沙漠里面遇险之后好多事情就想不起来了。我现在只记得我叫白涟秋,是白府的二少爷。剩下的我一概不记得了。”
我这副可怜兮兮的口气和无辜的脸,让这位老实人呆滞的更加严重。他直愣愣的看着我,然后一副眼冒心心的样子。这让我对这位白涟秋二少爷的长相非常好奇,一路来我还不知道我的这个新皮囊长啥样呢。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身为二少爷会住在这种地方?还有,你是谁?打我的那个老……夫人又是谁?”
老实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真是造孽啊!二少爷,你的命真是苦。”
谁说不是啊!我在心中暗自嗟叹。然后接下来老实人就将我扶回了柴房里,开始将白涟秋的身世对我娓娓道来。
听完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这个二少爷当的这么狼狈。不外乎是那些狗血剧情,老爷把二房娶进门就忘了大房,而等到二房产下了男丁之后大房就被冷落的更加厉害。终于积郁成疾,在我2岁那年香消玉殒,只留下了时年12岁的白家长子白轩鹤。而这个姨夫人,便是原配夫人的亲生妹妹,名叫王若雨。在自家姐姐去世之后便主动的担起了照顾侄儿的责任。
按理说我这个二少爷应该比大少爷混得更好吧?可人有旦夕祸福,就在白天幕就是我爹,和我妈秋素素一同携手在外游览大好河山的时候,却惨遭意外双双死亡。我的好命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不过就我看来,虽然这个姨夫人对我恨之入骨,但是那个大少爷好像不是那么恶毒。于是我心存希冀的问老实人,哦不对,他说了他叫张四福。
“张四福,在我昏倒前救了我的白衣人,他是不是就是我哥?”
张四福听我提起这个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藏不住的惧怕神色,可惜我没注意到。
“是……是大少爷没错……可”
“太好了!这么说我这个哥哥对我还是不错的。一会我去找找他,让他帮我换个房间,我怎么也是堂堂的白府二少爷,怎么能睡在这种地方是吧?对了,他住在哪里?择时不如撞时我现在就去吧、”
张四福欲言又止的看看我,最后还是对我说:
“大少爷住在东院,院名晓风听松。”
“好,我这就去。”
说完我便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朝东院走去。绕了老半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匾题‘晓风听松’的院子。
我走进院中,这个院子倒是古朴雅致,套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低调的华丽。这个时候不知道白府的人都在干嘛,这个院子里也没看见一个人影。而我也懒得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于是就用了我的老招数。
“白轩鹤!你在哪?”
白轩鹤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看白家各各分号送来的账本,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前院响起。让他手中端着的茶差点洒在账本上。站在一旁的管家赶紧接过茶盏,皱着眉对他说:
“少爷,我去看看。”
白轩鹤微微皱起飞扬入鬓的长眉,寒星般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不用,让他自己呆着。”
“可……他这样大呼小叫的,怕打扰了少爷做正事啊。”
白轩鹤轻轻瞟了老管家一眼。
“你觉得我会被他影响?”
老管家当时汗就下来了,然后赶紧狗腿的点头称是。
“是是,少爷怎么会被这种微不足道的人叨扰呢?”
我在院子里头叫魂似的叫了半天,愣是没有半个人搭理我。应该是所有人都在忙吧,身为白家的当家人,不用问就知道白轩鹤是个大忙人,说不定根本不在家。我在这里等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