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者不是今日到吗?怎还不到?欺侮咱岳兰国不成?”城门口一小侍卫一脸愤慨,却不敢大声抗议,只得压低声音与一旁的另一侍卫低声交谈,却不想还是落入了沐凌夜耳中。
沐凌夜乃习武之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沐凌夜挑了挑眉目,狠狠地瞪着说话的两人,虽没有言语,却还是把那两侍卫吓出了一身冷汗。两侍卫心虚,立马将眼睛瞥向别处,不敢再造次。
制止住侍卫的胡言乱语,沐凌夜方转过身来,谁知刚转身就看到一放大的俊脸,沐凌夜当下一愣,那眼神,分明充满了戏谑,“岳兰国果然是美男圣地!”
“可是月舞国使者?”沐凌夜整理一下神色,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是道出自己的猜疑。
“正是月舞国使者,月玄歌。”
月玄歌?月舞国太子月玄歌?“太子为何只带一个随从?若半途遇袭,岂不是我岳兰国的不是?”说着打量着月玄歌一旁的侍卫。
“哦?阁下这是在关心我?阁下是?”月玄歌一连皮相,就连说话都是如此轻浮。
“沐凌夜!太子颠簸了几天,定身心疲惫,今日可不用入宫,请太子随我先到行使馆,待休息一宿,次日清晨再入宫。”这人面相妖娆,看似风流无能,却是城府极深之人,他日若深交定会被伤的面目全非,沐凌夜没想到他的一个猜想在后来竟应了验,竟还是两败俱伤。
“哦!沐靖王!可是征战沙场退兵无数的沐靖王?久仰久仰!真没想到一个叱咤战场的沐靖王竟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啧啧……”月玄歌上下打量着沐凌夜,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
“太子还是请吧!”此人真是不可周旋,只是自己能脱身吗?看样子他倒是缠上了我。苏柯不是说他的目的是风绝吗?风绝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月玄歌接下来的动作竟让周围的人都快要惊掉了眼睛。
“你?太子还是请自重!欺负我岳兰国不成?”沐凌夜更是羞得恼怒,冷冷的瞪着月玄歌,直到他不敢直视他,该死,他在干什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本王的额头,还在耳边轻语,说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难道他有龙阳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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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使者竟是月玄歌?”风绝吃惊的看着若离,“他来作甚?”
“公子,这戏子还做吗?”若离担忧的看着貌若仙子的公子,这容貌太过招摇,那太子是狂妄之徒,公子当初只是想与他合作,却不想落入虎口。
“做!怎么不做?我风绝既然敢惊动这么多人,就不怕他找到我!”画完妆,风绝对镜嫣然一笑,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走,最后一场戏!”
若离看着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叹息,唉……这公子,真是不让人省心!但愿那月舞国的太子还是不要再纠缠公子,若是敢造次,我唐若离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第三章:夜色冷清撩人心,丝丝情意人不知。
夜色溶溶,斑驳的树影在淡淡光辉下竟显得愈发狰狞,数廖星辰凌乱的挂在残月的四周,像是在无力的吸取着仅有的几分光明。风绝换好夜行衣,轻轻地推开雕花木窗,目光不知延伸到什么地方。
“公子可是要去夜探行使馆?”若离亦是习武之人,再者她和公子处于特殊时段,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因此一听到风吹草动便飞速前来,谁知看到的却是一身夜行衣的风绝,正站在窗望着残月发呆。
若离随着风绝的目光望去,这应该是上玄月。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这才想起今日公子曾提起要与月玄歌见上一面,不禁担忧起来,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若离替公子去!”
“若离,这与常日不同,我一定要亲自去,你便去找董大哥,先行到临安镇,那月玄歌不会拿我怎样,勿挂念!”说完便跳过窗口,消失在夜色中。
公子功夫了得又怎会落入月玄歌的虎口中,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吧?若离看着漆黑的夜色,自嘲的摇了摇头,一个轻功便也消失在夜色中。
房顶的一个黑衣人见两人相互离开,愣了几分便也跟了上去。
偌大的行使馆内竟无一侍卫,安静的能听到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风绝轻轻地掀起屋顶的一片琉璃瓦,静静对的注视着屋内主人的一切,却丝毫不敢动半分,月玄歌既然遣散所有侍卫,必是料到我风绝会夜探行使馆。
“下来吧!风绝公子,在上面不累吗?你还真是伤本太子的心啊!既然来了都不看本太子一眼!”早就知道风绝伏在屋顶,却不想他竟这么能沉住气。而这两人只顾在算计着看谁能沉得住气,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行使馆内此时此刻还藏着一个人。
“太子,别来无恙啊!”见月玄歌发现了自己,风绝也不慌乱,反而从屋顶一跃而下,整理一下夜行衣便抬步而入。
“我的小风绝,本太子会舍得怎样你吗?疼你还来不及!”月玄歌看着进来的风绝,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长衫递到风绝手中,“还是白色适合你,换上吧!”
“你!”早料到月玄歌会知晓他今夜会来,但还是想在秘密的一探究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发现,更没想到他竟还给自己准备好了衣物,他这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不换吗?还是说,本太子替你换?”见脸面被憋得通红的风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还是那个经不起调戏的风绝,呵呵……
风绝看着满脸调笑的月玄歌不禁恼羞成怒,美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抽走那件白衫,尴尬的离开。
“谁?”刚想坐下喝茶的月玄歌突然听到一丝动静,放下茶盏飞速跟上刚要离开的黑衣人。
但那黑衣人却是速度极快,不到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了?你不是很放心这个行使馆吗?连一个侍卫都不舍得,还是说为了引出我,置自己的安危不顾?那我风绝公子还真是要感谢太子的好意了!说吧,来岳兰国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契约可是只限制在月舞国!”换好衣服的风绝刚从屏风里出来,就看到月玄歌站在院里警惕的环顾着四周,不禁觉得好笑,这个月玄歌只顾着算计我,却不想自己还是被别人算计了去,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果真还是适合这淡雅的白色长衫,尤其是肩头绣的那朵桃花使风绝整个人看起来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满头乌黑的头发用青玉簪子微微束起,竟显得如此清爽,月玄歌陶醉般地欣赏着这如月般纯净的人儿,对风绝的话竟一字也未曾入耳。
“唔……”风绝只是想羞辱一番月玄歌,却不想竟被一个温润的唇堵住,脑子竟一片空白,竟连反抗都忘了,以前月玄歌虽对自己有过过分的动作,但从未这么冒犯过。当感觉到衣衫被褪去半分后,风绝才反应过来,暗自提力反抗却不想月玄歌此刻的力量惊人,竟让人生生动弹不得,“不要动!”邪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断地有热气在脖颈处萦绕,引得风绝身体微颤,只得羞怒地咬住嘴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太子可知公子是男子?竟然做出这种令天下人所不齿的事?难道太子就不怕失了身份吗?”唐若离找到董大哥后,那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安排董大哥走后,便急匆匆地感到行使馆,却不想看到这种状况,狠心一掌便打开了对只专心于风绝的月玄歌。拉过公子挡在身后。
“若离?”在看到若离的那一刻,风绝好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样安心,只是不是让他们先行到临安镇了吗?怎么还在此?
“公子放心,他们已经离开了!”看出了公子的疑问,若离给了风绝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转向倒在一旁的月玄歌,“太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恕若离带公子先行离去!”
说完不等月玄歌有所反应,便与风绝双双离去。
月玄歌呆呆地望着风绝消失的方向,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男子产生那样的情感,那是没有任何女子所能给他的感觉,难道自己有龙阳之癖?不对,只是片刻的把风绝当成了女人而已,他那张比女子还要倾城的脸,任谁都会误会是女子吧!
这张画到底是什么?在第一次看到风绝的时候就觉得他与这画中的女子极其相像,只是这女子到底是谁?与风绝是什么关系?是母子?还是兄妹?沐凌夜一个人安静的呆在密室内盯着墙上的画,眉头紧锁。明日皇宫该热闹了吧!吹灭蜡烛按上机关,躺在密室身处硬朗的石床上和衣而眠,对于沐凌夜来说这里是最适合平静心态的地方。
次日,天刚破晓,向来浅眠的沐凌夜整理好衣衫,走出密室,清洗过后就一直安静的坐在紫檀木椅上,颇有规律的敲击着木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苏柯一到就打破了那片刻的怪异的气氛,下人们这才舒一口气,相互望望才离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开始每天的工作。
“苏柯,我总觉得今日的皇宫暗藏风云。”沐凌夜依旧皱折眉头,但却丝毫不减英俊的气质。
“那可不?不过倒是有好戏看了!”昨夜那月玄歌与风绝到底是何关系?旧识到那种程度?还是先别告诉沐凌夜的好,思至此,嘴角便向右斜斜勾起,满脸戏谑。
“走!进宫去!且看他月玄歌如何翻风覆雨。”
“哈哈……”路过的下人听到这笑声,均驻足而望,却不想这一望竟让他们定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屋内笑颜如花的两男子,张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要知道岳兰国两大美男站在一起,该是多么令人喷血的画面,这两美男子还真真是害人不浅啊!
一直门庭若市的戏月楼,这刻也是一如既往,不过今天的看客们却不是来看戏的,而是来看热闹的,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传言说绝代被邀请入宫,为月舞国使者设宴开场。这不一大清早的,人家绝代还没收拾好行头,就被这么多的追捧者围了起来,说是要帮忙,却是越帮越忙,结果弄得戏月楼鸡犬不宁,风绝无奈的看着这状况,若不是要混入宫中,他就不必趟这趟浑水了!
“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和江湖侠客,因为你们绝代才有此刻!不过这宫里可不是戏月楼,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大家还是请回吧!”沈尤昌清了清嗓子,竟在宫门口摆了场子,这不是找麻烦吗?
“喂喂喂!干什么的?牌子呢?”果不其然,一对带刀的侍卫立马围了过来,用刀剑挑了挑马车上的行头,见无兵器,才放下心来。
“哎!这位爷,我们是刚到京城不久的绝代戏班,这不来了使者吗?皇上钦点我们绝代入宫唱戏呢!您看,能不能照顾着点!”即使没与宫里的人打过交道,沈尤昌也知道这官道的规矩,不就是为那点银两吗?悄悄的塞给带头的几块银子,事情便会很快解决。
“哦!原来是绝代啊!久仰绝代的名声了,绝代的戏子可都不是一般的尤物啊!”一听是绝代,那侍卫便两眼放光,淫荡之色毫无保留的全写在脸上,作势要掀起马车的帘子,想一睹为快。
“大哥,您还是先放我们入宫吧!误了时辰,我们可是谁都担当不起啊!”沈尤昌见这阵势立马哭丧着脸,他沈尤昌怎么这么倒霉啊,偏偏遇到这么一群妖孽般的人物,虽是赚足了银子养足了眼,但却也找来了不少的麻烦,特别是那林蔚韬,天天来戏月楼闹腾,这下可好,那虎还没赶走,便又来这一群狼。
“快走!快走!”带头的侍卫看了看后面愤慨的群众,再看看自己的人,心有所不甘,却也不敢造次,于是便不耐烦的催促着沈尤昌这一班人。
“多谢大哥放行!”沈尤昌微微作揖便上了马车,驾车而去。
第四章: 妖娆之姿乱人心,横眉冷眼看纷扰。
“呦,这不是绝代的沈老板吗?这派头不小啊,戏都在宫里唱了,在这宫里,我林蔚韬照样可保你绝代平安,告诉你,我额娘和当今太后可是表姐妹!”知道今日绝代要入宫,林蔚韬便早早的进宫静待绝代的到来,用他的随从的话说,这叫守株待兔,不过这只兔……思至此,林蔚韬便觉得心里痒痒的,真想揽‘美人’入怀啊!
“林少爷,沈某有礼了!这是这时辰怕是要开始了,恕在下先行告退!”这刚打发了狼,又来了虎,沈尤昌当下在心里暗暗叫苦,只得寒暄几句便逃也似的戏台的方向走去。留下林蔚韬傻傻的在原地站着,这连风绝的面都没见着就走了?当林蔚韬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狠狠地骂了一句方才离去。
“公子?这临安镇真的是不去了,我看这宫里不安全的紧!”若离看着正在化妆的风绝,很是焦急,这宫里看似平静,但却危机四伏,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就察觉四周围有些许暗卫。且这些人恐怕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忘了碧姨在我们临行前说的什么吗?我的身世,还有关于我娘的秘密都在这宫中,我若此刻离去,岂不白白浪费了机会?临安镇一行怕是要耽搁几天了!”风绝是戏班的主唱,所以对于化妆的地方也是优越的很,何况风绝在戏班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他身边的丫头若离之外,谁都不可入他的房。当然也有胆大的人去试探过,可结果不是这伤便是那残,渐渐的同行们也就习惯了他的习惯,不过让他们不解的是,为何他将他们带到了绝代,而对他们的态度却是淡薄如冰。
“可是……”
“若离,多说无益,这戏快要开场了!”
若离看了看神色依旧的风绝,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只得警惕的看着四周,这宫里的梨园景色倒是不比外头,金碧堂皇,果然够奢侈。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梨园,任谁都能听见,就连在梨园一角的换衣屋内的若离也被这一声吓得够呛,欣赏梨园的那份心也被惊得消失殆尽。风绝看着那张气急败坏的娇脸,不禁笑出了声,顿时羞得若离面色通红。
像是繁琐的礼节已经进行完了,一个小太监趴在门口,虽气喘吁吁,却是满口骄横,“你这卑贱的伶人怎还在此?还不快出场!破坏了两国的关系,你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听见卑贱两字,若离就气,她本就性子直,因此也不管什么礼节,只要是毁坏公子名声的,她都嫌恶,于是张口便骂,“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小太监,怎地这么无礼?宫里人都不懂规矩吗?”
一听有女音,累的气喘吁吁的太监顿感奇怪,这戏子不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吗?这才抬头望去,他这一抬不打紧,到是惊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喘,生怕惊了这女子身后的仙子,虽说他在宫里不久,但什么样的美女俊哥他没见过,不过这么个美得让你连眨眼的心都没有的人儿,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一趟跑值了,就是再让他跑个几趟,他都不嫌累。
“看什么看?也不怕把眼睛看瞎了?”若离实在是无言了,这太监怎么还对男人流口水?真是有辱公子的容貌。
“哎,若离,不得无礼,那些朝廷之人怕是要等急了,你在这屋里等会,待我去去就来!”风绝拉过貌似小老虎的若离,把她按在椅子上,这才离去。这一系列的动作虽安抚了若离的心,倒是苦了仍趴在门口的小太监,这下恐怕要愣上一两个时辰了吧!若离看着早已石化的小太监,这一小段时辰,估计会很有趣。
“小生风绝参见皇上,吾皇万岁!”风绝微福着身子却也不下跪,偶尔有风吹来,扰乱那一头青丝,任谁看上去都像是一个柔弱的病态女子,这一景象引得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小小伶人竟这般使性子,不过这容貌有乱天下之色啊!就连对风绝熟识的月玄歌和向来沉稳的沐凌夜也经不住这样的诱惑,那个一直偷窥风绝之容的林蔚韬更不用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