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百川的娘是个迷信的女人,在他一岁的时候,信了一个道士,说是可以行术来确保她儿子将来在那个大家族中的顺遂,身为九姨太,她本就对自己的地位感到不安,就算生了家族盼了很久才盼到的男丁,也担心受到其他妻妾的迫害。
可是她没想到那个道士觊觎她的美貌,利用她的迷信和无知,半强半骗地玷污了她。这事后来被林家老爷察觉了,显赫的家族根本容不下这样的破事,于是被逼着自杀了。
临死前,她怕她的孩子也受到牵连,于是托了乳母,将两个孩子送出了林家宅子去躲着,可是不幸半路遇上了洪灾,乳母护着一岁的林百川,但却护不住另一个两岁的孩子,兄弟就这样失散了。
后来,乳母染上了瘟疫,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便把林百川托付给当时正四处云游行医的他师父,于是,林百川从此就这么跟着他师父了。
至于那个大他一岁,失散的哥哥,却再也找不到了。
林百川平平淡淡地说着自己的身世,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那样毫无感情。
因为这段往事,他也是从师父那听来的,虽然他也在故事中扮演着一角,但因为年纪太小,脑中几乎没存在任何经历过的印象,不管是那大家庭,他父亲母亲,那个拼了命将他送出来的乳母,还是那个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弟,都像是故事中的人物,陌生而平板,只是一串串字句叙述的拼凑,没有明确的形象。
「你娘一定很漂亮……」杜知书完全重点错误地说道。
「如果林百川和他哥都长得像娘,那他娘应该是漂亮的。」小鱼干的思考远远比杜知书有条理多了。
「下去啦!」
杜知书用力将小鱼乾踹到地上,这死鱼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到他身边来,硬是要把屁股也塞上他和百川哥哥的三生石上……
「等等,你又怎么知道他哥哥长啥样子?」杜知书踹完鱼后,脑袋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欸?不是才刚送走?」小鱼乾摸摸屁股站起来,也不觉得有多痛。这滑还真是滑得老天有眼啊!
「哪个刚送走……?」
「你不会这么笨吧?」
「……你是说……我……师兄……」
「不就是那个失散的哥哥?那要怎么叫,百川哥哥的哥哥?还是百川哥哥之哥哥……」
「……」
小鱼乾还在那哥哥咯咯个没停,但杜知书全听不见了,他脑子里轰轰炸开,似乎还无法消化方才听到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眼睛望向林百川,而后者一脸平静淡然的表情,也没否认也没吃惊……
也就是肯定的意思?
这一次,换杜知书屁股没坐稳,摔下他的三生石……
62
杜知书是孤儿,师兄也是孤儿,因为没有父母,所以收留他们的师父就是唯一的长辈,所谓家人,应该也只有师兄弟彼此……
这是杜知书从小就认定了的事情,就算师父去世了,师兄和他分道扬镳了,但他那至亲的、浓于血缘的羁绊和关系,是杜知书认为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情。
可没想到,和他师兄至亲的不是他,有羁绊也不是他,师兄有背景有来历,有亲人有兄弟……师兄不再是孤儿,也就是说,只有他杜小蝎才是孤儿。
在这广大的人世间,只剩下他一个无亲无故,孤孤单单,和谁都牵挂不上关系……杜知书甚是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巨变,试图还想挽回局面,于是扯着僵硬地笑容干巴巴地说道:
「长得像……又不见得是兄弟……」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毫无底气,虚弱得一点反击力道都没有。
在世界上要找到和自己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但长得像恰巧又都是流离失所被收养长大的,那机会就渺茫了许多。
杜知书没忘记师父常常提到师兄两岁时就被他捡回来养,要照顾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费尽心思之类云云的往事……百川哥哥的八字和生辰亡时他是看过的,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不多不少,和师兄差了一岁……和那故事中的描述,完全符合,要说是巧合,也未免太……
「长得像,当然不见得是兄弟。可是如果连味道都是一样的,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打死鱼爷我都不相信。」
「明明不一样!」杜知书反驳道。
这句话他倒说得气壮多了,师兄他是从小跟到大的,那个人什么都不爱,特别是多馀的事物,包括味道,为人又洁癖,容不得一点污脏,所以不管是香味臭味汗味骚味各种人身上常出现的味道,在他师兄的身上都不存在。
而林百川身上那淡淡的药香,更是独一无二……
不管小鱼乾指得是香味还是臭味还是异味的范畴,师兄和百川哥哥怎么闻都不可能味道一样。
「有些味道,你们平凡人类是闻不到的。」小鱼乾难得正经八百地说道:「因为你们想得太多,每天看得太多听得太多闻得太多,然后计较太多,烦恼太多,久了,很多原本很单纯的能力就没了,比如说你们只能闻到香味和臭味,可我们妖怪,却可以闻到更多其他的。」
「其他的到底是什么?」
「比如说,命的味道。」
「命有味道?」杜知书低头自己闻自己半天,除了汗臭味也没闻到所谓的命的味道。
「不用闻了,你的命闻起来就是一整个穷酸味。」
「……真的吗?」
「我的命呢,闻起来就是雄赳赳气昂昂金光闪闪的味道。」
「我听你在唬烂!」杜知书跳起来又想要往那条臭鳗身上踩几脚。
「好啦,部分唬烂……可是命的味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啦!」
小鱼乾扭着身子闪开,他发现自己的闪躲能力也大大的增加了,扭力也好摆力也佳,左右左右蠕过来扭过去的,杜知书没一脚踩中他。
鳗鱼还真不错啊……
「百川哥哥已经死了,哪来的命的味道!」
「一个装酒坛子装二十几年,就不相信酒喝完了坛子一点残存的味道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因为是兄弟所以命的味道是一样的?」
「非也,我只是说他们有关系,我活了几百年,没碰过谁和谁命的味道是一样的,就算是兄弟姊妹,双生子,都不可能。」
「……什么意思?」杜知书停下了脚,不解地看着还在那扭腰摆臀的小鱼乾。
「这件事我也思考了很久……」
「……」都不知道你会思考……
「只有一种可能。」小鱼乾双手往那鳗一般的小蛮腰插去,得意洋洋地说出了他用那难得思考的鱼脑推敲了好几天才推出来的结论:
「有人应该死了却偷了别人的命活着,有人本来活着却因为命被偷了所以死翘翘。」
「……胡说八道!」杜知书又惊又怒地吼道:「师兄才不会偷别人的命!他才不会做那种事情!」
「我又没说谁是谁,你生什么气?」
「……」杜知书张着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在生什么气?死鱼乾说的也不过是他的推想,那颗总是天马行空装一些乱七八糟古怪思想的鱼脑袋,思考出来的东西多半也不可信。
可是……
小鱼干的那话,却像魔音一样在杜知书的脑袋里回荡着,有人应该死了……有人本来活着……
不知道怎地,这两句话就算不仔细地去解读和代入,都让杜知书感到心如刀割,难受异常。
他转过脸,望着还坐在那石头上的林百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没有专心听他们的对话,只见他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只是静静地端详着。
「我不相信,人的命又不是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还可以这样偷来偷去……」杜知书的声音异常干涩。
「呜呜呜嗯嗯嗯……呜呜呜呜……」
一阵像是呻吟又像是闷哼的声音回答了他的话。
「……你说什么?」杜知书看向小鱼乾。
「不是我说的。」
「……」杜知书又看向林百川。
林百川没说话,继续端详着他的右手掌,只左手抬了抬,用手指指向杜知书身后的草丛。
「……」
方才那声音,似乎还真是从这团草丛后传来的……与其说这是草丛,还不如说是草墙还贴切些,厚实密麻的草长得比人还高,延伸出去,像一面墙,墙的两边被阻隔了开来,这头看不见那头,但毕竟草松松空空,挡得住视线,隔不住声音。
这么安静下来仔细听,的确听见草的那头,窸窸窣窣有点动静。
这荒郊野外三更半夜的,不会是什么野兽吧……可是刚才那声音,分明是人声,而且要真的是什么危险的物件在草的那边,百川哥哥也不可能这么不当一回事的继续研究着他的手掌而没有采取任何防备的动作。
既然如此,杜知书也胆大了起来,他先是用手拨了拨草,可是发现那草丛实在长得厚,拨了好半天也拨不出个缝来,于是他干脆拿头当钻子,直接一头往那草丛钻去。
待他那颗头终于从草丛的另一头钻出来,正打算张嘴喷掉口中吃到的几根草,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那草塞在嘴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喷好还不喷好……
和他对上的那双眼睛还是那般带着长辈的和蔼和敦厚,只是眼睛主人现在的模样实在缺乏长辈的尊严……
「那个……晚安……」这种情况下,不说些甚么继续大眼瞪小眼瞪下去,实在尴尬得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咿咿……」对方也礼貌和他回了招呼,只是因为口中被绕了条绳子,被迫固定成微启的嘴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无法吞咽的唾液也沿着绳子流得两颊皆是,乱糟糟的发丝黏在满是汗水的前额,两道阳刚英挺的眉毛轻微地纠结着,明明是沧桑的中年大叔脸,却显得娇弱又淫荡……
杜知书不敢再继续看着那张写满情欲的大叔脸,只好把视线往下移了些,可马上他又后悔了……
大叔那被衣带给紧缚着的全裸身躯,上面布满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欢爱痕迹,青红黑紫,让人不管把视线放在哪都觉得难堪……
「小鬼,你看够了没啊?」
在大叔后方的那位也不知道是南南还北北的,把脸从大叔的颈边探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想杀人的表情,杜知书这才发现,大叔是整个人被抱着坐在他身上……精确地来说,应该是整个人被抱着插在他身上。
「再不滚,小心等下我挖了你眼睛!」
另一个也不知道是北北还是南南的家伙,从大叔敞得开开的双腿间抬起头,嘴上还叼着大叔那黏糊糊湿淋淋的大雕,所以虽是说着狠话但听起来含含糊糊的没甚么威胁性。
「……」杜知书连忙把头缩回草中退出来,刚好碰到小鱼乾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正想跟进钻入草丛中的那颗小鱼头……
「给我站住……」杜知书一把卡着小鱼头将他逮回来。
「什么东西我也要看!」
「儿童不宜,不准看!」
隔着草丛,双胞胎的声音和鹏鹏阿叔的呻吟又传来,杜知书连忙又按住了小鱼干的两只耳朵不让他听,小鱼乾滑溜的挣扎着,才一挣脱又被杜知书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制伏,人家在那头干得起劲,他一人一鱼在这头扭打拉扯得也很起劲。
「都怪你鹏鹏,刚刚戳得那样凶猛你都忍得住,怎么现在又忍不住了?」
「都还没收拾你就作声,看吧被人家看光了。」
「还是说,鹏鹏其实你就爱被人家看着干来得羞耻又刺激?」
「就知道鹏鹏你淫荡,喜欢就早说咩,咱兄弟哪一次没让你满意?真喜欢被瞧着干,下次我们在王爷庙搭个台子,就在众人面前疼爱你好吗?」
「虽然我们实在不想和别人分享鹏鹏你这么可爱的样子,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们也只好含泪公开了。」
「只要能让鹏鹏更爽更快活射得更多,什么牺牲都值得。」
双胞胎一搭一唱说着不堪入耳乱七八糟的混话,前后夹攻的服务却没含糊,一个用力地在后头噗噗噗地顶着,一个唇舌并用在前面喳喳喳地吸舔着,可怜鹏鹏大叔给他们折腾得眼睛都翻白了,流个没停的口水呼噜噜地夹杂着喘气声和破碎的呜咽声,最后在一声含糊的低吼中全归于平静。
「南南,你别全舔光,留一点给我!」
「先前五次你吃了三次,这一次归我。」
「妈的,才六次!六次能塞牙缝吗?你看鹏鹏那欲求不满的样子好可怜喔,要不是那个鬼东西来了,今晚本来想挑战二十次呢。」
「真的好可怜喔,鹏鹏……」
「吃完没?」
「你拔出来吧,可能还有残精。」
「那我拔罗。」
后方的北北说着便把自己还嵌在阿叔屁股里还粗硬肿胀的肉棒拔出来,这一拔之下,原本像是没气息了的鹏鹏阿叔又惊哼了一声,前端的马眼在刺激之下果然又喷了几缕白浊出来,全被南南喜孜孜地张口一扫而空。
「好了,先这样吧。」
「晚些有空再继续。」
杜知书听到这,半天也都没再听见噗噗和喳喳,这才又把头钻进草丛。
两兄弟一个抱着垂着头浑身瘫软的大叔,一个动手解着他身上的束缚,怎么看也不像是欲求不满反而像是纵欲过度浑身失力的鹏鹏阿叔像个破布娃娃般被他们摆弄来摆弄去,一下擦身体,一下穿衣服裤子,还不时被这里偷亲一下那里多捏一把……
要不是那不时痉挛个几下的大腿和从还被绑着的口部发出的断续呻吟,杜知书还以为这男人像自己每次那样被榨到不省人事,以昏迷做收场……
「小白痴道士,刚才鹏鹏跟你说的,你听清楚了吗?」南南帮鹏鹏阿叔把裤带扎好,顺便掏了梳子将他凌乱的头发整理一番。
「没……」是那句呜呜呜嗯嗯嗯呜呜呜呜吗?就算听清楚了,也是有听没有懂……
「白痴就是白痴,鹏鹏说,如果是亲兄弟,也是可能。」北北蹲在鹏鹏阿叔脚边,细心地帮他穿着鞋袜。
「什么可能?」
「转命术。」南南北北齐声说着,一左一右将鹏鹏扶了起来站好,才这没多久的着衣时间,原本鹏鹏阿叔那恍惚失神的双眸已恢复了清明,站得挺拔的身形透出了身为传奇天师那稳健俐落的气势,方才那被操到看起来几乎酥软无骨只能被搂来抱去的腰杆子,也笔直了起来。
而南南北北也早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漂亮俊秀的两名青年男子,唇红齿白长身玉立,站在鹏鹏阿叔的身旁像是左右护法那样潇洒神气。
看这一人两尸的模样,刚才那场充满性缚的激烈情事丝毫没留下半点痕迹,除了……除了……
「咿咿……」鹏鹏阿叔一发言,南南北北这才发现,忘了将他嘴上的绳子给解开……结果那传奇天师张鹏虽然气势回复了,但嘴巴还在流口水。
「转命的事,晚些再和你说,我们先办要紧事。」绳子解开,口水抹去,阿叔的威严就出来了……
「什么要紧事?」
「抓大僵尸。南南北北,布阵!」
双胞胎领命,从鹏鹏阿叔那接过一卷红丝线,一个扯着线头一个抽线尾,飞快地穿梭在身后的林子内,两人默契十足,你来我往配合得完美无间,没多久就在林子内缠出了一张巨大的红色结网,密密麻麻,看似复杂却左右对称,每一条线的方位都有其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