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比利是我的爱马啦。这里,是留下学祖伊集院桔梗老师回忆的房间。」
「嗯,那么,这个桔梗老师,是蜥蜴学长的祖父的爸爸吗?」
「不是的,如月。其实,伊集院家的男人代代都短命呢……很可悲的,没有一位先祖能活过百岁。而且,所有人都在十
几岁的时候就生下子嗣。」
「哦?那不是很不得了啊。」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有着如此惊为天人的美貌,会薄命也是自然的对吧?你想想,就像漂亮的花注定容易被人
摘下一样,到底是红颜薄命啊。我的父亲也是个美青年,祖父也是美青年……堂兄弟也是叔叔也是,包括曾祖父无一例
外地都是美青年。怎么办呢?伊集院家的男子不管到了哪一代,都有着被神诅咒过一般的美貌!」
「嗯,可是啊……」
「……不是祖父的祖父吗?」
「没错!而且,而集这些诅咒于一身而出生的我,更是拥有即使在一族中也最是光彩夺目的美貌!啊啊……所以,不知
何时就会烟消云散。既然怎么都无法改变命运,那么还是及时行乐的为好啊。」
伊集院的手缓缓地缠上一个门把手,那是一扇厚重古老的门,装设在墙上,怎么看都像是通往另一个房间的。
伊集院美丽的脸上略带着些忧愁,他打开那扇门。
「好了,现在就让光溜溜的你们来玩换衣服的游戏吧,就是选衣服啦。因为,今晚是连恶灵都欢迎加入的特别假面舞会
。」
门里面就是刚才所说的西式衣柜,似乎是为了宅邸主人准备的专用更农室。
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柜子,从上到下满当当地堆着各种箱子和纸包。一个个箱子外面都裹着布料,看起来就很高档的样
子,平放着的纸包应该是为和服准备的吧。
「呀~这个柜子的东西,难道全都是蜥蜴学长先祖的衣服吗?」
「衣装房间在别处,这柜子里放的都是平常穿的衣服。对面有帽子,这里是鞋子。那边的柜子里,应该是礼服吧。啊啊
……这里有平日穿的带花边的便服。你们觉得这些怎么样?」
「啊哈哈,这个,就叫和服裤裙吗?呐呐,能不穿内裤试试这个吗?」
「篁、篁,嘿嘿嘿。我把这个借给你,再配上黑色札帽和手杖,你不觉得会很帅吗?」
「……没觉得。」
在伊集院拉着篁给他介绍这个那个的时候,剑独自一人往屋子深处走去。里面的正方形小屋里铺着地毯,还备有一面很
大的镜子和椅子,空间很宽敞,即使让其他人帮忙更衣都绰绰有余。
「蜥蜴学长的祖父的祖父呀,果然也有变态的爱好呢~。咦?怎么这种地方还摆着照片啊,好古老的样子。难道,这是
比利……不对,是桔梗老师吗?」
在小巧的壁炉台上,摆着一个颇有历史感的相框,剑轻跳着过去看看它。
有些褪色的照片拍的是两个青年。
一个穿着短外褂和和服裤裙。
另外一个,穿着洋装坐在和服男人前面的椅子上。
坐着的这位,简直就像是伊集院羲彝戴上了富有光泽的黑色假发一样。
「啊呀,黑蜥蜴?」
剑脱口而出。
「他肯定就是蜥蜴学长的先祖了。真是,太像了,好像转世一样。嗯……那么,后面站着的这位,是比利……不对,叫
什么来着?嗯、嗯……花……花……」花摩?笹~笹、想起来了,笹河原花摩!」
他和伊集院桔梗两个人一起创立了青桃院学园,绝对是学祖笹河原花摩没错,很难得剑能做出这样一番推理。
记得在桔梗邸蔷薇园的教堂里,伊集院的确曾经出神地说过,
「先祖把他和花摩爱的证明留在这里,如月,这是多么凄美哀伤的故事啊。想着他们二位的事情,我感动得连话白的肌
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有,密……我们也来约定,有一天我们也会像先祖一样,一起进入坟墓!」
伊集院说两上人在世时也很亲密的时候,一副很羡慕的口气。
生前两人之间的友情就非常深厚,共同刨办了良家子弟们学习的场所,还在更衣室里装饰这样的照片,即使死去也要分
出一些骨灰合葬在一起看来这两个人的确很要好。
「可是呢~不管关系怎么好,毕竟都是男人啊~」
剑的视线离开一直盯着的照片。他想看看房司里还有没有其它值得看的东西。
「说得没错。」
「咦?」
此时空无一人的小屋里突然出现了什么人的说话声,剑看了看四周。
「哇!」
突然,搁在壁炉台上的相框,啪地一声掉到地上去了。
吓得剑赶紧后退。
相框勉勉强强没有摔坏,掉到地上后一直滑到房间的角落才停下,不自然地在墙边翻了个个儿。
「怎、怎、怎,怎么回事?怎么跟活着似的?难道,这就是先祖的诅咒么?」
最终剑把相框放了回去,然后在他要离开小屋的时候,碰巧看到一个装饰着金银雕花的白色柜橱。
「啊,这里还有抽屉啊?」
剑不客气地拉开精致的弧线形把手,发现里面放的是白布。
他拿出来看了看,很长。
尽管有些年头了,但是蹭在皮肤上非常光滑,一看就是上等布料。
两端还工整地绣着桔梗花样。
剑歪着头,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再看看里面。还有很多同样的布搁在里头。
「喂!如月?你干什么呢?那边只有先祖爱用的兜裆布吧?」
对面传来伊集院的叫声。
「是么,兜裆布啊?」
剑拍拍手,然后回到朱雀身边去。
站在柜子前的伊集院正愉快地帮朱雀换衣服,似乎放弃了裸体佩戴黑色礼帽的想法,伊集院在朱雀的衬衫外套了和服外
褂还有和服裤裙,看起来满古典的风格。
略长的头发扎在脑后,出乎意料地合适,但朱雀那一脸嫌麻烦的表情还跟以往一样。
「啊哈哈~好合适呢,太帅了,朱雀。」
「……是么。」
「呐呐,你底下是不是什么都没穿啊?要是从旁边把手探进去就糟了哦!」
「……那你有胆伸进去试试啊。」
「啊呀,太美妙了!要是我也得到许可,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出手呢,如月!不过,可惜的是……虽然篁也很有魅力,到
底我还是想看密换衣服啊,光是胡思乱想就够我兴奋个三天三夜了。穿着先祖的浴衣的密……穿着先祖近卫队装的密…
…脱掉内衣穿上和服外褂的密……嘿唾嘿……然后我就把手,从外褂一旁这样……」
「……学长,说起来,御灵寺学长呢?」
「密?密说要清洁身体,刚才就一直在关在屋里闭门不出。」
「清洁身体?怎么做啊?」
「如月,这个啊,是御灵寺家的传统,不过其实只是很无聊的风俗。比如说,受到我这种美青年的诱惑的时候,热情无
法控制地咕嘟咕嘟不停高涨,他就要用瀑布的水冷却心中炽热的欲望。对了……密现在,一定正拼命在跟熊熊燃烧的情
欲做着殊死的搏斗。啊啊!」
多么罪孽深重的美貌啊,说着伊集院还按了按眼角。
剑抬头看着朱雀,根本无视伊集院的存在。
「说起来,御灵寺学长的样子怪怪的呢。」
「嘿嘿嘿嘿,那也没办法啊。密他呀,被我的美迷得晕头转向呢。」
「……啊啊。我听他说过,邪恶的感觉什么的。」
「没错,他不由得被我的魅力所吸引啊。」
「咦?朱雀,你要脱了那身衣服吗?太可惜了。」
「……穿着古装的话,应该更容易被诅咒吧?」
真麻烦,朱雀一边嘀咕着,一边麻利地把衣服脱下来,回到一条毛巾的打扮。
剑冲著朱雀露出好奇心满满的愉快笑脸,问他是否真的会被诅咒。
「啊,又来了。」
就在这时,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正对着剑站在里面小房间的暖炉前。
那一瞬间。
「……伊集院学长,危险!」
「哎呀,怎么了?篁……啊!」
「哇!蜥蜴学长!上、上、上~~~~~~!」
搁在高高的柜子上面,一个放帽子的箱子毫无预警地直对着伊集院砸下来。然后,那个柜子的箱子和纸包跟着就是一阵
震动。
「地、地、地震吗?」
「啊啊!不行!我这美貌再受什么伤的话,我就没脸见先祖和密了!」
「呀啊啊啊!这次飞下来的是鞋子啦?!」
「……别在这儿感叹了,先逃吧!如月。」
就在他们慌慌张张从小房间往外逃的途中,
「……桔梗大人……我好恨。」
「咦?」
听到这个声音后,剑不由得回过头。
鞋子之后紧跟着来的是手杖,顺着地面迅猛地往这里滑行过来。
要是只有帽子和鞋子什么的倒还没什么,可那边晃晃荡荡要冲过来的可是沉重的衣箱啊。
连续被来历不明的敌人激烈进攻,剑他们陷入只能仓惶逃命的窘境。
「这、这这、这~算~怎么回事啊!」
「啊啊!好厉害!看啊,先祖的留声机在空中飞呢。」
「……先出去要紧!」
「咦?蜥蜴学长,你脖子上缠着带子呢。」
「哎呀,真的吗?啊,突、突然勒紧了。好、好难过。这样卞去我伟大的舞会还没开我就要完蛋了。世上罕见的怨灵吗
,你美丽的和服装扮……啊啊,密……密~密……唔!」
跟看伊集院就要被脖子上绞紧的带子勒得翻白眼了,剑和朱雀赶紧把他打横抱起来,用身体撞开房门冲出去。
伊集院骨碌一下滚到走廊上,这才总算回过气来了。
三个人好歹算是平安出来了。
好不容易进出来后,剑心惊胆战地回头看看更衣室。
「好好厉害的地震啊~」
「……这么说,这边就没有震动哪!」
出了房间之后,感觉外面静得好像刚才的地震是假的一样。
不管怎么想,「桔梗之间」里发生的事都太过诡异了。
「啊啊啊啊啊!得救了。不管怎么说,好歹我这漂亮的身体没有受伤。选好的和服和手杖之类的东西,等一下让三笠山
过来拿吧。」
剑和伊集院都单纯地抚着胸口,只有朱雀一个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真麻烦。」
他们都不打算再回去看刚才那房间的样子,于是一起离开了那个房间。
「呼,我觉得有点累了,也差不多该为今晚养精蓄锐了。对了,得先去拜托三笠山准备深夜舞会节目单……那么,篁、
如月,等会见了。三笠山!三笠山——!」
伊集院一边喊着一边下楼去了,分开之后,剑和朱雀也回了房间。
回到「冬蔷薇房间」之后。
「……喂。」
「嗯?怎么了?朱雀。」
「说起来,你昨晚去过伊集院学长的房间吗?」
「咦、咦?我今早也说了啊,完全不记得了啦。应该说,对了,该叫丧失记忆吧?不过,怎么说呢,我感觉就好像被什
么东西附身了一样。」
「……」
「奇怪?去哪里了?」
「你先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咦,什么老老实实……喂~朱雀?」
回了房间之后,朱雀很快换好了衣服,然后把剑一个人留在房间就出去了。
剑也慌里慌张地套上揉成一团的T恤,蹬上短裤,因为腰上的毛巾结怎么也不好解开,他就放着不管了。
朱雀前去的是同一层的御灵寺的房间。
伊集院刚才说「密闭门不出说要清洁身体」,看来是真的,有一种香气从八重樱花样的房门里飘出来。
「御灵寺学长,我可以进去吗?」
反正对方肯定会拒绝,所以朱雀没等他回答就打开门进去了。
「御……」
接着,朱雀站在关上的门前,着实沉默了一阵子。
面前摆着让人很不舒服的光景。
如果来访的人是剑,恐怕早就夸张地惨叫出来了吧。
御灵寺身穿制服坐在床前。
紧靠在他身边的装饰用的上等画盘中正焚着香,冒着缕缕白烟。
他把用墨写着类似咒语文字的纸扔到里面,另外,地毯上也画着黑色的圆形等图案。
御灵寺坐在圆形和星印中间,额头上重新画上的逆星印非常显眼。
虽然还顶着和平时一样的冰块脸,但此时的朱雀其实是在有些吃惊地看着这状况。
「唔!」
而一直闭着眼睛低声吟唱的御灵寺,也在这时忽然把眼睛睁开。
「来吧~~~~~~!我的仆人!」
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声,开着的窗子外面突然飞进一只黑色的鸟来。
看样子像是只小麻雀。
虽说是麻雀的样子,但是比普通的麻雀要黑些,而且额头上也有一个跟御灵寺一样的白色逆星印。
这麻雀几乎像是坠落到屋子里一样,仔细看看它,原来它身上很多地方都受了伤,看起来命在旦夕的样子,好不容易才
摇摇晃晃飞到御灵寺膝盖上。
「嗯,这是怎么回事?敌人的力量如此强大么,不愧是长年累月积存下怨恨的恶灵……连我御灵寺的秘法都轻而易举地
给破解了。」
皱紧眉头的御灵寺把手罩在麻雀头上,接着,那麻雀就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了。
跟着飘落下来的,是一张画着星印和文字的纸片。
「……好厉害的魔术啊,学长。」
看到这里,朱雀忍不住立时发出感叹。
御灵寺还是皱着眉头,以相当认真的口气说道:
「这不是魔术,篁,这是我们御灵寺家从古代继承下来的阴阳术。另外,没什么事情的话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术被破坏
,我又要重新从净身开始了。」
「……在出去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嗯,有什么问题快点问,不过不准说出禁句。」
「禁句?」
「没错,昕到会使耳朵污染,心情烦乱,连古时候传下的术都完全被破坏的,就是那个令人避忌的不祥名字。」
「……啊啊,那个,伊……」
「给我消失!恶鬼退散~~~~~~!」
猛地放下肩膀松了口气后,御灵寺撩了撩有些碍事的长发,面对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御灵寺,朱雀再次开口道:
「因为太麻烦所以我也没有深想,学长是不是说过,这宅邸有种邪恶的感觉?如月那家伙昨晚突然去了伊……风纪委员
长的房间,还有网球毫无顶警的瞄准伊……风纪委员长。另外,还有古老的帽子、鞋子什么的突然向人进攻……不管怎
么看,这些事都太奇怪了。」
朱雀的问法感觉不是很认真,似乎只是想大概问一下而已。
「不过……幽灵,恶灵什么的,对那系统我没什么兴趣。不过,我想还是先来问问比较好。」
御灵寺盘起胳膊回应朱雀的提问。
「问得好,篁。那么我就把事情的详细情形给你说明一下吧。原本这宅邸尽管经过改建,但毕竟也是明治时期留下来的
古物。所以,有个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的灵栖息在这里也不奇怪。」
「……哈。」
「不过,以前我来这里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恶劣的空气。当然,那个可恶的人的言行还是不谨慎到了极点,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