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说的也是。今天一月的时候我们人在非洲,回来都已经二月了。到印尼则是在进入梅雨季的有时候……。对不起
,茂,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你明白就好了。”
尚道的误会终于解开,结城才抹掉大汗松了一口气。因为结城过去的女婿生风流史让尚道受了不少委曲,所以只要一有
关女人,尚道就变得失去理智而不讲情面。
“那这样说来,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为什么要放在我们家门口?”
有一半朝鲜血统的尚道无法置这个孩子于不理。
“我也不知道。嗯?产衣上好像写着什么。呃,嵯峨野妇幼医院?最近的医院会送产衣给产妇吗?”
“笨蛋。一定是从医院溜走的,可能是没钱付医药费吧?但至少给我们一条线索也就是说这孩子是在这家医院出生的罗
。”
“应该是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地采取行动把孩子带到那家医院去调查清楚。
“是的,这个孩子的确是在这一天出生的。母亲是印尼籍的黛蒂小姐。我记得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分娩,令人不
可思议的是她居然已经准备好了孩子的产衣和尿布,还有分娩的费用。”
照医生的说法,这位叫黛蒂的小姐二年前就在日本从事风化业。这件事还是带她到医院来的朋友说的。而且听她们的谈
话,这孩子的确是父亲不详的私生子。
“她日本上班吗?那就真的和茂无关了。”
“协…小尚,你还在怀疑我吗?”
“我知道不可能啦。不过在非洲也有从亚洲出来卖春的女人埃”“喂……”“有什么问题吗?”
尚道微红着脸向医生请教,若从孩子的出生日期和受孕时间来判断,这孩子应该不是结城的骨肉吧。
“应该不是这样推算哦。所谓十个月并不是一般月历上所指的十个月。怀孕期产的一个月是以二十八天来计算,所以十
个月就是二百八十天。而且这二百八十天是要从最后一次的月经来潮日开始计算,所谓危险期是以月经结束后的两个星
期,是最容易受孕的时间。所以由此推算……那位黛蒂小姐的受孕日应该是在今年的二月十四日前后。那天是情人节,
有不少情侣沉浸于浪漫的气氛之中忘了做好措施。”
口气虽然温和,但是医生所说的每一句话却字字尖锐。
“情人节?”
“二月十四日。”
尚道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结城也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
今年的情人节他们曾经大吵一架,虽然已经原归于好,但是那一晚结城喝得醉醺醺的住在外头。
医生完全误以为孩子是结城的,还仔细地向结城说明了对母亲及孩子的义务之后,才放他们带着孩子回家。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数了吧。
在归途上一句话也没开口的尚道,一回到家立刻就用像从地狱发出的声音质问着结城。
”……那个……呃,我……“
张口结舌的结城编不出理由,只有对尚道坦白。那个情人节之夜,结城醉得不省人事,隔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
在旅馆的房间里,身旁躺着不知名的女性,而且还是两个。
“原来如此。结城先生又出差错了。我还以为郁雄那件事已经让他不敢再饮酒过度了,没想到这次他还玩三人游戏……
真是的,男人就是这样。”
丽子大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茂以前的女人,我也就无话可说。反正我也给他吃过不少苦头。”“哦,难怪有时候结城的脸常带伤。”
“但是这次是和我在一起之后发生的外遇。我们虽然经常吵架,没想到这次居然连孩子也搞出来了。”
“是啊,这次可不能轻易饶他。最好跟他要几亿的高额精神赔偿费才对。”
“丽子,你少在这里搅和了。”
想把凝重气氛弄得明朗一点的丽子碰了妈妈桑一个大钉子。
“那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我知道你只要一想到这孩子或许是结城先生的,一定会气得离家出走。但是你不是已经捡到
这孩子一个星期了吗?这一段时间你都在做什么?而且你还带着孩子离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人生经验丰富的妈妈桑。进来之后倔强地不流一滴泪的尚道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妈妈桑和丽子大姐、福原三人互相使了使眼色,示意对方暂时不要再追问下去。性格好强的尚道极少流泪,从小时候他
就不喜欢让人看到他的弱点。所以今天他会在妈妈桑等人面前大哭起来,一定是事态相当严重了。三人决定让尚道哭个
痛快。
“我打个电话回家,今晚不回去了。”
丽子大姐现在和郁雄住在一起。丽子大姐找出在尚道那件事发生之后就失去踪影的郁雄,还让他继续在“银色蔷薇”上
班。
“没办法嘛。我就是放不下这个傻孩子。”
劳碌命的丽子大姐就此照顾着郁雄。不知不觉他和郁雄之间竟筑起了像姊妹般的亲爱关系。
终于止泪的尚道慢慢把这一个星期来所发生的事告诉妈妈桑等三人。
尚道说这个孩子的母亲目前的住所和姓名不用费什么工夫就查了出来,因为医院有她的资料。两人初步决定先到打听出
来的地址去找到那位女性再说。基本上仍相信结城本性的尚道也决定听了那个女性的说法之后再下判断。
然而,事情的进行并没有想像中顺利。
从印尼来日本淘金的这位女性,居然因为吃安眠药自杀而入院,而且情况相当危急。可能是在把孩子放在结城家门口后
就服药自荆两人知道这件事后立刻赶到医院。结果被前来调查事件的警方要求说明来意。被警方判断与此事无关的尚道
立即就被释放,但是结城却被警方当作参考证人而请回警局侦讯。发现那位女性自杀的友人为了配合警方的侦讯和照顾
病人无法离开医院,所以在这段时间照顾孩子的责任就落在尚道身上。而且在警方遣回后的结城不知不什么没有回家,
每天都待在医院里,留下不安的尚道一个人照顾孩子和应付如秃鹰般追踪八卦消息的媒体。
“所以你就独自照顾了这孩子一星期。”
尚道无言的点头。
“这结城先生也未免太差劲了吧?根本就是把人家当白痴嘛。这种男人还是早点把他甩了算了。要不要我帮你去跟随结
城先生理论?”
“等等。”
妈妈桑先抚平为尚道打抱不平的丽子大姐,再转向尚道。
“小尚,就因为这样你就对结城先生完全死心所以才离家出走?应该不是吧?依你的性格,如果你真的讨厌他就绝不会
逃到这里来。你会决定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而且也会和结城先生做一个了断,对不对?”
妈妈桑温和地看着尚道。
“所以我不认为你真的对他死了心。小尚,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有多么生气,我相信你都不会讨厌结城先生,因
为你对他的感情绝不是如此轻于鸿毛。要不然你不会为了要用全心全意爱他而决心跟在你心中的母亲做一个了断。所以
我不相信你会向你爱得如此之深的结城先生提出要分手的要求。为什么?是什么逼得你要说出这种违心之词?让你不得
不来找我求救。”
明知得不到回报仍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妈妈桑的质问,在尚道的内心深处激起了共鸣。
妈妈桑说得没错,尚道不可能去讨厌结城。即使受到什么打击,甚至丢了自己的命,尚道也不会向结城提出分手的要求
。结城的幸福、结城的意志、结城的爱,都是支持尚道的存在理由。
所以当自己看到那幅情景时才会感到无比的绝望。
“因为我,我不会生孩子。”
“嗄?”
“但是我有自信我比谁都爱茂。这一点,我绝不输给任何女人。然而却有人爱茂爱到可以自杀,所以茂才会一下在医院
陪着她。”
尚道又扑嗽嗽的流下泪来。
“中午的时候,我忍耐不住跑到医院去,看到茂满脸担忧地握着她的手不断地说着抱歉。而她也小声地说着对不起还流
着泪。虽然我从门缝看进去不是看得很清楚他们的脸,但是那幅景像就跟生死恋人一样令人感动。连我都看得出茂和那
个女的是认真的,所以我只能逃着回来。”
结城那真挚而体贴的表情;充满了后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那个女的对他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尚道浑身掠过一阵颤
抖,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回到房间,医院里的情景在尚道的脑子里盘旋不去,挑起了他一直潜藏在心中的罪恶感。因为知道结城的心在自己身上
,这个尚道从来不去想的问题,现在却又成了心头的一根刺浮现出来。
病房里的情景就像一对理想的恋人一样。
柔弱无助的女子加上强壮又安全的男人。自古以来,这种因爱和依赖而连结起来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原本就是两性关
系之间不变的定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毫无罪恶感地介入他们之间,更别提违反定律的男同志恋情,除了罪恶之外还是
罪恶。现在唯一有资格加入他们的只有象征爱的结晶的孩子。男与女,加上孩子,一幅幸福家庭的现像就大功告成。
一阵婴儿的哭声让尚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在自然的男女关系之下所产生出来的孩子,尚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
“是茂打来的电话。他说晚上会回来,有事和我商量。”
就是这通说完就急着切掉的电话,逼得尚道满脑子胡思乱想。
对结城来说自己是不是一个绊脚石?或许他选择了无法独自生活下去的女人而舍弃坚强而自主的尚道,所以预备谈分手
的事?种种恐怖的想像几乎把尚道逼至恐惧的深渊。
“我没有办法等到茂回来跟他说这件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新干线里了。但是在车子里仔细想想,
那个女的如果能够好起来跟茂和孩子一起生活的话,对茂而言不是也是一种幸福吗!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又不用被父
母逐出家门,还可以生一大堆孩子……,一定比跟我在一起更好……。但是我……。”
尚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自己是如此爱着城结,当然比谁都希望他得到幸福。然而要尚道立刻斩断情丝又何尝容易呢
?即使结城的心已不在自己身上,尚道也一定会哀求结城不要抛弃自己,什么自尊和好强都不重要了,自己唯一想要的
人只有结城。然而,如果结城真的希望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尚道还能赖在他身边一起生活吗?自己只不过是他幸福
人生中的一块绊脚石而已,明知如此还能和他一起共渡人生吗?但是万一和结城分手,尚道知道自己绝无法独活下去。
“小尚,你这孩子真是……。因为没有人照顾所以你就把这婴儿一起带来?”
“谁叫她是茂的孩子……”
她是流着自己所爱男人血液的孩子,带着不知是憎恨还是疼爱的心情,尚道绝不可能将她弃之不顾。妈妈桑叹了一口气
,福原眼里盛满了泪;丽子大姐一语不发的只是紧拥着他。
“小尚,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先去休息吧。一切等起床后再说。疲累的大脑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
尚道顺从地依照妈妈桑的话,抱着孩子进到店里的房间休息去了。
“请开门。”
“你这个不忠实的男人来干什么?我不会让你见小尚的,你还是赶快回去找你的女人吧。”
“小尚……小尚,你在里面对不对?”
天刚大亮的七点时,“银色蔷薇”的门口就起了一阵扰人清眠的骚动。在店外,郁雄和结城以及另外一个亚裔的外国女
性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争执着。
结城憔悴着一张脸,眼中布满血丝。他几次想越过栏杆门口的郁雄敲打大门,但都被郁雄挡了回去。站在他身边的外国
女性也用日本话和母语交错着努力地想说些什么。
“郁雄你在干嘛!也不怕会中吵到别人。”
打开门露出脸来的丽子姐叱责着郁雄。一认出丽子大姐的脸,结城马上满脸严肃地说出来意。
“拜托你让我见小尚一面,我赶到家时已经半夜了却找不到小尚,连母亲的牌位也不见了,急得我立刻赶到这里来找他
。求求你让我向他道歉。是我让他受苦了。”
“嗄!结城先生你是怎么赶到这里来的?不可能是坐飞机或新干线吧?”
丽子大姐看到人应该在东京的结城着实吃了一惊,无法了解结城是怎么赶来的。
“我开车来的。”
“开……开车?你该不会是从东京来……”“多来东京开车连夜赶来。”
“你花了多少时间啊?最起码要八小时吧……”“因为半夜没有塞车,所以大概只花了七小时左右吧。”
“从东京开了七小时的车……你真是疯了。”
丽子大姐难以置信似的凝视着结城的脸。
“茂……”
“小尚!”一看到店里的尚道,结城又想冲进去。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把小尚交给你的。谁叫你伤了小尚的心。”
郁雄还是死命地挡住结城不让他进去。突然,结城当场就跪了下来。
“小尚,求你听我解释。有些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一个大男人竟能不顾颜面地当场下跪,就算铁石心肠的人都不能不为之动容吧。
“进来吧。”
尚道痛苦地看了结城身旁的女性一眼之后让他们进来。
二人一进到店里,结城带来的那位异国女子立刻用不太流畅的日本话向尚道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一听见尚道这么问,女人突然抬起头哭了出来。
“小尚,住院的不是她。她叫黛安,是这孩子母亲的朋友。”
“那孩子的妈呢?”
“昨晚她突然病情恶化,已经过世了。死因是因为产后虚弱的身体又服食大量安眠药,内赃承受不了负担就功能衰竭而
亡。”
尚道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随即又低下了头。
“你不用陪在她身边吗?”
“我已经麻烦别人处理了。我回到家本想和你商量以后的事,哪知道你已经不见……愚蠢的我这时才知道不该毫无说明
的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以后的事……是关于这个孩子吧?”
“啊埃”
“这孩子……果然……是你的”
尚道越说越小声,结城赶紧用力摇头。
“不是。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孩子经对不是我的。因为我根本没有跟这孩子的母校发生关系。”
“但是情人节那天你和别人在旅馆投宿……”“不是的。结城先生并没有和我们睡,他只是听我们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