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美人娇艳的脸上因为皇帝失神的目光而泛着粉红,她将清茶端起,见皇帝没接,只得柔声细语地唤着。
郜祁钰收起思绪,不满旁人的打断,脑海里那幅美丽的画面也许以后自己都会牢记在心吧,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他的一个贵妃,如果不是余公公有意无意都提醒着自己要到后宫走动,而且还特别提到了这个女人的技艺,那他肯定不会在这里。
女人的技法还算不错,而且模样温婉,只是柔弱的模样却不能让他生半分怜爱,如果硬要说她的好,就只有现在送上来的茶,竟跟那天喝的一样,那些贡茶他也不记得有送过谁,从来打点这些事都由余公公操办,想来,这也计是余公公以他名义送给贵妃的。
“皇上,妾妃再为您添一杯。”元妃斟茶的动作很优美,但看在郜祁钰眼里却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对了,少了过程,他记得那日凛的冲泡过程每一步都做得到位,还有许多要注意的细节,例如洗茶的时间、茶水浸泡的时间、杯子的温度……。
“皇上,妾妃是不是做得不好?”元妃无时不在注意着皇帝表情的变化,整个过程里,皇帝皱眉越来越频繁,让她更没信心了,本来她还为自己无聊时学来的技艺而高兴呢,没想到皇帝却不太满意。
元妃哀怨的目光让郜祁钰顿时有了厌恶,他不喜欢女人动不动就娇嗔,如果不是看到她还会茶技,可能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坐这么久。现在就算元妃做得再好,自己也不会认为比郜凛好吧。
皇兄,我到底是中了你什么毒?为何对这后宫中的女人失去了兴趣不说,还常常莫名为你失常?
“元妃,你做得很好,明日余公公会再送些珍品过来。”郜祁钰站起身,完全没理会元妃的表情,“余公公,摆驾!”
“皇上……”元妃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皇帝会突然不耐,而她起身想留住皇帝的动作被余公公眼神劝住了,她是明白人,也只能恭送皇帝。
郜祁钰为自己打破白天不去后宫的规矩而懊恼,现在好了,徙增不快而已,而他心里在意那人的情感让他觉得要正视,作为一个帝王,他已决定要放纵一次,只是他又要如何收了那人的羽翼?梓的试探和近日来郜凛的种种表现,让掌控高高在上权力的他,第一次有了没把握。
郜凛不是不喜欢男人,从郜凛对美丽男子欣赏的目光让他知道自己会有机会,而自己的相貌他还是相当自信的,否则郜凛也不会偶尔看他到失神,只是现在要怎么做?总不能像妃嫔一样精心打扮自己去勾引郜凛吧。那个领域他从没有涉及过,从来都是别人打包好女人给他送过来,现在却是要花心思去追逐一个人,偏偏对方还不是普通人。
“余公公,如果朕想获得美人心,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余公公一听这话,神经一挑,来了精神,他本来还在为皇帝厌倦去后宫而烦心呢,不过,能让皇帝花心思去讨好的美人,到底是哪家小姐啊?“回皇上,这问题确实有些为难老奴了,不过,皇上是天之骄子,还有哪家姑娘见了不倾心的,只要多相处,自然就有感情了。”
郜祁钰不可置否,但却为没问出个所以然而摇摇头,他是问错人了,余公公哪来那种实战经验,还不如去问他的左丞相来得快。
“哎呀,那不是太上皇吗?”
余公公眼尖地看到前面青色衣袍的人,他叫的这一声,也让郜祁钰郁闷的心明媚起来。
“咦?太上皇怎么那么匆忙?这是要去哪啊?”余公公只顾自己念着,并没发现站在他旁边的皇帝脸色早就变黑了。
还能去哪,这个方向不就是竹青院!
“余公公,摆驾竹青院!”
“是。”余公公听出皇帝的怒气,他是不太明白原委,只能小心观察了。当他发现皇帝要走的方向竟然跟太上皇一样时,心里暗暗为太上皇捏了把汗:太上皇怎么跟穹国使节走得那么近,这可是皇帝忌讳的事啊。
“恒王在哪里?”
可能是李恒有交待过,我来竹青院是不用通报的,随便捉了个侍卫问到李恒的位置,就直接去找。
没想到一进大院,就见正在逗鸟的人,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阳光拢在他的身上,似为他罩着一层金光,他温柔的神情特别是嘴角晕开的笑,耀眼得让我离不开眼。
“咕咕……来,小家伙,吃点这个。”
本来温顺的鸟儿似乎也感到了不同的气息,扑腾扑腾地扇着翅膀,李恒转头望去,吃惊地看着来人。
第三十七章:无赖皇帝
当阳光下的人缓缓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我,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那个神情就是在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也在自问,我刚刚的冲动是为何?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不会将李恒当作恒的替身?对他的关注和在意仅是因为自己被思念煎熬,来到这个异世已成事实,既然认清,就不要捉住不存在的东西,那不过是徒增负担或者悲伤而已,也许还会给对方压力。
他是一国王爷,在这个世界里,又怎会放弃自己的身份、改变自己的观念跟我走到一起,他要走就罢了,如果从此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不会因为他而更思念以前。
一时,我进退两难,见他微笑地迎向我,我更难开口说第一句话。
“凛,今天怎么有空?”
“你在喂鸟啊。”我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鸟笼,那只鸟?刚才怎么没发现,那不是我转赠给李恒的画眉。
“小家伙不吃东西,金贵着呢,还得我亲自喂。”
看来他挺喜欢的,我的礼物送了也值得,我对养宠物不在行,旭恒说我那是没爱心,我可是连自己都难打理过来的人,哪还有心思再打理另外的生灵,所以当日郜祁钰送我小鸟之后,我立即转送给李恒。“不吃就饿它几顿,保证它以后不再挑食。”说完我想靠近逗它玩,却没想到这鸟似听懂人话一样,变得不喜我靠近,还想啄我。
我恶狠狠地威胁:“小心把你烤了吃!要不是你主人护着,我现在就拨光你的毛。”果然,我话音一落,小鸟儿乖了许多,但还是避着我,似乎看着我的眼神是哀怨的。
“哈哈……,凛,你吓着它了。这小家伙很有灵性的。”
我不小心撞上他的笑容,顿时怔住,太像了,为什么让我失去一样宝物,在我寻找的时候,又给了我希望?
“凛,这鸟儿怕生,多接触几次就好了。”李恒被眼前男人的眼神看得窘迫,只得转换话题,他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因为黑色眼瞳深处跳动着令人迷醉的深情。
我不养宠物的另一个原因怕连我自己都不肯承认,因为我怕其他生灵养不熟,最后会背叛离我而去,一直的孤独总比给了希望又再失去强,上辈子除了旭恒给了我温暖外,什么失败我都尝过,在亲情的背叛和残酷的环境中,我学会了独自舔伤、忍受寂寞。但也因为旭恒,我慢慢会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浮世繁华只是过眼云烟,我不能掌控的太多,就如同我得到了幸福却也同时失去了享受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走?”
李恒诧异男人眼底瞬间的复杂神色,不过男人的在意还是让他欣喜,这一次并不是自己想这么快离开,而是国内的形势大变,皇帝突得怪病,各路诸侯又有异动,他离开越久就会有越多变数,他的敌人也在拼命阻止他回国,多年的经营和责任让他下定决心离开,如果不是之前遇到了男人,他会走得干脆。
可现在,他心里在遗憾,这么多年来,他的世界里只有明争暗斗、血腥杀戮,男人的出现似一缕阳光,慢慢化去他心中的冰川,男人是他第一次遇到不按理出牌的人,每一次的相遇总有火花,自从男人为他挡了一剑,他的心开始一点一点沦陷了,就算是他的温柔是给他这个代替品。想独占男人的心思让他坚信世上并不会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以他自身的各种条件,也足够站在男人的身边。
李恒的骄傲回到了脸上,他笑着回答:“很快,就等贵国的批文下来。”
我一时无话,心里竟有些在意他的离开,李恒这一回去,就怕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我还真的是中了恒的毒了,只是中得心甘情愿。
男人的失落让李恒再一次欣喜起来,这证明自己在男人心里的位置还是有的。
“如果恒晚上没有其他事,我在清弘居设宴为你送行吧。”
“我没事。”李恒脱口而出,他一直没有好的理由到男人住的院子,刚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我这里刚好有几坛好酒,到时我们可以畅饮一番。”
“要畅饮怎么可以少了朕?”
今日的郜祁钰是一身玉白色的龙纹袍,俨然是雍容华贵意气风发的玉面君王,让我暗自赞叹他那不可多得的气质。
“咦?皇帝今天怎么也有空过来?”他这几天很忙,我昨天本来还想约他钓鱼的,后来被余公公告知他在开会而作罢,想想,一国之君哪有可能像我这个太上皇这般悠哉的。
“这不是恒王就要离开皋国,朕特来看看恒王这里还有什么需要的。”
原来是来联络感情,不过他怎么看着我或者李恒的目光是灼灼的?
“皇帝舍不得让恒王离开?”
“恒王是我皋国的贵客,朕自然是不舍了。”郜祁钰突然瞥见一旁的画眉,突然脸色变暗,凤眸看向男人是不满,可他这样的表情在某人眼里,却是相当不舍恒美人,或者是因为有了第三者在场而有话难言。
难道郜祁钰想跟恒王说什么体已话?那我还是回避了。“孤记起来了,今天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
李恒见男人起身要离开,心里暗将郜祁钰骂了个遍,早上在他家大殿早朝时两人才见面,该解决的事早就解决了,干嘛非挑这个时间来打扰。
“太上皇何必着急着走,本王还想跟太上皇讨教些问题。”
“恒王,朕正想跟王爷讨论回程之事。”
这一个捉着我的衣袖,另一个却捉着李恒的衣袖,有谁能告诉我,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皇帝还真是跟我流一样的血,竟跟我有一样的喜好?如果我不能将李恒当替身,那么还是退避吧。
“王爷,请放手。”
男人变得冷淡的语气让李恒的心抽了一下,他狠狠瞪了郜祁钰一眼,好不容易才升华的感情,就让郜祁钰给破坏殆尽了。
“王爷,太上皇可还有其他事,我们还是来聊正事。”
正事?哪来的正事!郜祁钰,你给我等着!望着离去的背影,李恒却无计可施。
“皇帝陛下有何正事要跟本王谈的?”
郜祁钰这时哪里管李恒的口气,他心情很愉快,“王爷的批文下来了,明日王爷就要离开,所以朕来看看王爷需不需要调派人手,如果需要,尽管跟余公公说一声。”
这端坐在他面前的皇帝实在太可恨太可恶了,他怎么今天才发现,这个皇帝这么无赖!
哪止李恒惊叹,就连郜祁钰身后的余公公更是目瞪口呆。
第三十八章:应该离去
最近这几天,我总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刚才从李恒住处出来后,那种莫名的空寂又浮上心头。
打发了小安,我信步走在湖边,刚好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头绪,这过得看似逍遥自在的每一天,却无时不让我感觉自己在浪费生命,也许自己以前本来就是劳碌命吧,看着他们不是忙政事就是各种交际,我很羡慕,如果不是我自己找事打发时间,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渡过宫中漫长的日夜。
还好最近有事值得高兴,那就是蓝色妖姬的第一代实验品有了初步成效,但我以后总不可能一辈子养花吧?
走到御花园的荷花池边,这里有一片纯白色睡莲,白与绿相间的景色很迷人,只要你低头,便可以看到水中清晰的倒影,那倒影有着一张我已熟悉的脸。有时,池中的鱼儿出水吐吐气泡,那层层的水波涟漪让倒影的人儿一张绝美的面容抖动着,变得不真实。
为什么水中的人似乎对现实很迷茫,眼神中再没有追求理想的执着……
那是我吗?
而我怎么会无聊到在池边发呆?
心中叹了口气,往日拼博的日字与现在的生活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会无病呻吟。
这个美丽的皇宫也许真的是华丽的牢笼,牢牢地困住了我的翅膀。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何?
我突然很想出宫去看看,虽然我可以将这里当成家,但在这个家里,似乎对所有事我都只能是旁观者;没有了激情,我只能被闷在死水里,透不过气。
也许是李恒的离开才触动了我的心中的想法,但在这个我完全没有发挥能力的大牢里,我如一个漂亮的木偶般,会慢慢失去真实的自我,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表现太多而引起郜祁钰的猜忌,一个帝王永远只能容忍自己独有主导权,而我又偏偏是个喜欢主导的人,所以,我更得离开,以保证我的小命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丢得莫名奇妙。
没想到几个月前才想老老实实在这里“安度余生”的我,现在已按捺不住了,我还真是不甘寂寞的人啊。看来我得花些心思,寻找放生的机会。
沙沙……
不远处突然有了一些声响,我好奇地寻过去,却惊讶地发现,御花园竟被严密防御起来了,我想起之前清弘居守卫的撤离,心中有了疑惑,也觉得事情太蹊跷了。
当我要退离时,却看到了远处花丛里的一个熟悉身影,我本想叫住他,但又想起不远处一堆的侍卫,只是稍稍跟了过去。
咦?怎么不见了?
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瘦弱,却跑得快,只不过才绕几下,我就将人跟丢了,再看这里迷宫般的假山,我不得不放弃初衷。
“人找到了吗?”
突然,从我身旁的假山传来一个声音,那不就是我寻找的人。
“属下无能,无法……”
怎么突然没了声音?
就在我奇怪时,后脑又传来一阵闷痛,我他妈的又被人偷袭了。
……
青衣华袍的男子无生气地倒了下去,一双纤手接住了他,并将他抱在怀中。
“教主?”白虎懊恼自己竟没有观察好周围,不过他更吃惊的是他们教主的动作和眼神,如果不是教主身上有着一种能让他们这些护法联系的独特气息,这样温柔待人的教主怕只会让他以为是别人伪装的。
百里筠向他的护法摆摆手,他低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男人,没有抬起头,淡淡地说:“我的身份怕已暴露,你与青龙尽快分散开教众,化整为零,在明日恒王离开之时一起离宫吧。”
“教主要带他离开?”话音刚落,白虎立即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白虎也是从他们教主的神色大胆推断,而让他为了不让教主反悔而大胆将心中的问题提了出来。
“白虎,你太多话了。”百里筠何尝没有想过那个念头,只是他已被人暗算到又一次功力大败,而那个皋国的皇帝怕也不会那么容易放过自己,带上男人,还有可能让皋国皇帝有借口除去男人,虽然从这些日子看来,郜祁钰并没有害男人的心,但哪个皇帝会留下一个太有主张的曾经帝王,更何况,男人并不是池中物。
“你再去探,如果有叛教,没必要留下活口。”
“是。”白虎很快离去,以他的武功穿梭在皇宫大院,不费吹灰之力,但就在找这皇宫中的密室这件事上,只有一字可以形容——难。
第三十九章:初见爱妃
细碎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百里筠的身躯挡去了大部发的日光,他那蓝色的眼瞳紧锁着怀中的人,眸色深处隐藏的情感慢慢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