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上——林沐儿

黎闵郝没办法，只能配合地揉捏套弄着。原来别人的是这样的，黎闵郝感觉着自己手中的变硬发烫，而耳边尽数是丁晟恒粗重的喘息声。就感觉丁晟恒要去了的时候，黎闵郝坏心的松开了手，然后轻轻弹了下。

“你！”丁晟恒红着脸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黎闵郝伏在他耳边，笑着说：“舒服吧。”说着再重新握上。

终于在丁晟恒一声呻吟下，黎闵郝感觉手中有股热热的东西喷出来。

丁晟恒软在黎闵郝怀里喘息，一句话都说不出；黎闵郝被弄得一愣愣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两个人不知道抱着的姿势维持了多久，直到丁晟恒出声才打破了这份尴尬：“我要洗澡。”现在他身上整个黏糊糊的，真有够难受。

“啊？”黎闵郝还没反应过来。

“扶我去卫生间。”丁晟恒生病加上刚刚那么刺激，身上更是没力气。“帮我洗澡。”丁晟恒命令。

“你有没搞错，让我给你洗澡。”黎闵郝终于有点清醒过来。

丁晟恒挑眉。

黎闵郝理亏，只得扶着丁晟恒去卫生间。

俩人打小一起长大，对方的裸体不是没见过，不过经过了刚刚一遭，两人都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丁晟恒是已经没力气顾那些了，黎闵郝拿着蓬蓬头闭着眼就冲，以最快的速度帮丁晟恒冲澡。

“你当洗白菜啊。”丁晟恒甩着脸上的水说。

黎闵郝笑：“我哪敢啊。”

说着拿过衣服套在丁晟恒身上，就扶着丁晟恒出去了。

重新坐回床里，看着丁晟恒把药吞下，黎闵郝才说：“药吃过了，再好好睡个觉。我回了。”

“嗯。”丁晟恒自顾闭上眼。虽然他一直强装镇定，但心里却是慌极了。让别人帮自己还是头一遭，而这个别人还是黎闵郝，是自己从小打到大的人。真想就这么眼睛一闭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黎闵郝看着一脸平静睡觉的人，伸开右手拿到眼前，刚刚自己是干了什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心里安慰自己，都是男孩子，这没什么的，这很正常的。想着站起身往阳台走去。

感觉到黎闵郝的离开，丁晟恒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好像有点失落。不过没等他想明白怎么会有失落的情绪，药效已经发作，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丁正宇回来。

丁正宇看到病怏怏躺在床上的丁晟恒，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还好丁晟恒已经退烧，丁正宇弄了点清淡的东西，俩父子随便吃了点，这一顿像晚餐又像夜宵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周一，丁晟恒已经生龙活虎，和黎闵郝打照面的时候，黎闵郝还有点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突然丁晟恒抬起右手展开五指说：“我也可以帮你。”

黎闵郝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丁晟恒咧嘴一笑：“感觉不错。”

黎闵郝看出来丁晟恒是在取笑他还在介怀着那天的事，也在安慰着他没必要那么介意。他一手勾上丁晟恒的肩膀，痞痞地说：“那你可要随叫随到啊。”

丁晟恒不客气地赏了他一肘，挑眉：“看你有没那本事吧。”

“你们说什么本事啊？”莫阳的声音从一旁蹦出来。

丁晟恒玩味地一笑，故意弹弹莫阳本就平整干净的肩头，笑着说：“到时让闵郝给你示范，你就知道了。“

“示范什么？“莫阳眨着好奇的大眼睛。

黎闵郝也凑上去，坏笑着说：“练练手啊，到时也让你练练。”

看着两人打哑语，莫阳一头雾水。

一行人再接上董颜，即使董颜情绪不佳，但看到丁晟恒还是打心眼里欢喜。

“我姑姑很喜欢那套衣服。”董颜主动开口，那天自己情绪来得突然估计也吓到丁晟恒了。

“喜欢就好。”丁晟恒笑。

“我还以为你们会说钱啊车之类的呢。”莫阳在一旁搭话。

“你有见过婴儿玩这些东西的？”黎闵郝揉莫阳的头发。

“可以长大以后玩啊。”莫阳争辩。

……

一早上的尴尬气氛就这样被熙熙攘攘地冲销掉了。

四个人又一如既往地吵吵闹闹，向着共同的目的地奔去。

但是，也许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改变，只是，那两个当事人没发现而已。

（十八）

果然就如黎闵郝说的，运动会结束后，他们就进入了复习考试、考试复习的阶段，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忙得周末都是在书本里度过的。刚开始莫阳还会抱怨，尤其是在周末黎闵郝给他补课的时候。“一周七天，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不是考试就是上课，难得的周末都还要被摧残，还让不让人活了！”但是，黎闵郝的话让他只能闭上嘴乖乖埋头写作业。“只要你考得好，我也懒得管你。”

有时丁晟恒也会凑过来和他们一起复习，看一道题黎闵郝讲了三遍都没把莫阳这个木脑袋讲通，直接一掌拍过去，抢过本子口唾横飞地说开。好几次莫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硬是给弄懂了。真不知是那一掌的作用还是丁晟恒确实讲得好。

然后丁晟恒就会调侃黎闵郝：“你也真够累的啊，每个周末都要对着这么个木头。”

黎闵郝白了他一眼说：“还不是某人的提议。”

丁晟恒才想起来，确实是自己的建议。

还有时，董颜也会凑进来，四个人一起窝在黎闵郝的房间里写着作业聊着天。这些无关风月无关将来的日子，他们回想起来，也许可以算是他们最无忧的时候了，那时候，只要把课上好书背好试考好就可以了。

圣诞节过去了，元旦节过去了，莫阳发现董颜凑进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他觉得奇怪，丁晟恒给他解了惑，原来董颜父母来这座城市了。莫阳只“哦”了声，并没有继续问她父母怎么来了，而且他也没空去想别人有的没的，最近一次的月考，他虽然有进步却依然还不理想。如果不想被自己老爸削，只能死命啃书。

在一个飘着小雪米的一天，他们迎来了期末考。

黎闵郝哈着气搓着手说：“这老天真会凑热闹，什么时候不好下雪。”

“这么冷的天考不好也有理由。”丁晟恒跺着脚蹦跶，希望能让身子暖和点。

“呵，考试还有季节性啊。”

“这个可以有。”

“你就贫吧。”

“赶紧的，一会开考了。”

……

南方的雪不大，下到地上就融了，地上湿漉漉一片更像是下过雨一样，踩在上面黏糊糊的，阴冷直接从脚底窜到脑门。每个人都恨不得裹着被子出门。

期末考在紧张但又波澜不惊中开始然后结束。

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唐娜就宣布了初三毕业班考试结束后一周的集体补课。还没来得及欢呼的一群孩子，就像被霜打了的叶子一样——蔫了。寒假本来就短，现在又被占去一周，那对他们来说就只有过个年就又要开学了。班级里顿时怨声载道。

唐娜毕竟是带过毕业班的，自顾整理着试卷视而不见，整理好后说了下补课的时间就踩着高跟鞋走出教室。看老师走后，教室里叫嚣得更夸张更大胆。听着身后的闹腾，唐娜却只勾起了嘴角，曾经她也有这样的时候。

学校安排地很紧凑，周末休息两天后，就开始一周的补习，那也就意味着期末成绩两天后就会知道。

“你们俩怪物一定没问题。”莫阳裹了裹围巾，一张嘴就是一口白气。

“这次大部分考题，我们同类型考题不是都有做过吗？”黎闵郝说。

莫阳嘿嘿笑着，说：“我也觉得看着眼熟，但不知道有没做对。”

黎闵郝无语。

丁晟恒在一旁奚落：“你脑袋真是木头做的吗，这都还不知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怪物一样，两个人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如果考试可以赚钱的话，你们俩铁定赚翻了。”

“这个主意不错啊。”丁晟恒摸着下巴，“倒是有听过‘代考’、‘枪手’这么回事。”

“嘿，还真的有啊？”莫阳来了兴趣。

“你们俩别瞎琢磨，这犯法的。”黎闵郝一碰冷水浇到莫阳头上。

“怎么会？”莫阳不信。

丁晟恒接口说：“这是作弊，如果在大考里被查到那就是犯法。就你这脑子，就别在这上面想什么花招了，乖乖啃书乖乖自己动手。”

莫阳郁闷地闭上了嘴。这两个人什么眼神啊，自己才刚有找个人帮自己代考的想法就被他们识破。

“董颜先走了吗？”黎闵郝问丁晟恒。

丁晟恒点头，眼神不自觉地暗了暗。“她可能下学期会转学。”

“什么？”走着的另外两个人听到丁晟恒的话，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她说她爸妈来是打算带她出国的。可能是她姑姑又生了个儿子觉得她在这里住不方便吧。”

另两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那出国了，就见不到了啊。”半响，莫阳突然飘出一句话。

丁晟恒看着前面的路，没有回话；黎闵郝看了丁晟恒一眼，也没回答。

这是种陌生的感觉，虽然在书里可能会见过此类的描述，但还是不及亲身经历的那种叫不舍的感受。

果然在补课第一天，就是公布期末考试成绩。

莫阳口中的两个怪物竟又同时得了第一，直把唐娜乐得想亲他们两口。反而两个当事人却一脸平静，该干嘛干嘛。中午休息时，几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莫阳酸不拉几地说：“你们俩还真厉害。”

“还好了。”丁晟恒淡淡地说，第一得多了，就没什么感觉。

“你也不错，进不了不少。”黎闵郝听出莫阳的不服气，适时地转移话题。

董颜看着他们，纳闷地问：“你们怎么就没有一点那种考得很好该有的兴奋啊？”

“难道要我们拿着试卷欢呼着满教室跑？”丁晟恒调侃。

“那到不是。”董颜想了想说，“就觉得你俩太冷静了。”

“这是种境界，高人的境界，我们不懂。”莫阳还是语带酸气地说。

“得了吧你，少酸不拉几的，赶紧吃饭。”丁晟恒习惯性地拍了下莫阳的脑袋。

几个人又是吵吵闹闹的。

然后吵吵闹闹地回到教室，丁晟恒走到自己座位前却愣住了。

“怎么了？”跟在后面的董颜看着停下的丁晟恒，奇怪地问。

丁晟恒没有回答，董颜顺着丁晟恒的视线看到桌子上，丁晟恒放在桌子上的试卷全被撕成了条。

董颜捂住了嘴，好像看到了之前自己被孤立被恶作剧的样子，只是这次的对象是丁晟恒。 “怎么会这样？”她惊呼，她已经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就是有人看我不爽。”丁晟恒开始收拾。

“要不要报告老师？”

“没必要。你考卷借我复印下。”

“好。”董颜赶紧从自己书本里把考卷抽出来给他。

丁晟恒接过道了声谢就要离开，离开前又转身回来叮嘱：“不要告诉老师。”说着，就往文印室走。

刚刚才说过丁晟恒冷静，现在丁晟恒的沉着更让董颜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虽然自己这一个学期一直和他们三个在一起玩没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但是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听老师的话是对的，也许明年自己就不在这里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遇到可以让自己这么心动的男生了。想到这，本来范花痴的董颜又不禁黯然下来。

回头看到被丁晟恒胡乱压在本子下的破烂考卷，没黯然多久的心又开始担心起来，是谁做的？谁会这么讨厌丁晟恒？

上课前，丁晟恒回来了。

他把试卷还给董颜，没事人儿一样听老师对考卷。抽到老师让他起来回答问题，他竟还能对答如流。董颜看着考卷上的试题，自己写的明明是错的呀，那个大大的红叉，可是让人晃眼的很。听着丁晟恒滔滔不绝地蹦着词，董颜的脸不自觉地热了。

学校还算人性，没在一周的补课里安排晚自习，下午上完课，学生就三三两两地回家了。没走到校门口，丁晟恒突然说：“我有东西忘教室了，去拿一下。你们先走吧。”说着就跑回了教室。

“小恒怎么跑这么急？”莫阳奇怪。

董颜担心地看着丁晟恒，他是忘了什么东西？

“董颜，你怎么了？”黎闵郝看出董颜的不对劲，奇怪地问。

“其实……”董颜吞吞吐吐，丁晟恒说不要告诉老师，那告诉黎闵郝他们应该没关系吧，她很担心他呀。

跑到教室门口，丁晟恒轻轻舒了口气，慢慢推开掩着的门。他轻轻地走进教室，“啪嗒”一声地锁门声吓得自己座位边的那个人赶紧回身。

“你怎么回来了？”对方像看到鬼一样瞪着他，殊不知自己的话里已经泄露了很多。

“为什么这么做？”丁晟恒面无表情地问。

“我做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站在丁晟恒座位边的是丁晟恒以前的同桌，开学初搬到后座单独坐的眼镜兄。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打扫卫生。”眼睛兄说着离开丁晟恒的位置，但大门被丁晟恒堵着，出不去。“让开。”

丁晟恒晃晃手里的傻瓜照相机，说：“你刚刚在翻的时候我都拍下来了。”

眼镜兄瞪大了眼。

丁晟恒从书包里抽出几份纸张，说：“你要找的是这个吧。”说着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眼镜兄看了眼，那分明是董颜的试卷。

丁晟恒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十九）

眼睛兄煞白了脸，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否认，他才不相信会这么巧被拍下，而且就算被拍下了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在打扫卫生看一下同学的抽屉而已。

说来也还真巧，最近丁晟恒迷上拍照，从他老爸店里拿了这照相机，揣在书包里闲着没事就拍两张，想不到竟然可以拍下他的前同桌“作案证据”。刚刚他透过窗户看得清楚，那个在他抽屉里使劲翻找东西的身影。

眼前镜片一闪一闪的反光让他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听着对方的推脱，丁晟恒笑了：“信不信，到时我把照片洗出来你就知道了。而且，那么急切的动作，那么气恼的表情，可不是简单地‘看一下’同学的抽屉而已吧。你是看我上课回答地那么溜，不相信试卷已经被撕掉，我还能答得出来，才火急火燎地一下课就来确认的吧。”

看着丁晟恒可以用和煦来形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和他面对面的这个人，在大冬天里，却渗出了脑门子的汗。

丁晟恒很满意他的反应，摊着手像是对方的调皮捣蛋自己很无奈的样子，说：“我不会追究，照片也不会给老师。”看到对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丁晟恒嘴角一勾，话锋一转，“但照片我不会删，如果有下次，这可是我的武器。”

直到丁晟恒转身要走出教室，身后才响起痛苦的嘶吼：“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还是考不过你？为什么你们打打球每天玩玩闹闹的都能得第一？”

丁晟恒身影只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管自己走出教室。他不是老师，可没觉得有什么必要做心理辅导之类的回应，更何况这家伙还把他的试卷撕烂，虽然他对试卷没什么感觉，但自己的东西被搞成那样还是很生气的。他可是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