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古记林捡来的,从此就做了王爷的书童兼助理。同为下人,他的地位总比别人高出一筹,很多时候,他觉得王爷都不会
抛弃他的。可林子白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楚云看出阿里的心思,轻咳一声佯装是随意的一句话:“林公子跟王爷成过亲了啊。”
阿里倔强地接话道:“他们都是男子。”
古记林见李辄脸色不好,在桌下踢了阿里一脚道:“胡说什么,吃饭。”
上官尘纳闷道:“我不一直在吃,你踢我干嘛。”
古记林知道自己踢错了,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让你腿长。”
林子白停下吃饭看着阿里,他好像很不喜欢李辄对他好,动不动就找他茬。不过,阿里心地不坏,除了爱吃醋之外,别的还挺
好的。他缓解气氛道:“大家别那么严肃……”
“好好吃你的饭。”还未等林子白发表他的话语,李辄就将一只剥好的虾肉塞进他嘴里。
楚云笑道:“就是,食不言,食不言。”
……
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在沉闷之中结束。
阿里早早地离开了,古记林还得去看账本。这段时间给的工钱数量多,他得去算仔细了。只剩下其余三人坐着喝茶,一人使劲
地剥核桃。
四人本来挺有默契的,都不说话。话不多的上官尘突然道:“阿里为什么生气?”
楚云恨铁不成钢,懒的理他。林子白接腔道:“因为有气要生了。”
“谁是有气?”上官尘不记得府上有这么一个人。
林子白无奈道:“不如,咱们也出去看烟火?”
李辄抬头,默许。
后天就要出发了,本来是要养足精神的,不过李辄觉得陪林子白看完烟火他会更有精神。
除夕夜的街上不是特别热闹,该回家的回家,该讨债的讨债。只有一些孩童出来放鞭炮,也有些大人出来逛的。总之街上没有
出现拥挤的情况。
楚云道:“要是等到元宵节,这儿可热闹的,表演杂技的,擂台比武的,猜灯谜的,什么都有。”
林子白道:“我可以想象。”电视上都放过了,还有比武招亲呢。
李辄以为他不高兴了,拉起他的手道:“不如去热闹些的地方?”
上官尘盯着两只八爪鱼似的缠在一起的手道:“王爷,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拉什么手。”
林子白白了他一眼:“你可以拉阿云的手。”
上官尘道:“我为什么要拉他的手,他又不会迷路。”
楚云低声叫了一声呆子,主动拉起他的手道:“跟我走。”
林子白大叫:“好样的,阿云,该出手时就出手,干得好!”
楚云哭丧着脸,拉着上官尘离去。早知道,他就不该来看什么烟花,还不如买壶小酒,找赵良怀来喝呢。
离李辄和林子白远了,上官尘甩掉他的手问道:“你做什么?”
楚云懒得和他解释,朝一家酒楼走去,叫了一壶酒和两碟小菜坐在窗边喝起来。跟着李辄打仗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牵挂的李辄
在战场上特别猛。平常他话不多,对待属下也严厉,很少可以和他说上几句话。
又要防着皇帝又要防着兄弟,更多时候他都用来沉思了。要是不看到他在战场的身礀,完全想不出一天到晚只会喝茶的六王爷
会是大将军,他们看到王爷这样子都会觉得心疼。
林子白来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王爷第一次会那么好好待人,那么疼爱一个人。看来那小孩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上官尘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半壶酒已下肚,说道:“明明是个书生,偏要装人家喝酒。”
楚云道:“我也会武功啊,哪像你,什么武功盖世,连酒都不会喝。”
上官尘道:“喝那么多,小心起不来,别忘了后天……”
“我没忘,只是高兴罢了。”
上官尘舀起花生米塞进嘴里:“只听过借酒消愁,没听过解酒消乐的。”
楚云笑了一声,又叹口气。他跟上官尘相识地较早,然后认识安珏。上官尘这人脑子一根筋,他和安珏没少欺负他。不过他的
武功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敢情把智商都变成武功了。
……
跟着李辄来到传闻中比较热闹的地方,然而除了一间破庙,一个人影都没有。林子白郁闷地看了也在郁闷当中的李辄一眼,难
不成和鬼一起玩么。
李辄拉着他进了庙里:“没错,的确是这里,怎么会成这样。”
这里的香火最旺,来祭拜的人也很多。每逢大年三十,皇上跟皇后也不怎么管他,他就利用轻功飞出来玩,来的地方都是这里
。他的映像里,每年都是人山人海,怎么会变成一间破庙。
林子白伸手在佛像下面的台子上一摸,厚厚的灰尘就黏在手上,他伸手啪啪地拍掉,问道:“你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李辄道:“十二年前。”
知道在黑暗中白对方他也看不到,林子白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十二年可以变很多的好不好,只会打酱油的小鬼都能成亲
生娃了。”看来宫中的生活的确不怎么样,出来玩玩都要隔个十几年。
李辄抓着他的手,将他揽入怀中问:“你会变多少?”
林子白再次选择白他一眼:“变老。”
李辄很满意,在他额头上轻啄一下,又低头叼住他的唇,轻咬下嘴唇。在他不备的时候,灵巧的舌头就探进了他的口中。
林子白这次没傻了,抓着李辄衣服的手有些紧张,索性闭上眼让他吻个够。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边有马叫的声音。李辄放开林子白仔细地听了听,来的人大概有二十几个,都骑着马,方向就是这间破庙
。他抱起林子白一跃,就坐到房梁上,舀黑色的大氅将二人包住,混在黑夜中不显眼。
果然,一群人搓着双手进了庙里,几个人也不顾脏不脏,直接坐到了地上。看来他们赶了不少路。
其中一人道:“头,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全家人等着我吃饭呢。”
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道:“就你过年三十啊,要想回去现在也可以走,看你有没有这福气可以跟家人一起。”
李辄皱眉,他们并不是临穆国的人,听口音倒像迦域国的人。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呢,难道是逃难?
一群人叹口气,许久,一人道:“我们还要找多久啊。”
粗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已是临穆国的城中,睿王府就在这,明日就能见到李辄了,急什么。”
一个弱弱的声音道:“要是他不给人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道:“是啊,凭我们几个,打不过他的。”
粗狂的声音道:“饭桶!现在要想打退堂鼓的都可以走,但我不能保证你们会被皇上抹杀,想想你们的家人!”
再次沉默,好像各个都低下头沉思。
林子白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你抢良家妇女啊?”
李辄不高兴了,要说抢,他也就抢过一个人,便是怀中的人。不过他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嘴唇正好擦过耳朵,又让他心情好
转:“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说着,还不忘亲一口近在咫尺的脸蛋。
林子白第三次无用功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听着下面的人说话:“你说,皇上会不会为此起兵攻打临穆国啊。”
“行了行了,都给我闭嘴,皇上的事哪轮得到你们议论。”粗狂的声音带着怒气,不过效果很好,所有人都闭嘴了。
林子白听到要打仗,问道:“是池雪国的人?你抢了他们的皇后?”
李辄沉思了一会,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没说话,又亲了一口林子白,觉得不过瘾,又叼起他的耳坠轻咬起来,肉肉的耳
坠他都想一口吃掉。
“你干嘛。”林子白烦了,说的有些大声。
“谁?”下面的人抽出兵器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周围。
李辄见被发现,抱着林子白跳下,踩在一个人的头上,又跳到另一个人的头上,飞出了破庙。
带头的人见此人身手不凡,也不叫人追上去,只说道:“只怕是临穆国的人,先在城中避几天,再去睿王府。”
等到睿王府的屋顶时,李辄才停下来,看着林子白气鼓鼓的脸一笑,抱起他飞回屋内。将他放下,李辄道:“你先休息,我出
去一下。”
“你不会真绑了什么人吧,人家情人可是皇帝啊。”两国打一国,火拼起来绝对敌不过。
李辄道:“别听他们胡说,睡觉。”
林子白觉得李辄怪怪地,反过手来拉住他问道:“安珏跑了?”
李辄正想解释,外边就走进一个人跪下,一身素白,脸上带着些许苍白,“王爷。”
此人的确是安珏。
为了让他的身体得到修养,他偷了尤空的玉玺,让尤空抽不开身。配合着太医的治疗,加上又懂功夫,平日里的调息,伤很快
好了大半。趁着尤空派人去查案,盯着他的人不多,靠着尤空给他的令牌便逃出了皇宫。
怕被人追上来,他一路上是走走停停,尽量往无人的小道上行走。一路下来也没有碰到尤空的人,这才能顺利到了睿王府。
林子白看着安珏,问道:“你们不会是骗了尤空吧?”怪不得他觉得哪不对劲,事情太顺利了。
李辄叹息道:“你先睡觉,我会问清楚的。”
林子白道:“骗他我不管,你们不骗我也会骗的。”
李辄一愣,随即笑起来,正想说什么,就听林子白接下去道:“但是安珏被尤空给做了,是谁的主意?”安珏突然就要嫁给他
并不爱的尤空,他以为是缓兵之计,却见安珏的确有心留在迦域国,想着安珏可能真的爱上尤空了,没想到他能牺牲自己到这
地步。
安珏道:“林公子,这都是我的安排,是我要这么做的。”他知道临穆国的皇位会落在李慕或者李启手上,对李辄都没有好处
,他们会想尽办法除掉他。所以他必须得给王爷想个计谋,让尤空保住李辄。
林子白想到提出条件的时候,李辄明明是心知肚明的,他问:“事情会这样你知道的?”
李辄点头:“嗯。”
林子白气结,说不出话来,他还助纣为虐了。娶林子兰是为了他自己,让安珏卖身也是为了他自己。那他说喜欢自己会不会也
是个圈套呢?
他恨恨地钻进被窝,所以说,男人都靠不住,要找还是找女人。他郁闷地甩甩头,他自己不就是男人。
安珏还想说什么,被李辄阻止了。
出了门,安珏就道:“王爷,您怎么不说是我求着您让我这么做的?您能答应,还是为了林公子能不受伤害。”
“罢了,后天出发,你准备准备。”
“是。”
73.爱护小白人人有责(一)
林子白一直都在气头上,出兵当日,也不愿意和李辄共骑一匹马。上官尘好心,邀请林子白与他一起,结果被所有人鄙视。
到达两国边界大概要一个月半的时间,一共十五万的兵马,浩浩荡荡的看不到尽头。李慕只给了李辄十万兵马,说是刚登基不
久,不好抽出太多的人给李辄。不过大家也心知肚明,李慕不就想让李辄一去不复返么。
另外的五万是先皇给他的兵权,本来是十万,李辄觉得人多还不如脑子好能打仗的。经过筛选,最终剩下五万的精兵。说也奇
怪,经过李辄的训练,他们对李辄是惟命是从,不再愿听令于皇上。在战场上,他们更是战功赫赫。
步兵居多,走起来是跟不上马的,楚云便给林子白找了一辆马车,用上好的马来拉车。这样就不会让部队落下。
赶车的人是安珏,他假装是楚云请来的车夫,混在军中,算是对林子白欺骗的一丝愧疚。
林子白钻出脑袋问道:“伤好了没?”
安珏想到被尤空打伤和在监狱严刑拷打度过的日子,觉得林子白的关心一下让他心头暖暖的,笑着说道:“差不多了,边赶路
边调养,在打仗之时一定能好。”
林子白若有所思道:“应该不用那么久啊,你用金创药了吗?”
安珏纳闷了,他的伤还是属于内伤,用金创药是好不了的。他道:“我用内功可以调理。”
林子白夸张地张大嘴巴,神奇道:“居然还可以用内功调理,真是厉害!”
“呃……”安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算是不懂武功不懂医术,也还是明白内功疗伤是怎么回事。他道,“王爷也会的。”李
辄的武功比他们好多了,甚至跟司徒亦凌差不多,只不过王爷没空管武林罢了。
“他也会?”林子白摸摸下巴,“你看过?”不然怎么知道这种事李辄也会。
安珏认真地想了想,王爷从小到大都不受伤,只有一次,便是救丁毅的时候被人砍了一刀。丁毅是他们之中年级最小的,比林
子白大上一岁,也是他们之中最容易冲动的,总是不听号令就往前冲。从此王爷再也不让他参战了,只让几个元老好好教着。
那次伤的不偏不倚,正好看到经脉上,靠药物好的慢,拖延打仗时间,就只能靠运功。安珏点点头道:“看过一次。”内力的
确比他们好的太多了。
林子白索性整个人都爬出来,问道:“他跟谁啊?”
“丁毅啊,比你大一点儿,这会该在修行呢,捣蛋的很。”
拳头握紧,怪不得李辄亲他的时候那么娴熟,原来已经被别人上过了。又想到自己是下面的……林子白拍拍安珏的肩膀道:“
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安珏摸不着头脑,他已经从迦域国逃出来了,再去讨公道不等于找死么。他笑道:“多谢林公子了,我想还是算了。”
“不行!他这么对你,让你被别人吃干抹净。”
安珏汗颜,原来指的是他们的王爷。那就更不行了,谁不知道王爷喜欢林子白,这会儿打仗呢,要还是处处让着,王爷受伤怎
么办。他道:“别冲动,我没事。”
“他害你到现在伤口还没好,只能靠运功疗伤,太凄惨了,我一定会帮你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李辄这货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
倒卖私盐的确是王爷让他去的,但终归还是他自己太不小心,他道:“是我自己的错。”
“你错哪了?他将你推入悬崖,入他人之口,简直是衣冠禽兽!”
见他这么骂李辄,旁边的楚云捂嘴偷笑,王爷这回是栽了。
前面骑马的李辄身着一身铠甲,霸气的很。听到后面将他这位领头大将军骂做衣冠禽兽,不禁叹气连连。
安珏还是不懂:“有那么严重吗?”让他办事怎么就成衣冠禽兽了?
林子白拍他的肩膀,惆怅道:“其实我也有错,不该怂恿的。你的伤,还是用点金创药,发炎就不好了。”尤空还真是白痴,
都不会帮他处理吗。
安珏道:“金创药没用的,太严重了。”
林子白一惊,尤空胃口真大,一次就弄成这样?还是他欲求不满天天做,就不怕扶墙么。林子白道:“他没有帮你处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