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袖子遮了手,柳风起应了一声,走到云天溯的身边,跟他并肩而走。
两个人坐在偏厅,云天溯端了碗粥给柳风起,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喝点粥润润胃!”
柳风起点头,小童已端了醒酒茶过来,放下的时候,云天溯听到他小声音的嘀咕:“起疹子就不难受呀?!”
柳风起正要伸手拿筷,手突然被云天溯抓住,柳风起微微的皱眉。
云天溯挽了他的袖子,在看到他身上的疹子时,愣了愣。然后柳风起就见他开始在自己的身上翻找什么?
柳风起奇怪的问:“找什么?”
云天溯没说话,指了指他的手臂。柳风起拉了衣袖淡然的道:“没关系,几天后就会退下去的!”
云天溯突然叫了声:“哦,我忘记了!”
柳风起莫名其妙,云天溯说:“我把药膏忘在王府了,等下回去拿来给你!”
柳风起看他,云天溯说:“那可是我精心研制的,治你这个正好!”
柳风起到是无所谓,习惯成自然了。云天溯吃完,正要起身,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
“圣旨到——”
柳风起才吃到一半,听到圣旨到三字,立刻站起身来。
柳府一家人全都赶到了正厅,前来宣旨的是宋公公,宋公公看着柳府一家,宣旨道:“云王接旨——”
和柳风起一起站起身的云天溯在听到“云王接旨”时,皱眉。然后在柳风起的惊愕中,丢了一句:“我走了!”,瞬间消失踪
影。
柳风起无奈又好笑,走到正厅,对着还等在那宣旨的宋公公说:“云王并不在府上!”
宋公公惊讶:“不可能,这可是柳大人所说,云王一直在柳府,王上这才下旨宣云王进宫的!”
柳风起淡淡的回应:“云王刚才是在,但在宋公公宣旨时,已离开柳府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逃了!
宋公公一脸无奈:“老奴就知道,云王岂会这般安定!进宫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唉……”
柳风起暗笑,想起刚才云天溯听到圣旨时,那一张见了鬼的表情,还不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宋公公叹气:“王上早料到如此,那就请柳大人随老奴进宫吧!”
进宫?柳风起愣了下,而后点头。
御书房内,年轻帝王云步惊一脸无奈:“朕这个皇兄还成了猛虎豺狼了,没见着面就跑?”
柳风起站在一旁,淡然微笑。
云步惊叹气,看着柳风起说:“柳爱卿,你说!”
柳风起平静的说:“皇上不是不知道云王的脾性,虽然云王抗旨不来,但为臣想皇上心里清楚不过,云王还是很惦记皇上的!
”
云步惊哦了一声,柳风起指了指皇上腰间,“九龙锁玉,云王曾经说过,天山之巅,云王花了三天才寻得手掌大小的一块。天
下之奇,唯此一块!”
云步惊惊讶了下,而后哈哈一笑:“还真是瞒不了柳爱卿,看来这几天,天溯跟柳爱卿处得甚好!”
听不明皇上所说的这话,蕴含着什么意思?柳风起也不答。到是云步惊开口说:“那么,云王就交于柳大人了!”
柳风起愣了下,而后行礼领旨:“为臣遵旨!”
云步惊挥了挥手,柳风起就退了出去。皇上知晓柳风起明白他所说,柳风起也确实知道皇上让他做何事。
皇上让云王必须在他三十岁寿辰上出现!这就是柳风起现在要做的,去找那个闪得比谁都快的云天溯。
柳风起回家的时候,马车突然的惊了,要不是柳风起紧扣了马车的内壁,整个人都会摔出窗外。
待马车平稳,柳风起掀了帘问:“何事?”
车夫惊慌的道歉:“柳大人,对不起呀,突然有人冲出来,没吓着大人您吧?”
柳风起摇头,在看到倒在地上的人时,惊讶了下。从车上下来,被撞的人抬起头来,额头上豆大的伤口还在流血。
流苏在看到柳风起时,挣扎着站起身。柳风起想要去扶,被流苏恨恨的一眼给停了手。不过多处传来几声大喊:“啊,人呢…
…跑不远,快追……”
流苏的眼在越过柳风起的肩头时,闪过一丝的恐怕。柳风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在流苏的错愕中,把他丢上了车。
这批大汉确实是来追流苏的,柳风起心想他一定是逃了出来。至于什么原因,他根本没兴趣。几个大汉停在了柳风起的马车前
,问:“喂,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子,穿着青色衣服,从这儿跑过?”
马夫冷声:“大胆,竟然跟我们大人这般说话!”
柳风起摇了下手,马夫恭敬的站在他的身边。其中一个大汉瞧了瞧柳风起,挑眉的问:“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
柳风起问:“何固追流苏?”
大汉听他一说,立刻就明白柳风起认识流苏,回答:“那小子竟敢偷偷跑出来,很多大爷还等着呢!”
柳风起点了下头,而后上了车,对着马夫说:“我们走!”
大汉立刻包围了马车,刚说话的大汉恶声恶气的道:“把公子流苏留下来!否则……”
马夫怒斥:“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朝廷命官,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柳风起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大汉说:“想要人,去我柳府要!”
柳风起冷颜,坐进了车内,无视流苏不屑的眼神和询问,柳风起对马夫说:“先去卓府!”
马夫应了声,几个大汉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行远,不是他们不动,而是他们动不了,谁点了他们的穴道,没人看见。
柳风起下车,却见流苏坐在车里,不动。柳风起平净的问:“你不是你要来的地方?”
流苏冷哼一声:“你假惺惺做什么?”
柳风起看他,额头的鲜血顺着眼滑落下来,在清秀的脸上形成一条长长的血痕。柳风起说:“你和文宣的事我没兴趣管,别脏
了我的车!”
“你……”流苏生气,立刻跳下了车。柳风起坐进了车里,依旧平静的说了句:“去云王府!”
流苏看着还真走的柳风起,大吼:“混蛋!”
马夫赶着车问:“大人,你就这么把这位小兄弟放在卓府门口了,可好?”
柳风起淡然道:“这时候,正是文宣出门来我府上的时辰!”
“哦,”马夫恍然大悟“这位小哥是一定能碰上卓公子了!”停顿了下,马夫又问“那大人怎知卓公子会收留这位小兄弟?”
柳风起说:“这就不是我所要关心的问题了,流苏既然敢跑出来,自然有办法让文宣收留他!”
马夫佩服道:“还是大人想得通透!”
柳风起闭了嘴,对着马夫说:“我先小憩会,到了叫我!”
他也没听马夫有没有应声,实在是太困了,昨儿个酒醉,今日一早进宫,到现在他都没休息过。柳风起在马车的颠簸中,沉沉
的睡去。
待他转醒的时候,一睁眼,却看到了一双透如碧波的眼,正静静的和他对望。
第七章
柳风起睁眼的时候,在对上某双眼时,愣了下,随后身子向后仰了仰。
云天溯看着他,笑问:“风起梦到了什么,在梦中都笑得温暖?”
柳风起坐直身,回忆梦中,淡淡的说:“只是梦到了曾经!”
曾经的美好的一切,只不过那人已经不在了,留给他的也只是回忆罢了。他不愿意连这一丝的回忆都失去了。
柳风起轻轻的叹了口气,云天溯在看到柳风起温和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柳风起错开了云天溯脸上的探问,开口问道:“王爷怎会在我车上?”
云天溯看着他不说话,柳风起惊讶,是否自己说错了话?转念一想,柳风起淡然微笑,重新问道:“云楼,怎会在此?”
听到柳风起把称呼改了,云天溯这才回答:“刚要进王府,看到这车,好奇是谁来,就过来看看!”
见柳风起往车外看,云天溯说:“我可没打晕他,是他睡着了!”
云天溯指的是车夫,车夫睡着了也是好事,省得他麻烦。柳风起摇头说:“不,我只是看看时辰!”
云天溯回答:“一更天了!”
柳风起惊讶了下,竟然这么晚了。自己只是小睡一下,这一睡竟然睡了这么久?
站起身,柳风起随云天溯下车,刚要开口,云天溯快他一步:“我打算回来拿药膏的,你来得正好,一起!”
柳风起看他,询问:“云楼是特地回来?”
云天溯哈哈一笑:“风起,你这话问得,好像是我逃跑在前了,你是想说我特地回来自罗投网?”
柳风起微笑:“我可没说!”
云天溯笑说:“你没说,不过我那皇兄估计步下天罗地网,等我回去了!”
柳风起摇头,真诚的回答:“就我一人!”
云天溯惊讶,而后叹气:“我可没说我,我是说……哎,他还真不死心,好了好了,我办好事情,就会回来的!”
“可明天就是皇上的寿辰!”
云天溯突然凝了神,相当认真的回答:“我会在寿辰赶到!”
柳风起点了下头,张了张嘴,原本想问他有所事这般紧急,转念一想,自己与他也不是甚熟,也就不问了。
云天溯显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两人越过大门,走在了偏梁处,柳风起惊讶看着云天溯。
云天溯无奈:“自己家还要正大光明的翻墙进,哎,风起就当作没有看到我吧!”
柳风起哑然失笑,哪有王爷进自己的府邸,还似做贼一般,云天溯倒是风趣,不用偷偷摸摸,反倒用“正大光明”来说,不过
后面跟着的“翻墙”两字,让柳风起无奈。
云天溯耸肩:“这没办法,我要是现在出现,一定会被逮进宫,但确实有急事,取了药膏,我要立刻动身!”
云天溯说这话的意思,原本他可以立刻走的。就是为了要取给自己的药膏,特意回来。柳风起看了看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的
星星点点的红,依旧在。对着云天溯说:“让云楼费心了,你若有急事,可先走!”
云天溯宽慰:“没事,你大可放心,事情也差不了这一时,明天我一定赶回来,算是对你的承诺!”
在听到云天溯说“这是个承诺”的时候,柳风起的心突然的一动。
云天溯对着柳风起说:“你在这儿等等!”
柳风起点头,云天溯正要离开,一想好像不对,拉过柳风起说:“还是不行,等下被别人看到,也麻烦,风起还是跟我一起吧
!”
然后,柳风起就觉得一上一下,他们就进了云王府的内府。
云天溯招呼着柳风起跟着自己,两人还像是做贼一般。云天溯四下看着,然后小声嘀咕:“我都不在,这些侍卫们也太敬职了
!”
云天溯指得是四下巡逻的侍卫,而且比平常多了一倍,还不是等着这个云王到来!
云天溯虽然不常住云王府,不过这府邸是他自己设计的,自然知道几曲回廊,两人似散步一般左转右避。
眼看到达厢房,柳风起突然一把拉住在前的云天溯,把他拉往了假山后。
云天溯惊讶了下,柳风起指了指某一黑暗处。月光下,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云天溯叹气:“皇兄也真是的,连暗夜们都派来了
,在下何德何能呀!”
柳风起摇头,说明了理由,柳风起转头,才惊觉,现在的两人贴身于两座假山的洞隙之间,因为位置小,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夜很安静,谁的心跳打扰了这份安宁。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云天溯突然的转过头去,然后对柳风起说:“我们走吧!”
柳风起点头,看着有些急着走出假山的云天溯,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跳,竟然有些微急。
进了房,柳风起在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时,摇头。
云天溯呵呵笑了笑,无奈的耸肩。“好像找不到了!”
柳风起说:“找不到就算了!”
云天溯叹气:“那就算了吧,等我回来再研制一瓶给你!”
柳风起点头:“那就先谢谢云楼了!”
云天溯说:“那我们走吧!”
柳风起应了声,怎样进来,就怎样出去。云天溯在说了声:“我一定提前赶到”后,就飞身离开了。
柳风起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铁青的卓文宣,流苏站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柳风起愣了下,随后进门。卓文宣在看到柳风起的时候,询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面对他的询问,柳风起说:“找我有事?”
卓文宣郁闷:“没事就不能找你!”
柳风起皱眉:“半夜三更,你不去睡觉,跑来我这做什么?”
卓文宣叹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柳风起坐下,倒了杯茶,卓文宣突然抓住他的手,惊讶的问:“你喝酒了?”
柳风起点了下头,卓文宣问:“听柳伯伯说你进宫了,这酒,皇上请的?”
皇上请的,做为臣子的柳风起才不会拒绝,他知道柳风起一向不喝酒,能让他喝酒的,他也就想到皇上了。
柳风起拉下衣袖,对着卓文宣说:“你是否该回去了?”
卓文宣叹气,看着柳风起说:“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柳风起一脸平静的回应:“你是想让我请你出去,还是打算住我家?”
卓文宣委屈:“小风,你看我这么担心你,你就不能给我个安慰?”
柳风起站起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一脸铁青的流苏,却见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卓文宣,有什么在月光下闪动。
柳风起说:“两位请便!”
连卓文宣一个字都没听,在月光下只留下一道青衣流动的光。柳风起进屋,被桌上那一长方形的小盒子给吸引住了!
伸手拿过,借着月光,手中的小盒子,简单的青木,没有任何花纹,整个的青木轮简单而朴质,打开盒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混合着百合和荷花的清香。
柳风起在看到压在盒子下方的一片衣服碎片时,就想到了,这是云天溯拿来的。
或者是来得太匆忙,来不及说一句话,只好撕了自己的衣服明示,柳风起伸手沾了一些,一涂到手臂上,手上的红点,立刻消
了下去。不一会儿,柳风起的手臂又恢复了原先,药膏非常神奇,也不枉了云天溯这个神医的美称。
柳风起笑笑,人倚在窗边,对着身后的出现的黑影问道:“可查到云王的踪迹?”
身后跪着的黑影必恭必敬的回答:“是的,属下已经查到!云王,去了汲云山!”
柳风起转动着手里的小盒子,轻问:“可知是何事?”
身后黑影默然不语,许久才吐出一句:“不知!”
柳风起挥了挥手说:“知道了,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