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瘸子根本油烟吸多了,脑子里积满了油垢;作料香精吃多了,肚子里酿出了过期药品。两厢作用,神志不清,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就算死瘸子是棵葱,拿不拿他下菜碟儿还得看他高兴。凭什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好像他已经是他的囊中物?
他分明说了讨厌死瘸子,讨厌得要死!死瘸子腿瘸,手不顶劲,连耳朵都不好使,听不见他的句句肺腑。
可恶的死瘸子,滚都滚得这么讨人嫌,招人烦。
哼!照他看,什么所谓的教育他都是屁话。死瘸子不过是着急回去会相亲的对象,然后又不甘心没跟他身上占到便宜就撒手,才拿那种狗屁借口给自己当退路,方便脚踩两条船。
贱就是贱,不光贱,还无耻。
那个女人愿意给死瘸子当船,他可不愿意。死瘸子之余他永远都是一条听凭他呼来唤去的贱狗。既然是狗,就要认份,做狗该做的事,休想越权爬到主人头上撒野!╭(╯^╰)╮
“嗨,美人,不介意一起喝一杯吧?”
严夕恶狠狠的嚼着冰,好像嚼着罗冠伦的骨头,瞥一眼自动坐下搭讪的洋人,看在对方是个有着深棕色头发,深棕色眼睛的酷型男,勉勉强强爱答不理的哼了哼,还是不顾形象的懒散趴着不动。
反正他的美已经登峰造极(?),笔墨都难以形容,就算化作一滩泥,也是最动人最妖娆的混着花瓣的春泥,到死都带着香。╭(╯^╰)╮
“中国人,还是台湾人?”
“切,洋猪。”严夕没受过红色教育,可洋人那种区分台湾人和中国人的语气,让他听了气不顺,自动给酷型男的分数前加上负号。掩不住性格,嘟哝出鄙视。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人。”酷型男一心讨好严夕,立即改变说法。
“少见多怪。”严夕承认自己是最美的(?),却也不否认好看的东方人多如星斗,岂是体毛长见识短的外国猴子能够想象?
“也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东方人。”
“你说这么多话,不就是想跟我上床?”
显然,英国人的虚伪本质,以及对东方人的狭窄认知限制了酷型男的思想局域,被严夕的直白打个措手不及。好在反应够快,不至于太丢脸。
“可以么?”
“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没伴儿。”
严夕跟着酷型男出了酒吧,浓雾令严夕嫌恶的皱起眉头,他讨厌这种捉摸不清的压迫感。
“有点凉?”酷型男还算体贴,脱下自己的皮夹克披在严夕身上,得到严夕糊弄式的吝啬浅笑。
一秒。
足够激起酷型男的渴欲,搂紧严夕,压下欲望充斥的吻。
严夕挺配合,靠在墙上与酷型男放肆热吻。
直到酷型男的吻放肆得超出严夕的允许范围,嘴唇的厮磨不像厮磨倒像折磨,舌头翻搅得越发深入,令严夕有了干呕的不适感,严夕果断的结束这个吻,将酷型男推离一定距离。妩媚的眼眸里漾起不悦。
“我讨厌野蛮的家伙,你害我的兴趣跑个精光。白~”
严夕兴趣全无,提脚就走。酷型男却兴致高涨,不肯就此放人。把严夕按在墙上,强行求欢。
“滚!”
“挑起我的兴致,不让我尽兴别想走。”
“滚,再碰我,我断了你的根!”
“妈的,我就喜欢你这种有个性的骚货,够味儿。”酷型男褪去人皮,露出畜生真面目,嗜着残佞的诡笑,扣着严夕挺翘的小屁股,强迫严夕的下身紧贴他的下身,逼严夕感受他的亢奋的兽性。
“下流的种猪,给我滚!”
“你越凶我越兴奋,你这种中国骚货,我就是在这儿干死你也没人管。”
“我在这儿干掉你,不知道有没有人管。”
随着耳后吹来毛骨悚然的阴凉,后腰凭空顶上一个坚硬的管状物,半秒前还兽性张狂的酷型男立即惨白着脸色,举起双手。要多孬种有多孬种。
“别以为华人好欺负,滚!”
一声令下,屁滚尿流。
罗冠伦丢掉随手抄起冒充枪管的水管,冷肃严厉的盯视严夕。
严夕也气哼哼的盯着罗冠伦。突然抹抹嘴,撞过罗冠伦肩膀,行走在阴湿的巷子里。
罗冠伦叹口气,紧跟严夕身后。
快要到巷口时,严夕猛然转身,朝罗冠伦没有受伤的那条腿的膝盖狠狠一踢。罗冠伦腿一软,登时跪在地上。
“你不是滚了么?还回来干嘛?特地看我出丑,再假装英雄,表面帮我,其实奚落我?告诉你死瘸子,你不出现我照样有办法惩治那头洋猪!”
“你有办法是你的事,我保护我的人,是我的事,井水不犯河水。”罗冠伦从容站起身,掸掸裤子,气势未减少分毫。
“少自作多情,我、不、是、你、的、人!”严夕一字一顿强调道。
“是不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更不是你一言堂说了算!”
罗冠伦眯了眯眼,绕过严夕,反倒走到前头。
严夕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膨胀到一个新的高峰,轰隆隆,噼噼啪啪,爆发。
蹬蹬蹬冲到罗冠伦身前,捧住罗冠伦的脸庞,倾近艳唇——
咬!
狠狠咬。
不见血腥不罢休。
听不到罗冠伦呼痛求饶,不罢休。
28.火、火、火
咯咯咯,咯咯咯。
严夕对磨牙运动的热爱,连耗子都望尘莫及,自叹弗如。
他以为死瘸子滚走多远,敢情不仅压根儿没出那间酒店,还就只是换到他另一边隔壁房间而已。
死瘸子到底多么轻视他,才会用如此低能的手段玩弄他?
而他,竟然也全无所觉的被死瘸子玩弄在鼓掌之间?还为了这个心烦意乱,买醉浇愁。死瘸子看在眼里,一定得意极了。
可恶!
要知道这样,刚刚应该把死瘸子下半张脸都撕咬掉才对。(╰_╯)#
看着罗冠伦在卫生间处理好伤口出来,坐在床边,严夕思考着什么时候下嘴,从哪个角度下嘴,撕咬面积大,撕咬起来省劲儿,罗冠伦受罪最大。
罗冠伦不知道严夕心里的算计,或许知道,但不在意。一层层松绑开缠绕在假肢接驳处的绷带,将假肢取掉。
假肢拿下来,严夕扑上来。
不过,目标不是罗冠伦的脸,而是罗冠伦的那条断腿;目的不是撕咬,而是按摩。
两腮气鼓着,火气搁心里积压着,严夕怨恨自己不够狠,做不到对罗冠伦的断腿视而不见。气得快死掉,仍忍着气给他按摩。
严夕凶狠的表情落在罗冠伦眼里,温柔有力的按压落在罗冠伦腿上,罗冠伦周身散发出宠溺的温存。
忍不住伸手抚触严夕,被严夕粗鲁挥开。
严夕气呼呼的走开,又气呼呼的回来。端来一盆热水,蹲跪在罗冠伦身侧,拿浸了热水的毛巾覆盖在罗冠伦腿上。
热敷,并继续按摩。
“你这样我会更放不开手。”
“那就不要放啊。”严夕闷声咕哝。
“说这种话让我误会,你又会说我自作多情。”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有办法自作多情。”
“严夕,你不能坦白些面对自己的感情么?”
“你见我什么时候不坦白过?”坦白是他的特色。
“面对我的时候。”
“自作多情。”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刚才说的不许我离开你身边,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狗背叛主人的么?就是这个意思。”
罗冠伦拿开严夕的手和热敷的毛巾,语音泛冷:“不用主人纡尊降贵,狗照样会忠诚。”
“这是你说的,希望你牢牢记住。我到死都讨厌你,可是,到死都不许你背离我。”
两人对视半晌,严夕端走水盆,热水已经降温成温水。
严夕出来,罗冠伦已经盖被躺好,还闭了眼。
提脚踹踹罗冠伦,严夕老实不客气的命令:“躲开,我要睡。”
“主人还要抢狗的床?”
“床是主人睡的,狗睡地板就够。”
“这是我房间。”
“我管你?我就要在这里睡。”
“我不会睡地板。”
“管你睡哪儿,反正我要睡床。”
“我会忍不住上了你。”
“又不是没上过,怕你咧。滚边去,被子给我。”严夕把罗冠伦赶到床铺另一边,霸占罗冠伦原先的位置,躺在罗冠伦留下的温暖中。
“你承认喜欢我之前,我不会再上你。”
“你想禁欲不用通知我。我死都不会喜欢你个死瘸子,香肠嘴。”嘴巴让他咬的跟香肠似的,居然都没影响死瘸子说话。可见,狗比人皮实多了,而且,皮实到可恨。
严夕恨到要吐血,媚眼一转,窝到罗冠伦胸前,舌尖燎过罗冠伦锁骨窝,即见罗冠伦喉结滚动,肌肉紧绷,内心畅快许多。
“我睡觉不老实,你可别食言。”语罢,搂紧已然僵硬的罗冠伦,勾着坏笑阖眼睡觉,不管罗冠伦火烧火燎火烧身。
纵然体内野兽疯狂咆哮,为了贯彻决心,罗冠伦唯有选择咬牙镇压,忍受火刑煎熬。
睡觉这档事,素来有人舒服有人愁。
钱观涛还没爬出水深火热的郁闷。
酒醒之后,大美人拍拍屁股离开他家,衣袖都不跟他挥一挥。等他晚上再去便利店站岗,大美人还是那副冷面孔,对他连一个眼神都吝惜,顶富小抠都抠门。
钱观涛觉得大美人那包着厚厚冰层的铁石心肠应该是松动了,只是好像还在固执的纠结着什么,以至于不给他改善待遇。
钱观涛就不明白了。
像他这么英俊多金,温柔体贴,浑身上下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的伴儿简直就是世间罕有的至尊稀品,搁谁都巴不得趁早占为己有,大美人究竟还有哪里不满意?总这么晾着他,当真不怕把他的热情晾凉咯,让铺天盖地的饥渴份子抢走?
真不知道大美人是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还是对他的专情有信心。= =bbb
话说回来,倘若大美人对他的专情信心强盛,干嘛不尽早钻回他怀抱,好好享受他全方位立体化的怜爱呵护?
难不成大美人想享受被他不屈不挠追求的快感?
确实,被人这么追求,是挺值得炫耀。
可,据他了解,大美人不能够是这号以炫耀为毕生爱好的孔雀君啊。
怎么好,怎么办?迈向光明前途的道路咋就曲折至此?认认真真喜欢一个人,谈个恋爱咋就这么难?
还是啥都不想,依靠下半身决定来的轻松。可惜他已发誓要痛改前非,大老爷们儿说话办事就得守信靠谱儿,吐口痰都得落地成钉。TOT
“宝贝儿,给爷笑一个呗。”
钱观涛蹲在晚饭中的大美人旁边,豁着小命调戏道。
大美人钟情于钱观涛带来的可口饭菜,无视骚扰。
“要不爷给宝贝儿笑一个?宝贝儿,爷笑得美不?”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放送灿烂。
“郭德纲相声听多了。”
“嘿,宝贝儿,合着你也没少看呐。”对待冰坨子,就要学会得寸进尺。大美人回句话,钱观涛就顺杆儿爬,就势紧挨大美人坐好,勾揽大美人肩膀。
大美人侧首一记凶光,钱观涛干笑着撤回胳膊。
“我当咱俩和好了呢。”
“你想多了。”
人说吃人嘴软,大美人吃着他送来的好菜好饭,嘴咋就一点都不软呢?玛丽隔壁的,被大美人的冷风吹久了,他竟堕落到挺喜欢这个调调儿。真他妈犯贱。= =bbb
“那咱什么时候和好?”
“见阎王比这个有盼头。”
“你打算孤老终身,守一辈子寡……噢!”
嘴贱的下场就是捂着肚子躺倒在床。
由此罢休不是钱观涛的风格,疼痛减弱时,打后头抱住大美人,用倍儿感性的声音请求道:
“鸾,咱和好吧。”
大美人动动腰,没甩开钱观涛的拥抱,便不再动作,任由钱观涛耍赖。
“和好吧。”
没同意,没拒绝,没回应。
厨师味觉敏锐,嗅觉一样敏锐。
刺鼻的焦糊味道呛了严夕的好梦,呛开了严夕的眼睛。
同时,对上罗冠伦的眼睛,读到同样的信号。
“着火了!”
29.注意安全
要逃,就得迈开双腿。
罗冠伦只有一条半的腿,没带拐杖,光蹦跶就费老劲了。倒霉点儿摔几个跟头,不用等火烧身,保不齐先摔去了西天。
人,不是机械战警,做不到胳膊腿儿咔咔按上就走,假肢安装固定怎么也得要点儿时间。危难时刻,往往就这点儿时间决定人的生死。
罗冠伦催促严夕快逃。严夕不听,非要帮罗冠伦装好假肢,一起出去。罗冠伦越是心急,严夕越是不着慌不着忙。
“着什么急,其他房间着火,且烧不到咱们这边来,顶多吸几口烟而已。”
罗冠伦气得翻白眼,他不信严夕不晓得火场丧生死因绝大部分是浓烟窒息。墙都烧烫了,火势可见一斑。
待严夕将假肢固定妥当,俩人逃出酒店,消防车已经赶到。消防人员将逃到室外的住客及看热闹份子隔离到安全地带,展开扑救行动。
严夕和罗冠伦在人群之中,和其他人一样关注火情与救火。看水柱扑浇张扬出窗口的火舌火爪,浓烟滚滚熏黑了半栋楼。数着窗户,算着房间,这时才发现,着火的是两间房——严夕的房间,以及罗冠伦之前的房间。
倘若罗冠伦不换房,倘若严夕不赖在罗冠伦房间,后果不堪设想。
比起其他客人的慌乱、惶恐,罗冠伦和严夕出奇镇静,相互对视一番,从对方眼中读出相同的推测结论。
天底下不存在这么巧的意外,倒是有刻意伪装成意外的人为。
又在对视,又在心领神会中取得共通意见。
“赶紧联系钱观涛,让他和鸾加强小心。”
罗冠伦说话间,严夕摸出一直搁在屁兜里的手机,拨通。
严夕不知道大美人把手机扔了,先联系大美人,自然无法接通。
再联系钱观涛,一样没人接。
连拨数次均是同样结果,严夕和罗冠伦的脸孔染上焦虑的暗色。
“打给富小商,让他试着联系钱观涛。”
“不要。”
严夕的任性不适宜的再度冒头,罗冠伦无奈,抢过手机联系富小商。
拨了两次手机,富小商不接。再拨家中座机号码,富小商才接听。听到富小商的声音,罗冠伦无限感动的想起富小商的节约传统:只接听不外拨,长途干脆发短信,家中座机最便宜。= =bbb
想怪富小商节俭得不合时宜,转念一想,第一,富小商不明他们这边情况;第二,目前状况紧急容不得计较小节。
罗冠伦不浪费时间,赶忙对抗着救火现场的喧闹,扯着嗓子要富小商转告钱观涛两口子,尤其是大美人,注意安全,防范谋害。
富小商听出事情紧急,也便跟着着急,告诉罗冠伦钱观涛两口子刚从他们家吃完饭走人,还保证一定将警报传达给钱观涛,并叮嘱身处前线的罗冠伦和严夕多加小心。
甫挂线,酒店服务生就把警察领到罗冠伦和严夕面前。
鸿门宴?
算不上。
和头酒!
钱观涛手里拿着富小商塞给他,等他报销的今晚餐费的发票凭证,满头黑线的推想富小商请他(钱观涛掏钱= =)和大美人到家里吃饭的原因。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最贴近实际——促进他和大美人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