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了,赤青管家还没有回来。少年看了一早上书脑袋昏昏沉沉,肚子也呱呱叫起来。他下楼去看到林先生仰着脑袋
躺在沙发上一副脱力萎蔫的模样,瞧瞧钟表,心想不知道管家跑哪儿去摸鱼了胆敢让林先生挨饿。
“我饿了。”
少年在厨房转了一圈发现包压缩饼干,递给林先生,没想到男人看都不看直接把饼干扔进了垃圾篓,两眼发直,“那种
东西能吃吗?!”
“那我去附近人家看看?”
林先生见少年想出门,一下来了精神拽住少年,“想跑?你能跑哪儿去?”
少年耐心解释道,“说的也是,我能往哪儿跑?所以林先生,我是去讨点东西总不能让你挨饿吧,”
虽说这句话本无瑕疵纰漏,但林先生就是感觉听着不舒服,他思考了几秒钟抓不到小尾巴发火可就此放过一个能教训少
年的机会又不情愿,这时,少年跟出了一句让他心情豁然开朗的一句话,“要不我洗干净了给林先生啃两口?”
常人都听得出这是个玩笑吧!林先生才不管那么多,只见他松开手笑了一声,只见少年两眼一翻又一愣,林先生拍拍少
年的脸,“噢,这还差不多,你去洗吧。赤青不做饭中午就吃你了。”
少年哭丧着脸那么冤枉那么懊悔地坐在地毯上为自己不假思索的一个玩笑悔青了肠子,上过几次当怎么就不长记心呢?
林先生坐起身子倾过去,强行把少年的袖子往上推,“爱给自己挖坑往里跳的人还真不多,来吧,看看味道怎么样。”
“……不会真的吃一口——”少年胆战心惊看林先生真露出两排骇人的牙齿,“我,我——啊啊啊!”
林先生下口在少年的手臂咬了一圈红森森的牙印,因为太用力,很快那小却深的凹槽边缘流出了一丁点血,少年心尖上
的激痛夹杂着一点点酥痒,脑袋在那一瞬间懵了,怎么会有人说咬就咬,而且那么用力,明明就是准备咬来下肚的打算
!少年大惊,不顾一切想要回自己的手,男人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张大了故作凶狠威胁般瞪向少年,磨着牙道,“这一口
我再用点力气也不拖泥带水给你个痛快。”
说着,林先生再次张开嘴,瞄准了那艳红的一圈烙印,嘴角笑得愈发得意,很满意看到少年惊慌无措的模样,只是听不
到求饶的声音始终让他有点不爽,嘴唇感觉到少年在微微发抖,抓在一起的手也感觉到那有点发凉的汗湿,林先生高涨
的玩兴焰火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正打算继续玩下去,不会赶时机的赤青管家摸鱼归来。
于是,赤青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林先生深情款款(雾)捧着花容月貌(大雾)少年的纤纤玉手,欲吻还当思过,羞涩
不碍身份,就差一句表白,两颗曾经孤寂受伤的心便会紧紧靠在一起(弥天大雾),就差那么一句表白=(。
话说赤青的脑内补完度还相当高呢,不过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再给一个镜头特写是不是会流鼻血——
“你跑什么地方去了?”林先生又有了新的折磨对象,少年解脱了,“2分钟时间解释,赶快去做饭。”
赤青一推墨镜,气定神闲从塑料袋中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林先生一怔,想都没想几乎扑了上去抱住了牛皮纸袋,“那老
头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卖米花糕?吃了那么多就他卖的最好!”
“想起来又跑了一趟。”赤青脱了外衣便急匆匆钻进厨房,“抱歉,我马上来做饭。”
林先生兴高采烈拿出一罐槐花蜂蜜,拈一块米花糕就那么整个扔进了罐子里,“怜生,给我拿叉子过来。”
少年吓得脸色发青,怎么会有人这样吃东西——他把叉子递给全神贯注的林先生后躲在了相对安全的赤青身后,他问道
,“林先生那么吃糖没事吗?”
赤青顺手递给少年一个塑料筐示意他帮忙择菜,“少爷牙齿很好。”
少年一瞧自己手腕上惨不忍睹的牙印,心有余悸,“谁说不是呢……他到底食草还是食肉——”
中午这顿饭,林先生几乎没有动筷,他吃了一大包米花糕小半罐蜂蜜喝一碗银耳蜜枣汤就算是超人也没什么兴趣吃别的
东西了。少年觉得自己和别人一直以来都作了无用功,要想取悦林先生只要贿赂上贡极甜的东西就行了,什么钻石珠宝
生意签单都纯粹扯淡。一包总价不到5块的米花糕就能让林先生保持整整一天的好心情不气不恼慈悲得有些犯傻。
这不,少年下午想出门走走的请求很简单通过了。他手里握着一叠写满了公式和不明字符的纸张站在树林前发呆,要用
这些自然之物做大炮,初想脑袋里会有模模糊糊的构架,只是具体实施起来非常困难。更重要的是:林先生有何用意?
他正在冥思苦想,邻家玩耍的小丫头跟一只大黄狗跑了过来,小丫头梳着朝天辫,大黄狗瘦骨嶙峋,他们由远及近闯入
了少年的视线里,小丫头不畏生,脆生生叫道,“大锅锅,你会折飞机吗?”
原来小丫头盯着了少年手中的草纸,大黄狗奔上前蹲在那儿摇头摆尾好像知道小主人想要什么。村里的孩子没有多少机
会见到那么白的纸张,他们走几里山路上学,用来写字的本那样珍贵。
少年把纸全部给了小丫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山头啊,古尔村,我爸爸在城头哦,大锅锅教我折飞机,我给你这个——”小丫头从兜里掏出满满一捧炒花生笑嘻嘻
塞在少年手心里,“教我吧!”
少年经不起小丫头央求,坐在路边青石上有板有眼动手将那些布满油墨味的纸三下变成了一架简易飞机,试航,也只3
米多便坠机了,小丫头兴冲冲追着飞机跑,大黄狗也把飞机当骨头玩得认真刻板,没过了多久,一个老婆婆吼道,“芳
娃子,回来啰——”
小丫头这才把飞机小心翼翼揣进兜里,和少年挥手再见,消失在下山的路上。
身后的男人逐步而来,嘲讽道,“你还挺擅长和女孩儿搭讪。”
少年有些沮丧没有问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虽从方言判断,大方向是摸清了……但他需要知道更为详尽的地址才行。
“林先生,那丫头还不到10岁。”少年头也不回,他想了一想却又笑着补充,“不过我还挺喜欢,长得很水灵啊将来一
定是个美人。”
“美人多的是,回去了我给你个名副其实的!”林先生“大方”作起了媒人,这让少年受宠若惊,他竟然听到了“回去
”两个字,大喜过望,看来就算大炮制造失败也能离开此地,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呵呵,那么说定了。”
林先生一看少年淡若云清的样子火气噌一下窜上来把下午酝酿的优良情绪烧了个干净,“到时候给你找了女人别再像上
次那样——”
少年起身拍拍裤子,笑,“林先生,说的是美人而不是美女,我还是比较喜欢男人,您好人好事做到底吧。我回去看书
了。这地方风景还挺好,您慢慢散步。”
别回头看,除非你想看到林先生嘴巴微张发呆的模样,看来吵嘴斗气,少年绝对是个气死人的好手。
晚上三个男人唯一的娱乐活动是在客厅看电视,因为遥控器被破坏王林先生折腾报废了,赤青管家不得不坐在电视机跟
前随时听候差遣调换频道,无聊的电视剧正好演到女主和男配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之时而男主像有监控器似的捉奸捉双抓
贼抓赃,林先生破口大骂道,“赤青这电视怎么拍的!”
连少年都觉得林先生无理取闹过火了,但他不好插嘴,只见赤青并拢膝盖坐在巴掌大的小板凳上,低着脑袋好像那狗男
女中有他一腿,“剧情需要吧。”
“有这样的剧情吗?为什么男配角不是主角,他的出场对话明显很多而且演技不错,为什么不是主角?这导演脑子里想
什么呢!”
“依我看,男主角之所以为男主角一定是有道理的,存在即合理。”少年站出来解围的时候明显具备了惹火上身牺牲自
我的大无畏精神,他大义凛然,眼中闪烁着探索真知的伟大光芒,“相信导演到最后一定会让观众看到为什么主角就是
主角,配角无论再怎么受欢迎也只能是配角。”
“你说什么?!”林先生震惊了,有人这样忤逆他,未免太恃宠傲物了。(喂,那个什么“攻”,注意用词,凸!)
少年胸有成竹给出了答案,合理和情,“因为主角的寿命比配角长,总不能让女主人公到最后一个人唱戏……”
林先生才没有那个耐心大伙平等发言自由讨论,他喜欢一句话结束争执,“我得让你瞧瞧谁有那个本事反配为主,我—
—”
热火朝天时,门铃响了,“林老板,我是王县长,我给你送点东西来——”
赤青去开门,一个矮胖矮胖自称王县长的男人身后跟进了身材高挑金发不碧眼的女子。女子一进屋双眼就没从林先生脸
上挪开过,推开她的父亲跑上前,“大哥,你不认识我啦!”
少年嘿嘿一笑,好整以暇看场男女对手戏,怪不得郝强能和林轩往一会儿搅和,都是不得不惹桃花千万且树树开花的祸
害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不知前因后果,但看来林先生遭人搭讪的本事也不小。
那一头,应承王县长左一个林老板右一个林老板的人竟然是赤青,入座后,王县长问,“这二位是——”
赤青不露声色思考了几秒钟,简短道,“……弟弟。”
“爸,我以前和他见过,就是那次我给你说的人!”女子显然不在乎林先生嫌恶的回应,她继续攻坚,“大哥,那次你
买棉花糖没得钱了,是我给你付的,你忘了!”
少年忍了半天没忍住,笑起来含蓄所以很怪异。别看林先生,除非你想看到他青筋乱蹦的样子。
“我还叫爸爸的司机把你送回来,所以一到你们家前我就知道是你,好久没见了,我一直在找你哦。”
王县长一看现场气氛这么欢庆,多年前没有留下结果的一场邂逅现在得到了延续,又一看赤青的弟弟长得那么帅真是良
男佳婿啊,(那是哪门子的弟弟=皿=凸!)刚好大家年纪差不多,发展发展还是很有可能的。
少年觉得自己再不走好好捧腹大笑出口气一定会憋死给后人留个笑柄,于是起身道,“我,我上楼去看书了,你们聊。
”
少年觉得自己再不走好好捧腹大笑出口气一定会憋死给后人留个笑柄,于是起身道,“我,我上楼去看书了,你们聊。
”
刚一进书房的门,少年趴在窗台上恶狠狠笑了一分钟,末了打开窗户,任冬天的风翻卷而进穿过衬衣上小小密密的缝隙
亲吻肌肤。这里的冬天到处弥漫着阴柔的气息,太阳模糊成了一圈白色耀眼的光晕照不开雾散挥不去风冷,少年有些想
念北方硬冷蛮横的冬日,总不会感觉太漫长,长到让人有了些许期盼和急躁。少年提笔在张白纸上写下第一句话时,想
象着它承载着一些人的思念和牵挂跨越崇山峻岭深沟远壑飞到彼岸那自由雪白的身姿,如此纯美。
钟秦,一切尽在不言中。别忘了我的那份礼物。
句号画得规规矩矩,少年满意地折起纸张夹在书中,坐在窗前的摇椅里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下,王县长打算把女
儿打包送给“林老板”的弟弟,攀个关系引进外资促进本地经济发展为他的政绩里添几笔耀眼的成就也好离开这个山窝
窝。
一来把县城里的桥翻修一下二来给小学弄点着意别再委屈孩子们站着听课,作为交换,以“林老板”的名字重新命名石
桥并且提供一系列特权。
赤青瞧林先生已极度不悦爽快应了王县长的条件送客出门,那女子走前依依不舍道,“常来玩哈。过几天我来找你。”
门一关,林先生大声吼道,“顾怜生,你给我下来!”
赤青见状没自己什么事儿别碍手碍脚麻利地缩进了别的地方,少年不慌不急下楼走到林先生面前,两人眼神暗战须臾没
战出个结果,林先生刚想迁怒少年,却见对方递来张纸,接来一看,原来是制造大炮所需的物品,却只有一样。
“你想好了?”有了正经事儿,林先生耍闹的心思便没了,毕竟总该记得自己把少年拐来山里的目的是什么,认真起来
,表情又严肃又苛刻,“说说看?”
“是奥地利中世纪的传说,为了阻挡外敌,城邦的人民连夜赶制了用树做成的大炮,次日与敌人同归于尽了。”少年想
起书中一笔带过的描述嘴角一丝苦笑,“所以最重要的一样东西是电动打火器,我可不想让林先生因为点火而发生什么
意外。”
怪不得,原本以为少年会陈列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出来,没想到仅仅两天只写了最为重要却容易被忽略的东西,是啊
,那大树炮的杀伤力很大,点火这么细致入微的东西一旦现在被抹煞到时候可就是个心病。
果然是不同寻常的美玉,林先生喜欢的就是这种镇定和自信。他想起生日时对少年一些过激的试探,那个时候他也深深
赞赏过出自同一个人身上的过人特质,但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少年想利用他,怎么会让他得逞。
可谁说这个时候少年就没有在“利用”林先生呢,少年开始懵懵懂懂模仿钟秦小少爷不动声色的控制和摆布,那种站在
暗处独步八方的感觉比切切实实明明白白的“利用”更为严密谨慎,也更为安全。上一次钟秦在电话里说大伯又开始催
钱了,是假的,这句话是说给林先生听的,那次少年得到了4倍于平日的酬薪。
有谁怀疑这是假的?林先生才没那个功夫去追究。他自认为非常了解少年的家庭状况了,却不知因此被骗。这并非单纯
关于钱的问题,我们大家心里都明白。
“剩下的东西你自己想办法。”
“必要时我可以出去吧。”
“赤青跟着。”
“……好的,谢谢林先生。”
少年说着转身要走,林先生清咳一声示意少年别那么没眼色走掉,无果,不解风情的小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渐行渐远很快
消失在门扉这一端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只听哐铛一声响,遥控器彻底被林某人残忍尸解了。
两天后,王千金来见情郎林二弟却看到林家三兄弟在院子里剑拔弩张争得面红耳赤,林三弟出语惊人,“不够粗不够硬
根本插不进去。”
林二弟冷哼一声,摆弄着手里的斧头,“我比你有经验多了,我就要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插进去!”
一旁观战的林大哥没了主意,他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儿插不上嘴而且此刻是非观念出现异常,很显然,二弟所言有误,
不够粗不够硬是不行的……少年的担忧和选择很正确,但——
少年已经被磨去了最后一点耐性,他跌坐一旁喘气道,“随便,随便,都听你的我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