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早上醒来的时间很抱歉,我现在睡意浓浓歪在一旁没有兴致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林轩倒是聚精会神在安静的角
落里盯着中央舞台上正在赤身搏斗的两个女人,妈的不知道有什么看点。这就是群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我趁上厕所时
打电话报警了,可三个小时之后这场持续时间过长的搏击赛还在继续。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时政,所以在场的部分人员我无法给出准确的身份定位,非官即富,这个毫无疑问。至于你奇异我为
何对这样的色情画面反应适度,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顾怜生也不是什么好鸟,之前为了赚钱贩卖假货(那个时候
真的很猖獗哦)兜售黄碟的事儿没少做,有段时间在地下录像厅负责24小时播放a片毒害青少年被我大伯发现后免费给
他办了一张月卡。
那些片子大部分来自日本欧美,真实度极其高,也许你该去好好区分一下色情片,三级片以及a片的不同,然后你就知
道我有多坏了。
自从我在生物课上把人体学透彻后就对性事失去兴趣了。
怪不得有人说一知半解也是一件好事呢,我失去了很大一部分人生乐趣,这注定性在我的生活中只是调味品而已。
“喏,人来了。”林轩推了我一把,努嘴示意我往门口看,“你再睡我就用夹子把你的眼皮吊起来!”
惨无人道!
我振作精神看去,艾平达四平八稳左右逢源和一路的老头半老头中年青年男人女人打招呼,径直往这边来,他身后跟着
钟秦,我们相视的一刹那,他竟然邪恶地哼笑了两声。
“林先生。”艾平达朝林轩点点头便坐在了他左边,而钟秦则自觉坐在我身旁。“事情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去?”
“他不是想见我?叫他到庄园来。”
“好。晚上的宴会帖我会叫人给他送去。”
“打个电话就行了,我就给他十分钟把事儿说清楚没那么多程序。”
林轩和艾平达交谈时,钟秦倾身在我耳边笑道,“看得这么入迷,第一次见吧!”
“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我笑道,“比起她们我可是更喜欢看你。”
钟秦嘿嘿一笑,闷声不语了。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凑过来,“又挨打了?”
脸颊已经消肿了,但还是有点火辣辣的疼。我抱怀正襟危坐盯着台上两个翻来滚去的女子,说道,“你们真的是群坏到
该下地狱的人呐。这压根不是人能干的事。”
“哎你别一棍子都打死啊!”钟秦抬手在我眼前晃晃,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那一旁,林轩一句话结束了他和艾平达的交谈,“今天他们进来时搜身一颗子弹也别给他们留。”
“是。”
说完林轩站起来,先行离开了。几步开外处,他有个微侧身的动作,几秒顿滞大步流星消失了。艾平达换坐我身边,笑
道,“看上去很有兴致啊。”
“别开玩笑了,什么时候回学校?这地方太脏了。”
“别急,今晚上重角儿才出现。”艾平达摸摸我的头发,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叹息道,“他怎么还会打你。”
“去问他。”我心情差极了,至今此刻我还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答复,我胆战心惊度日,我自己就罢了,贺明仗着李江
鹏对我的欺辱都是我可以一忍再忍忍过去就ok的,但李和梅呢?我担心她。
要么让她快点死一了百了要么,就让她好好活着。如果我不能保护她就赶快把她毁掉,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见一面给他们点颜色也好。”艾平达向侍者要了一杯清水递给我,“怜生你要是说想回去林轩一定饶不了你。”
“这个要求很正当吧!”
钟秦搔着脑袋嘟囔道,“瞧,还真是忘记告诉他了。今天是林轩的生日,我没告诉你吗?”
这样的人物也要过生日,大肆铺张奢豪开场浪费结束,他们一场生宴的花销是一个工薪阶层几生的收入,370万,年薪5
万也要劳作74年。
生日……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林轩装束古怪呢?那衣服上明明白白写着个大大的“birthday”,呃,他到底在想些
什么。
他们一套套做的很到位,时真时假,亦实亦虚。若是我,穿一件写着“love”的外套可绝对不会有示爱的意思。这些人
……
当天下午5点,我灰颓的情绪没有一丝好转,寿星林轩精力过旺看完了裸女搏击又看歌剧,歌剧院魅影,直到现在我早
饭过后粒米未进,又困又饿整个人变成脱水蔬菜软在小型剧院里望着天花板,得到许可我离开厅室,不过三分钟钟秦便
跟着出来了,抓起我的后领笑道,“瞧你这样儿,跟我走带你去吃好的。”
我们拉着手穿过玻璃长廊,只听到雨水啪啪打在视线里,流星一样的轨迹漂亮极了。站在门口,钟秦鼓气,喊道,“我
数一二三一口气跑过小桥到对面。”
随便你吧。也不管我同意不,也没等3个数字落地,钟秦拽着我一路狂奔,积水的洼地里银沫飞溅,雨水扑到脸颊上,
藏在头发里,冰凉柔腻。手心火辣辣的疼着像握一永不凉却的开水杯,热到极致反倒变成了寒冷。
刚跑到拱桥上,钟秦猛然停下来,转身望着我,眼神凛冽,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别被人弄脏了明白吗?”
我甩开他的手,抖掉刘海儿上的雨水,因为下雨庄园里除了保镖外没有人在外面。石桥被冲刷得异常干净,下方穿洞而
过的人造溪流澄澈的水面被雨滴打碎,我们的倒影同样如此。
“别用这样的眼神责备我,你会让我误会一些事。让我看到那些龌龊肮脏表演的人不是我自己,看得到我也能忘得了。
”
“……”钟秦极不信任地嗤笑一声,走到我身侧,手指沿着我的锁骨摸到了下巴颏,他眼眨毛上还有晶莹透亮水钻般璀
璨的水雾,微笑时最温柔的弧度和表情,以及他有力的心跳,烧灼的指尖,让我有了某种冲动,“那些表演都是小儿科
你看就看了我才不管,你不知道我所指什么也证明你确实也没有注意到——你这儿——”我跟着钟秦一起往自己锁骨看
去,一点殷红的小印子附着在那儿,“吻痕,记得下一次要遮好至少别让我看到。”
“怎么,连这个你也想和别人比比看?”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最大嫌疑人是林轩,真是太坏了。
钟秦低下身来以非常暧昧的姿势贴住我的脸颊,“没错。”
远处剧场的入口处,无须穿过雨幕烟帘,我清晰地看到艾平达默默伫立着,嘴角处淡若青岚的苦笑伴随着一句话流落消
殒了。
怜生,你永远都无法被抓牢。除非哪一天你甘愿成为别人的笼中鸟。
我看到了。他转身离开后,钟秦才放开我徐徐回首,淡然道,“你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他有的东西我就一定有?”
我蓦然一惊,钟秦是故意作给艾平达看的?!我心惊肉跳往后走了一步,抹去脸上的雨水,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弥漫心
头。不待我喘口气,钟秦眯着眼睛说道,“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他选择拱手相让。”
我说不出话来,我察觉到也许我和艾平达之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内情了,并不是出自真心实意的亲密。
只听他说,“艾平达也知道,你们之间那份协议迟早会作废,不过在那之前,在崔晓凉还没有离开之前,你跟着他。”
我被他恶魔本质的性格玩弄了,即使我和艾平达之间不见得有多少纯粹的感情在,但我也不想变成他们争夺的玩具。我
无法想象钟秦内心到底是怎样想的,这一切都是他的游戏,他认真地玩弄你的感情,他认真地入戏表演,我明明知道这
认真之下掩埋着的是虚假和欺骗,可我骂不出来。
“我的性子在娘胎里就定了。”钟秦似乎看出我眼睛中燃烧的火苗,他面无愧色,拉住我往前走,“比起鹅卵石,棱角
分明才具有更大的破坏能力。”
“谁是鹅卵石,谁又棱角分明?”
走到咖啡厅门口,他推开黑色的木门,铃铛作响,侍者将我们迎入座。
“呵,艾平达是鹅卵石,林轩棱角分明。”
侍者递上菜单,被我推到一旁,“那你呢?”
钟秦一口气点了不少东西,他啜饮一口黑咖啡,给了我答案,“里面是鹅卵石,外面棱角分明。”
我顿悟这句话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钟秦在那样的年纪里就已经给我们下了定论。
艾平达外表柔和是逢场作戏的高手,互利不犯是他的原则。
林轩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一定会伤害试图握紧他的人。
钟秦,外表的棱角看似被磨损了,但里面的核瓤却不会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外面如何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你会好奇我是什么样的人,顾怜生是什么定论。
待我填饱肚子,借钟秦之口告诉你们答案。
我们来说一下这晚的生日宴会吧,有死伤但我不知道,禾嘉禾一个私携手枪入内的保镖被林轩一枪击毙了,对此我完全
不知,因为晚上我们没在一起。
林轩曾在西点军校接受过秘密的狙击手特训,他和一个最后因叛国罪被秘密处决的原西点军校的爱弥尔顿上校一起组织
策划了很多年后针对美国议员以及总统的暗杀事件,FBI斗不过他们两个,抓人抓来了中国。中国政府态度不明,因为
当年要求引渡毒贩林轩时,美国暗中百般阻挠,那会儿林轩是他们手中很好的政治外交筹码。
那些比电视里还要懒散平庸千倍的探员完全无法想象当时作为一家超市收银员的我和国际恐怖分子有那样一层关系,就
像是你的同事突然有一天宣布自己是美国总统的情人一样荒谬可笑。
林轩为什么仇恨美国,不得而知。我真的直到现在病入膏肓要入土为安了也不知道他那样敌视的情绪来自何方。他不愿
意过多地在我面前流露出更多关于生命细节的记忆,无论美好还是阴暗。他希望在我面前时最真实:一个普通的,不会
表达爱意的傻瓜。
饭吃完了,我心情却无法明朗起来。出门时,钟秦在我身旁自言自语,不知说给何人,何人又听了去。
“外表圆柔普通可往深了去才会发现里面荆棘丛生,不似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只会伤害要握紧他的人,那捧荆棘,会伤
害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无一例外。这是注定的,为什么会发觉周围总是伤痕累累满地腥红。如果这是一场意外,真希
望不再发生。没有自觉的话,甚至会花去终身的时间得到答案。得不到答案被自己蒙在鼓里也好,这样也很好。”
我是怎样的人,你们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认识自己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当晚,雨停了两个小时,我跟着钟秦在贵宾大厅里看到了崔晓凉这个女人正挽着一个花胡子老头儿和人攀谈。比起第一
次捉奸时,我不再惊怒也不再为钟秦感到不值,在他看来,这不过又是一次新奇的体验罢了,看着自己的女人在一个老
家伙怀里风光无限,看着自己的女人第一次脱去淑女外衣这般成熟旖旎和别的男人调情逗笑说不定一会儿直接进屋做爱
。而钟秦坦言他和崔晓凉接吻甚至没有把舌头伸进去。
纯爱对他而言也是缺乏的经历,敢于背着他明目张胆和别人勾三搭四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外人看来纯洁无垢的
公主摇身一变成了交际名媛,不可多得的角色,无论钟秦表面看上去是什么样,他心里欢腾的声响我近耳可闻。
我甚至有些可怜崔晓凉,她的一举一动如此徒劳无用,被钟秦和其它男人宠坏而筑起的虚荣心高台在塌垮的一瞬间,她
必将粉身碎骨。
钟秦坐在凉台上望着不远处草地上漫步走向林子深处的男男女女,说道,“高中的时候晓凉还没有整容呢,那个时候她
可真丑,一年后转学走了,没想到大学又到了一起而且变得这么漂亮。”
我将一杯果汁放在玉白的桌上,极目远眺,黑色大门口迎来一辆十分豪华的白色加长车,它不像别的车直接开入门,而
是被阻拦在外,几个黑衣人挡在那儿丝毫不退让。
“怎么认出来的?”
“根本没认出来,她去勾引别的男人也就罢了,但接近小结巴很奇怪不是吗?”钟秦垂眼低笑,“呵,他们以前在学校
的肮脏勾当我都知道,我曾告诉你小结巴人品有问题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我有心袒护杜子滕,钟秦若是以他家族的作行为标准给杜子滕不公正的评价,我无法接受。
钟秦饶有兴致瞧瞧我的脸,笑道,“不是这样。你这个笨蛋,把我想的也太肤浅了。”
门口的白车还没有通行进来,很快,车上下来一个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男人,洁白的西服,深红色的条纹领带,还有一
张让我恨透的脸,禾嘉禾,他来了。我心里一紧,立即在他身边搜索张明华的身影,我要看看这个恶行滔天罪不容诛的
混蛋是怎样一副人模狗样。没有,没有看到张明华。
钟秦抱住我的腰,把我拉离阑干,“别看了,张明华没有来。方天娱乐城还得有人看着别来个调虎离山被人捅破了,色
情表演天天都上演,有人罩着也不要太过分吧。哎我们不是在说杜子滕怎么说歪了。”
“他人品有什么问题?”我好奇心并没有这么重,杜子滕是什么样的人我基本上有数了。但,过去那些我不了解的事情
总是有意无意将我原本已经定型的看法破碎。
当你对一个人产生好感后,突然有人将他之前丑陋的一面给你看所带来的冲击力是极其大的。
钟秦摸摸上兜找烟,神情自在,说出的话却字字锥心,“他和崔晓凉以前害死过一个人。”
禾嘉禾的手下和林轩的保镖起了冲突,在我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禾嘉禾铁青的脸色以及正在缓步而去解决纠纷
的艾平达那,沉重疲累的背影。他在调整出一个微笑之前,将眼镜扶端正,他吃的药,对视神经有损伤。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因此失去光明。这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提一下也好。
“他为了袒护崔晓凉没有出来指正,受害者一家倾家荡产结果谁也没有告倒。”钟秦也看到了禾嘉禾,嘴角露出一丝诡
异的微笑,“他从前不结巴,是被人打成那样的,是被崔晓凉找人打成那样的,呵呵,那个时候她叫做崔晓慧。”
有关上述那件事情,媒体的报道基本属实,但对于受害者家属得到补偿一事却做出了和钟秦所说相反的结论。我们有时
候完全在被媒体愚弄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对于它的信任程度太深了并且毫无自觉。
受害者名叫苏婷婷,死于一场废旧仓库的火灾。那之后不久,杜子滕重伤入院因受刺激开始结巴。终生不治。
现在说这个还有些早,慢慢再写。
禾嘉禾与艾平达交谈片刻,才徒步进入了庄园的铁门而他那些下属除去一个跟随,依旧守候在外。我一直盯着他们的一
行一动,只要我聚精会神就能把他们之间那与我相隔如此远的对话看出一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