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
很快的,七八位或被点名或被推出来当炮灰的男士们在这些蛋糕面前一字排开,还没开始就已经苦笑连连,都有点尴尬
。但比赛仍未即时开始,还有一只蛋糕无人认领。被简耀东亲自点名的与简氏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利通银行大班Josee周
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叫道:“还一只蛋糕让你们大老板亲自来吃!”
Josee周的话音一落,立即受到众人的认同,场面一下子鼓噪起来。却是简耀东有些张口结舌,显然是后悔了适才点
Josee周名的行为,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简耀东正为难,一直站在他身边没有做声的简济宁忽然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简耀东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显
然是摆脱了困境。然后,简济宁笑眯眯地摘去眼镜、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卷起袖子站了出去,对着Josee周说道
:“周Uncle,我来代替我爹地参加比赛如何?”
Josee周对着一个笑盈盈的简济宁便是一楞。他,不,应该说在场的很多人都没见过简济宁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但这
样的一个简济宁无疑是极吸引人的。笑容明朗灿烂,容貌纤秀漂亮,尤其是那双不再被古板的黑框眼镜所遮掩的美目,
明澈清冷却有着空前强力的魅惑。Josee周这才意识到,一直在简氏默默无闻最近刚冒出头来的简济宁原来有着如此出
色的外貌,甚至,俊美地有些过火了。待他回过神,简济宁已经在比赛的队伍中站定,正侧着头问侍应要餐巾。
大家听到他有这个要求便“噗嗤”一声哄笑起来,连站在一边观战的简耀东也是好笑地连连摇头。Golden王忍不住出声
提醒他:“简先生,这是在比谁吃得更快。”
“我知道啊……”简济宁认认真真地把餐巾的一角塞进领口,又抽了手巾出来擦手,“我会得冠军的。可以开始了吗?
”显然他比谁都兴奋。
Golden王笑着点头,吹响口哨,比赛开始。
其他男士们纷纷拿起了刀叉与面前的蛋糕搏斗,而简济宁却是把蛋糕碟子拉到面前,也不用任何工具,迅速把五指插进
蛋糕里,粗暴地抓起大概四分之一那么大,直接用手掌往嘴里推。
单竟深看得呆住,胸中满是窒息的感觉,仿佛瞬间坠入地狱永不熄灭的岩浆中。如此的野蛮天真的热情,畅快奔放的享
受,真是前所未见。现场先是一片沉默,接着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大家都觉得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比严肃的简济宁
,原来当他愿意不计形象投入到玩乐中去的时候,竟是这么的可爱和耀眼。
才三五分钟的时间,简济宁陶醉痴迷地完成比赛,他随手扯掉餐巾兴奋地举起左臂,左手握拳在半空中用力挥了两下表
示胜利,右手顺势抹去脸上沾到的蛋糕屑和奶油。
单竟深没有笑,他静默地凝视着简济宁的双眼,流光溢彩动人心魄,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走上前用自己的嘴代替他的手一
口口帮他吃光他脸上的蛋糕渣屑。
Golden王哭笑不得地把象征冠军的水晶奖座颁给像只花猫一样脸上仍没彻底擦干净的简济宁,说道:“简先生,您是第
二个这么吃我做的甜点的人。”话一出口,Golden王便有些懊悔,第一个这么吃他做的蛋糕的人正是三十年前参加这个
比赛的简济宁的亲生妈咪,高心屏。一个绝对不该在今天提起的人。
“谢谢!”简济宁不理会他,高高兴兴地拿了奖座就冲下领奖台,把奖座随手塞给简耀东便抱着郑锦慧大笑起来,“妈
咪,我厉不厉害?”
原本还有些生气Golden王胡言乱语的郑锦慧见简济宁如此聪明,在大家面前给足她面子也就配合地把刚才的话当成了耳
旁风,笑着推着他的肩令道:“一身奶油!还不快去洗干净?妈咪的新衫要是被你蹭脏了,可要算在你的薪水里的哦。
”
“才不要!”简济宁却死缠着郑锦慧不肯松手,连声嚷着,“老规矩,亲一下才去!亲一下嘛!”郑锦慧莫可奈何,只
得在简济宁的颊边轻轻碰了一下。简济宁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大厅。
见他们“母子情深”,大家俱是会心一笑。哪怕是熟知内情的人也觉得刚才Golden王的那番话已是烟消云散。
庆祝活动仍在继续,单竟深却无心继续看下去,随手拉过一名侍应问明了最近的洗手间在哪,便跟着离开了大厅。刚走
进洗手间,就看到简济宁两眼红红的从厕所门后走出来,打开水笼头簌口,显然是刚刚吐完。单竟深见他皱着眉十分辛
苦的样子,便忍不住道:“何必要出这种风头,让自己难受?”
“我……”简济宁苦笑了一下,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忽然用力捂住嘴再次冲进了厕所。
单竟深急忙跟进去,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问:“以前只是不能吃椰子味的甜点,难道现在连提拉米苏也不能碰了么?”
刚刚翻江倒海地吐完一次,胃里已经全空了,简济宁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想吐只是因为觉得反胃而已。他摇摇头,推
开单竟深回到洗手池边簌口洗脸。“谢谢你,我没事,就是有点反胃。”
“反胃?”单竟深怀疑地盯着他摁着胃部的左手,显然并不信任他的说辞。
简济宁低下头慢慢地蹙起好看的眉头,低低地说道:“胃痛……竟深,我胃痛……”
看到这种与在众人面前不同的,神态哀婉动人的撒娇,单竟深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但很快,他就笑了一下,走近简济
宁的身边,伸出手指抹去沾在他脸上最后一点的奶油,放进嘴里,轻声说道:“以后……别让别的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
“什么样子?”简济宁茫然地抬起头。
“知道吗,你比蛋糕看起来更好吃。”单竟深深深地看着简济宁,忽然笑了起来,“很漂亮很精致很……难形容,可以
放进托盘里拿出去展览。然后……被人一口一口地吃掉!”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简济宁整个人都怔住了不知该做何反应。然而,没等他有所回应,身体已经被单竟深拥在
怀里,重重地吻了下来,理智的最后一根丝弦就此断裂。
041.各自的计划
当简济宁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勾住单竟深,任由自己毫无反抗地沉溺到这个吻中,单竟深却又忽然推开了他,浅笑着提
醒道:“晚宴要开始了,你是主人可不能迟到。”
目送着单竟深率先离开洗手间,简济宁怔怔地站在原地喘息片刻,等着因接吻而嫣红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他知道,数
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单竟深并未原谅他。
西式自助餐式的晚宴使单竟深很容易就找了今晚简家真正的“壁花先生”简济霆。相比简济英的统揽大局风头十足和简
济宁的另辟蹊径一鸣惊人,一向与简氏的酒店业无涉的简济霆简直是斯人独憔悴。单竟深走上前轻轻地与简济霆碰了碰
杯,“我们好久不见了,济霆。最近好吗?”
单竟深居然会跑来找他说话,简济霆是稍稍有些讶异的,但也未到失态感激的时候。他无所谓地笑着,应道:“总是给
人打工,不过如此。到是竟深你,听说在新加坡很是做出了些成绩,还未恭喜呢。”
单竟深也不谦虚,笑道:“总是自家产业,敢不尽心竭力?”见简济霆不甚在意地撇撇嘴,他又似极无可奈何地补充,
“累是累,但我和竟辉毕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两兄弟,就是想推良心道义上也过不去啊。”
“上阵亲兄弟,是不是这个道理?”说这句话的简济霆感慨万千,更显意味深长。
“就是这个意思!”单竟深大笑起来,“一母同胞血脉相连,怎能不亲?至于其他的……就未必真那么可信了。”
简济霆闻言倏然一惊,猛转过头去看单竟深。可单竟深却已经状似无意地换了话题,指着不远处一位如火球般身穿大红
低胸晚礼服年轻女子问道:“那位小姐是谁?”
简济霆这才能确定单竟深刚才的那番话并无他意,看了一眼那名与简济英谈笑风生并不时笑倒在他怀里的小女孩介绍道
:“信达电子丁朝年的掌珠,刚从国外回来度假。”简济霆向来自命风流,但至少与女人的一切关系都是在你情我愿的
情形下发生,并无丝毫欺瞒哄骗。至于自己大哥居然无耻到对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下手,说实话,他是颇有些不屑的。
单竟深可顾不了简济霆曲折的花花公子自负心思,只再接再厉感叹道:“济英今天可有些忘形了。只不过嘛,豪门望族
内再放纵不羁的后生子女也仍是天皇贵胄,名分摆在那,我们到也不用替她操心。”
简济霆的心又是蓦然一动。单竟深见已经落足了药,亦不再多言,信步向人群的中心,简氏主席简耀东那边走去。刚以
启远总经理的身份与简耀东以及各位商界巨头寒暄了几句,抬眼就看到简济宁总算是收拾好自己,换了套衣服走出来一
路与诸位宾客打招呼。站在简耀东身边的几位客人见简济宁出现,当即笑了起来,齐声道: “我们的冠军出场了!”
简耀东无奈地笑着,扬手示意简济宁到他身边来。简耀东的这一举动并无他意,然站在他身边不远处,处于另两个人群
中心的简济英简济霆兄弟俩却已齐齐变了脸色。他们想到的都是同一件事:以往,简耀东出席这种宴会场合是从来不需
要自己的儿子跟在身边与其他商界大佬寒暄见礼的,这次却让简济宁作陪,莫非有什么深意?兄弟俩犹自揣测不休,而
简耀东见简济宁只端了杯香槟在手里,什么都不吃却已笑着打趣他:“刚才的蛋糕吃饱了?”
简济宁猛涨红了脸,又急又气地喊了一声:“爹地!”无奈,众人已经笑了出来。
“简伯伯,我是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把刚才比赛的那段录影剪下来……”单竟深满面诚挚的微笑,见站在身边的Josee
周微微变了脸色,这才慢吞吞地把话补充完,“尤其是济宁吃蛋糕的那段,拿到电视台去播,保证全城轰动。大家即便
只是为了尝一尝简氏酒店的蛋糕也一定会想来住一次的。”
Josee周开怀大笑,拍着单竟深的肩直说:“竟深这个建议好……”他上下打量了简济宁一番又道,“简老板,你这宝
贝儿子无论人还是蛋糕都是秀色可餐哪……”
Josee周向来口无遮拦,这在香港商圈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的那句“秀色可餐”仍是让简耀东简济宁单竟深三个一起
变了脸色。简济宁无奈地睨了单竟深一眼,显然是有些埋怨单竟深先挑起了这个轻佻的话题。单竟深却并未意识到自己
刚才的那番话有什么错处,觉得不痛快只因为一句话,只许周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他单竟深挑逗简济宁几句可以,
但若是让别人也有机会这么做,就好像是侵占了他的个人权益,让他极其不爽了。
可能是想到简济宁刚才也是为了替他解围,简耀东没有任由Josee周再说下去,笑笑地转了话题,把身边的几个大商家
介绍给了简济宁。简济宁极为得体地与他们见礼,含笑点头,话却不多,所有的应酬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比平时,
任何场合都留心着结识的新旧朋友,从他们的对话中尽量榨取商业机会和资料。胃痛是原因之一,但与单竟深在几个月
后再次会面却是更为要命的理由。简济宁知道自己这几个月来对单竟深的思念已经太过超出正常状态,到了“不正常”
的水平,却并没有料到单竟深对他的影响力竟是如此巨大,让他完全无力招架。这重认知,无疑是让简济宁极其惶惶不
安,甚至是无比恐惧的。若是让单竟深知道了这些,他会感动?吃惊?抑或不屑?想起数月前他曾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简济宁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一仰头把整杯香槟都咽了下去。然而,疼痛的胃部根本就承受不了酒精的灼烧,简济宁猛
咳了两声眼睛再次红了起来。戴过眼镜的都知道,眼镜的镜片只要一碰到热气就会雾蒙蒙地让人什么都看不清。简济宁
手上这副号称某某名牌防水隔热的产品效果却也并没有好上太多。于是,很快他就不得不摘下眼镜一边抹去镜片上雾气
一边仰起头努力止住无声无息的眼泪。
一个摘下了眼镜,红着眼眶眼睛水汪汪的简济宁,以一种近乎笨拙的姿态擦眼镜忍眼泪。到了这个时候,即便单竟深再
怎么不痛快也阻止不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深切意识到简济宁的确是非常地“秀色可餐”这回事。
晚宴结束,简耀东仍在继续今晚对简济宁的格外青眼,在另两个儿子苦苦压抑的妒忌猜疑下他把简济宁单独叫进了书房
。
在书房里坐定,简济宁伸手给简耀东和自己分别倒上一杯普洱,问:“爹地还有其他的事要吩咐?”
简耀东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简济宁一会,忽然笑了起来。“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济宁有些茫然,问:“爹地指的是什么?”
“你今天,叫你大妈……妈咪?从小到大,你从没有这么叫过。为什么今天会改口?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简耀东意味
深长地望着简济宁。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点猜到了简济宁的心态,但他却并不希望济宁真是那么想的,为了形势所逼而
改口,他不喜欢。
听简耀东有此一问,简济宁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等了很久才轻声说道:“其实……早应该改口的,是
我自己想不开罢了……我一直以为妈咪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现在才渐渐明白,无论我怎么努力,她走了就是走了。不
会再回头了。”简济宁勉强让自己笑了一下,“今天听到Gloden说那句话,我以为我会心里很不舒服。可不知为什么转
身见了大妈就很想叫她妈咪,这才意识到,到了今天,对妈咪的那种感觉,思念,真的已经过去了。大妈早就,已经在
不知不觉中替代了她的位置。所以不管信不信命,信不信上帝,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要让自己想得开一点。这个世界就是
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可能完美无缺,谁都一样。”
简耀东听了这番话便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慢慢地伸手替简济宁抹去眼角的泪痕,宽慰地道:“你能这么想,爹地就安心
了。”
简济宁没有做声,只听到自己的心,如冰晶慢慢碎裂,一片一片地,支离破碎。“那么爹地呢?”他令自己抬起头直视
着简耀东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恶虐的弧度, “爹地还想不想妈咪?”
简耀东一下子被问住了,许久才挥挥手令简济宁自行离开。简济宁并无异议,他并不期待简耀东的回答,无论这个答案
是肯定还是否定都不是他所想要的,更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而真正应该关心这个答案的,简济宁相信会另有其人。
临睡前,简耀东将简济宁对他说的那番话如数告诉了郑锦慧,心满意足地道:“锦慧,你做得很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
郑锦慧显然绝不会如简耀东一般乐观,这些年她是怎么待简济宁的,怎样遮住简济宁的头顶让他不见天日,简济宁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