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盟+番外——深宵

作者:深宵  录入:01-05

此罢休的势头,最后阿槿只好点头仍回王府去住。

韩茗槿搬回王府之后没有住在他以前的院子里,在刘容的坚持之下,他们同住在那间门口写着高山流水的屋子了。每日

早朝王府代步的马车里坐的人又是成双成对了,这本不合礼仪,但是刘容非要坚持这样,宫门口新来的打灯笼的小太监

很喜欢这一幕,每次都睁大了眼睛一点也不肯放过,从那么气派的马车上走出来的两个人穿着锦缎的衣服,一前一后的

走着,都是那么年轻俊秀洒脱不凡的男子,可比那些花白胡子,脑满肠肥的老大人们好看多了。他们连走路的姿势都有

点像呢,只是走在后面的那个比前面的那个步子要小些吧,他觉得这和看戏文差不多了吧,他从小在乡下长大,后来进

了宫,还从来没看过戏呢。

严箐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就是这间屋子,就是这张床,虽然过了好几日了,可仿佛还能闻到那些精液和血液的味道,还

能听到那些呻吟,还能感受到那种力量和痛楚。他抽出长剑,寒光闪闪,照得到自己的面孔,“你能帮我解决吗?”他

对着剑自言自语。

不能骗自己,真的不愿睡在他身边吗?不是的!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的时候是感动的,不过为什么才几天以后韩大人就回

来了,他们——就像原先一样,在一起了!他提着剑走到外面,四周空荡荡的,他望着冷冷月光,一剑向天刺去,整个

人跟着腾起来,转身一扫,院子里的树叶纷纷落地,稳稳的站在地上,用剑尖挑起一片来,一招游龙戏凤,那叶子顷刻

已成齑粉!

“好功夫!”刘容由衷的赞叹,他旁边站着韩大人,两人都穿的很随意,应该是从花园散心路过这里的,严箐想起来了

,自己刚刚来王府的时候,那两个人也是这样站着,微笑着看着他,“王爷,韩大人,”点头示意,接下来他们该回去

了吧,“我们要去园子里散散心,让人在亭子里摆了酒菜,严箐和我们一起去吧?”刘容邀请他,“下官就不去打扰了

。”他笑着推脱了,可是韩茗槿觉得应该叫上他:“严大人与其在这里独自练剑,不如到那边去给王爷助助兴吧。”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推脱了,跟在两人的后头,来到了凉亭,有着长长穗子的宫灯已经点着了,烛火从绣着梅兰竹菊图案

的轻纱里透出来,明亮的光让天上的半轮月亮也黯淡了许多,晚秋的时节,还有最后几只夏虫在鸣叫着。

亭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美酒,韩茗槿先给刘容斟满了:“这是上好的女儿红,好喝不上头。”然后又帮严箐也

倒上一杯,最后自己倒了一杯,拿起酒杯闻了闻,“嗯,的确很香,”刘容笑咪咪的看着他,“阿槿何时变了酒鬼,”

他幽幽一笑,“一时伤怀,怎能不借酒消愁。”刘容抿了一口问,“如今都解了吗?”他答道:“天凉好个秋。”刘容

一愣,“伤春悲秋可不是男儿本色。”他以为阿槿是为了皇上另择尚书之事烦恼。

这时候来了两个乐师为他们弹奏助兴,严箐站起来,“王爷,韩大人,让下官为你们舞剑助兴吧。”他走到外面树下,

单手挽了个花式,配着如综综流水的声音他轻盈展臂,硬是将杀气收敛,把那些招招致命的剑法舞的优美之极。他想,

也许人生真的如剑法,能肆意出招的时候并不多。阿槿喂给刘容一勺红红的石榴籽,甜美即刻映现在他的双眼中,又用

指腹帮他擦去溢出唇角的一点汁水,他则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阿槿的体贴,美酒和——剑舞。

严箐将剑向下插去,正好碰到一片花岗岩,剑身弯曲成了个半圆,“蹭,”的一声,随着剑弹起来,他凌空飞起,再将

长剑对着树上挂着的灯笼一刺,蜡烛立刻被剑气熄灭,而灯罩毫无损伤,最后来了个漂亮的落地收尾,在刘容和韩茗槿

的拍手声中,严箐拱手示意,转身下去了。百炼钢难抵绕指柔,哈哈哈……他在心中无声的笑着。

刘容此刻已经醉了,韩茗槿把他搂在怀里,他自觉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看着他的容颜,‘真真是个倾国倾城的…

…恶魔’,心里却是这样想着,他清楚的记得,那晚自己追问他有没有负心的时候,他——并没有发那个誓!

第二十二章:月圆灯会

这一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京城全被染白了,只有常常有人走的大路上,雪被踩得像泥浆,等过了夜就冻成了冰,不

小心的话就会滑倒。这段时间韩茗槿每日在户部忙到二更才回去,天寒地冻的,马车光在路上也要走个半天。

户部衙门里倒是有饭吃,可是菜色就很一般了,刘容见他如此辛苦于公务,怕他身体吃不消,每天让人炖了热汤补品给

他送去,特意用炭炉煨着,等到喝的时候还是滚烫的。一干同僚都笑问他哪来这样的好福气,他哪敢说是王爷府上送来

的,只好含糊其辞,那些人知道他还未娶妻,都以为是红颜知己送来的,个个羡慕的要命。

因为皇帝等着要一份数据,所以这一晚他们做到二更还没完,韩茗槿的宵夜照例送来了,他此刻忙的顾不上,所以就让

先放到一边。尚书大人早就走了,剩下的人边做事,边开着玩笑解闷,看见给韩侍郎送热汤的又来了,于是就嘻嘻哈哈

的打趣他,“韩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几时让佳人来一趟,我们也见见嫂夫人!”他尴尬的笑了笑,却突然手臂被人狠

狠的掐了一下,好疼!他盯着来的那个小厮,不是小达子,那人抬起头来——乖乖,刘容竟然穿了一身小厮的衣服站在

那里。他不满的对着阿槿笑了笑,一副回去再找你算账的表情。

尚书大人早就回府了,留下来做事的都是些小官吏,他们都没见过摄政王,因此不认得,但是一个小厮生的那么好看,

又很霸道的样子真的挺惹眼的。有个姓王的主簿,就是那天早上抱怨耗子太猖獗的人,他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都会直

接冒出来,他刚刚去了趟茅房,哆哆嗦嗦的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刘容,他倒吸一口气,“乖乖,谁家的小厮好俊

秀啊!”众人皆哄笑,见有人笑他反而更得劲了,干脆走过去想用手拍拍刘容的肩膀,刘容厌恶的闪开了,一双眼睛已

经危险的眯起来了,韩茗槿见了赶紧上前来,挡在两个人之间,他对刘容说,“你先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四周都是

眼睛,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刘容却不肯,他微微一低头,“大人,还是等您一起走吧,小的先服侍您喝口热汤。”说完就去一边拿汤碗把汤倒出来

,王主簿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再怎么样,他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原位,还不时的望一眼刘容。

韩茗槿回到座位上,他端起汤慢慢喝了,然后把碗放在一边,公事还有一点就完了,他加快了速度,刘容在一边收了碗

,又帮他把灯芯弄亮一些,做些整理书案的工作,真的如同一个书童一般,也不对,阿槿在恍惚中竟然有佳人红袖添香

夜读书的错觉。

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刘容和阿槿在马车里互相暖着手,虽然生了炭炉,但冷风还是不住的倒灌进来。刘容冷的缩在阿

槿的怀里,“岂有此理,天寒地冻的皇兄派这么多事情给你们做,明儿个我去和他说去。”

“知道冷了,还不老实在屋里呆着,还搞出这么多花花肠子来!”阿槿与其说是埋怨不如说是关心,“你是穿惯了裘皮

的人,穿小厮的衣服哪里抗得住?还有,你哪里懂得伺候人,若是不小心把碗打了,人烫了,岂不是我的罪过!”刘容

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嗓门不小的人是谁,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他!”,韩茗槿心想,若是你知道那次……他就在隔壁…

…刘容见他不做声,以为他是不以为然,“算了,还是让侍卫去教训他一次。”阿槿哭笑不得。

没想到刘容这一扮小厮还上了瘾了,元宵佳节,他从宫里的晚宴上找了个理由溜出来,韩茗槿也未回父亲的府第,他们

约好了去看花灯会。等拿出小达子在外面铺子买的衣服的时候,两个人都傻眼了,是两件棉布的大红长袄,刘容先换上

了,但他不肯穿成这样上街,好歹从跟班那里弄了两件土布蓝衣套在外头,搭配的不伦不类的,刘容还把头发放下来,

只用个绳子在脑后随便绑成一束,可即便是这样的打扮也丝毫掩不了他令人销魂的美,刘容很不满意,他想弄点锅灰把

脸涂黑些,阿槿却舍不得。为了安全他吩咐一干侍卫远远跟在后头。

两个人从东华门前的夜市开始逛起,这些天金吾不禁夜,所以各种卖字画儿的,捏面人的,串糖葫芦的,还有数不清的

做小买卖的,耍杂技的,说书的,算命的都来了。逛的饿了还可以来一碗热腾腾的汤圆,或者红油的馄饨,又或者烤的

焦黄的馅饼。不时听到小孩子突然放个鞭,吓得旁边的大人一哆嗦,来来往往的人都和自己的同伴开心的聊着,刘容看

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快活来,他笑咪咪的往前走着。

花灯会就在护城河岸边上,各式各样的花灯聚结在那里,每一个灯都是个故事,看的人最多的当然是猪八戒背媳妇,肥

头大耳紧紧搂着媳妇的样子惹得小孩子们哈哈大笑。还有嫦娥奔月,她做出飞升的样子,可是眼睛仍然望着底下,是想

再看一眼她的后羿吧,再往前走,不少人看的一个灯旁边写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而头戴乌纱帽颤

颤巍巍的县太爷苦着脸扛着一把锄头,好像真的要去种田的样子,旁边的人都小声谈论着,刘容也小声的对阿槿说:“

瞧清楚了啊,你若是做了贪官,我也让你回家种红薯去。”阿槿笑了,我在老家的时候也曾在农忙的时候下地做活儿呢

,啊!刘容的嘴张的老大,“你怎么从未对我提过?”

阿槿见边上有个茶汤摊子,他拉着刘容到那里,叫了两碗茶汤,边喝边说。“每年农忙的时候大家都要回家去帮忙,从

先生到学生都一样,特别是春耕秋收的时候,有时候在田里见到浑身脏兮兮的先生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叫他。”刘容听得

有趣,他想象着站在牛后头犁田的阿槿,忍不住就笑了。阿槿见他笑靥如花,一口茶汤含在嘴里都忘了咽下去。那个卖

茶汤的老头有个五六岁的小孙子,拖着一条鼻涕望着刘容,老头呵斥他,他也不肯走开,原来小孩子最是直接,他从未

见过如此漂亮的哥哥,刘容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银锞子,老头连忙摇手,“客官使不得呀,使不得,这茶汤不过

一个大子一碗,你们看着像是来京城赶考的学生,可别把盘缠给花光了。”

也许是刘容的银子给的大方,老头儿不但找出一捧花生请他们吃,更开始和他们闲聊起来了,他摆摊儿卖茶汤一辈子了

,“看这位公子面相就不是凡人,将来必是能大富大贵的!”阿槿笑着摇摇头,这老儿也是个爱瞎侃的,老头儿又嘱咐

道:“你们出门在外的,可要防着些,像这位公子先前一下子拿出一块银子来,可不安全呐。”刘容说:“这是京城,

天子脚下,怕什么?”老头儿摇摇头,“公子还年轻,老头子见得多了,越是京城地界儿,伸手的才越多,而且个个都

是正经婆婆,一说起来还都是和上头沾亲带故的。”他指了指天,刘容与阿槿对望了一眼,这时候有人吹了声口哨,老

头儿赶紧慌慌张张的收摊儿了,说是挨个儿收钱的到这一片来了,天晚了,没多少客人,不愿意白交铜板儿。

刘容本想留下来看看,不过阿槿劝他不要管,地痞流氓是管不完的。因此两人又往前走,在护城河边上有人在卖许愿灯

,其实就是用彩纸叠成小船或者莲花,上面点上蜡烛,先许个愿,然后把灯放到水中,传说若是灯随水飘的越远那愿望

实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他们各拿了一只,虔诚祷告了一番之后把灯放入了河里。目送着它们飘走。

他们找到一座小桥,站在上面,想看看自己刚才放的灯,但见远处点点灯光,却很难分辨出哪一盏才是自己放出去的。

刘容问阿槿,“你刚才许的什么愿?”

“说了就不灵了啊。”

“那你许的什么愿?”阿槿又反问,“切,我的说了还不是不灵了。”

刘容的头绳松了,阿槿帮他取了下来,把头发理顺了,他见周围没什么人,就拥紧了刘容,其实他许下的愿就是以后年

年此刻都能和容儿一起来看花灯,刘容靠在阿槿的肩膀上,幸福写在他的脸上,他的愿望和阿槿的愿望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二十三章:深宫迷离

皇上登基五年,本欲着礼部于黄道吉日祭天,不过暂时搁置了,因去年天灾不断,收成锐减一半,百姓得不到救助,流

离失所的,被逼为寇的,比比皆是。各地藩王也蠢蠢欲动,招兵买马越发加重了赋税,一时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皇帝日夜留在御书房,随时批复最新奏报,每日不过浅眠两个时辰,长此以往如何吃的消,刘容也谏了几回,希望能

为皇兄分忧,劝他保重龙体。可惜他刚愎自用而且不肯放下防范之心,事必躬亲,终于积劳成疾,一时间病来如山倒,

而在这档口皇上的病无疑又让这纷乱的格局更添变数!

这一日下午,有地方官员的奏报折子,蜀地并湘西等地的苗人造反,已经刺杀了两位朝廷派去的地方官员,而当地民风

彪悍且与汉族语言不通,两族百姓之间也不时发生群殴械斗,局势紧张,一时间无官员敢再去赴任!皇帝看了当时就喷

出一口血来,吓的服侍他的太监泪流满面,慌的不知是先找贵妃娘娘还是先找御医。

皇帝哪里也不许他去,自己擦干净了嘴边的血,让太监把书案收拾一下,他静静的独坐在那里足足两个时辰,太阳已经

落山了,他叫人招摄政王刘容入宫。御膳也送来了,但是没动几口就撤下去了。

刘容本来在书房与韩茗槿一同看公务,近来坏消息多过好消息,所以他们沉默的时候多了。宫中太监来传口谕让摄政王

即刻进宫,刘容与韩茗槿对望了一眼,心中都不知祸福,给了公公茶水钱,可惜他什么口风也不漏。

就这样刘容换好衣服,坐上马车,匆匆往皇宫而去了,想不到的是,这一去,他再未曾踏足容王府了。

马车到了宫门口,刘容要下来,照规矩到了此处他必须步行,如果皇上有恩赐,他可以坐肩舆进去。可是太监说皇上有

命,这次可以破例乘马车进宫。

傍晚时分,偌大的皇城里不少栖息在此的乌鸦回巢了,它们是一种皇城里最自由自在的生物,住在这里或者飞去别处都

是它们的权力。皇帝回到了承乾宫里他休息的暖阁中,这里不像正殿那样又大又空,而是布置的精致又舒服,他躺在自

己明黄色的龙床上,可是那样明亮的颜色也无法掩饰他苍白的,黯淡的肤色。

刘容到了,他在门口跪下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听到他来了的声音,示意太监让刘容进来

,于是刘容侧立在一边,他微微抬头望向皇兄,每日朝堂相见,他站在最前面,但他只有抬头仰视才能看见那个坐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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