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历,要说有什么的话,似乎有什么东西唤起夏的戒血心。
夏静静不语,那男人倏地象条蛇似的,又回到工作坊。
虽说有和基在,但这里却跟敌方阵营一样,令人不快,夏想就这样回去算了。
但这里,和基发现站在窗外犹豫不决的他。
“夏,这里!”
“和基!”
夏立刻跑了过去。
“没有迷路?”
“当然!”
点一点头,再看一下工作坊方向,但那里却什么人也没有。
“夏,怎么了?”
“没什么。”
不想让和基担心,夏勉强笑了一下摇摇头。实际上,也没有被人怎么样,只是紧张、神经质吧!他自己跟自己这么解释
。
这里的建筑,比夏想象的还壮观。虽是平房,却有三间房间,还有厨房跟浴室,感觉跟雪枝的公寓差不多大,而且十分
富丽堂皇。
“真漂亮!”
“没有浴室的话,想洗去汗水,不到正房不行,有些麻烦。”
和基带他通过榻榻米的客厅,坐在厚厚的座垫上。
“冷气坏了,只好用民风扇,对不起。”
“早上没那么热,没关系。”
和基泡了冰咖啡,夏慢吞吞的放入糖及奶精。和基吃糖的程度,几乎要让夏脱帽敬礼把夏剩下的份量也倒在自己的杯子
里,甜到连夏都要叫出来,和基却一副没事的样子喝着。
吸了口气,两人镇定一点之后,先报告近况。
源一老师因为女儿回家,高兴之余,每天都精力充沛的做作品。
“原本就反对百合姊留学的事。百合姊之前曾提出来过,却没有人听。两年前,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什么要去追梦。
”
啊,都是老师害的。在那个人的教唆之下,就跟着附和上。夏马上明白,但为了宗田家的人,决定不说一句话。
“好象得到什么奖的样子。嗯,因为是法语,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问了好几次,我们家的人也没有人知道。”
和基缩缩脖子,笑着说。
“百合姊被家人罗唆的念:得了个不知道什么的奖,很伟大了,那就早点回来吧!”
“自己也觉得应该要回家了吧!”
为奥居而努力,达到目的才回来。她拿了个奖当礼物,欢欢喜喜的回家。
结果却有个夏在。
一定激怒了她吧!夏有些焦虑,变得非常紧张。
和基走到冰箱,拿了第二杯冰咖啡,在点心旁边坐下来。
装牛奶的瓶子是瓷器,开口非常的狭小,是和基喜欢的类型——不!应该说是宗田一家喜欢的类型。
“这是和基烧的吗?”
“嗯,对。不过很久了。”
虽然现在夏到底还是没法模仿,但和基也在玩瓷器。瓷器在工业生产的烧圭中,因难成形,所以做的人比较少。陶器受
到烧窑影响很大,但瓷器不同,能将手工技术实在的表现出来,是其特征。
虽然连一次也没有称赞过他,但他真的不管什么事都非常灵巧、高明。不管是百合子还是他,身上都有遗传的才能,令
夏多少有引起羡慕。
“你这边怎么样?奥居老师有让你捏陶土吗?”
“有,多多少少。从以前开始就有让我做。”
但最近因为百合子每天都来的关系,好不容易习惯的生活作息,都要乱掉了。
跟奥居在一起的时间,对夏而言,非常有限。
“我……想休学。想住在这里。”
想到她从中作梗的脸,就烦躁不安。虽然夏唐突的说出,但和基却似乎早已知道的样子,冷静的回答。
“奥居老师要你这么做吗?”
“不是,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跟奥居老师说过了吗?”
“没说过,因为他会反对。”
“这件事,难道是因为百合姊吗?百合姊到底做了什么?”
和基对这件事,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确信来得接近。
“没有什么,只是每天都来。”
“果然。”
“因为实在是每天都来,所以留学前是不是跟老师有婚约,才怀疑一下而已,就被生气了。”
“没这回事,笨蛋……“
回了这句话后,和基象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夏没有注意到,刚才的话跟个人隐私有相当大的关系。
奥居不管跟谁有婚约,应该都跟夏没有关系才对。夏是来打工才住进来的,所以不管时间被怎么分配,都应该没有怨言
。而且对来客,特别是对结婚对象,没有立场有非难、怀疑的意见才对。
但虽然和基暑假前就注意到,但他并没有说过任何话。现在说不定也会静静的听夏的不满。跟奥居一样,和基非常了解
夏精神上的不安定。
夏会如此欠思考,是因为在无意识中有份期待与确信吧!期待如果是和基的话,泄漏了没有关系,确信如果是和基,说
不定能允许、能理解自己。不管自己是白疾还是会遭天谴,这里都有份信赖感 。
“今天因为她之前说过有事,所以我才会来。”
“因为借了间画室,所以她从早到晚在做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一个人住在画室很危险,所以我爷爷要她晚上回家过夜
,可是她不肯。好象也没在画什么画,连我都担心。”
和基对于百合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他应该会阻止才对。这一半是为了夏,一半是为了百合子。他对奥居的关心,不会在百合子之下。
追求时间这么长,没得到回报时,失意会更大吧!
“对她不好意思,但真的是很打扰。时间都已经规定好了。”
“这也是真的,中途被停止的话,做出来的东西本身也会变形的。”
赞同自己的意见,和基和话让夏觉得更有力。
“因为老师有老师的生活作息。我也是,想从老师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想尽可能靠近去看。可是她一来的话,两、三
个小时就不见了,这时间什么事也不能做。”
放他们两人在一起,只有夏一人做其他的事,那可不行。虽然她非常希望这样。
“那么常去,到底都在做什么?“
和基歪头倾听。
“我也不清楚。又不懂画的事情。”
视线投在房间的角落,夏吐了一对夏而言,不管什么对话。都莫名其妙,但对奥居而言,则非常清楚。他不管怎么说也
都比夏大上十七岁,而且跟她认识时间也很长。既劝她到法国,所以对面也多少有些了解。
但夏就不知道了。百合子也非常明显,很享受这一部分。
三个人在一起,只有自己有疏离感,有个自己不知道的奥居在,让他所了得简直无法忍受。
“对着老师谈画的事,也是没有用的,老师根本很少画画,就算是陶器大部分也是没有釉彩的烧缔陶。”
虽然自己也觉得象个女人似的没志气,但气势一发也无法收手。虽然曾在奥居面前闹别扭抱怨过,但夏常常在意奥居,
所以都会中途就停止,中待以温柔的言语,从不会不满相对。
对和基,虽然偶尔想起他是她的外甥,但脸长得不象,不客哪一点都比她好。不过总之,对夏而言,只有奥居才是最重
要的。
“而且老师也觉得很麻烦。因为是宗田老师的妹妹,所以很忍耐,但事实上不希望她再来。可是这种话也没有办法说。
总不能面对面说:实在很抱歉,不要再来了。希望她不要这么厚脸,硬是要来我们家,不要打扰我们。”
“夏,冷静一点。我也非常清楚,奥居也应该知道才对。不要只有你一个人这样烦恼。没关系的!好不好?”
夏一口气说完后,和基抓住他的肩膀安慰着,接着又说:“你喜欢奥居老师吧?”
被人这么认真一说,夏终于注意到。
和基已经发觉自己喜欢男人,希望被男人抱。
但夏只觉有些惊讶,便算了,想通了。对和基有份信赖感,而且就算是讨厌,不能再做朋友,也是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的朋友,这也没有办法。反正自己喜欢的只有奥居一个人而已。和基虽然也很重要,但失去只会觉得可惜,若
奥居不在的话,那夏死掉算了。
夏双手握着,低头念着:“我喜欢老师,一直都喜欢。”
“嗯,我知道。”
“你会鄙视我吗?”
“为什么?我知道的夏,从认识开始时,就喜欢奥居了吧?如果夏能幸福的话,这样也好,这样我也能满足。”
夏被人这么一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满足?如果我幸福的话?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什么也不能为和基做。”
“这之前也问过了吧?”
“因为是那时无法理解,所以才再问一次。为什么?”
“嗯,这……”
“说清楚。”
和基困惑的样子,看着遥远的边际,搔着头,但输给夏这么认真的表情,也只好告白。
“别这样又哭又笑。我觉得,你的笑脸已经达到艺术境界。”
“什么?”
“说你可爱,你又要生气,看到你的脸,就会涌出创作的欲望。纤细又容易坏,可是却很美。薄薄却又扎实,可是不使
用是不会知道的。知道为什么我会做瓷器?我的瓷器,是用你的影像。因为陶器有表现的限制,所以我做瓷器。简单、
率直,却又脆弱、虚幻;但也有它柔美的坚强。我就是想表现这一点。”
“做出来了吗?”
“没有非常完美,这也是。”
和基拿着牛奶的罐子。
“虽然入口很小,但里面很大,虽朴实却可看出它的华丽。怎样?”
他的温柔,几乎要令人落泪。
如果点头,仿佛象是在褒奖自己似的。虽然有些尴尬,但夏微笑着,脖子上下的动着。
“所以为了我的创作欲望,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是很麻烦的。”
以前奥居也说过相同的话,他跟和基都常喜欢拿人做为陶瓷器的比喻。
“所以,我也会多注意百合姊的事情。有什么事的话,会很自然的跟我爷爷提的。”
“源一老师不喜欢奥居。”
“虽然我觉得非常愚蠢。”
和基无奈的笑着。
“百合子小姐,说不定很可怜。”
“不,夏!”
对着门框打开的玻璃门,突然有个人影移动,两人跳了 起来。
“谁?”
和基机灵的站了起来,没穿鞋跑到门框边。夏也跪了起来,身体弯着,往那边看。
因为冷气坏掉,门窗都打开,所以外面的声音听得非常清楚。映在下班上的人影,有着黄色跟 白色,高高细长的身材确
信是预想中的人,心脏咚咚地跳得更厉害。
颜色在摇动,在视线中移动。
站立在烦闹的蝉声中,果然是她。
夏的脸色变得铁青。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但确实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和基也说不出话,光只是站在门口。
百合子那高音调的声音响起。
“和基,爸在叫你。有客人要介绍给你认识,所以要你马上过去。”
“什么,现在?”
“对,现在。让人久等了不好了,是很重要的客人。”
被这么一说,不去也不行。
“啊,知道了。夏……”
和基一副怎么办的表情看着自己,所以夏自己说。虽然还有许多话要说,但这又不是最后一次,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再
见面。
到了玄关,一面穿鞋子,和基一面对夏提出忠告。
“出去的话,不管跟你说什么,都视而不见就回去,不要理对方。说不定我们的对话已经被听见。之后我会再试探,你
就当作不知情,知道吗?”
“嗯,努力看看。”
和基似乎有意送夏到停车场,但等在那里的百合子频频催促着,他只好往正房赶过去。
原本以为百合子也会追过去,但她却看着夏,一动也不动。
才刚接受忠告,所以夏微微行礼点头,往回走。
“夏,我不知道你来这里。”
“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不用逃没有关系。没有奥居在这里包庇你。”
她一副“你这小混蛋”的口吻,被激怒的夏站住不动。虽然和基要他视而不见就回去,但这可没办法。
“你好象不喜欢我?”
彼此彼此!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尽管有股冲动的气愤,夏还是不大会跟人说话。
“稍微听到你们的对话。和基作品的灵感是你?看着人,会忽然闪出什么情绪出来,这点我非常清楚,我画的灵感就是
奥居。因为他的存在,才会有我的画。看到他,即使是稍微说说话,就会涌出灵感。致力艺术的人,没有办法阻止这一
点吧?”
那奥居创作的灵感怎么样?光是看到你,就觉得不舒服,才不觉得他因此能做出好的作品。
但夏没法这么说,没有自信井然有序的说出这么长的话。
“你,没有用的。不是适合奥居的人,知道吧?”
想说 这句话的应该是我吧!
“早一点回东京去。”
应该是我对你说,回去法国!再也不要回来吧!
百合子对于一句话也没有回的夏,冷冷的笑着,转身背对。
对于冷嘲热讽的表情,这次,夏真的生气了。
“是你吧!没有你的话,就可以烧出好东西,无论是和基还是老师,现在都缺少不了我。”
他那股可怕的气势,让百合子转过身赤。
将受挫 沮丧的心情握着拳忍着,想投以更严厉、不输给她的言词,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有力的言词。
而且夏若伤了她,也没有人可以治愈她的伤。因为她得不到回报,因为她追逐无法得手的东西。
不管做什么,即使死了,奥居也不会成为她的。
从一根毫发到指甲,脑中、心中以及他所有的未来,夏都会满足他。
他自己本身也说过:抱着夏,进入夏的身体,合而为一,如果能这样到死就太感谢了。他曾跟夏诉说过。
“你非常可怜。”
这样念着,以背相对的夏,看不到百合子的脸。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情心,火焰似的激怒了她。
打这通电话,是那件事过后的第三天。
那天也跟和基通过电话,并约好以后见面好好聊。虽然也问起百合子的事,但夏混水摸鱼,没有说出两人的对话。
但那之后,她就突然销志匿迹。奥居觉得可疑,追问这下,夏才全部跟他说。
“真是灾难,不过也是因为要去看和基,才会有这种事发生,以后不要去了。”
说不上是认真还是开玩笑,所以夏跟和基约定见面的事,就没实现。
妒火中烧,被烧得既新鲜又快乐。只是觉得这么不谨慎,对和基非常不好意思。
因为百合子没有再来,剩下十天就结束的暑假,正要好好享受这快乐日子时,电话来了。
听到声音那一刻,喉咙除了说声喂之外,就接不下去了。
“午安,夏,有话跟你说,可以不跟老师报告,出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