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的惊讶程南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坐起身,被子滑下了腰间,T恤上的那个狮子图案一下露了出来,夺去了向南的视线。
向南发现程南很喜欢那些霸气的东西。
程南宿舍里头穿着睡觉的T恤不外乎几样,不是狮子就是老虎,不是老虎就是龙。
向南看着这些时不时就会冒出个想法,想来程家太太(程南老妈)一定很凶,不然估计程南的背脊早就被纹身师傅给戳了。
“大叔,阿赫今天要出院了。”
程南的话让正盯着T恤图案的向南眼睛一下对上了程南的视线。
向南已经三天没去过医院了。
程南道:“少杰他说了,今天下午没空,让我去接阿赫出院,晚上他们搞个Party,帮他去去晦气。”
程南紧盯着向南,注意着他的反应,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向南的声音很低,几乎到了听不到的地步。
“我们下午去接阿赫出院,好不好?”
向南很怕看到常哲,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另一职,他缓缓地点点头,没有再出声。
下午去医院的一路上向南都很紧张,他不知道常哲有没有去,他一直紧抿着嘴,不愿意说话。
程南一路上都在注意他脸上的变化,看他时阴时晴地,问了也不答,心里很是不爽,车子往医院停车场上一泊,程南就凑过去:“大叔你在担心什么?”
向南紧张转头,程南凑得太近,向南的唇微微在程南脸上擦到,程南一下啃了上去,捕获了向南的唇。
程南虽然时时刻刻带着强势,但是吻却很温柔。他变换着角度双唇不断地对向南探索萃取,热热的气息喷在向南的脸上,向南满腔满肺都是程南的味道,缠吻之下,身子渐渐软了去了。
程南倒是很有分寸,他过了不久就放开了向南。
向南双唇被吻得有点肿,眼睛水水地盯着他。
难得向南不反抗,程南凑过去又在向南嫣红的唇上蜻蜓点水补了一记,开口:“嗯,嗯,进步了,大叔好样的。”
这有什么好表扬的?
向南看程南宝宝那一脸的满意样,有些哭笑不得。
029.耳光~
向南来到大门口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他听到了声音马上寻了去,找到了刚从医院里头出来的老母亲。
“妈。”
“阿南啊,我那电话都打了几天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向南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说没良心,其实前不久他才偷偷地在病房外面看过,但是说有良心,他今天踏足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老父亲。
“这位是……”
老人家注意到向南身边的程南了。
她打量眼前这一小伙子,长得出众又很带气势,她微微蹙眉。
程南咧嘴笑了开来,道:“哦,我是他……”
“雇主的朋友。”
程南的话被向南拦下来了。向南道:“我之前不是和您说我兼职做保姆了吗?他今天是来接我那雇主出院的。”
向南的不敢高攀让程南的眉不悦地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她就说她们家阿南什么时候跟这么个优异的人混到一块了。
老人家心疼地抚上向南的脸:“你这段时间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人又这么瘦,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啊?”
“我没事。”
向南摇头安慰她:“我那里的工作待遇一直都很好,您不用替我担心的。”
“对了,说起工作,得人恩果千年记,我们家可真的应该好好谢谢老陆啊。”老人家念叨:“家里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有两只鸡这些日子我特地养好了的,你改天有空就回趟家里,再买些水果,合着往他家送去,要好好的感谢人家,知道吗?”
“诶。”
向南猛点头,老人家抱怨道:“你啊,从小就教你做人要有良心,家里老头子转院过来这里这么久了,你一次都没过来看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连人家莫扬都比不上了啊。”
向南的心一紧。
“莫扬又来了?”
向南的紧张被程南看在了眼里,倒是老人家完全没有注意到向南口中所说的“又”字,她点头:“来了,还给你爸请了个看护。这孩子现在就在上面,你爸正睡着,他让我回去休息一下,现在正在病床边陪着你爸呢。”
向南着实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手往老人家手上一抓:“妈,您先回去,我现在就上去。”
也不等老人家反应,他挥开程南伸过来想要抓他的手快速冲进医院里头去了。
来到向伯所在的大众病房前,向南看到一个年轻的看护正在给向伯掖被子。
当看到莫扬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给直直地盯着熟睡的向伯时,大叔少有的火气一下上来了。
他冲进房里抓过了莫扬的手就往外扯,莫扬没想到向南会突然出现,先是一怔,随即他起身乖乖跟向南出了去。
“莫扬,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明知道我爸是因为我们两个才弄成这样的,你现在大刺刺地坐在他面前等他醒,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两人又重新站到了那天三人引起骚动的地方,向南脸红脖子粗对莫扬吼着,难得来的火气引起了周围的侧目却得不到莫扬的回应。
莫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往前了两步,向南的火气不继,惊慌地退了两步,莫扬嘴角微微地扯了起来,开口:“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向南对上周围人的打量视线,不禁点了点头。
下到医院供病人散步的花园处,两人静静地在凉亭里头坐了很久,莫扬打破沉默开口道:“向南,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现在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莫扬话语里头的无助触到了向南心里软软的地方,向南抬头,接触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浓浓悲哀,向南的头又低下去了。
莫扬小时候身世很苦。
他的母亲被一个富家子弟追求,因为家境贫寒不得入门,被人始乱终弃。
她回到娘家顶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生下了他。
后来因为产后抑郁,被人送进了医院治疗,她回家住了不到两年就自杀了。
莫扬的姥姥孤家老人行动不便带着小莫扬生活很是可怜。
向南家和他姥姥家四代的邻居,不忍看他们家这样,向伯索性就包了莫扬一切读书之类的开支,把莫扬收作了干儿子,养了起来。
这么多年向南和莫扬一直都窝在一块,感情是最好的。
直到向南决定结婚,莫扬突然疏离了他,后来姥姥死了,莫扬又因为继承权的事被所谓的亲人找到接了去,再到他婚变,两人喝酒又差点发生了那种事,最后还被向伯撞上。
从此那一切的一切都偏离了向南的生活轨道,乱了套了。
说当初的事向南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说是恨,向南又不知道该怎么定义。
其实向南已经没有把莫扬对他做的事放在心上了。
相比之下,他和高赫那天发生的事更是荒唐。
但是向伯因为他们被气得进了医院,现在半死不活,向南心里有根刺,那一层阴雾怎么都化不开。
“莫扬,以后……”向南的声音很低,沉重道:“你就不要来看我爸了。”
“为什么?”
莫扬激动起来道:“你们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我过来看看你们都不行吗?”
向南因为这句话抬头了。
“他们对你不好吗?”
莫扬自嘲地扬扬嘴角,小声:“你不是忘了我什么身世了吧。”
“在他们的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可利用工具啊。”
莫扬眼中的恨与悲哀刺痛着向南的心,莫扬看向南心软了蹲到了向南面前,恳求:“向南,我除了你们没有亲人了啊,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愿意去赎罪,但是你不要丢弃我,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莫扬的话让向南的眼眶热了。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凭一朝取舍,向南沉默,重重地点下头了。
后来在莫扬的再三要求下向南给莫扬留下了学校的地址。
向南再三叮嘱莫扬不要在向伯清醒的时候出现,以免向伯醒来看到他激动起来加重病情,莫扬一口答应。
和莫扬分别之后向南上了高赫的病房,来到那一层的走廊上,向南看到站在门口的常哲,怔住了。
向南心很惶,他不想过去。
他猛地往后一退转头和一个护士撞到了一块,骚动一下引起了守在病房门前的常哲的注意,常哲看到向南,走了过来,正在拼命道歉的向南一下更惶了。
他想走,被常哲手一伸扯了回来,常哲那泛着淡淡淤青的嘴角扬了起来,问他:“大叔,你有必要这么怕我吗?”
“你放开。”向南反应激烈,却因为常哲接下来的一句话愣住了。
“大叔,我在这等你是为了向你道歉。”
“什么?”
向南很愕然。
常哲满脸的诚意看着向南:“我说,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为什么?”
向南的话倒让常哲一愣。
“你不介意吗?”常哲问。
向南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可能不介意……”
向南看着那一脸忏悔的常哲,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房间里,程南、高皓和凌娜都在,高赫的东西已经被打包好了,貌似就等着他过来了。
程南看两人一同进来就一直盯着他们,向南对常哲有戒心尽量拉开了距离站到了高皓旁边,高皓抬头看向南,柔声:“你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
高赫闻言眼睛瞥向了向南,看向南真的很没血气,他开口:“怎么了?”
“发烧了,吃药一直都没效,这两天折腾死我了。”
程南无心接上的一句让房里的气氛一下变了。
常哲沉下了脸,高赫眼神变得很冷。
高赫从床边站了起来,也不理向南,直接步出了房间,行李被常哲提了去,高赫一句话也没说下到停车场就直接上了常哲那驾车,向南不知道哪里得罪高赫了,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他很郁闷,高皓把高赫的火气看在了眼里,他眼睛眯起来了,看向向南,若有所思。
末了,他开口:“我为我弟弟的任性向你道歉。”
“没有的事。”向南摇头:“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向南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两天没来医院又没打招呼,刚才又和莫扬在下面耗了这么久,高赫等久了所以才发脾气了。
“你待人处事真的很随和。”高皓笑开来了:“是个难得一见的人。”
高皓抓上他的手,捏了捏,柔声:“好人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高皓的话让向南微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向南眼睛瞥向了程南,程南一直盯着高皓握着向南的手,没有吱声。
在回去的路途上,向南开口:“今天晚上你们帮高赫搞的那个……高皓也会来吗?”
“会。”
程南这么少语让向南觉得奇怪。
“你怎么了?”
“我生气了!”
程南猛地踩了刹车,向南因为惯力往前一冲随即又因为程南按下的副驾驶座按键往后一倒,程南欺了上来,兴师问罪道:“你今天说我什么了?唔?什么叫雇主的朋友?”
他伸手捏住了向南的脸颊:“亏我揍了常哲救了你,你发烧的时候我还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你倒好,我都成了你雇主的朋友了。”
三十好几的人被人当成了小朋友欺负,向南掰着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程南不依不饶,孩子气霸道叫嚣:“我不管,叫声恩人来听听。”
“啊?”
向南微愕。
“啊什么啊,叫不叫?”
毕竟程南真的是帮了他很多,向南不跟小孩子计较。
“是,是,是,你是大恩人。”
程南还真的放手了。
向南觉得老在这帮任性的小屁孩身边晃悠迟早崩溃的说~
向南的座椅被调起来了,向南以为程南终于问完罪了,不想程南突然一句:“今天跟你在凉亭那聊天的男的你是怎么认识的?”
向南一愣,对上程南视线:“你跟着我去了凉亭?”
程南刚才的确是一路跟着向南去了大众病房,然后下了凉亭,但是他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也没有强硬地要求向南一定要告诉他聊了什么,只是他表情很严肃,像是什么天大的事,大叔没有回他,他没有执意追问,发动车子往学校的方向去了。
程南口中的party就开在学校其中的一家餐厅里,向南原本不想参加的,但禁不住程南连拉带催地赶到那里了。
他以为就他们这几个相熟的人,不想一进去里面全都是人,少说有二、三十个,个个带着奇怪的面具,向南瞧见这般,打退堂鼓了。
程南不让他走。
他坐在程南身边很无聊,眼睛周围地看,鸡尾酒一杯一杯地喝着,因为味道有点特别,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后劲的问题,熬到趁程南注意力不在的当儿他起身走人,不想脚步已经开始飘忽了。
还没走到门口向南就被人拦腰搂了去了。
他被迫贴到了墙上,戴着眼罩面具的脸一下凑了上来,向南一手扇了去,那人一避,埋怨:“大叔你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认得啦!”
老公?!
那人把面具推到了头上,向南这才知道,原来是少杰。
少杰身上有很浓重的酒味,甜甜的,让原本就有点醉的向南够呛的。
向南觉得自己一定要在倒下之前离开这里,他推开少杰,少杰重新赖回到向南身上道:“大叔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老公这么不热情呢?”
身旁正在胡闹的两人听到少杰这么一说都在那吃吃地笑,向南紧蹙眉头推开他:“你胡说什么,你喝醉了。”
“才没有醉!”
少杰其实真的没有醉,只不过玩疯了,脑子很兴奋。
他大声抗议引来了众人视线,手指戳着向南的肩膀:“你说,我是不是带你去见过家长了?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要和你结婚了?”
很多人都看过来了,甚至还有人起哄,吹起了口哨,向南因酒气涨红的脸几度变化,真的有点火了,直接推了少杰一把,少杰本来站的就不稳,一个不备,往后一倒,掉地上了。
向南想着自己要赶紧走,不想还没到门口又被人搂了去,和少杰不同,那人二话不说唇就贴了上来,向南被吻得七荤八素才被放开,那人薄唇欺到向南耳朵上:“大叔,做我的情人吧。”
向南一怔,他把那人的面具拉了下来,原来是常哲。
“你走开。”
酒量和胆色是成正比的,向南被耍了两把,心里燥得很,和平日醉酒的温吞不一样,好脾气已经被丢到瓜哇国去了。
“大叔,你喜欢我好不好?”
“你走开!”
常哲的软磨硬泡让昏了头的向南更难受了。
他挣脱开来,忽然听到一声冷笑,他俩看过去,凌娜扬起眉讽刺地盯着他们俩,问坐在她旁边的高赫:“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如果不知道……”凌娜仰头:“我还以为他是出来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