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睿溯伸手要解华言的衣服。青绣一愣。
“殿,殿下,这——”
这些事情她这个奴婢在怎么敢让主子动手?
睿溯却是充耳不闻,华言伸手要阻他,他不愿让睿溯见到自己这副模样。可是他在水里呛了有些久,四肢无力,睿溯并不应他。
“我——”
“闭嘴。”睿溯在气头上,气他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这等事。很快便解了华言几乎所有的衣服,再要去解华言的亵裤,华
言却怎都不肯,一双眼睛满是绝望与哀求。
“都带上门出去,若是徐太医来了才准通报。”
“是。”青绣也不敢再多言,他还未见过殿下如此生气的模样。只能拉了心急的红袖出去了。
睿溯并不理他,很快将湿透的裤子褪了下来。
他原本还未想那么多,可是上次在泉边见的还不清,如今近在眼前,睿溯却忽然动作迟缓了下来。
华言目光再不敢望睿溯,本来冻得有些发白的肌肤渐渐上了一层淡淡地粉红色。急得华言只想要蜷缩在一起。
睿溯几乎只听得到自己如鼓点般跳动的心跳声。
眼前的人,便是他如今的心意。
“睿——”华言只能沙哑地说出一个字。
睿溯低下头,双唇贴上了华言发冷的嘴唇,华言僵直了身体,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睿溯还想吻得更深的时候,
门外却忽然传来了徐天得的声音。
“殿下,老臣来迟。”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睿溯的步伐,睿溯愣了,仿佛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有不打算停手的冲动。
华言溺了水,自己不该的。
“进来吧。”太子殿下替他盖好被子,站起来,几乎是徐天得进来的同时走了出去,什么都未再说。
那日晚,青绣被遣过来照顾华言,只是睿溯再未过来。
华言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日,才醒,便见青绣在旁侧待侍。
“青绣,昨日——”华言整理了一下思绪,昨日被水泡过的发涨的头脑又回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睿溯既派她来照顾自己,她大概多多少少是知道些什么
事的。
“公子勿须多虑,安心养着便是了。太子殿下晚点便会过来。”青绣答非所问,华言低着头,脸色惨白起来,失魂落魄的,倒教
人害怕起来。
东宫前殿,人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睿溯冷眼望着,面无表情,满心的怒气却是充斥了整个殿内。
四殿下睿祜如今正跪在殿前。
已经跪了有半个时辰都不止了。睿溯从他跪下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但是睿祜是知道为了什么。
他恨,他不甘心。凭什么一个月华言能让他的哥哥们都如此护着他。太子哥哥甚至不给他半点辩解的机会。
他也不需要辩解什么!
不就是一个奴才,凭什么他一个皇子要为了一个奴才被哥哥处罚!不甘心,我不甘心!
睿祜跪在殿前,双膝都已经快撑不住,却不肯示半点弱。旁人纵使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了他这幅模样也是舍不得的。但是睿溯半
点动摇都没有。
“太子哥哥,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无论跪多久我都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祜儿他,祜儿他会受不住的!”睿沐自接到消息就立马赶
来,望着跪在殿前的睿祜,心都似乎要被碾碎了,可是睿溯却不给他半点机会,睿沐在殿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良策
。
纵使知道这样做也是毫无效果,可是睿沐无法就这样看着,狠了狠心,在睿祜身侧“噗通”跪了下去。
四殿□子一颤,先前无论跪得有多疼都不肯掉下一颗的眼泪,在见到他的三哥哥为了他跪下的同时,不争气地,唰唰地落了下来
。
他不该的。
而那边厢,来仪殿内也早已跪倒了一片人。
“皇后娘娘,姐姐,您一定要救救祜儿——”明珠夫人连同玉乐刚进殿内,便哭着跪了下去。
今早个睿祜就被喊去了东宫,可见如见临近中午都没有回来。偷去东宫的太监却慌张地回来报告说四皇子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不止
了。明珠夫人当即就惊落了杯子,哪还敢停留,连去叫了玉乐,一来后殿便哭着跪了下来。如今能救睿祜的,就只有她了。平日
骄傲的玉乐,早哭成了泪人。
红罗赶忙上前扶起两位夫人,心里面也是猜到了七分。宫中的消息传得快,出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只是红罗也未想到,推华言
落水的竟是四殿下。
“红罗,摆驾东宫。”皇后拂了袖子,眼神里多少有些不快。众婢子忙退下去,杂乱的脚步声掩盖了红罗轻微的叹息。
太子殿下,是做得过了。
“皇后驾到!”东宫外,宫女尖锐的嗓音
刺破了宫外紧绷的空气。睿溯哼了一声,好像早知道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看睿祜的脸色,站起身来,青白色蟒袍拽过兽皮地毯,
划出了让一干宫婢都感到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儿臣给母后请安。”睿溯言语无情。皇后未置一词,竟然完全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殿内侍婢从早出了一身冷汗,双腿瑟瑟发
抖。只是睿溯不动不恼。照旧一副冰冷的表情。
“起来吧。”皇后亲手要将睿祜扶起来,却不料睿祜虽然满脸泪痕却不肯站起来。
朱皇后脸色一横,冷哼一声:“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如今太子不像个太子,皇子也不像个皇子。宫里的事难道要传出
去给人笑话不成?都给我起来!”朱皇后一句怒斥,旁边的明珠夫人赶忙将睿祜扶起来。只是睿祜跪得太久,已不能站立,必须
得要人撑着,明珠夫人心疼得直落泪。红罗也几乎是同时扶起了睿沐。朱皇后转身正对大门,眼神冷冽:“该回去的都回去,睿
祜也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如今你也15了,又是个皇子,做事也要有分寸。”
“儿臣知错,谨遵母后教诲。”睿祜这句话说得真心,他今日才终于明白自己做那样任性的事最后会受伤的人是他最不愿伤害的
三哥哥。
不能再那样任性了,明珠和玉乐两位夫人扶着睿祜一步步往外走,睿祜忍了好大的力气才逼着自己不去看他的三哥。
他以后,不能这样了。
只是睿祜不知道,他的三哥却在背后一直望着他,直到离开视线之前,都不曾移开一分。
“都下去吧。”皇后挥一挥手,东宫里呼啦啦一阵走动声,片刻间便只剩下了皇后和睿溯。
“你怎么敢就这样扣住睿祜?”皇后叹了一口气,细腻的脸上萌生了倦意,“你以前从未这样不知分寸。”
睿溯没有回答,皇后等了等,最终叹了口气。
“月华言是母后让你留下来的,在你身边多年。如今让他照顾你,也是希望你能早些忘了月华姬的事。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母后
也是知道的。”
“可是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人,怎能为了一个外人而兄弟不合。”
“你三弟也是,四弟也是,都是敬重你这个哥哥的。”朱皇后见他仍是一言不发,终于说出了口,“皇儿,那孩子和华姬像,母
后也是明白的。”
睿溯眉头皱了一下,却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华言不是姬儿,他也从未这样想过。
罢了罢了,朱皇后见他的反应,顿觉疲乏,玉手揉揉太阳穴,缓慢开了口。
“你四弟的犯了错,今日你也罚过了,以后这事便过去了,不准你再提!”
“只是今日事情闹得这样大,你父皇不可能不知道。”
“你自己早做好打算,不要到时候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是,儿臣明白了。”
前殿虽闹得那般大,却半丝都未漏到月华言的小阁。他正是出神。青绣见了个手势便乖巧地退了出去,直到那人走至了跟前华言
才发现了他。一下子见着了真人,倒又像是假的一样了。
“好多了吗?睿溯凝着他,华言却躲开了他的视线,只是吐出来一句“好多了,谢殿下关怀。”
睿溯好久都没接话。再动时,人却已坐在了床边。望着华言攥紧的左手,睿溯方才那样冷漠的心才缓缓温暖起来。
“昨天——”沉默了许久,华言终于还是开口了。左手比方才更紧地攥住,话到了喉咙口却只是出来一半。
睿溯听着,没解释也没自白。只是伸手将眼前人攥得发白的左手握紧自己的手里。华言的手僵住了,眼珠死死地盯着那叠在一起
的双手,心思却渐渐地恍惚开来。
怎么了?他怎么了?睿溯怎么了?
睿溯将双目无神的华言搂在怀里,如同易碎品一般小心地抱着。
他是天下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可是如今对着他也无法轻易说出那句话。并不是心里还有动摇,只是,他也会害怕,害
怕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华言身上。
他已经失去了一次姬儿,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
第十七章:决定
东宫里生了这次风波便平静了好一段日子,顺帝不过来问了下华言要不要紧,竟然半点都无责问之意,这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华言呢?”睿溯刚进了华言住了屋子,便只见华言贴身的宫女。
“公子去五殿下的清云殿,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奴婢这就为殿下去泡茶。”红袖得了太子殿下一声允,忙赶去泡茶了,拿的自
然是殿下上次赏的上好碧螺春,这茶有些微苦却又带香,是殿下常用的茶叶。
睿溯来时天色已不大好,等了好一会儿却还不见华言回来,睿溯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顷刻便要落雨的模样,便起身准备要人去接
华言。却不料晚了一步,前去迎接的人刚准备启程天上便落下了豆大的雨点,不得已又只得延了下去。
本以为过些时辰便停了,却不料过了半个时辰竟是越下越大了,丝毫不见要停的迹象。
清云殿
“别怕,有我在。”
年仅9岁的小皇子窝在华言的怀里,一打雷闪电便吓得直往华言怀里缩。华言搂紧了睿稔幼小的身躯,心疼地在他背上抚摸。因
为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旁,五殿下便格外害怕打雷。
“别怕,我在这里。”窗外雷雨交加,丝毫不见减弱之势,华言捂住睿稔的耳朵,望着他漆黑如夜的长发落在苍白的脸上,心疼
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睿稔虽然躲在华言怀里吓得发抖,却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毕竟是天家的孩子,睿溯的弟弟,骨子里留的是相同的血。更因为如此,华言才更加心疼。睿稔像睿溯,初见的时候华言就觉得
像,那样的感觉怀念又心痛。也许是自己没有被年幼的睿溯发在心里,所以现在才格外地心疼睿稔。华言若有所思地轻拍着五皇
子的肩头,望一眼窗外风雨大作。
他今天怕是回不了东宫了。
烛光明明灭灭,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已到了戌时雨势才渐渐缓下来,许是累了还是安心了,睿稔竟在他怀里睡着了。华言小心
翼翼地将他半抱起来放进被窝里,细心地塞好被角。刚想站起来才发觉自己脚麻了。
苦笑一声,华言下意识地望着朱漆纸门。心里不禁想着此时,睿溯是在做什么?
他还在殿内看书吗?
还是,他有没有——
有没有,在等我回去?
思及此,华言不禁双颊发烫,他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并不真实。
睿溯一下子给他的太多了。
大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来,华言一怔,门口站着的,竟是一边肩头
都已经濡湿的睿溯。外面虽说已经减弱了,却还在下着雨。他一丝丝都没想过,睿溯会来接他。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发愣的当口,睿溯已经收了伞走了过来。睿溯并没有说过多的话,走过来坐在了华言身旁,望着床上睡着的五弟,睿溯伸手抚摸
了他幼小的脸庞,因为哭过所以眼角留有泪痕。睿溯脸上看不出感情起伏。
“你若喜欢,我便请旨让五弟去东宫住。”明明是和平常一般无二的冷淡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足以让华言怀念一辈子。
睿溯给他的,真的太多了。因为太多了,所以反而害怕。他不可能忘记自己是如何欺骗眼前的人,让他为了姬儿受了几乎比死还
多得痛楚。
华言的眼睑垂下去,压抑不住流出了眼泪。
他不该的,也不配。可是他也舍不得放手这样的幸福。因为等了太久,像是在极度饥渴的,长途跋涉的人面前放置了一碗水一般
,没有谁能理智地推开。华言也一样,他只是个等的太久,几乎绝望的,可怜的普通人而已。
睿溯抬手擦掉他的眼泪,无声无息地将他搂在了怀里,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华言在睿溯肩头闭上双眼,他明白他们的关系只是建立在沙土堆积的地基上,只要有人去推,他们便会散开。
也许今天,也许明天。
再久一点,我只想要再久一点。
华言环手抱住他,睿溯有些讶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扬起了嘴角,亲吻了华言的发丝。
他还并没有明白,这其实是分开的前兆,华言对他接纳的越多,也只表示他们分开的时候越近。
入了夏,天气便渐渐炎热了起来,睿稔搬到东宫也快有半个月,日子过得都还算平静。顺帝并未对睿稔的事有过微词,倒是朱皇
后有些不快,只是碍着睿溯太子的身份也没有说过什么。
华言正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教五皇子《诗经》,睿溯在一旁批阅奏折,他现在越发不在东宫正殿坐着,常常跑来这里。睿稔因为年
幼要华言教书,所以也常待在这里。自从那次雷雨之后,睿稔越发黏他,初见面时,还觉得他相似睿溯的性子如今是半点都寻不
到了,完全是个开朗活泼的孩子。如今可已是整个东宫婢子们人人都爱见的小皇子了。
“言哥哥,‘云胡不喜’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云胡不喜’?”睿稔趴在华言腿上,捧着《诗经》使劲地举给华言看,华言从
他手里接过,指着前头一句“风雨如晦,鸡鸣喈喈”问道:“稔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是指外面风雨晦涩
,鸡鸣不止,就跟那天晚上一样!”稔儿大大地裂开了嘴,他总觉得那一天是他的幸运日,不仅言哥哥一直陪着他,一觉醒来,
太子哥哥就说让他搬来东宫住。
睿溯拿笔的手一顿,嘴角弯出了小小的弧度。
这是郑风篇《风雨》的最后一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睿溯口中无声地喃喃。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睿溯越是念着,眼角的笑意便越发明显,只是华言却似乎还没明白过来。
“嗯。”华言赞许地点点头,“后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则是指女子在雨夜里不意见到意中人到来所以内心欢喜。”
华言说完了,忽然心头猛然一跳,尴尬地别开了睿稔在听他解释的,纯真的瞳仁。
睿溯几乎要笑出了声。
“言哥哥为什么忽然脸红了,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事。”华言心头像被人敲了一下一般,突突跳个不停,也不敢抬头去看睿溯,他现在几乎能确定睿溯的目光已然在他身
上了。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过来。”睿溯朝小稔招招手,小稔便只好担心地从华言身上下来,跑到太子哥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