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图之洛清集——燕赵王孙

作者:燕赵王孙  录入:01-02

小经历,所以行事之中尤其谨小慎微,对待虚洛更是不敢有二话,一向虚洛说甚他随着做甚,长此以往,必有不和之相

这般思量不过在他脑中打个来回,心中还是以雪影当前状况为重,便就把话题引回正事:“雪影情况你们甚是了解,那

时他修为不足,本以为等过了化形便成了,谁知当年损伤过重,这化形生生停在一半,他双目至今不能视光,每日午时

,必心脉急痛,只能靠着当初带在身上那几颗护元丹压着,但终归不是办法。”说到这里,无衡双手抹了抹脸,他眉头

纠结在一处,眼下都是青影,整个人疲惫不堪。

郁闷之气在三人之中无声散开,这心脉之痛伤及肺腑,五内具裂,这般苦楚,便能生生折磨活人殒命,然当初雪影只是

每年受伤那日痛苦异常,年中其他时节无恙,而眼下日日剧痛,不能想象得是怎样的难熬。

雪影到底同他们相处经年,当年师叔为了他离开师门,虚洛虚清二人心中便清楚,这个为了师叔生生受了二十年心脉疼

痛之苦的雪狼,注定不会同师叔分开,也从此就算作青丘门下了。

虽说按师叔辈分,雪影应当使他们长辈,但是由于雪影外形性情所致,虚洛虚清总是当他同辈亲人,因此如今亲人所受

这苦楚,他二人不免心中难过一番,但随即虚洛便清醒起来,从怀中摸出乾坤袋,定定看向无衡。

无衡原本黯然的眼眸在看见乾坤袋时亮了起来,他双手紧握在一处,有些激动地问道:“他这么早就把这袋子传给你了

?太好了!雪影终于不用再受这苦。”

虚洛虚清从来没有见过师叔这般激动,便是当初在门中被罚,也一句不说咬牙挨了,可见在他心中,雪影便是比什么都

来得重要。

想到这一层,虚洛虽为雪影高兴,但却也黯然了神色,如今这边无衡与雪影比翼连枝执手偕老,然则师傅无涯,却也只

能形单影只,独自一人度过这修仙的漫漫长途。

无衡此刻许也想到大师兄,沉默片刻,思量良久,才问了句:“师兄,可好?”

“师傅去年清明前便已入关,如今已有年余。”虚清抢着答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反正师傅每日就是修炼,进度自

然快,兴许这次闭关结束,就能就能初窥固本结丹之境。”

无衡仍旧沉默良久,半响才道:“如此这般,甚好。”

一时间厅堂内又陷入沉寂,虚清垂首不知道想些什么,而无衡左手托腮,神情木然地瞅着虚洛手中的乾坤袋,虚洛倒是

坐的挺直,双目还是瞅着无衡。

他这个师叔,如今已然三十有五,修仙之人,容貌衰老地极为缓慢,如若结丹之坎能过,便会一直犹如双十之年岁,直

到大乘境界,此刻无衡看来,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剑眉星目,一头长发只单用一根黑色带子系了上半部,其余皆散落

周身,他身上的墨色长袍虽简单,但如果其他道友见了,便能看出他衣角袖口精致地丘陵纹绣。

虚洛心中微叹,即便离门远居,师叔心中永远都当自己是青丘门下,从不能忘。

突然,虚清抬起头,皱眉道:“师叔,到底雪影是个怎样情形,你且说清,我们好商量个对策出来,他这样挨着,我心

中总是不安。”

无衡见他皱起的眉头,心中暗想,这动作和他师兄一模一样,听虚清这一问,无衡道显得放松下来,抿了口茶水道:“

雪影刚刚歇下,说清楚无妨,这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那些久远年代里尘封的记忆,无衡至今记在心中,二十年,想来很长,说起来却很短,韶华白首转瞬即逝。

二十年前的无衡,刚刚十五,无涯比他大上四岁,马上要及弱冠,不知是不是因着青丘祖制,师弟的道法功课多半是师

兄在教育,无衡与无涯,虚洛与虚清都是如此。

与虚清不同的是,幼时的无衡并不十分听从无涯管教,他小时在山林间野惯了,猛不丁无涯这样严厉约束,他难免心中

不服,不是逃了早课,便是连无涯的问话都不大回应,且经常跑出内门结界,到山中玩耍。

他总觉青丘一门早就扫清青丘主峰,因此便放心游荡,也不带甚法器,然则一日,他又同无涯吵架,心中难免气闷,便

走的远了些,却碰到了麻烦。

青丘山脉灵气十分充足,因此便有些灵兽隐匿其中,这次无衡运气十分不好,不知不觉间便走入一头成年天织的地盘,

天织又称中天兽,体型庞大,脾气暴躁,食人。

无衡那时不过十五,且平时不学无术,当他看到这人脸兽身后背双翼的灵兽时,他并不认得,不觉脱口而出“妖怪”二

字。

这天织自然容不得被这等,他是上古异兽尊严不可侵犯,巨大的灵兽怒吼出声,风一般地展翅飞出,直冲无衡而去,索

性无衡为人机灵,转身便躲,口中不停求饶。

然天织怎会轻易放过,也就眨眼功夫,便闪身于无衡背后,他尖利的爪子凶猛地冲无衡背后挠去,在一片风声中,无衡

只听有狼痛吼声在身后传来,一个温热的毛茸身体狠狠撞在他背上,热烫的液体喷溅他一身,连人带狼一同滚倒在地上

当无衡看清为他挡了这致命一击的是何人时,他心痛欲裂,满目皆赤,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得雪狼染血的身影,连天织

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即是青丘门下,此次罢了,不可再犯”都没有听到,只是扑倒雪狼身上,手忙脚乱地按住他胸口处

血流不止的伤口。

他幼时便被父母丢弃在山林之中,全靠雪狼把他叼回洞中,在他小时找来事物喂养哺育,待他大些便带着一同捕猎教他

生存,可以说,雪影之于他,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存在,那时师傅带他走,他虽万般不舍,但还是同雪影约定,待他成

年时便会回来寻他,却未想雪影不远千里过来找他。

之后他便只记得师兄跑过来带二人回去,这次师兄什么都没有同他说,只是转身离去,三天后,雪影是醒了,却被灵兽

的法力伤到心脉,休养大半年方才下床行走,然每年伤时,便心痛欲裂,靠着师兄做出的守魂灵勉强压制,才没叫他心

脉劲断而亡。

然而,他离开青丘这些年,守魂灵早就耗损了七七八八,他因着那时刺激,自此以后,便异常勤勉,生生把前些年荒废

的功课都补了上来,只是他五行属金,金曰从革,他并不适宜炼制灵药,因此才有今次飞鸽传书两位师侄之事。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无衡便说清此事,其实雪影情况虚洛虚清心中早就猜到七七八八,只是并不知根源罢了。

听他这样一说,虚洛倒是难得笑了,语意带着轻快:“师父一直念着雪影的伤病,闭关之前特地把新炼制的灵药交予我

,叫我和师弟外出历练之时,于今年年末之前过来一趟便可,但师父却未料到雪影这化形提前了。”

无衡先是喜上眉梢,而后却黯然了脸色,只是平静道:“难为他一直记得,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同师兄当面道谢。”

其实在座三人心中都很明了,这青丘建派九百六十八年来首次没有双修修炼相伴终老的师兄师弟,再也不能同以前一样

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一同早课,一同畅游青丘竹林间。

想到这里,虚清不免有些气馁,他幼时颇得师父衣食照料,说不偏心,那是骗人的,而今看来,要想师叔再同师父一起

,怕是妄想。

一旁虚洛倒是没有多费心思,他运行道力在手掌之上,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个白底粉彩瓷瓶,起身递给师叔:“师傅说这

个续魂灵,照着守魂灵用法,持续施药一旬,方可续上雪影心脉。”

第29章:始知相忆深(一)

无衡的脸上喜色显露无疑,他颤抖的手接过瓷瓶,对师兄弟二人道了声“后头几间竹屋,你二人自便”,便轻手轻脚地

进了主屋卧室。

知他心急,师兄弟索性在师叔这小一号的青丘内门转悠起来,这边竹楼并不甚多,除却前院的较大的主屋,后院还有三

座样式各异的竹楼,虚洛虚清每间都探查一番,左后挑了那间正北的两居小楼。

这时日头甚足,虚清便把柜中的席子竹枕与薄被一同那道门外来晒,去去潮气,虚洛去了院前安顿好小毛,把行李都拎

到他们的小楼里,正把他的与虚清的分开收拾,放于两个相邻的房间。

两人这一通忙活,直到虚清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才惊觉已是饭时,虚清红着脸,自顾去院前厨房做饭去了,虚洛最

后擦干净桌椅,往无衡住处而去,正巧无衡自他屋中出来,虚洛一愣,瞅见无衡精神尚好,且眉目清润,想来师父这新

药还是对的,心中高兴,脸上也显现出几分轻松。

两人相对坐在大厅里,无衡也不嫌弃茶凉,一大杯咕嘟咕嘟灌了进去,末了长舒口气:“这药甚好,刚刚雪影醒了,我

便喂了他药,还是同吃守魂灵一般,先从心脉处入,运转一周天,再灌入心脉,一颗丹药约有三周天效果,约一个时辰

便化到经脉中去,运功完我探他心脉,果然有力许多。”

说到这里,无衡眼神都放出光彩来:“这么些年,他终于能摆脱这心脉疼痛的梦魇,等他好些,我们便四处游历,好生

寻访游览一番。”

虚洛听他这般讲,心中也动了心思,想着待他同虚清双修之后,道法都十足精湛时,便也寻着古人足迹,踩扁名山丽水

,一同周游于大好河山。

正所谓道法自然,寄情于山水,纵横于万物以修身养道,以修身而养性,皆益于纪。

堂屋里两个人还在傻兮兮地幻想美好的游历生活,就听厨房里虚清怒喊一句:“师兄,快过来帮忙!”

无衡一惊,见虚洛又板起脸,坏心地“哈哈”笑了几声,虚洛倒是没有说甚,在他心中,无衡就是长辈不得冒犯,他淡

定起身,响应小师弟的号召去了。

无衡笑了一阵,捧起茶壶把最后一滴水喝干,一个人垂首坐在落日夕照的堂屋里,确是黯然了神色,他专心看着腰间的

青碧玉佩,抬头茫然地看着堂屋外赤霞的晚景,他此刻幸福,却是要至亲之人舍弃一切给予的,虽是得之不易的欢喜,

却总是有些什么压在心尖,每每叫他心生愧疚与难过。

晚饭很是简单,虚清煮了些粥,热了几个无衡早就准备好的馒头,一道青菜豆腐,一道烧茄子便喂饱了三个道爷。晚饭

过后,虚洛虚清便回后头去了,无衡叫醒雪影,给他吃了些粥,待他再次歇下,便在他身旁坐定,打坐修炼起来。

虚洛虚清二人的屋子中间,有一道隔间,里面摆放了还崭新的木桶浴盆,屋后不远处便是山泉流过,二人没有在院中水

井处打水,而是走的远些,在山泉处取了不少。

山中微风习习吹来,四周竹林中沙沙作响,虽挑着水桶走在山间,但身旁便是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即便水桶有些沉,虚

洛虚清二人仍觉得那路程短了些。

待把浴桶与水缸都填满,天已全黑,虚洛就催着虚清早些洗澡,虚清站在浴桶旁,只消把手深入水中,运气默想咒语,

浴桶里的水便会温热起来,每当此时,虚清都会无比庆幸,他所修之道法属水,这温水咒可以说稍会些道法就能使,方

便的很,他现在使这咒语,都不用念出声来,已经熟练无比。

水已经有些烫手,他把穿了好几日的脏衣服净,随便扔在地上,踩着小凳子迈入水中,轻轻坐下,温热的水流一下子没

过胸口,他长舒口气,就着蒸腾的热气,舒服的半闭着眼。

他迷糊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虚洛声音方才惊醒:“师弟,别是又睡着了,记得洗好了头发再出来。”

虚清脸上一片赧然,含糊地答了一句:“没,没有,在洗。”

门外传来虚洛低低的叹息声,吱呀一声门开了,虚洛只着中衣走了进来。

他一向都是服青,很少穿白,此时沐浴间里水汽迷蒙,虚清红着脸,呆呆看着他白衣翩翩如玉如竹的师兄,轻轻念叨:

“师兄,我的师兄。”

桶中的虚清看着虚洛,桶外的虚洛又何尝没有在看着他,看着他十五岁的小师弟,正睁着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瞅着自己,

他脸颊微红,长发半湿半干地搭在白皙的肩膀上。

虚洛掩上门,边往浴桶走边挽起袖子,他随便坐在桶边的小板凳上,捏开一块皂角在小木盆中搓着。

自从离开山门,两个人还真难得这样放松,虚清趴在浴桶边缘,看着一脸闲适搓着皂角的师兄:“师兄,我们在师叔这

里待多久?”

虚洛抬头瞅他,嘴角带着笑意:“这次我们多住些时日,你不是早就要来看雪影?”

“嗯,这样最好,那……到底是多久?”

“雪影待好些也得月余,不如我们待到年底,再回去同同师父过年,到时师父也该出关,我们正好多陪陪他。”盆子里

不一会儿就起了层层泡泡,虚洛站起身又打了些凉水放在一旁。

“好。”虚清心中自是同意,再见师兄许是要帮自己洗头,心中更是高兴,便转过身正坐在浴桶里,半仰起头,微微闭

上眼睛,他语调轻柔,带着醉人的欢愉:“上次师兄帮我洗头,还是在十岁那年。”

虚洛取了梳子帮他轻轻地顺着发:“是啊,那时候你小,后来你自己会了,师兄自然不好再帮你。”

是啊,自他稍年长些,虚洛关心他的更多转到了修为,转到了修习上来,他并不能想到为何今日虚洛表现这般不同,好

似又回到幼时。

他想的专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心中所想都含糊念了出来。

然虚洛却未有注意,这会儿虚清还没有打皂荚水,浴桶里的水清亮见底,从虚洛这个角度,少年弧度优雅的胸膛显露无

疑,水刚好末到他心房之处,水底下两粒鲜红的果实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沉入水中。

虚洛握着梳子的手几不可见地抖动一下,他闭了闭眼,放下梳子换过乘着清水的木盆,他把盆子抬了起来放在浴桶沿上

,“师弟,温一下水。”

虚清懒懒抬起手,平贴着木盆:“师兄,你说将来师父怎么办?”

不多时水就热了,虚洛把盆子放在小板凳上,用长柄木斗取水,小心往虚清发见浇着:“师父他,想必很多年前就已明

了,他待出关,如若结丹而成,便能看透凡人命数,也不知能不能看透他自己。”

说话的功夫虚清长发尽湿,虚洛用手淘皂荚水,一点一点摸在虚清发上:“闭好眼。”

“嗯,那师父能不能算出我们的?”虚清紧闭着眼,好奇问道。

虚洛已经开始把他头发揉成一团,用指腹一点一点按压他细密的发间。

头皮上传来一阵酥麻,虚清觉得四肢百骸都舒爽开来,他不由自主亲情哼了两声,仰着的头更为放松。

听他细细的呻吟声,虚洛手中有些软,一瞬竟觉得自己被吃尽了力气,他定了定心神,声音有些低哑:“我们有什么好

算的,难不成还会出什么变数?”

虚清声音软软的,显然舒服到了极致:“只是问问罢了,对了师兄,明日我们作甚?”

“明日开始卯正起身,先做晨课,吃过早饭再复习道法咒言,这些日子出门在外,进度道法进步慢了些。”

虚清心中哀号,这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他瞬间有些气闷,只是回答了一句“晓得了”便没有再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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