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总比跟屁虫好。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我看了下来电显示:孔绮。
一接起来电话那头聒噪的声音就迫不及待跳了出来:“死孔言!听说你接下那个职业了?”事情那么快就传过去了?我几乎可以
想象爸嘲讽的样子了。
“嗯。”我回答。
“你受什么刺激了?竟然——是不是因为柳韩的事情?啊呸,我提她做什么。”她的声音实在是活力十足,一想到活力我就想到
了某个人坏坏的笑容。
我无奈回答:“爸是不是特开心或者说特鄙夷我这个败家儿子?” “错!开心的是妈妈,爸爸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有,败家什
么的重任还是担在我的身上吧,你就好好的当个好哥哥吧。从小到大标准的好好先生,也许柳韩是你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挫折
了吧。”声音停顿了一下。
不知不觉走到了附近的公园,我也顺势坐到了身边的长椅上。
其实现在说提到柳韩没有感觉是假的,只不过那份伤感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浓烈了。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否有像当初那样爱她,一
切都只不过是水月镜花,我们的过往已经云烟散去。我没有像失恋恋人该做的大醉一场,她也很淡然地坐在她的香车宝马里。
我将所有的不正常归结在了我的性格上。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吧。没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感情。
我想。
但是她确实是我迄今最大的挫折。
仔细一想前几天的状态,我突然发现每每我有伤心表现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人来逗弄我,导致我不得不改变心情来应付前来的行
为。
而那个人是苏羽。
苏羽,他是无意碰巧还是……
突然发现自己正在不自觉的微笑。在陌生的城市有这么一个关怀自己的人,感觉真好。
“喂喂喂!喂喂喂!死孔言!你听到我说的什么了没有呀?”孔绮愤怒地大喊大叫。
看到附近的妈妈抱着即将要哭的婴儿离开,我无奈地说:“妹妹,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吗?”孔绮“嘁”了一声,然后说:“我知
道你顾左右而言他呢。我问你,我是像不了解你的人么?”我心想你什么时候了解我了。
“你和柳韩分手不是你提的吧,到底怎么回事?昨天爸妈在我不问你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我妹妹还是我姐姐?或者
我该称呼你一句孔大妈?”我说。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死孔言!”她愤怒地咋呼。
我叹了口气,我发觉自己最近常常叹气,是否就会这样子老去呢?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好笑。
“是。是她提的,因为她——”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是还是停顿了下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
“天,天!她难道就不知道我们家情况么——也对,你像什么个富二代,带女朋友吃个饭都跑肯德基,带她去逛街也不给买什么
珠宝首饰,人家过过生日也只是送一个破木偶。真是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幸亏你衣服什么的穿著不是太丢脸。”那时候吃饭她
总是说小餐馆就好,不想要让她太多的压力所以我也只是带她去肯德基麦当劳或者德克士,而逛街什么的她在珠宝首饰前只是一
瞟而过从未停留。而生日的木偶是因为我不想要假借香水名包来传送自己的情谊,所以亲手制作了一只木偶,而当时的她确实很
喜欢,而且还为我手上的伤痕难过了好些时间。
那时的我们确实是开心的。
我想。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一直提它做什么?想要让哥哥我难受么?”我说。
“孔言。”她低声喊我的名字。
“我终于不用去死了。”我轻笑出声。
“死孔言!”她大呼。
我在笑声中挂了电话,但一抬头就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里!”苏羽身穿香灰色线衫,青白色的牛仔裤,一头棕色的头发
,特闲适的模样。
他眯着长长的眼睛,勾着嘴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呀?”话未说完就已经坐在了长椅上,双手展开在椅背上,以身拥抱太阳
。
“你倒是惬意,出来是寻找灵感么大画家。”我说。
他转过头,碎乱的头发偶有遮住头发:“你现在心情倒是畅快了,但是我心情就糟糕了。” “怎么了?”我问。
他拨开额前的头发,我听到附近几个看似高中的女学生在低声尖叫的声音。一眼望过去,果不其然。几个身着校服的女生就在离
我们不到50米的距离看着苏羽。
我回头看了眼苏羽的模样,轻声笑笑,小女生果然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笑什么?”苏羽用余光看了我眼,我也靠在了椅背上,没有回答。
“你说,阳光是什么颜色的?”他头也未转,一只手半遮在眼前,眼睛微微眯起来,光芒细碎地洒在他的脸上,额头上半是阴影
半是光芒,睫毛在眼睑上盖成了一小片蝴蝶翅膀的阴影,高挺的鼻梁隔着他另外一半的脸。
够让人怦然心动的画面。
我转回头:“阳光的颜色,按照物理上来讲是红橙黄绿蓝靛紫这七种颜色组合而形成的,而一般来讲都是无色的。我不知道你们
画上是如何来表现阳光的,不过不是有光影明暗来显现阳光的照耀么。”他未回答。
“呵呵,想到小时候作画,阳光的颜色不是红色太阳的渲染就是白光,纯粹的白光。” “那样有些刺眼呀。”他低声说,似乎
有些自言自语的倾向。
想到了他所作的那幅《辉》。
一个正圆形的红色太阳,很难想象那是他徒手而不是借用其他任何的工具画出来的,扭曲的光芒线条,金黄色的背景,明暗层次
的纹路,窗台边书桌上玻璃杯中的一支绿粉相间的花骨朵儿正含苞待放的样子。而最让我忘不掉的是斜靠在书桌上半露着的蜷曲
的手。那只手略显青白,僵硬无比,像要握住却又流失什么东西的样子,毫无气息到连阳光到这里都停止了流动。
说不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感情,就是强烈的想要感叹但是具体在感叹些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辉,让人充满希望的题目。
手,僵硬无比毫无生机。
还记得当初一而再再而三转头看这幅画,苏羽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想笑。我在画前站了好一会儿,苏羽在我身后说:“怎么样?
” “很好。很震撼的感觉。”我回答。
他嗤笑了一声说:“很傻是不是。”我不明所以,我向来搞不懂搞艺术的人的思维方式。
过了一会儿,苏羽还是没有动静,我一看,他竟然睡着了!
无语地看了会儿他恬静的睡颜,这才发现他眼睛下方有青青的痕迹。因为他眼睛略显勾人,所以我以前向来是不会盯着他眼睛看
,但是这下子却发现了他有些眼圈。他在干嘛?熬夜么?我怎么没有感觉?
我的卧室是在他的主卧隔壁,而他卧室对面是他的画室。我这个人向来比较敏感别人走动,就算隔音效果很好我还是依稀可以感
觉到一些,为此孔绮经常说我是神经过敏。而我也莫名,哪怕没有听到但是还是可以感觉,莫名的感觉。
但是我晚上真的没有感觉到苏羽走动,难道他一直在画室?
突然想到我每每被他突如的出现吓到,我又怀疑是不是我的感觉在弱化?
不过关于他熬夜的事情,毕竟这是他个人的事情我也不好意思去查问。我所能作的最大的照顾就是提醒他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不
要拼命。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有钱的原因了,不是所有的财富都是靠先天的,就像天才不是运气造就的。我们往往看到
他们光鲜的一面却忽略了他们背后所流的汗水。
苏羽的梦想应该是当一个名画家吧?
他很努力的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那么,我呢?我一定会当一个好老师。
我微笑着靠在了椅背上,阳光很温暖,风也瞬间温暖起来。
第三章
明亮的走廊,学生偶有依靠在窗户边看风景,聊天,背书。
欧阳老师穿着一身正红的连衣裙笑着对我说:“我是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欧阳梦。”我问候之后说:“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她带
着我去教师办公室:“现在的你还只是新老师,也许会有些不懂,所以我们安排你到某个老师那去学习,而这个老师是我。”说
到这里她对我礼节性地笑笑,我回之一笑。
“现在的你只是批改一下作业,熟悉一下我们的课程,有时候可能我会突然有事,到时候你帮我管理一下班级就好了。”她打开
门。
宽敞明亮的教师办公室,各就各位的老师看向我们,对我们笑笑。
“欧阳,这是不是新来的徒弟?”一个同样年轻的男老师站了起来。
欧阳向他们介绍我,然后说:“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一个女老师转过身,手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欧阳,孔老师那么帅
,我们怎么可能亏待他呢!” “孔老师有女朋友了没有?”我愣了一下:“还没有。”稍远处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推了推
黑边框大眼镜,然后笑得很是开心:“又轮到我做媒的时候了。”然后一个办公室的人都笑了开来。
这时候门口突然来了几个学生:“这是新老师么?听说很帅的样子。”我对学生们笑笑,声音里突然传来了一声低呼:“呀,这
不是那天公园里的温柔男么!”欧阳老师退开他们:“都挤在门口做什么,快要上课了,走走走。” “欧阳老师又赶鸭子。”
拿咖啡的老师笑笑转了回去,自顾自地浏览网页。
我也坐到了分配的位子上,是那个咖啡女老师的对面。
后来我也知道了他们分别是谁。
刚开始的年轻男老师姓杨,咖啡女老师姓林,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姓木。
听到这些姓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林老师说:“诶,我以为又会来一草本植物,没有想到来了圣人。”欧阳老师带了两个班
级,又因为她向来严格,所以作业也挺多的。
不过,当动手批改的时候感觉真的像是一个老师的样子。不是小时候替老师批改作业,也不是同桌间交换作业批改,而是真正的
作为一个老师去帮他们批改。
也许数学是很让人头痛的事情,明明是直接可得的东西却要绕十八弯去证明,还有莫名其妙出来的参考线。所以,孔绮对于我高
分选择师范并且选择数学这个专业实在很费解。但是莫名的我就是对它充满了爱。
也许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理性是不可缺少的,而数学中的逻辑理性思维让我很是痴迷。就像一个戏迷看到了梅兰芳,而高斯、欧
拉、牛顿、阿基米得就是我的梅兰芳。
说到理性我想到了那天的冲动。
那天是柳韩的生日,而前几天朋友所测的塔罗牌表明,我的爱情即将降临只要我迅速行动。我想可能是指柳韩和我的事,所以就
在他们的起哄下匆匆整理了行李。而那枚钻戒是她当初还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看见杂志上的它就半是期许半是戏谑地说以后结婚
一定要这枚钻戒,当天我就买下了那枚戒指。
一边略有神游一边批改作业,一直到了将近10点,手机突然嗡嗡震响。
打开是短信一条:“中午回来给我做饭么?——宠物苏羽”宠、宠物,苏羽?
宠物苏羽。
宠物苏羽!
亏他说的出口。
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我竟然有了回家吃饭的念头。我移开椅子人转问欧阳梦的方向:“欧阳老师,不知中午我可以回家吃饭么
?”她惊讶了一下:“为什么?食堂师傅烧的还是可以的。”我微微一笑:“家里有一只宠物,很娇气。”她露出理解的神情:
“没有关系,今天星期五,明天他们好不容易可以放假了,你只要能在放学前将作业都整理好就可以了。不过我们都是图方便在
学校里就餐的。你以后只要能够在我需要的时候将作业整理好就算完成当日的基本工作之一了。” “之一?”我推了推眼镜。
她敲敲笔:“之二就是时不时地帮我照看下班级了。”买了些食材回家,客厅里没有人影。估计是在画室创作。我也没有顾着他
就去了厨房自顾自做菜了。等做好了饭,他也还没有出来。我开始怀疑他是否就在画室内,摘下围裙走到画室门口敲了敲门。
“苏羽,在吗?”我敲了敲门。
没有人响应。
我试着旋转了下门把,锁着的状态。
我继续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响应。突然一丝不好的预感笼上心头,我开始砰砰地拍门,门也被给我弄得震震颤抖,心也跟着门
乱跳。
“苏羽,苏羽!”一边拍门,一边尝试着开门。就在我试着撞了几下门的时候,身后传来苏羽慵懒却富有杀气的声音:“你在做
什么?”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就抱手靠在了门框上,眼睛虽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还是泛着明显的不耐。
身后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窗户边的窗帘遮不住泄进来的几丝阳光渲亮了几分颜色,让人可以辨别哪里是床哪里又是墙。
我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眼画室:“你不在画画?” “刚补觉呢,累死了,正美梦着就被你给吵醒了。”语气十分的不善,
“你怎么回来了?”说着使劲地揉了揉头发,很是不爽的样子。
“不是你让我回家做饭的么。”我说。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噎住了,他神情不自然地反问我:“我有么,有么?”眼睛瞟到我的时候又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又直起身子
斗气十足的回我:“就算是有,我不是问你是否回家么,又不是让你回家。孔夫子,什么叫问什么叫让,难道你这个老师就比我
还模糊这个概念吗?”说完,十分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我,“我才没有让你回家!”说完就退后一步,门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
他的脾气很是不好,此刻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谁碰就炸谁。
而且,我也被气得莫名其妙。
回到餐桌正吃了几口饭又听到他开门后的声音:“你饭给我留一些。”说完又是砰的一声。
饭吃到了这里也索然无味了,我放下了碗筷扬长而去。
下午的工作效率超高,没有多少时间就将学生的作业批改好整理好交给了欧阳梦。
正当我忙里偷闲喝口咖啡浏览一下网页的时候,木老师就叫了我一声。
“哎呀小孔,批改好作业了?”我点点头。
她和蔼地笑着点头:“年轻人,动作就是快。” “木老师你又不老,怎么总是说的——”接下去我不知该如何说了。但是林老
师立刻接上我的话:“像个老太太,对不对,孔老师。”我笑笑不答。
林老师“哈哈”一笑:“孔老师还害羞了。” “诶,我女儿都即将结婚了,你说,我跟你们怎么说呢,你们都还未婚,最多也
就有个一两岁的宝贝儿子、女儿。”木老师感叹一声。
“木老师真是寂寞地专门给我们找对象呀。”林老师噗哧一笑。木老师也笑了:“我还不是想要让我们这数学组的成员都有个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