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左嘉楠觉得,萧哲那样一个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可能早就忘记了关于自己的种种。萧哲责认为,年青的时候,又有谁没做
过一件傻事呢。所以十三年后的相遇,他已经是半过气的摇滚明星,他却心甘情愿的为一份没有未来的崇拜暖床。他们可以南天
北地的胡侃,却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毕业前期的告白。只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不去提及就能忘却的。我们总是背着阳光行走
,以为在黑暗里隐藏,到头来却发现,挡住阳光的不是黑暗,只是自己的背影。欢迎期待《逆光》。
上部
楔子
六月,艳阳高照,鸟叫蝉鸣。
T市全国著名的贵族中学——厚德中学,又送走了一批刚刚毕业的高三学生。一个个青涩的面孔张扬着喜悦的笑意,像一阵阵清
风,在燥热的夏天,吹过了一排排茂盛的法国梧桐树的暗绿色的枝桠,吹到了最高教学楼的顶层。
萧以帆侧坐在顶楼天台一处靠近阁楼的阴凉,依靠着冰冷的铁网,边喝凉凉的矿泉水,边等着一起组乐队的好友,郎擎,集合去
练团。
「萧……以帆……」一个切切诺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转过头,那人背对着阳光,被艳阳勾勒出一团刺眼的光圈。
他下意识抬起胳膊,用可乐瓶挡住灼热的阳光。「谁?」
见状,男孩赶紧躲进墙角「我。」
萧以帆眯着狭长的眼眸,回忆了半天,才从记忆中从寻出这样一号人物「啊……班长啊……有事幺?」虽然在一个班,已经度过
了荏苒三年的时光,萧以帆却仍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男孩仿佛就是那样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久而久之人们渐渐都忘记
他的名字,只用他的职务来称呼他。
萧以帆也不例外。
男孩习惯动作一般,拽了拽完全符合校规的齐耳短发,又推了推厚的像瓶底一般的高度近视镜。
「我……我……」
萧以帆有点不耐烦的站起身,脸上依旧维持着标致性微笑。突然,天台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晃入他的视线。
「你总算来了,再不来你就看不见我了。明儿报纸上准得惊现大篇幅报导,标题嘛……就写厚德校草,天台晒毙!」萧以帆边说
边走,完全没把一脸窘迫的男孩放在眼里。
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他的手腕却被男孩大力拽住。
「我喜欢你。」
「哈?」萧以帆转过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喜欢你。」男孩又重复了一次,锲而不舍的接着说「请和我交往!」
萧以帆终于从吃惊中恢复,烦躁的抓了抓挑染成红色的短发。他看了看手里矿泉水,像想起什么一样,慢慢拧开。
男孩就那样看着矿泉水被拧开,丢掉瓶盖,迅速举高。
那冰凉的液体一股脑的从头顶一泻而下。而一种比冰水混合物还要冷酷感从天灵盖开始,直达脚底。
萧以帆收起平时阳光一般的笑意,脸色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难看「天太热,给你消消暑。免得昏头。」接着,一个华丽的抛物线
,将空瓶抛掷楼下。最后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朝着不远处一直盯着看的郎擎跑去。
明明已经窘迫到大脑空白,可耳朵后面,却一直清晰的传来两人的对话。
「这哥们是谁呀?」
「我怎么知道。」
「做的过了点儿吧!」
「那你想要我怎么吧办?我又不是同志。」
「……」
「……」
一阵凉风吹过,男孩不禁打了一个不应时节的寒战。他苦笑着从衬衣口袋里拿出被水浸湿的手帕,摘下眼镜,擦擦干净,却发现
视线仍旧模糊着。
那年,左嘉楠十七岁。
第一章:有一种缘分叫『电梯故障』
二零一零年,夏。
天气依旧燥热。
左嘉楠抱着一大摞足以将他整个人埋下的会议材料,一边站在卓达唱片一楼大厅,整个人几乎是呈向后仰的姿势等电梯,一边在
心里将如今偶像剧当红小生骂了个底朝天。
『袁皓翔你个王八蛋,披着人皮的狼,逼良为娼的黄世仁,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而现实生活中,这些话他断然是不会说出口的,别说是因为他的工作——袁皓翔工作室里偶像的唯一御用经济人,就说在私底下
生活里,他也只有被袁大人压在身下哎哎直叫的命。
命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就像今天,明明约好去卓达唱片商量选歌的事情,他老人家却号称体力不支,窝在床上睡大觉,
活生生让自己硬着头皮代他出席。
简直没有天理幺,体力不支的人是他,好不好?
左嘉楠满腹冤屈,可是赚钱还得工作,工作还得拼命。
感觉身边又站过来一个人,他从大摞文件夹后面发出一个礼貌性的声音「先生,可不可以帮忙按一下电梯?」
那人呆了一秒,客气的说「……好的。」
叮咚一声,金色的电梯门打开,那个人侧过身,让他先过「用帮忙么?」
「谢谢,我可以。」左嘉楠尽力的欠欠身,表达谢意。
「先生去几层。」
「十五层。」
十五层的按钮被按亮,电梯慢慢上升,红色的数字也渐渐跳过「我也去……」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电梯突然停
止,四周也变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左嘉楠绝对是今天出门忘记看星座运势,因为他刚刚踏进电梯不到十秒,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在电梯门口搁置了一块『电梯已坏
』的牌子。
「怎么搞的?」他叹了一口气,费力将文件夹摆在脚边,又拿起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摸索着找到求救按钮。「喂喂喂!有人
么?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回应他的只有一篇模模糊糊的嘈杂声。
陌生男子的那边也亮起了手机的光亮「喂?陈姐,我被困电梯里了,快来救我啊!」他的声音透着撒娇的腻歪,听得左嘉楠不由
自主翻了个白眼。「您不能这样啊,我不就迟到……嗯……也就半个点么,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电话似乎被绝情的挂断,陌生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去「太过分了耶!」
空气变得稀薄,时间慢慢流逝,两个男人沉默的各自占据电梯一角。左嘉楠忖度了半天,最终还是拿出手机「还是报警吧。」
「不行!」那头的男子突然冲过来准确无误的握住他的手腕,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赶紧松开,抱歉的说「请,再等一会!」
陌生的男性荷尔蒙,瞬间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开始环绕。左嘉楠觉得本来狭窄的电梯里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他下意识喉结上下滚
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好……好吧。」
陌生男人向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语的小声抱怨「为什么不是跟美女困在一起,这样没准还能发展艳遇什么的……」
左嘉楠苦笑着,仰着头向后靠了靠,心想,还好这人不是同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电梯还侍执着没有半点移动的意向,也没有半个人过来救他们。左嘉楠半蹲着,抱纂人多高的文件夹开始
昏昏欲睡,倏地,身旁亮起一点火光,一阵香烟的味道飘来,他赶紧跳起来「你做什么?」
「求救啊!」男人若无其事的将香烟举高,看起来像是想要启动火灾报警系统。不一会儿,警笛声就开始大作,电梯顶部自动灭
火的喷水口,自上而下,将两人灌了个透湿。
「咳咳咳……咳咳……我的文件!」电梯里的水不一会就积到了快到膝盖的高度,左嘉楠为了抢救自己辛苦整理此刻快要报废的
资料,瞬间大脑空白,一头扑进水里,更不幸的是,他居然忘记自己还有个怕水怕到要死的毛病,一扑进水里,立刻僵住动弹不
得,只剩下剧烈的咳嗽份。
始作俑者一见势态不对,赶紧捞起快被淹死的左嘉楠「喂!喂!你没事吧!振作点!」
好不容易抓住浮木,他赶紧手脚并用将陌生男子死死扒住,同时一头埋进男人的颈窝。左嘉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殊不知每一次
的呼吸都准确无误的攻击着对方致命的敏感带。
密闭空间,湿身,拥抱,敏感带。男子挣脱不开浑身湿淋淋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猫儿,只得认命的红着脸叹气「喂!你这是赤囧囧
的性骚取!」
左嘉楠一听,理智回归了一大半,赶紧放开对方,挣扎着站起来,可是浑身抖得厉害,站稳三秒都不到,又跌回到陌生男人的怀
里。
「啊!」
「唔!」
「疼!你抓哪呢?」
「呜呜……咳咳……」
「拜托,您别扑腾了成不?这儿事电梯间,不是游泳池!」
「咳咳咳……咳咳……」
……
……
维修人员和保安合力敲开电梯门的时候,明显呆滞了半多分钟,而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大概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JESSE乐队的吉他手萧哲,T恤半卷到胸口,露出『娇滴滴』的『两点』,满脸绯红的被一个同样衣衫不整又同样湿漉漉的小职员
半压在电梯里。
要多说不清,就有多说不清。
萧哲故作镇定的推开一直锲而不舍『骚扰』自己的小猫儿,抬起胳膊,潇洒的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红发,狭长的桃花眼立刻电力
十足,微笑着穿过发呆的一干人等,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左嘉楠隐形眼镜掉了一只,只能半跪在电梯口,眯缝着右眼,追逐着慢慢消失在实现里的背影。
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呢?
牺牲了一大摞辛苦整理的资料,却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要见到的人。
这不就是自己劝说袁皓翔同卓达合作的小私心么?
也许是不赔不赚吧。
第二章:有一种暗恋会『感冒』
「阿阿阿……阿啾!」萧哲的喷嚏一个又一个的在录音室响起,终于,郎擎无可奈何的打开录音棚的门,把终于挤出时间录音却
感冒了的可怜虫拎了出来。
萧哲放好吉他,脑袋上贴着冰贴,捧着盛满热姜汤的保温壶,蹲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那个……」郎擎突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对过。刚要说什么,却被对方立刻抢断。
「郎爷我错了我不该周一到周三跟莉莎泡温泉周三到周五跟瑞秋压床单周六又去夜店把妹周末才滚进录音室,我忏悔我有罪,不
过您老人家看在我在电梯里差点被男人强暴的份上,就饶了小的一次吧。」萧哲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然后露出小狗一般可怜兮兮
的小眼神,自下而上的偷瞄。
郎擎叹了一口气「我是想说,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不过未来一周我都有的忙,看来JESSE的新专辑又要推迟了
。」
「老大你都不在,JESSE早就不是JESSE了。孟梵那小子毛还没长全,怎么撑的起来。」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滚回去休息吧。不过记得早点滚回来。」
「谢主隆恩!」萧哲装出一副娇滴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等奴婢身体无恙,再来服侍圣上!」
回应他的只有郎擎的满脸黑线和一声简洁有力的
「滚!」
袁皓翔就住在工作室的二楼。左嘉楠刚从卓达开会回来,就被维安和余力拉到一旁。
「学长——学长——我求您,您还是搬过来吧!除了你没人敢叫他起床。咱下午还得见孙导呢,这都……都十二点半了!」
左嘉楠揉揉发痛的太阳囧,将换下来的西装丢进洗衣机,无可奈何的爬上二楼。
「阿翔——阿翔——」他刚推了推窝在薄被里呼吸均匀的袁皓翔,一不留神,就被连人带被压在身下。
颀长的身材,白皙的面容,过分阴柔的深咖色半长发和迷倒万千少女的精致五官,就这样囧囧的摆在离左嘉楠的面前。
本来温文尔雅的声音里道说出了难以置信的粗鄙话语「屁股养好没?养好了再来一轮!」
左嘉楠在认识他以前,打死也不相信,这些话会从一个从早到晚出现在电视里对着女生大诉柔肠的大众情人嘴里冒出来。
「阿翔,再不起床就来不及见导演了。」左嘉楠害怕挣扎挑动情欲,只能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那就再敲时间吧……来嘛来嘛……」他一边佯装撒娇,一边进攻左嘉楠最敏感的耳垂。
「阿翔,我能不能问你一句话。」左嘉楠抬起双手,摆正对方的面容。
「好!」他的眼眸里隐藏不住的是欲求不满的火苗。
「我们算什么?朋友?工作伙伴?……还是恋人?」
袁皓翔突然沉默的直起身来,背对着他坐下「你今天怎么了?」
「我已经三十岁了,我不想玩下去了,也玩不动了。我想要一份固定的恋情。」左嘉楠苦笑着整理好衬衫「下午三点半,金世纪
酒店,别忘了去定妆。叫余力陪你去吧,我……我身体不太舒服。」
「阿啾——」萧哲半窝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摆弄着电话。
「喂——瑞秋,我病了,能不能过来照顾我一下……你又去法国?那好吧。拜……爱你……」他垂头丧气的继续翻阅着通讯录「
喂,薇薇安,我病了——你也病了?好啦,你也好好休息吧。拜,爱你!」
将电话甩到桌角,萧哲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我萧哲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快病死了居然无人问津,这说出去谁小?」
「来短信了!来短信了!来短信了……」
突然,房间的一角想起陌生的短信音,萧哲支起半暴毙的身体,寻摸了半天,终于在牛仔裤都来翻出一部同自己手机同型号的白
色款。
「您好,我不小心遗失了这部手机,这部手机储存有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您拾到请归还。必有重谢。」
对经济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人脉关系了。左嘉楠抱着一线希望,守着电话企盼有好心人能归还那部储存有大量重要联系方式
的手机。
三分钟过后,电话居然真的传来一条来自于自己手机号码的短消息。
「想拿回手机,来金鼎花园68号」
左嘉楠站在门口按了半天的门铃,里头才响起一声鼻音超重的男声
「门没锁。进来吧。」
他尴尬的清咳两声,打开门,朝屋内走去。
「打扰了。」
萧哲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忐忑不安站在跟前的人,从睡衣口袋里掏出电话,摆在桌子上。
「谢谢!」左嘉楠刚要扑过去,电话又魔术般回到萧哲的手里。
「要回电话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病了!」
「我送你去医院。」
「我晕针。」
我还晕嘞!左嘉楠在心里大吐苦水「那怎么办?」
「我饿了,我想吃粥。」
「熬……熬粥?」有没有搞错!可是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流落到别人手里,也只能认命的点点头「厨房在那里?」
萧哲慵懒的抬起胳膊,指了指靠门的方向「对了!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也许吧!」左嘉楠赶紧转过身来,推了推黑框眼镜,心想,早知道就顺便配一副隐形再过来了,而表面上也只能说「我是袁皓
翔的经纪人。」
「哦,是么!」萧哲也没怎么理会,开始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半个多小时过后,一碗不冷不热的白米粥和两个白水煮鸡蛋就搁在了病人跟前。
「就只有这样哦——」病人撇撇嘴,一副不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