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听着安东的念叨,没有了以往的烦躁,反而升起点点幸福的感觉,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呜呜……爸,我以后再也不逞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安乐蹭开老爹的睡衣,咸猪手伸进上衣下摆。
安东一阵窝心,没注意到异样:“其实你这次做的不错,爸还没有表扬过你。”
安乐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真的吗?”
看见这样“天真可爱”的孩子,安东不禁露出慈爱的笑容:“你这次做得很好,一个人顶住压力,还能想办法扭转坏的处境,你长大了。”
说完这句话,安东的笑容萧索下来,不知为何,成就感之余,还有些失落。
被老爹肯定,那是千载难逢的喜事,安乐大大笑开,踮起脚尖,紧紧抱住老爹的脖子,胸口紧贴着胸口,父子俩的心跳似乎只隔着薄薄一层皮肤。
安东一恍神,一股怪异的麻痹感从相触的皮肤上扩散开来,他赶紧把安乐拿下来,故作严肃地说:“以后不要这么黏着父母,长大就该独立了,还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安乐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老爹的推拒,没有以前那么明显的挫败感了。
被推开之后,他还可以无数次缠上去,因为安东是永远都不舍得伤害他的。
这样一想,安乐反而笑了,他说:“我知道了。”
安东看着儿子沉静时愈发精致的眉眼,不禁心中更加失落。
“哎呀糟糕!”安乐一拍脑袋,“我忘了给我妈打电话了!”
许蓉蓉那边倒没有怎么着急,原来吕清河已经回到A市,安抚了许蓉蓉一番,安乐的访谈节目一出来,老吕家一家人坐一块看了,许蓉蓉直夸自己儿子又帅又聪明,吕卫国脸色有点不好看,但碍于情面没有说什么,吕清河则松了口气。
“安乐,我可警告你一句啊!”许蓉蓉说,“你最好别搞同性恋,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师,你离他远点,妈看出来了,那老师不是什么好人!你爸在那边怎么都不管你啊?”
安乐忍不住问了句:“妈,那要是我真搞同性恋了呢?”
“什么??”许蓉蓉勃然大怒,“你等着,我上S市找你去!”
“别、别,我就开个玩笑……”安乐颓然。
“妈跟你说,你别动这念头,听见了没?我不管什么先天的后天的,乱七八糟的,就现在这社会条件,搞同性恋只能把自己搞到走投无路!”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你清河哥哥要跟你说话。”
许蓉蓉把电话交给吕清河。
“毕业设计怎么样了?”安乐问。
“才开始赶进度,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吕清河说起话来还是那么腼腆。
“我很好,”安乐问,“你也悠着点,少熬夜,别忘了吃早餐。”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吕清河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挺想你的。”
安乐囧:“别介,你想我干什么,你该多想想妹子,女朋友还没交一个呢。”
“我可能交不了女朋友了……”
“什么??”
“没什么,明年四月底答辩完,我就去S市。”
“哦……”
挂了电话,安乐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胖子吃错药了?
“东国少年”选秀节目并没有因此而倒闭,反而人气蒸蒸日上,年末的全国总决赛,苏羽纯得到了冠军,任剑被授予特别奖,主持人和各位选手都绝口不提安乐,仿佛从来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80.拜师
冬天来了。
安氏“家族事务”又涌起新一波赶工潮,赶在海冰封道前,有几只货船要出去,安东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安乐则需要复习全部高中课程去应付高考,成天伏案做卷子,加上青青总问这问那,安大略又诱引他,说什么戴上戒指名校随你选,安乐的心情特别烦躁。
十二月中旬的某一天,推掉无数广告和节目的安乐,被佘亿昌的一封邀请召唤到电视台附近的咖啡馆里。
这里有一小片湖泊,冬天晴朗的日子里,阳光暖暖照在湖面上,咖啡馆临湖而建,几把木制躺椅调整成慵懒的角度,安乐穿过室内,踏上这片露天台榭,一眼就看到躺椅上那个熟悉的人——
秦世欧、佘亿昌和柯总正躺着享受难得的阳光,安乐无论如何没想到,秦世欧竟然会和这两个人走到一起。
佘亿昌首先发现安乐,招手叫他过去,给他塞了几百块钱,让他再去买一杯咖啡,顺便来点甜点。
柯总嘲笑佘亿昌口味软哒哒的,就喜欢甜食,说出去特丢脸。
佘亿昌破天荒的没有反驳,后来安乐才知道,这位主持名嘴日常生活中很讨厌说话。
仿佛把所有力气都在节目中花光了,节目之外反而惜字如金。
柯总拍拍身边的躺椅,让安乐坐下,笑嘻嘻地问:“你让老佘做了赔本生意,这分账怎么算?”
安乐被他问得一个愣,不知从何说起。
“老佘好不容易给你翻了盘,弄得他们Zara和韩氏传媒灰头土脸,你倒可好,我听说你当日找老佘,说什么共赢的买卖,不是谁给谁做慈善,现在前期宣传做好了,到了后期销售的时候,你又关起门来作一清高样,谁的生意都不接,等这阵子热过了,老佘可没从你身上捞到一份好处,你说怎么赔吧!”
安乐不知怎么回答,秦世欧掀开墨镜,笑:“柯总,你跟小孩子较什么劲。”
柯总也笑:“小孩子前途无量,我才较劲,像你一把老骨头了,我说你什么了。”
“是是,我一把老骨头了,顶多也就演演主角他爸。”
“不,别说,我手头还真有一男主角,挺适合你的,回去我叫助理给你联络联络导演?”
“行啊,”秦世欧略一思索,“只是这阵子不行,我家里还有点事没搞定。”
安乐来了兴趣:“秦老师,你家也在S市啊?”
柯总浇冷水:“你别听他忽悠,他家早把他清理门户了。”
那边秦世欧和柯总商量起合作的事,安乐在旁听着,倒也受益匪浅,佘亿昌则直接睡着了。一下午懒洋洋过去,眼看到了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的时候。
佘亿昌睡了一大觉,起来揉揉脸,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安乐鼓起勇气,到佘亿昌跟前,给他鞠了一躬,说:“佘老师,谢谢您给我做这期节目,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跟您做学徒,您能不能等我到明年六月?不管高考成绩如何,我都跟您走。”
佘亿昌呆望了安乐一眼,没说话。
“佘老师,以前参加选秀的时候,我只想着出名,被更多人追捧,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理,听您一席话,我才发现,我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我想跟您学,不仅仅是学做主持,我还想做一个有能力扭转乾坤的人。”安乐说到这里,露出一脸坚毅的神色,“不管吃多少苦我都愿意,我再也不要逆来顺受了,毫无办法的接受现实,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佘亿昌笑了两声:“你确定?”
柯总和秦世欧的目光也投降安乐。
安乐大声说:“我确定!”
“很好!”佘亿昌盯着安乐说,“从今天起,只说‘我要什么’,不说‘我不要什么’,只说‘要’,不说‘想’,你能做到吗?”
“能!”
“从今天开始,你的字典上没有‘逆来顺受’这个词。”
“是的!”
81.在他爱上你之前,都不要松开绳子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午后咖啡时间结束,安乐和秦世欧一前一后走过电视台门口。
安乐紧了紧外套的帽子,防止被人认出来,秦世欧则大大咧咧地走着,数月之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情况则完全相反。
走到过江大桥前,秦世欧张开双臂:“自由的感觉真好!”
安乐看着他高扬着头,走进大桥上的落日之中,心里一瞬间放空,似乎,他也能感觉到那种自由的风,无时无刻不吹拂着灵魂。
所以说,同情这个动作,有时候也是可以完成的。
安乐追上秦世欧,两人并排走。
秦世欧自顾自地笑着说:“我该回家了。”
安乐看着他表情温柔的侧脸,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下韩铭,另有所爱了。
不过这样也好。
“秦老师,问你的事,你还没回答我呢。”安乐拽拽秦世欧的袖子。
“问!”
“你为什么会答应上佘亿昌的节目,你当初是拒绝了我的呀?”
秦世欧笑而不语。
他还记得那节目预排的前夜,安东找到他时,他在夜店里喝得烂醉如泥。
他以为安东是去羞辱他的,可是他没有。
安东蹲下身,对他说,喂,我们来个交易怎么样。
他眯起眼睛,使劲想看清楚安东是认真的,还是耍弄他。
“你这个样子,小铭不会喜欢你的。”
听到这句话,秦世欧确定,安东是来奚落他的,他把唾沫吐到他高傲的脸上,说:“滚!”
夜店疯狂旋转的彩光中,安东缓缓抹掉唾沫,波澜不惊地说:“替我办一件事,我告诉你,怎么把小铭拴住。”
毫无疑问,一个人能这么出卖自己的同居伴侣,他一定不是人,而且禽兽不如!
但是,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确实成功地把韩铭的心拴住了,不管是爱还是仇恨,韩铭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秦世欧抬手给了安东一拳,打偏了他那张讨厌的脸:“还你的。”
安东连揉都没有揉一下,摆正身子,问:“现在可以谈了吗?”
秦世欧笑:“OK,我答应了,交易达成。”
然后,他按照安东的安排,上了佘亿昌的节目,并且在节目上对韩铭说出那番话。
一切都如同预料中的,韩铭没有来。
“老师?我问你话呢!”
秦世欧回神,看向安乐:“你觉得呢?”
“我靠,你就会说你觉得呢你觉得呢!”安乐气闷,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安乐和安东真的一点都不像,看着眼前的少年,秦世欧想,那么阴险的安东能培养出这么单纯的儿子,实在是一件奇事。
佘亿昌节目正式上映后的第一天,安大略登门拜访,他吩咐两个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抬出一个大口袋,当着秦世欧的面把五花大绑的韩铭倒在客厅地板上。
安大略拿着绳子的一头,交给秦世欧,面无表情地说:“传少爷的话,这样拴住就行了。”
秦世欧差点一口血喷安大略脸上。
“在他爱上你之前,都不要解开绳子。”安大略继续复述。
秦世欧终于明白,他败给安东,不是因为他比安东晚了一步,而是因为他有情商,安东没有。
于是,一个关于地下室囚禁的黑暗故事开始了——
不过,这和我们阳光正直的家庭伦理剧基调不符,所以在这里就略去不讲了~
番外:地下室囚禁篇(一)
喉咙里游走着干渴的热气,一直从麻木半开的唇瓣间溢出。
隔着肌肉皮肤,颈上传来湿热的触觉,韩铭难耐地呻吟,好渴!
久未使用的声带早已滞涩,呻吟带着参差的喘息,在喉间低哑地滚动,像某种热带动物威吓敌人时发出的粗哑声音,真是难听的呻吟,令人难堪。
但是,听到这样的呻吟,身上那头发情的野兽,还是激动地回应起来,舌尖扫过喉结,一路攻城略地,在柔软若白天鹅一般的颈项上留下点点吻痕,侵犯到唇下凹陷处戛然而止,狡猾的舌头一遍一遍舔弄着颤抖的下唇边缘,就是不肯给予那干涸之地一点点安慰。
韩铭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秦世欧自下而上抬起的目光。
碰到那饱含欲望而阴沉的目光,韩铭心中一颤,但是手脚全被绑住,退无可退。
甚至连出言喝止都不可能,没有发声器的帮助,他说不出话。
三十七年的人生,头一次遇到这种危机。而且,肆意侵犯他的人,是他曾经那么相信的人!
为什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那么信任的人,秦世欧,曾经任他呼来喝去,无所不从,甚至连自己的事业都可以毁掉……为什么一夜之间,突然就联手他最大的仇人,毁了他的复仇计划,上电视在千万人面前揭发他,这样还不够!
——还趁他不备,把他打晕,弄到这个黑黢黢的地方,手脚全都绑起来,像对待性奴一样对待他!
他是韩氏传媒的总裁,他是S市名流韩家最优秀的接班人,他受过世界一流名校的高等教育,他有身份有地位,有高傲的资本!没有人可以侵犯他的尊严,更遑论用这样下流的手段!
秦世欧,你给我等着,只要我能活着从这儿出去,我就要你十倍百倍地偿还我!我要最肮脏丑陋的乞丐践踏你!侮辱你!你的丑态,我要让天下所有人看到!不,乞丐还不够,我要把你卖进夜店,只给最粗暴难缠的非洲佬玩!等你残废以后,我会把你丢给狗!放心吧,这期间我一定不会让你死掉,你必须活着,活着承受我的报复!
韩铭眼中流露出的神色,让秦世欧停止了挑逗。
秦世欧温柔地摸了摸韩铭的头发,说:“小铭,想要什么告诉我,别害怕,我只是一时不能放开你,我不会伤害你的。”
狗屁!满嘴谎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怕你了!明知道我不能说话,还叫我想要什么告诉你!我现在渴得要死!浑身又酸又痛!见鬼的绳子,是谁绑得这么多道!肯定是安东那个混账!我TM就应该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把他崩了,而不是留到现在玩什么复仇游戏!那人压根没有心!就是个人渣!
还有秦世欧!我改主意了,我本来想让你死掉就完事,现在我要你活着还债,因为你荣升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秦世欧问:“是不是口渴,我去拿水,但是咱们先说好——”
说好个屁啊!看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猥琐的心思!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嘛!你不就是觉得玩MB没挑战性,把我压在身下有成就感嘛!秦世欧,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TM就是渴死,也不可能答应你任何要求!
秦世欧犹豫了一下,没往下说,他心里想的是,喝了水可能会想上厕所,依小铭的性格,那是打死都不会让他帮忙解裤链扶老二的,万一把小铭憋坏了,他要心疼死的,可是,看看那两片可怜的嘴唇,都已经干裂爆皮了,小铭一定很难受,这可怎么办呢?
安东这个人渣到底给他出了个什么馊主意啊!让他别解绳子,一直到小铭爱上他,靠!以前小铭可以自由移动的时候,他都入不了人家的眼,现在绑上了,背叛过了,小铭心里肯定恨他恨得要死,不管找什么理由,做什么事,都不可能让小铭爱上他吧……
不行,先别纠结那些破事儿了,还是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番外:地下室囚禁篇(二)
秦世欧打定主意,拿来一杯水,自己试了试温度,正好,凑到韩铭唇边,柔声说:“小铭,喝点水吧。”
那双柔软的粉色唇瓣乖顺地启开,含着玻璃杯边缘,吞进透明的液体,这副旖旎的画面,成功勾起秦世欧的欲望,他着魔般盯着韩铭的嘴唇,扶着杯子的手都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