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Ⅱ 中——易容术九

作者:易容术九  录入:04-11

龙行雨笑了,“你家小朋友至少当我的面还愿意给我几分面子,你啊,和你妈妈一样,总让我不知道要如何待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电话便挂断了,程锦什么也没听清。

杨思觅就窝在程锦身后的椅子里睡觉,小安蹲在杨思觅跟前观察了他很久,程锦走过去低头看她,她小声道:“以后应该要求公安局给我们准备的办公室都配沙发。”

“……”程锦伸手给小安,“起来,干活去。”

“哦。”小安奇怪地扶着程锦的手站起来,然后发现程锦扶着她是很有必要的,她的脚麻了……她皱着脸,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上,把打印机刚吐出来的一叠纸拿了起来,然后推了一下桌子,借力把带滑轮的座椅滑到程锦附近,把资料递给了他,“老大,目前能查到的就是这些。”

程锦点头,接过去细看。

朱智和龙行雨是旧识,其实应该说是朱智的父亲朱怀元和龙行雨是旧识,他们同是珍宝坊人,从小便是铁哥们,后来龙行雨成为了一个古董商人,而朱怀元则进入了珍宝坊文物局工作,再后来,在三十年前,朱怀元因利用职务之便盗卖文物局的珍贵文物而被捕,他的行为够成了贪污罪,因他贪污的珍贵文物数量多、等级高,且案发后尚有数十件文物未能追回,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情节非常严重,最后他被判处了死刑。

龙行雨也一度被认为和朱怀元盗卖文物案有关,因为朱怀元是用仿制品代替了原物,而这些仿制品都是出自于龙行雨之手,但制作工艺品是合法的,并没有专门的针对仿制古董的法律,龙行雨开的店就是卖工艺品的,越王勾践剑在架子上都摆了一溜,谁会把他这里的东西当成真古董?那些被朱怀元盗卖的文物龙行雨店里也有,但这些仿制品和原物相比绝对是天差地别,鉴定专家们随意瞥一眼,都不会把它们当成真货。总之,最后龙行雨没有被起诉,但他这一年过得并不太平,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小女儿龙九歌——她和家里人大吵一架后离开了珍宝坊,从此再没有回来。

为什么龙九歌会愤而出走?只是因为朱怀元死了而她父亲却安全脱身?……她和朱智的关系不错,应该说她和两个哥哥和朱智的关系都不错,毕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又走得近……程锦正想着这些事情,眼角注意到杨思觅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狞狰的青筋在杨思觅白皙的皮肤下纠结并暴起,程锦立刻抓住他的手,杨思觅也立即反手紧扣住程锦的手,并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眼神失焦地望向程锦,程锦俯身抱住了他,只一瞬之后,杨思觅复原了,他回抱住程锦,“我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没有。”程锦放轻了手臂的力道,看向怀中的人,“没事了?”

“没事。”杨思觅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仍旧还受自己控制,他望进程锦眼里,“你没事?”戚文清的药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几乎没有副作用,又或许是人和动物对这药水的适应度不同,总之,这药的副作用比之前的药水大,似乎是药效与副作用一起提升了,并且改良版药水副作用的发作速度还快了两倍,在研究所杨思觅发作过一次,程锦当时不在他身边,在千明市时他又发作了一次,这次程锦也不在他身边,本来程锦也会错过这次的,但可惜杨思觅发作时是在直升机里,所以难免还是让程锦受了点惊吓。

程锦微笑着坦然道:“被你吓到了,可惜刚刚忘了测心跳,肯定破纪录了。”

杨思觅偏头,手指按上程锦的脉搏,“现在还是很快。”

程锦把杨思觅偏凉的手指收拢到自己双手之间,他凝视着杨思觅,然后低头用唇碰了碰了杨思觅的手指,温与凉相触,心慢慢安稳下来,他抬头对着杨思觅笑道:“我真的应该先把你的沙发问题解决掉。”

杨思觅眨了眨眼。

游铎立刻道:“我认为充气式沙发不错。”他和程锦一起回来的,步欢他们留在了宾馆那边。

小安点头道:“要超豪华的!”

充气沙发能豪华到哪里去?程锦道:“写条备忘录。”

“是!”

“好了。”程锦话锋一转,“还找到别的线索吗?”他仍然坐在杨思觅身边握着他的手。

游铎道:“单看住宿的名单没问题,单看停车的名单也没问题,但两份合起来看就不对了。”他拿着一张纸走过程锦身边指给他看,“这个人第一天没有开车去宾馆,但到了第二天,他的车却登记在了他的名下,刚刚我打电话问过他了,他确实没开车去宾馆,所以当时在这个车位的应该是另一辆车,可惜查不到是哪辆,宾馆里的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程锦看了一下那车的停留日期,正好是周重住进宾馆的那天,难道是周重的车?那么是谁开走了?他看向身旁的杨思觅,“思觅,我去见一下朱智,你……”

杨思觅道:“我和你一起。”

“嗯。”程锦没有反对,他到底还是更愿意杨思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朱智被程锦他们带回了公安局协助调查,此时他正在审讯室里发呆,看程锦和杨思觅进来了,他抬头看向他们,但主要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程锦身上,程锦道:“我姓程。”

朱智眼神一闪,“果然,你父母是龙九歌和程振?”

程锦点头,“我叫程锦。”

朱智道:“你父母……”

程锦道:“走了很多年了。”

朱智一愣,叹息地点了下头,他是知道的,但到底只是道听途说,总觉得不太可信。“听说你在北京,现在来这里查案子?”

程锦道:“你是想说我参与这个案子不合规定?你如果去向局里提出抗议,我是得退出这个案子。”

朱智道:“我会考虑的。”

程锦翻了宾馆的停车纪录给朱智看,“这位先生没有开车到你的宾馆,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纪录上显示他的车停在你的宾馆?”

朱智道:“恐怕是我们宾馆的工作人员不小心记错了。”

“那你就期待所有人都能相信你这个说辞吧。”程锦道,“听说你年轻时和……”他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和龙九思关系不错,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朱智自嘲地笑道:“我想你肯定查过我爸的事,基本就是因为这事。”

程锦道:“我妈也是因为这事离开了这里?”

朱智道:“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说过。”龙九歌就那么走了,别说告诉他原因,她甚至没有和他告别。

程锦刚想继续问,杨思觅突然道:“程锦,我渴了,我想喝水。”

程锦按了下杨思觅的手臂,“我去倒水,你在这等一会儿?”

“好。”杨思觅看着程锦出门,然后迅速地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向朱智,朱智心里一寒,不自觉地往后坐了些,杨思觅微笑道:“告诉我那辆车的车牌号吧。”

朱智一怔,然后有些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照他说的做,他使劲捏了自己一把,终于清醒了些,他有些受惊地瞪着杨思觅。

杨思觅挑眉,继续道:“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和周重一起去的宾馆?”

能不能……杨思觅的声音在朱智耳中回荡着,他心里很慌,他想移开看向杨思觅的视线,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一直盯着杨思觅不放。

杨思觅笑了,“放松,放松,我不会伤害你。告诉我,车牌号,还有和周重在一起的人是谁,周重为什么会找上龙九思?”他看了看门外,程锦已经找到了杯子,正在倒水了,他转向还在挣扎的朱智,“你知道我有能力伤害你,但我不想那么做,你现在很累,很累,很累……别再挣扎了,你已经尽过力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你就可以休息,我保证。”

程锦端着杯子刚走到审讯室的门口,就见朱智“叭”地一声脸朝下扑到了桌面上,而杨思觅正低头在玩他的手机,杨思觅似乎也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他茫然地看了眼朱智,再疑惑地看向程锦。程锦回头叫公安局的其他人过来看朱智,他把杨思觅拉到一边,把水递给他,看他开始喝了,便问正在检查朱智情况的两个警察,“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们叫医生过来看看。”

杨思觅道:“我是医生,我看他只是睡着了,最多过几小时就会醒了。”他看程锦看着他,便无辜地回看回去。

程锦轻叹口气,“什么时候拿走我的手机的?”他刚才看到了手机上打开的是信息页面,他很好奇杨思觅到底是发送了什么信息出去。

杨思觅道:“你说巡我可以用。”

“……”程锦无奈地点头,看着刚进来的一个医生正指挥人把朱智抬走……

67、以假乱真6

朱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睡了一晚,他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前一刻还是和朋友们笑闹的青春年华,下一刻便满头灰发的在病房中醒来,一时有种庄周晓梦迷蝴蝶的错觉。

“你醒了?”

朱智思绪飘散,听到有人说话后一惊,用手撑起上身一看,这房间里还坐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是龙行雨,朱智靠在床头没说话。

龙行雨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台前,晨光中的他像个从古书中走下来的智者,“你见过了程锦吧,他是九歌的儿子,我比你前一天见到他。”

朱智道:“他身边那个人是谁?”

“我们有很久没见过了,而且这还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我说话。”龙行雨捋了把胡须,“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程锦的同事吧,又或许他之于程锦如同程振之于九歌,当年我们觉得没人配得上九歌,但实际上程振对她很好。”

朱智低声冷笑道:“对,程振说在他死前他都会好好照顾她,结果他让她陪着他一起死了。”

龙行雨道:“或者是他陪着她死了。”

朱智没再继续龙九歌的话题,“程锦身边的那个人很邪气,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当警察。”他还隐约记得昨天某些不愉快的谈话片段。

龙行雨轻轻摇头,“他不是警察。”

“你又知道了?”朱智年轻时很崇拜龙行雨,他不但是他眼中最好的古董鉴赏家,也是他眼中最见多识广的人,朱智一直认为龙行雨看事情比其他人看得清楚。

龙行雨转过了身,逆光站在窗前,“我比你多活了快30年,知道这些也不算什么。杨思觅,程锦身边的那个人叫杨思觅,他怎么着你了?”

“没怎么着。”当然有,朱智知道自己恐怕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这也是今天他会和龙行雨说话的原因,他输了,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的机会,以后怕是再不有和龙行雨说话的机会了。

龙行雨看了眼朱智,换了个话题,“九思是个痴人,他做那些东西倒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证明他有能力做,有能力骗倒世人。”

朱智道:“生为你儿子,会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是正常的。”谁会想一辈子顶着老子的名声生活?

龙行雨道:“在我看来,你们都很出色……”

朱智打断他,“我们?”

龙行雨的声音很平静,“你们。九思和九问是喜欢古董这一行,你和九歌是在这一行有天赋,可惜你们都不愿意做这一行。”

朱智冷笑,“对,由于某些你心知肚明的原因。”

龙行雨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今天会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清楚这事,你一直在为你爸的死怪我?”

朱智咬牙,他一直想要答案,但龙行雨从不解释,他想负气说自己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最终他只是恨声道:“或许不该怪你,但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看着他走上那条路?”

龙行雨道:“他已经走上这条路后我才知道,很可惜,你龙伯伯并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知。”他叹息着道,“我没有举报他,但我劝了他收手,他也答应了。最后会出事是因为他曾送过一尊卧佛给一个官员,那个官员把那它拿给内行人看了,然后被人知道了它本该是珍宝坊文物局的文物。”

朱智愣了好一会儿,他曾怨恨龙行雨没有阻止他父亲走上盗卖文物的那条路,也曾怀疑是龙行雨举报了他父亲导致他被判了死刑,但他从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那个官员是谁?”

龙行雨说了个李姓的人名,此人在朱智的父亲朱怀元死后两年就因贪污罪被判处了死刑。

朱智道:“你从没想过你应该告诉我真相?”

龙行雨道:“有什么好说的?愤怒让人成长,我看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过得好?不过是表面光鲜,内里腐烂……朱智绝望地抹了把脸,他倒希望这些年只是南柯一梦,“你也没对龙九思解释过?你就那么让她走了?”

“她是我女儿,她要走,我不会去求她留下来。”

“我小时候觉得你这种行为很洒脱,现在才发现你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非常残忍。”朱智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此时任何一个医生进来都不会怀疑他不是病人,他讥讽地笑了几声,“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说,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又决定大发善心地告诉我这些事?为了龙九思?”

龙行雨道:“为了程锦,这事本该在你们这一辈了结,没必要再牵扯到程锦这一辈人。”他自我调侃道,“我老了,没法再态度残忍下去了。”

朱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陷害了龙九思,只为了让你难受,很明显我挑错了对象。”

“没关系,其实你成功了,我很难受。”龙行雨有点惋惜地道,“但你不该用两败俱伤的办法。”

朱智扬起了嘴角,这次真带了几分笑意,“你是要教我该怎么做?”

“有何不可?”龙行雨道,“九思不是个精明的人,他的把柄多得是,你要是想对付他,完全可以做到不弄脏自己的手。”

朱智道:“你是不是做过这种事情?”

龙行雨慢悠悠地抚着胡须,“你还是让我继续残忍下去吧。”他往门走去,开门离开前留下了一句话,“我从没对你们做过不好的事。”

你们是指谁?朱智抬手挡住眼睛……

龙行雨出了房间后,马上被小安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带到同一层楼的另一个房间,“外公,你怎么不多问一下他是怎么陷害大舅的?”

龙行雨笑道:“这不是你们的工作?我怎么敢代劳。”

小安撅起了嘴,“外公!”

龙行雨拍了拍小安的头,“丫头,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哦。”小安乖乖地陪龙行雨坐下。

龙行雨看向程锦,程锦也正巧也在看他,龙行雨把目光移到毫不避讳地靠在程锦怀里的杨思觅身上,“听程锦说你不喜欢那对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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