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卵 上——卡特狸猫

“……我说……你为什么老爱追在那个胡茬男的屁股后头跑啊？”唐轻皱眉，带着微醺的慵懒感撑着一边的脸颊，语气却是十足的质问，“你是担心小孩出事的老妈子，还是提防丈夫出轨的怨婆娘？”

“什、什么跟什么啊？！我哪里有老追着他了……我是要跟他说最新的鉴证情况好吧……”莫亚被刺中心事，慌忙辩解，“维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不要乱说话。”

“好朋友……？你确定……？他可是连行踪都懒得告诉你哦，不然你怎么总是屈尊来找我问呢……”

“你闭嘴啦！”莫亚的烦恼又被唐一语道中，赌气的大吼之余，一口气把眼前的柳橙汁一饮而尽。

“那个不是酒，那么喝也不会醉的让你有机会逃避现实——维特瑞他不是同性恋。”

“唐·莱德，你、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讨厌？！我都说了……！”

莫亚反射性的去抓唐的领子，却被一下子握住了手。

“要不要换个人试试看？”

突如起来的问题和手上炽热的温度，让莫亚的思维一时间断线了。

“什么……换……”

唐那俊美出奇的脸庞的近在咫尺，双眼闪烁着危险的气息，紧紧的锁住莫亚的视线。

扑通！扑通……

糟糕……怎么回事？

莫亚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是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对着一个讨厌鬼猛跳个不停啊？！

“咳……两位感情真好。”

这时，突然有第三个声音插 进来打偏了情况的发展方向。

一个酒保穿着的褐发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吧台后，正边擦拭着杯子边微笑着。

“哇！”莫亚显然是被吓着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两个男人该有的正常动作，立刻像被老师抓到做坏事的孩子般，猛地抖掉了抓着自己的手。

“呦，西慈，我等你好一会了。”

唐略带遗憾的耸耸肩，对来者打起招呼。

“难得看到你带人过来呢，一般都是带走的比较多。”被唤作西慈的男人凑近到唐的耳边，却故意用莫亚也听的到的声音说，“他是你的新伴儿？口味变了很多啊……”

“谁是他的……？！我、我要回去了！不奉陪了！”

西慈的一举一动没来由的让莫亚感到厌烦，他不愿承认自己是因为对方和唐亲昵的样子而感到不爽，只当自己是讨厌别人的愚弄罢了。

“真是可爱的孩子……你放他一个人，不担心他被怪叔叔吃掉哦？”

看着莫亚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西慈笑嘻嘻的边调酒边继续调侃面前的男人。

“他哪还算是孩子啊，都三十多了比我还大呢，不过是长得一副娃娃脸而已。”唐收回视线，继续咄饮杯中之物，“不用管他，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去年纽约自由搏击大会业余组的冠军。”

“这么厉害哦，比你还大……哦哦，难怪……你一向……”

“够了西慈，我不是来请你看我笑话的。”唐无奈的摆摆手，“说正事，先前托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应募了肖凡可家族‘拯救少爷计划’研究小组的情况啊……外面流传的小道消息意外的少，我怀疑是沙曼故意封锁了消息，”西慈的语调温和而平静，将秘密调查的情报吐露的像讨论天气一般的自然，但那明显是经过隐形眼镜伪装过的茶色瞳孔却兴奋的荧荧闪烁，“不过这样的封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只要他们的电脑上网。”

“所以我才会这么爱你啊，黑客‘键盘手’。”

“嘘——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哦，让我家那只爱吃醋的猫听到，我就要倒大霉了。”

西慈装模作样的竖起根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另只手却灵巧的翻转了调酒壶，将当中的混合溶液导入玻璃杯，接着迅速推到唐的面前。

玻璃杯的下面，压了张折叠起来的纸片。

唐不动声色的一手拿起玻璃杯，一手将纸片塞进了衣服的内兜。

“那么，这次的报酬你打算收钱了？”

“其实我很想说叫你用身体来付……可惜今天不行啊，刚才有熟客打了电话过来约见……唉……”

“哼，其实是你家猫回来了，你不敢吧，”唐耸耸肩，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杯子推回给西慈的时候，里面的冰块间多了一颗光芒四射的透明石头，“赶快给他做个戒指吧，否则他迟早跑掉不甩你了。”

“谢谢提醒。”西慈笑眯眯的将杯中的石头和冰块一同倒向洗手台上架着的铁漏网，边冲起身离去的唐点了点头。

唐出了“绿剪刀”后，在一处无人的路灯下停住脚步，倚在铁柱上掏出烟点燃，边展开了西慈给他的纸条。

【拉克多研究所：主研究员肯·弗莱德，研究对象以蜂类为主，成果包括NIT-1探路蜂、附体蜂，兼并了格里森研究所后，将其对蜘蛛的研究成果吸收，开始进行NIT-1人形蛛及NIT-0的研究。

维莱尔研究所：主研究员陆·吉斯，研究对象以蚁类为主，成果包括NIT-1警戒蚁、蚁人

甘特研究所：主研究员法尔·特兰，研究对象以蝶类为主……】

纸上写了什么是一目了然，但……大部分的内容都看不明白什么意思。

NIT-1、NIT-0都是什么呢？还有那些所谓成果的怪名字……如果真如那字面上的意思，恐怕就太可怕了吧？！不过……这前几次莫名死亡的人体中含有的膜翅类昆虫的幼体，倒是很符合诸如“附体蜂”这样的名字……该不会真的是……？这样说来，在贝拉旅馆被民众拍到的视频中类似蜘蛛形态的人形怪物，就是“人形蛛”吗？

这么看……最可疑的果然是那个弗莱德家族的小开——叫做“肯”的青年。

不过，维特瑞根本没汇报上级就那么着急的先下手把这家伙从关押地弄走这点完全出乎了唐的意料，他甚至还用假名给肯登记，似乎根本不想让上面知道肯落在他手里……

是怕弗莱德财团的势力？还是怕肖凡可家族的压力？无法可知。

但看来那家伙想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这件事。

唐皱起了眉头。

只有在牵扯到6年前食脑人的相关事件时，维特瑞才会显现出这种一根筋的执着。

但他已经明确告诉他这跟6年前的事件无关了吧？

被人吃掉和被虫子吃掉，根本是两种不同的……

真不爽。

那家伙明明就应该只是个好酒好色的邋遢男人，居然会置疑自己的判断？！

唐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当然，就算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能允许自己出现失误……

……好吧，还有零点零零一的原因是莫亚那个聒噪着整天只知道“维特、维特”叫的蠢家伙。

所以他现在才会在这，动用自己私下的关系，掺和到这件麻烦的事情里面来。

唐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想给刚刚赌气出走的莫亚打个电话关心一下，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正往“绿剪刀”后门而去的两个身影。

前面一人身着白衣，在夜晚之中尤其显眼，但唐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他后面跟着的男人身上——虽然他用暗色的卫衣帽子遮着脸，但那个身形……还有一丝多余动作都没有的快速行进方式……

唐在手中快速切换了手机上的电筒模式，向该人的方向晃了一下，对方立刻便意识到并转向过来，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只有长长的额发下半遮半掩的半个脸颊，但唐立刻便认出了他的脸——“魔之手”，克蓝·里维斯！

他现在往“绿剪刀”而去……难道西慈所说约了的熟客就是他吗？

为了不引起怀疑，唐立刻便佯装在摆弄手机，正好在这时莫亚的电话进来，于是很顺利就摆脱了怀疑……大概吧。

“笨法医，你在哪呢？我找不到路了……快来接我！”

电话那头的莫亚完全不知道唐这边的千头万绪，一把年纪还像个小孩一般撒娇式的大吵大闹。

“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我怎么找你？请打911，不然就谷X地图。”

听到莫亚无厘头的要求，唐无奈的咂嘴，他现在满心都在魔之手的身上，心想怎么也要等着让西慈说出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

“我不管啊，你把我骗出来就要负责把我带回去啊！我现在旁边有个黑房子，正对面是个关了门的中式餐馆，招牌上面写着龙……”

莫亚根本不理唐的推脱，自顾自就开始报周围特征了。

电话那头沙拉拉的，听出来他是在边说话边走，不过正当他要念出某个中式餐馆的名字时，电话猛然就断线了。

“莫亚……？喂？”

唐奇怪的看了看手机上的信号栏——满格，于是又拨过去，可这次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ACT30：交易

因为毗邻纽瓦克市郊的拉卡特河道，所以这一带的酒吧都面向河的方位开正门，并由一条河边小道串联起来，而后门的位置却是面向有几米高坡型的岩壁，之上便是绕城公路。这样的格局让后门处的空间显得较为幽暗和隐秘，所以往往会有一些在酒吧看对了眼的人直接就在这种地方“相好”了起来。

“嗯……嗯啊……唔……”

克蓝和翎两人刚刚转进“绿剪刀”后门的犄角处，就正好碰上一对寻欢的忘乎所以的。

“就是这里了。”

翎毫无动容的绕过那堆发情人士，在“绿剪刀”酒吧的后门处敲了敲，顺便冲后面跟着的克蓝招呼着。

这是……GAY吧啊……

克蓝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另外几对，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并不是对同性恋有多么反对，只是不太能接受这种无爱无意义的只纯为快感的活塞运动，就这点而言，跟是男是女无关。

动物间类似行为往往是为了繁衍后代……所以它们会在发 情期交 配……而且往往限定与雌性与雄性……但人不一样。

对于人类而言，全年365天，每一天每一时每一秒，都可能是发 情期，而且不限性别。

大概因为人的思维更复杂……？所以随时需要来自身体的刺激以满足他们精神的空虚？

克蓝不知道，只是借由此他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

他跟自己的兄弟发生了关系，又屡次跟那个似人非人的少年进行亲密接触，虽说都是迫于无奈，当时的生理厌恶延伸到现在却也已经淡化了很多，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更像人类了？

“喂，魔之手！”翎扭开后门的把手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克蓝在发呆，立刻就误会了，“你是想先办这边的事，还是先办那边的事？”

“废话少说。”克蓝这时才发现看起来很旧的复古门扉居然是以电子锁封闭的，若有所思的从翎身边侧进了屋内，顺便重重撞了他一下。

“我呿！”翎很不满意的揉揉自己的胸口，倚在门口挠了挠头，“人我是给你引见了啊，没事我先走了，你自己找得着回去的路吧？”

“人在哪？我还没看见。”克蓝回头狠瞪了一眼翎，“你敢走一个试试看。”

“啊好好，我不走，”翎被对方的眼神肃杀到，态度又软下来，“我就搁公路边上等你，他马上就会过来，你就在这稍等片刻……”

“喂……！”

说完翎就后退关上门闪出了房间，完全不给克蓝继续分说的机会。

明明是那家伙带自己来这里的，克蓝却有种感觉——翎那家伙，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一样。

后门处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和吧台间隔的墙壁上方，复古的油灯笼罩着温和婉约的气氛，但也微微透露着一丝诡异。

会有什么样的魑魅魍魉从那挂着帘子的一侧过来呢？

“呵……抱歉久等了。”伴随着轻笑闪身而至的男人身材高挑丰健，手臂修长，有着如勾勒出的画中人物一样弧度完美的唇角和温和的笑容，现身后便非常自然的倚向后门和吧台间隔的墙壁。

克蓝眯起眼睛。

来这里的路上，他从翎那里知道，近两年沙曼的势力已经从纽约蔓延到新泽西州，两个洲内几乎所有能数的上名号的中介辅助人都是他的幕下鬼，只有这个叫做西慈的家伙是例外。

｛“你想打听你妹妹的消息，跟沙曼做交易太亏了，他肯定会把你榨的干干，还不告诉你实情，”翎说，“而且小道传闻沙曼那家伙跟肖凡可家族有染，在这件事上……也许他本身就脱不了干系……”｝

没错，自己真是太掉以轻心了！居然没想过沙曼那家伙说谎的可能性！

他很可能根本就知道莉莉丝去了哪里，却骗了自己，也骗了菲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不属于沙曼的势力，但能力跟他不相伯仲的帮手！

不过……眼前这个一身酒保制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能胜任吗？

“你似乎有诸多疑问呢，魔之手，”西慈托着下巴，轻轻笑道，“你的来意，翎已经跟我说过了，看来你真的卷进了一个很麻烦的事件当中。”

“既然如此，就不用多说什么废话了，你有我想知道的情报吗？”

克蓝瞪着故作姿态的男人侧脸，微微升起了烦躁感。

“……说实话，我没有。”

西慈沉默了片刻，耸耸肩膀。

“……那么再见。”

克蓝感觉额角青筋暴起，二话不说转身欲走，当他的手碰到后门门把的时候，身后的男人再次发了言。

“不过，明天就有了。”

“什么？”

克蓝皱起眉头转回身，看到西慈抱着双臂，以一副完全不同于刚才谦卑态度的样子，盛气凌人的高昂着下巴。

“给我24小时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答案——你的妹妹在哪，还有她怎么样了……不过，你准备怎么付报酬？”

“报酬……你要什么？钱吗？”

“我又不是你……钱对我来说，只是无聊的数字。”

西慈笑嘻嘻的从上到下扫视着克蓝的全身

“那你要什么？”

克蓝瞪视着对方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本能的把手伸向口袋里的枪。

“哎呦……别冲动，”西慈立刻就察觉到了克蓝的警戒心，马上摆摆手，“虽然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在禁欲期也不会让你用身体来付的啦，恩……怎么办呢，要让你做什么来当报酬呢……哦对了，不如那个吧……你现在不是住在LOVE DUE吗？就请你把苏的全赌场监控钥匙卡给我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