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初恋没好结果 下——燃莲

事情过去太久，很多事情已经完全不可考证，取证困难重重。

所以虽然律师告诉岳华这个案子他们一告一个准，却也通知岳华做好心理准备：结果或许会比他想的差很多。

自述状上岳华拒绝了经济赔偿，唯一的诉求就是让肇事司机和自己的父亲和后妈坐牢。

法庭宣布立案公布了十日之后开庭审判。然而就在岳华正在忙着准备证据时，法院来了消息：根据最新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并非刑事案件——王文璟在案发后认罪态度良好，也已经对岳华的亲属给予了经济赔偿，法庭撤销了岳华的诉状。

——有钱能使鬼推磨。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xxx

手机荧光屏闪着淡淡的荧光。岳华已经把舅舅发过来的短信来来回回读了无数遍。

“小华，你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你现在又要追究会让很多人想起伤心事。虽然当时没告诉你我们把这件事私了了，可这件事这样处理对大家都好。交通肇事罪如果走刑事的程序，我们未必能得到这么多经济补偿。你在伦敦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么？没有这笔赔款你根本没法在伦敦生活的那么好。”

“小华，放弃吧。不要浪费钱和精力了。而且人家小王当时撞人也是无心的。他已经给了我们家很多钱了。”

钱钱钱，在金钱面前，人到底能变得有多搞笑。

岳华没有想到第一个出面阻止自己上诉的人居然是舅舅。出面和法院说庭下调解的事岳华的舅舅。妈妈死后，岳华一直视舅舅为唯一的亲人，可这些年岳华也隐隐约约地发现了很多东西。这些年他偶尔回一次国，偶尔在舅舅家里暂住换来的却是舅妈的冷嘲热讽，所以岳华现在回国一般都不会住舅舅那儿。妈妈死前，舅舅的公司一直周转不灵，可是妈妈死后，舅舅的公司突然就活了。岳华真的不想知道舅舅用妈妈的死换来的钱做了什么。

岳华记得，很久以前，舅舅向爸爸妈妈借钱。岳华家里也拿不出什么钱，但妈妈还是尽可能地拿出积蓄资助舅舅。但就算是这样，过年舅舅舅妈来家里探亲，岳华蹲在房间里看动漫看小说，舅妈经常指着岳华的笔记本电脑冷嘲热讽：“哟，你妈妈的钱都给你花了吧，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了，还有这么多高级的玩具。怎么就不见你妈妈心疼心疼你舅舅？”

其实岳华一直都记得这些事，岳华也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对亲戚抱太大的希望。可是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岳华仍然觉得有种被暗算了的感觉。

岳华平时不想在微博提太多涉及三次元的事情，可是悲伤无处宣泄，岳华还是发了一条有些做作的微博。——“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呵呵。”

微博一出，因为是在《a阶黑客》宣传片刚刚放出的敏感时期，网上各种议论纷飞。百分之八十的网友居然都在猜测愿竹的微博是暗指自己和βios重置闹翻，岳华快要笑哭了，永远不能小瞧网友的八卦精神。

三次元和二次元，都很烦。

不过岳华并没有打算放弃。既然舅舅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那岳华也不打算继续给舅舅留面子了。岳华拨通了梁律师的电话：“梁律师。我决定了，再把我舅舅追加为第三被告，再起诉！”

xxx

回到b市的沈墨开始忙于准备补考——只是明面上是这样的。对于线性代数兴趣全无的沈墨看三分钟书心就游离到地球外去了。

虽然临近开学，但是沈墨依然住在凌点的侦探事务所上面的休息室里，以求能多和岳华呆些时间。

窗外阳光正好，岳华和沈墨两个分别捧着acca和线代在看。岳华带着耳机一边听白噪音一边抄书。连抄了两页，岳华打算休息一下。岳华这边刚想对沈墨说“辛苦了，我们休息一下……”结果岳华就看见沈墨正拿着笔一边在书上画圈圈一边直点头。

岳华叹了口气，戳了戳沈墨脑门：“墨墨……天亮了……”

“啊？啊？啊？”沈墨立刻清醒过来了，满脸犯错的表情。

“你……真是……”

“哈……哈……哈……”沈墨干笑着解释说，“这个，有点困。这道题我不会写。岳华你帮我看看？”

岳华瞥着沈墨，将信将疑地把题目拿过来看看，结果才看了一眼岳华就看到了槽点，指着题目上面“例”字说：“什么不会写？这分明就是例题下面就是解答，你看解答还看不懂？”

沈墨撒谎被戳穿立刻掩饰着说：“这……对，就是看不懂过程。你看得懂？”

“你……”岳华都替沈墨这种掩饰感到脸红了，拿了笔过来亲自带着沈墨解题，“嗯……矩阵乘法高中不是学过么，a的转置等于……”

岳华把草稿纸展开，一边看着书上的提示一边把过程工工整整地写下来。顺便装个13秀一下英文，“解”写“answer”，“原式”写“”。沈墨暗自诅咒岳华装13被雷劈。

“你认真看着，这不就出来了么！47除以8……除以8……”岳华顺手拿出计算器打算开始按。

沈墨小声报答案：“5.875。”

那边岳华的计算器刚按了个47和除号。是的，岳华装逼被雷劈了。

岳华咳嗽了一下：“嗯……你看你数学不是挺好的。”

“两位数以内的除法是高中知识……”沈墨很不给岳华面子地继续说。

“嗯……”岳华不想搭理沈墨，“看下一问。求a的伴随矩阵……伴随矩阵……伴随……”

岳华卡壳儿中。

许久，岳华问沈墨：“这道题是不是超纲了？”

沈墨看了眼岳华，：“这个……这个是基础题……”

岳华：“……”

“我……没学过线性代数。”岳华不爽地把书一合，“搞什么鬼，会计学个什么线性代数，国内的教育就是这么废。算个账用得着学什么矩阵的逆？用得着学什么伴随矩阵？我们英国从来就没要求学这些东西！”

沈墨非常开心，拍着岳华的后背安慰：“对对对，国内的教育就是很变态的……”

岳华看沈墨笑成了朵花，终于发现自己掉坑里了。不爽地起身自己找台阶下去了：“我去拿西瓜，我们吃个西瓜再继续看书。”

“哈哈哈哈哈！”沈墨拍着桌子笑的特别没形象，“怎么样，线性代数可恶心了吧！我就说了，我挂科那是有原因的！”

“我那是因为我们那边没要求学线代……你学了一学期居然还挂。”岳华吃了鳖，也不想给沈墨面子了。

不过说归说，岳华还是兢兢业业地把西瓜切好，垫上碗端了过来。两只勺，自己一只，沈墨一只。

沈墨看在有西瓜的份儿上不和岳华一般见识，接过勺子挖着西瓜嘀咕：“线代本身就很难，挂的人很多。”

“虽然我不知道概念，但我要是学过，我绝对不会挂科！”岳华在解释刚刚的失手。岳华极力挽回自己刚刚失去的面子，可是却打击到了沈墨。

“47除以8都算不出来的人，真好意思说我的。”沈墨回击岳华。

岳华黑着脸，拿着勺子，照着西瓜中央就是一勺子。沈墨急了：“唉唉唉唉……不带你这样的！”

岳华已经把中心黄金区域挖走了，眼看就要下嘴，看着沈墨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摇着头把勺子放到了沈墨嘴边：“别气啦……给你吃……”

沈墨谦让了起来：“算了，你吃就你吃呗……反正你上午看了那么多书了，辛苦了，你吃中心是应该的。”

“殿下，都送到你嘴边了……”

沈墨执着地拒绝了岳华的“殷勤谄媚”，用勺子把心一切两半，自己拿走了一半另一半还给了岳华。

两个人一边分吃着西瓜，一边对着傻笑。一个笑的比一个傻。

两个人正傻笑着。岳华的电话响了。沈墨咬着勺子看着岳华接电话。

“……还是被驳回了？原因呢……钱就这么万能？我不信！”岳华脸色非常差地对着电话怒吼道。

沈墨觉得岳华遇到大麻烦了。

Episode 073

岳华出去找凌点商量事情，沈墨留在屋里录干音。沈墨正找到感觉录的正好，那边传来了敲门声——明明说要和岳华在外面见面的凌点正站在门口。

“岳华在么？”凌点焦急地问。

“他不是去找你了么？”沈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点问沈墨：“沈墨，哥能进去么？”

“能啊，本来这就是你地盘，这么问太奇怪了。怎么了？”沈墨把凌点迎进房间。因为是住在别人的地盘里，加上岳华非常会收拾房间，虽然是两个大男生住的地方，却一点都不觉得乱。

凌点四处翻了翻好像在找东西。凌点最终没找到什么，皱着眉头问沈墨：“岳华最近有没有带什么可疑的东西回来？”

“可疑的东西指什么？”沈墨没有明白凌点问的是什么，可是沈墨很快就想到了前几天岳华拿回来的银色手提箱。

“我就不该让岳华认识那帮孙子！沈墨，你知道哥哥做这行得和黑白两道打交道，所以那面会接触一些那边的人。”凌点按住沈墨的肩膀严肃地说，“所以你听我说，哥哥真不是有意让岳华接触黑社会的人。”

“啥？什么情况？黑……黑社会？”沈墨听得更云里雾里了，可是沈墨感觉凌点现在比自己还紧张，立刻先强忍住惊讶安慰凌点，“点哥，这事慢慢说。怎么了？岳华和黑社会的人扯上关系了？”

“我听一个混黑道的小弟说，岳华最近在向他打听怎么才能买到枪。你知道岳华上诉那事并不顺利。这些年，岳华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让害死他妈妈的人血债血偿，我怕岳华他想不开……”

“国内真的能买得到……枪？”沈墨傻眼了。

“撞了他妈妈的人这次又用钱买通了上面，现在法院压根不给岳华立案。岳华现在却冷静的不像话……我觉得他可能真的一冲动就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

沈墨稳住凌点：“点哥，你先别激动……确定岳华他已经买到枪了么？”

“不确定。但我岳华和我认识的人联系了，这点不会错。而且我觉得以岳华的性格他真的有可能是认真想要枪。”

沈墨打了几个电话给岳华，前几次是一直没人接，到后来变成了直接按掉。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对头。

凌点颤颤悠悠地打算拨110报警，被沈墨拦下来了：“岳华说他今晚会回来和做晚饭。等到五点半，他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我要给我做晚饭，我相信他。先别报警。要是警察出警了，到时候害了岳华不好。”

“可……”凌点也抓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

距离五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凌点又接到工作电话，委托人在那边哭着喊着一定要凌点现在就过去，沈墨不想让凌点耽误正事，而且沈墨相信岳华不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于是劝凌点先不用太紧张说：“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他有什么事了我会联系你。岳华他说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

“那……沈墨老弟，岳华老弟的事，就交给你了。反正你俩的关系这么亲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邪念了，那也只有你能劝得住了。”凌点抱着单反相机去“抓女干”了，沈墨继续在房间里面急的团团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沈墨试着通过微信、企鹅、微博和短信各种方式联系岳华，可是平日里总是能秒回的岳华今天就是一直没有回消息。

岳华在找黑社会的人买枪。沈墨由此产生了各种可怕的联想，脑洞大开几乎连上了警匪片。可是凌点信誓旦旦地说是黑道上的小弟给的消息，就说明一切可怕的猜想都不过分……

沈墨觉得岳华不至于真的去杀人，可是想到岳华这段时间对上诉的执着，沈墨又觉得能理解岳华想要杀人的心情。

沈墨抱着头越想越害怕，终于，电话铃响了：a岳华来电。

沈墨迅速接起来，激动地赶快问岳华的情况：“喂喂喂，岳华你在哪？刚刚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对不起……”岳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刚刚在处理事，不方便接电话。”

“哦……没事。”沈墨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和岳华兜圈子，把事情挑明了说。他觉得他和岳华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他百分之百的相信岳华，更相信岳华也是一样百分之百相信着自己，“岳华，刚刚凌点来了。老实交代，你到哪儿浪去了。”

沈墨直接点穿了岳华说谎，岳华在电话那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沈墨差点以为岳华已经挂电话了。看了看手机屏通话还保持着，沈墨对着话筒着急地叫了几声：“喂喂喂，你还在听么岳华？”

“在。我马上就回去……”岳华疲惫地回答了一句，接着就挂了电话。

岳华回到住处时手上正拿着那只可疑的手提箱。

岳华开了门，把手提箱随手塞进了床底下，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摔。沈墨过来戳了戳岳华：“你怎么这么累？你今天都去哪儿了？凌点他来过了说你根本不是去找他。”

“有点累，沈墨，我不太想说……”岳华趴在床上喃喃道。

“你箱子里装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岳华发现沈墨对自己的箱子产生了兴趣，突然警觉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沈墨直接把箱子从床下面拖了出来打开。哗啦一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掉了满地——绳子、帽子、口罩、手套、匕首……

沈墨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各种东西。

岳华也突然清醒了过来。捂着头不知道怎么和沈墨解释。

“这……这些……岳华你今天回h市了？”岳华你难道真的打算自己去杀人？沈墨结结巴巴地没办法把问题问全。

很早凌晨就说过岳华喜欢血腥暴力的东西，凌点今天又说岳华在黑市求购手枪，而岳华神神秘秘地提着一堆作案工具出去……沈墨不敢继续猜想下去了，像个木头一样张着嘴盯着岳华等他的回复。

“你怎么知道我回h市了？”岳华尴尬地微笑着问，“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什么叫我都知道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可能明白你想干什么？这些绳子是怎么回事？上诉的事不太顺利？可是不太顺利也不应该去犯罪。你要是采用违法的手段报仇会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