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大白茧里发出了声音。
“你在跟我说话吗?”小姑娘又拍拍大白茧。
“汪汪。”笨笨不耐烦地吠了起来。
小姑娘冷不丁给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莫名其妙地望着大白茧,不敢再出声了。
老婆婆取来了剪刀,说道:“萍儿,婆婆现在来剪开它好不好?”
萍儿点点头,躲到婆婆的身后,探出小脑袋看着。
老婆婆手持剪刀,从一头小心刺入,然后“咔哧”一声剪开,划过整个大白茧的表面,露出里面笨笨灰白色的皮肤。
“汪汪!”笨笨赤条条地裸露在婆婆和小姑娘萍儿的面前。
“它是狗吗?”萍儿胆怯地小声问。
“看样子是,可是怎么没有狗毛呢?”老婆婆诧异地望着笨笨。
笨笨没有理睬她们,转过头来“呜呜”叫着用牙齿撕扯里面一层白丝。
里面还有东西?老婆婆寻思着,手持剪刀蹲下身来开始剪里面的一层。
白丝完全剪开了,露出了躺在里面的寒生……
老婆婆和萍儿都怔住了。
“多谢婆婆相救。”寒生慢慢地坐了起来。
半晌,老婆婆才缓过神来,道:“阿弥陀佛,你是谁?怎么会在这蚕衣里面?”
寒生苦笑一下,说道:“我叫寒生,婺源南山村人,说来话长了。”
老婆婆上前扶起寒生,说道:“小伙子,先回屋里再说吧。”她搀扶着寒生朝草屋里走去,笨笨跟在了后面。
小姑娘萍儿惊奇极了,这人怎么能由那个大白蚕里生出来呢?想了想,不明白,索性抱起蚕衣回屋,原来大白蚕衣很轻。
老婆婆沏上了热茶,端给了寒生。
“我家住在南山村,老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我和笨笨在大鄣山的溶洞里迷了路,被一个石头蛋蛋里面长出来的白丝给包住了,掉在了地下暗河里,然后就被冲到了这里。”寒生寥寥几句话说了事情的经过,有些奇遇说了她们也不会明白的。
老婆婆告诉寒生,此地已是婺源的西北,快要到鄱阳湖了,自己姓王,同孙女一起生活,看寒生身体虚弱,就在这儿住几天吧。
寒生算了算,从大鄣山地下到此地,恐怕足有七八十里了,没想到自己在暗河里漂流了这么远。父亲,还有兰儿,自己一天一夜没有音讯,他们在家里一定是等急了。
“饿了吧,我去做点饭。”王婆婆去灶间忙活去了,屋里还剩下萍儿和笨笨。
“大哥哥,它叫什么?”萍儿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笨笨光滑的皮肤。
“它叫笨笨。”寒生告诉这个天真的小女孩。
“它怎么不长毛呢?”萍儿好奇地问道。
笨笨伸出热乎乎的长舌头,友好地舔着萍儿的小手。
“它的毛都被蝙蝠拔光了。”寒生告诉她。
“蝙蝠?它们为什么要拔笨笨的毛呢?”小姑娘越发惊奇了。
“吃饭啦。”王婆婆端进稀饭和一碟腌辣子泡菜,还特意盛了半勺放到地上给笨笨吃。
“阿弥陀佛,这狗儿也是怪可怜的。”她喃喃说道。
饭间,王婆婆说道:“你们遇上红眼阴蝠了么?”
寒生放下碗筷,说道:“黑暗中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什么是红眼阴蝠?”
婆婆道:“这种阴蝠从来见不得阳光的,眼睛是血红的,喜欢藏在洞穴中,寿命极长,很邪门的。”
“邪门?”寒生不解地问。
“它们特别喜欢拔毛,我那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有天晚上守陵时,就被一群红眼阴蝠把头发和胡须全部拔去了,回到家时,我都认不出来了。”王婆婆回忆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守陵?婆婆,您丈夫守的是什么陵呀?”寒生问道。
王婆婆感到自己说走了嘴,口中道声“阿弥陀佛”,不肯再接着往下讲下去,反而问寒生道:“寒生,你说石头蛋蛋里会有蚕丝出来缠住你们,这种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寒生说道:“是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事儿,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我砸破了那个石蛋,里面还未瞧得清楚,就被那些丝丝给缠起来了。”
“你看清了,那个确实是石蛋么?”王婆婆疑惑地问道。
“是石头的,还发着绿色的荧光呢。”寒生回忆道。
“绿色荧光?”婆婆思索着,随后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天蚕’?”
“婆婆,您说的是‘天蚕’?”寒生听罢心下暗自吃惊,要知道,《青囊经》中专门记载了‘天蚕’这一味药,他一直认为指的是产自黑龙江宁安的高山湖畔柞木林中的天蚕蛾卵,一种极罕见的翠绿色野蚕。
父亲曾经说过,此蚕所吐之丝为天然翠绿色,乃是无价之宝,称为绿色软宝石,当年关东军为日本昭和天皇寻天蚕丝,也只得到一两三钱而已。
按照婆婆所说的意思,世上莫非还有另一种天蚕?《青囊经》上所指的可能也正是这另外一种天蚕,寒生顿时莫名地激动起来。
婆婆望了望寒生,缓缓说道:“孩子,你在石蛋的附近有没有见到类似血一样的红色液体?”
“有啊,是从石头里渗出来的。”寒生回答道。
“那就对了,那石蛋蛋就是‘天蚕’,缠在你身上的就是天蚕丝。”婆婆严肃地说道。
寒生听罢惊讶不已,半晌未说话,后来轻轻地问王婆婆道:“婆婆,您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
婆婆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许久,眼角处渗出一滴眼泪。
“阿弥陀佛,孩子,你即与天蚕相遇,必是有缘之人,我也就不再瞒你了。婆婆我是个守陵人。”王婆婆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