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鬼蛐蛐的队伍中发出了一阵骚动,原来是一条巨蟒冒冒失失的闯进了石洞之内。
鬼蛐蛐们一拥而上,顿时无数暗红色的大板牙在蟒蛇的硬皮上疯狂切割了起来,鲜血顺着道道伤口淌下,那只硕大的蟒头上也爬满了鬼蛐蛐,双目瞬间便被割破了,冒出两股黑褐色的液体,那巨蟒疼得满地打滚,身躯扭做一团,张开嘴巴发出了“嘶嘶”的哀鸣。两只机灵的鬼蛐蛐趁机跳入牠的口中,伸出大板牙,将那根火红色的蟒蛇信子匆匆锯断了。
“中原郎中寒生赶紧出来受死……”石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发音很是生硬。
“有人来了。”猿木说道,随即一声唿哨,鬼蛐蛐们蜂拥而出,在石洞外溪水的己方一侧列成数排,虎视眈眈的盯着对岸的入侵者。
卢太官挥手命令道:“少尉,准备战斗。”
“是,长官。”戴秉国迅即带领着四名士兵抄起美式卡宾枪冲出了石厅。
三名保镖抽出腰间的手枪,簇拥着卢太官向洞外走去,寒生、山猿、明月和老祖等人跟在了后面,河童也从担架上爬了下来,蹒跚的走在了最后。
洞外,隔着溪水上的枯树独木桥,对岸爬着数十条粗大的蟒蛇个个昂头挺胸,火红色的信子耀武扬威的向空中吞吐着,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皮色黝黑的赤脚缠头怪人,口中含着一只血红色的竖笛,左右肩膀上各自端坐着一名白白胖胖的婴儿……
“沈才华!”寒生一眼便认出了怪人肩上的婴儿,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老祖歪着脑袋反复盯着那个光洁如玉的小女孩看,体内那股母女连心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呀,可是这女婴的皮肤并没有一丝皱褶,究竟是不是祖墨?她恍惚起来,口中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女儿……
可是,怪人肩头上的两个婴儿竟然无动于衷,黑黑的眼睛打量着寒生和老祖,仿佛形同路人一般,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的反应。
寒生心中也在纳闷,沈才华那是断然不会认错的,而且他与皱皮女婴向来也是形影不离的,可是这个女孩子的身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丝毫的皱皮,难道她不是皱皮女婴?或是有了什么奇遇,这个怪人治好了她?无论怎样,看两个婴儿目前的神态,很像是被什么协术给控制住了。
“老祖,他俩中了巫术。”寒生小声对老祖说道。
“哪个是寒生,赶紧站出来。”那怪人高声叫道。
寒生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便是寒生。”
蒙拉差翁·炳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心下颇为疑惑,坤威差乃是得到了自己一些真传的,一个普通的中原小郎中竟能轻易杀了自己的徒弟,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喂,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徒弟?”蒙拉差翁·炳愠怒的说道。
寒生一愣,遂不解的问道:“杀死你的徒弟?请问你是谁?你的徒弟又是何人?”
蒙拉差翁·炳哼了一声,道:“我的徒弟坤威差,你认得吧?”
“坤威差?你说的是那个泰国领事馆的降头师么?”寒生问道。
“当然,果真是你杀了他?”蒙拉差翁·炳眼睛紧紧地盯着寒生。
“我与他素未谋面,如何能杀他呢?”寒生坦然道。
“未曾谋面?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蒙拉差翁·炳狐疑的说道。
“我在京城雍和宫丹巴老喇嘛那儿听说此人的,后来据闻坤威差被筱艳芳所杀。”寒生实事求是的回答道。
“筱艳芳是谁?”蒙拉差翁·炳追问道。
“京城名旦,是唱京戏的,不男不女像个人妖。”寒生鄙夷的说道。
蒙拉差翁·炳听出寒生言语之中对人妖颇有诋毁之意,心中顿时感觉不快,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告诉我此人为何要杀坤威差?说不出来,你定难逃干系。”
“坤威差给丹巴老喇嘛下了‘阴阳草’降头,害死了他,就在其罪行即将暴露的时候,筱艳芳为了杀人灭口,割断了他的脖子。”寒生把从王婆婆那儿听到的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蒙拉差翁·炳随即问道:“筱艳芳在哪儿?”
寒生摇摇头,告诉他道:“筱艳芳已经死了,在滇西北梅里雪山下开枪自杀了。”
“哈哈,来个死无对证,哪个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蒙拉差翁·炳冷笑道。
“我可以作证。”明月走上前来说道。
“你又是谁?”蒙拉差翁·炳奇怪道。
“我是明月,当时我和师父王婆婆都在现场亲眼目睹的,寒生所言一点都不假。”明月理直气壮的说道。
蒙拉差翁·炳摇了摇头:“你们是一伙的,不足为凭。”
望天树后,黑泽等人听得真切,他点头自得的低声说道:“很好,这两方斗起来,我们从中才好渔翁得利啊。”
“嗯,要设法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黄建国狡诈的说道,显示出其内心的机敏才智。
黑泽站起身来,从望天树后转出,朗声说道:“我也可以作证,坤威差就是被他们所杀害的。”
※ 第三百一十章 ※
黑泽身着那套被密林中有刺植物划破的黑色西装,上面还染着斑斑鸡血藤鲜红的汁液,脚下一双皮鞋,露着一根脚趾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尽管如此,他仍旧是挺直了腰板,笔直的站在了蒙拉差翁·炳的面前。
“你是谁?”蒙拉差翁·炳诧异的问道。
“我是日本国驻中国副总领事黑泽,我可以证明泰国领事馆的坤威差先生系这帮人所谋杀。”黑泽朗声说道。
卢太官和寒生等人惊讶的望着突然现身的黑泽,目光四下里搜寻过去,并未发现鬼冢、黄建国和老鬼等人,但是心里都清楚,他们肯定就隐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