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金道长扯下了衣襟,捂在了耳朵上,怒气冲天。
寒生一探猿木的鼻息,牠只是昏厥了过去,拉玛古猿比人类要强壮的多,并无性命之忧。
明月呆呆的坐起身来,疑惑的望着洞内所发生的一切。
寒生叹息了一声,望着明月伸出手臂,将原来结疤的伤口一使劲儿揭开,丝丝鲜血渗涌出来,然后将其按在了明月的口唇之上。
明月懵懵懂懂的舔了舔,吃下了几丝含有白陀须的血液……
不消片刻,蒙拉差翁·炳的血降头解除了。
明月睁着清澈的眼睛,万分吃惊的望着寒生、金道长和躺倒在石地上的猿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寒生,你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明月终于恢复了神智。
“明月,你中了血降头,神志不清已经有十余天了。”寒生说道,遂将前一段发生在明月身上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明月望了望地下的猿木,喃喃说道:“原来我被猿木掳到了这洞中,你们杀死了牠么……”
“没有,猿木受了些内伤,不过牠的体质极好,很快便会痊愈的。”寒生说道。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明月缓过神儿来问道。
“寻找皱皮女婴,老祖已经死了,我一定要救回她的遗孤,将其抚养成人。”寒生一面说着,脸上呈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老祖死了?”明月惊讶不已,须臾说道,“那我同你们一起去。”她内心由衷的感激寒生,也希望能够助上一臂之力。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兰儿和山人叔叔都不知道,而且一时之间也返回不了蓝月亮谷,我希望你能去到谷中,告诉兰儿,请他们大家放心。”
明月想了想,遂点点头,说道:“好吧,反正我最终也是要回到塔巴林寺的,可是蓝月亮谷怎么去呢?我不知道路。”
金道长捂着耳朵插话道:“从塔巴林寺一直朝着梅里雪山前行,那儿有一个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湖边入谷的道路只有在农历十五子时一刻才会在浓雾中出现,持续的时间也不很长,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待一个月了。”
明月“哦”了一声,紧接着问道:“不知今天已是农历多少?”
寒生盘算了一下,说道:“今天大约已是初二、三了,要抓紧的话,可能还来得及在十五前赶到。”
“那我就要出发了。”明月目光瞥向了地上的猿木。
“我也要去。”躺在地上的猿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十分急切的说道。
明月长久的注视着猿木,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木头,不过我要告诉你,明月此去将在塔巴林寺出家为尼,出家你懂吗?”
猿木点了点头,眼眶中竟然充盈着泪水。
明月转身对寒生幽幽说道:“木头是世上仅存的最后一只拉玛古猿,牠已经没有其它的同类了,我与牠多少也算是祝由同门,就带上牠走了,免得牠孤苦伶仃的日夜在雨林中游荡。”
“你还要再出家?”寒生迟疑的问道。
“是的,明月命苦,受此劫难,惟有长伴青灯古佛,忘却尘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明月怅然叹息道。
寒生默默地将背囊递给了明月:“这里面有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你带上吧,有木头与你同行,应该不会迷路的,自己保重。”
明月再没有多说什么,搀扶起猿木,说道:“木头,我们走吧。”
猿木感激涕零的说道:“明月,木头永远追随自己的女人,我们的小木头也需要一同带走。”牠说着扛起一根长长的木棍,招呼那些小猴崽子攀挂其上,然后与明月一道走出了山洞。
寒生听得猿木口中在嘟囔着点数:“咦,怎么好像少了两个小木头呢?”
明月和猿木走远了,清风吹过,空中窸窸窣窣的飘落下来些枯叶,令人油然而生起些淡淡的伤感。
“道长,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寒生说道。
“血已经止住了,不碍事,沈才华怎么不见了?”道长诧异的说道。
寒生四下里一望,果然不见了沈才华,心下顿时一惊,急忙冲出山洞寻找。
“贫道听得小溪那边有动静。”金道长警觉的说道。
寒生与道长奔至小溪旁,看见草丛里躺着一只小猴崽子的尸体,颈部血迹斑斑,沈才华卷着裤腿正站在溪水里洗手和漱着口……
寒生叹息着摇了摇头,上前抱起小才华,与金道长返回了山洞。
吸子筒眨动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舒适的伸展开自己的身体,在牠那灰白色的腹面上,躺着一只被吸干的猴宝宝……
“道长,我们还是吃些东西上路吧。”寒生自篝火木架上取下已焦黄的兽肉说道。
道长点点头,两个人随即饱餐了一顿儿,剩余下来的肉则可以带在路上吃。
鬼婴依旧是嗜血成性,那吸子筒也是一丘之貉,唉,可惜了那两只猴宝宝了,寒生想。
※ 第三百三十四章 ※
怒江河谷,峭壁千仞,水流湍急,杳无人迹。
卢太官松了一口气,高声叫道:“军士们,你们看,对岸就是你们魂思梦牵的祖国了。”
赤裸着臂膀,下体系一块兽皮的戴秉国少尉等五名中国远征军将枪一甩,“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呜呜的抽泣起来。
“三十四年啦,家中二老在上,不孝儿终于回来了……”少尉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俱下。
“狗儿他娘,你还在等着俺么……”湖南邵阳籍的那名军士更是双手抠入了泥土中,满头斑白的发丝在风中飘散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