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个已经够可怕了,又多了三个,难怪你吓成这样。”安慰的拍上我的背,摩挲着,“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四下张望:“趁他们没发现,赶紧走。”
热闹的集市,喧嚣的人群,暂时让我忘却了恼人的事情,愉快的在街头闲晃着,偶尔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身心畅快。
国家在我的治理下,逐渐的富强兴盛,百姓的富足从他们的购买力上就可见一斑,仅仅这集市的一角,已经是整个国家的缩影,我欣慰的笑了。
只是那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多停留就僵硬在了脸上。
“各位大娘大爷行行好,我们两夫妻逃难来到此地,只求各位赏口饭吃。”衣衫褴褛的一男一女,正跪在街头,男子大腹便便,离产期怕是不远了。
同样的地方,类似的装扮,突然勾起了我心头尘封的记忆,那深埋的过往,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天。
玄卿的笑,玄卿的傲,玄卿的慵懒,玄卿的睿智,还有他宽厚的肩,温暖的胸膛。
那临别前笨拙梳理我头发的手。
那桥头淌落的一滴泪水。
那夜无数声的我爱你。
原来都不曾有丝毫的忘记,我在提示着自己忘记他,却在提示中记得更牢。
我们从互相试探,到敌意渐消,从彼此合作,到最后分不清你我,每一个片段,都似电影般回放,在这街头,在我心中。
用力的吸口气,我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快步走上前,塞进女子的手中,调转头飞奔,依稀听见惊讶的大叫,“天呐,一千两,一千两啊。”
扶着墙用力的喘息着,抚平胸口的悸动,我闭上眼,试图甩掉那些记忆,却只是甩落一滴眼泪,所有的甜蜜,在分手后真的会成为心中最深的刺,当初有多甜,现在就十倍的痛在心中,无望的回忆,本是最不该存在的东西,人不在了,却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在我的心里。
“你在想那个人?”随青的声音平静而温暖,“是回忆到了以前那次街头行乞么?”
我忘记了,那一次,伴在身边保护的,不正是随青么?他不擅长表达,不代表看不懂。
“都过去了,刚刚突然想到而已。”我挤出笑容,“只是一时的失态,没有什么的,走走就好了。”
他担忧的望着我,分明不相信我的话,眼中的疑问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饿了,陪我吃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拉起他的手,奔向最近的酒楼。
“随青,你知道吗,我似乎每一次在酒楼吃饭,总要碰上些事。”选上一个靠窗的位置,屁股刚一挨着凳子,我就突然笑了出来。
“我知道。”同样的回报一个笑容,“我每一次都在,只是不是这样坐着而已。”
“有一次你就不在啊。”我摇摇头,“当初我去找你的时候,和灵萧在酒楼,就......”下面的话突然噎住了,说了不提他,只是为什么,他的名字,他的过往,他的一切,那么容易的钻进我的脑海,在我不经意间又想起。
“还是喜欢这样的你,在我身边,而不是在角落。”活活的掰回刚才的话,我笑的无赖,“喂,随青,你告诉我,究竟有多少我的秘密是你没有看见的?或者说,刻意避开了的?”
他一楞,突然低下头,“皇上的贴身影卫,应该是什么时候都不避开的。”抬头望望我,别开脸,“不过后来我已经会避讳了。”
他正说着,小二的酒菜上了桌,我开心的一筷子菜夹进他的碗里,“我从来没有和你如此面对面的吃饭,这样的感觉真好。”
“那我是不是该祈祷今天不要有事发生?”他居然冒了句玩笑话,让我大跌眼镜。
“有事也不怕,有你在……”嘴巴突然停住,忘记了说话,或者说,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刚才一瞥眼,我似乎在人群中看见了一抹青色的人影,可是不该啊,难道我看错了?
揉揉眼睛,我再次望望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到处都是吆喝的小贩,拥挤的人潮,我的位置,一眼就可将风景扫入眼中,哪来的熟悉人影?
“怎么了?”随青顺着我的眼光看了看,再次疑惑的看回我身上。
“没啥,眼花了。”我收回目光,抱歉的笑笑。
他早已高升做董事长了吧?
还是娶妻生子了?
也许人家早就忘记我了,亏我还心心念念的不忘他。
“站住,抓住他……”一番鸡飞狗跳的翻倒声从楼下传来。
“别让那小子跑了……”气急败坏的女子叫嚷声粗豪又霸道。
“皇上。”随青压低声音靠近我,“看来真的是您只要上酒楼,必然有事,要不要我去……”
“不要!”我按住他欲往外伸的身子:“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在酒楼安静的吃顿饭,他们在楼下吵他们的,没上来就不关我的事。”
“客官,客官,哎,哎……”小二的声音才入耳,一道人影飞奔上了楼,青纱覆面,看不清容貌,却无法忽略那满头银丝的闪耀。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一定是看错了,我一定是太思念他,才乱了神智,什么人都当做是他。
男子在楼上转悠着,身后一大群女人呼喊叫嚣着,整个楼上瞬间充满杂乱的脚步,板凳的翻倒,还有碗碟的碎裂,稀里哗啦好不热闹。
就在我失神间,男子早冲着我的方向而来,在我的桌子旁与她们绕着圈跑。
太熟悉的场景,太熟悉的动作,仿佛将我与他的相遇又一次重组。
一定是我的幻觉,被熟悉的情景带动了思绪,不然为什么看着面前的男子越看越熟悉?
玄卿的身形我太熟悉了,玄卿的动作我太熟悉了,怎会如此的相似,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