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咯,明天就是闻杰死后的第七天,而沈岳把他养得这么好,考核妥妥会有,一旦通过就圆满转正了,如果通过不了……那还说个鬼,当然还是失业啊!
不过对于沈岳这个总裁来说,失业这说法好像不大对,应该换成丧偶才是真贴切吧?
话说在此之前,沈岳虽不知道竟有这么一个残暴的考核在等着他,通不过就会丧偶。但他也真是够拼的了,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就硬是把自己从一个秉持唯物主义的学霸转变成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学霸,囫囵吃掉了好多本神神叨叨的书,所以对各种说法也有了一些了解。
关于头七的概念,沈岳也有着自己的推测,所谓的转正考核正好定在这一天,或许是因为对于每只鬼来说,头七都是个大日子,是他们永辞阳世的最后期限,所以他跟闻杰将要面对的考核,应该不会是玉佩给他们设定的,而很可能就是……本质上的逆天!
果然,闻杰马上就证实了这一点,并说:“老天爷不会放任我这种异类留在人世的,除非你跟我签订契约,硬要把我留下。”
契约?那不就相当于转正合同嘛,沈岳暗想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都到这个地步了,当然是签签签啊!马上转正,然后迎娶好基友,走上美好人生的新阶段!
但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远远低估了大宇宙的恶意……
只见闻杰说到这里,竟是一改之前被洗脑的傻模样,目光很清明地看着沈岳,缓缓说道:“契约的内容是定死的,你必须要付出两个大代价才能留下我。一是子孙缘,与鬼为伴就注定绝后,契约在身,即使你是个大渣渣、到处祸害妹子,也决不可能拥有一儿半女。”
而且这还不止,闻杰瞅着神情坦然的沈岳,扯了扯嘴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个大渣渣,所以你也许正在想着,没问题啊,这个代价给得起,那就不算个事儿!”
说着,他学着沈岳的模样潇洒地摊了摊手,“呵,那么第二条呢?因为我阳寿已尽,所以你要留我,当然要匀一些寿命给我,而且还不是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而是从立定契约的那一刻起,你往后的寿命就要分我一半了!从此我们就真的是共存亡了……这样,你也觉得没问题吗?”
“……”
第31章 再现
往后的寿命分一半,这是什么概念?
听到这个条件,沈岳忽然就有点相信“满嘴跑火车,小心现世报”的说法了,想想之前他在对闻杰施展洗脑大法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么:如果失去了闻杰,他肯定会郁郁不乐一辈子,即使原本有可能活到八十岁的,这下子说不定连退休金都领不到了,所以好基友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啊。
结果呢?现世报这就来了,按照闻杰的说法,如果沈岳跟他签订契约,那么80岁的寿命就会精精确确地降到55,真的是连退休金都领不到了!而如果沈岳本来就只有60岁的寿命,那他就会在45岁如日中天的时候自动拜拜……
这让人说什么好?
沈岳怔愣了片刻后,大脑习惯性地高速运转了起来,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这个条件真的是……太特么堵心了!
这么说吧,如果这条件能够换一种“委婉一点”的表述方式,只说与鬼为伴必将折寿,那他保证不会有丁点儿犹豫,直接就签签签了,因为他是真的爱着闻杰,也确实想要跟对方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绝不是嘴上跑火车、说说而已,所以他并不会吝啬于付出一些珍贵的东西去换取、或者说维护这份感情。
然而这条件却像一道数学题一样直白,那感觉就完全变味了。
这就好比一男的向女友求婚,说“我愿与你分享我以后赚到的所有钱”,这时候的他,也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可如果他的女友立即就告诉他:老娘其实是个预言师,测算到你以后总共能够赚到八千万身家!所以我要跟你签个协议,说好你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分给我四千万,不能反悔的噢!协议签好了我们就结婚!
……这什么鬼啊?简直就是一盆凉水泼上头嘛!
“我就知道这条件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见沈岳眉心微蹙,沉思不语,刚才还在一个劲儿攀气势的闻杰顿时就蔫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简直比死还难受——不要误会,这并不是由于失望或者心生怨气,因为他非常清醒地知道,沈岳不欠他啊!
他只是特别清晰地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森森恶意!为什么要这样整他们?
其实回过头来看,闻杰本就认为自己完全不值那个价,所以他连提都不想提,只想好好地过完这最后一天,然后该去哪里就去呗,阴曹地府也好,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无所谓啊,能多过几天人鬼情未了的美好生活,已经算是赚大了,他是看得开的。
可谁让他意志不坚定呢?给心上人磨了两下就漏底了,甚至还真的被洗了脑,推翻了先前的坚持,迷迷糊糊地觉得就算是讲出来也没事啊男神智商那么高说不定会有办法呢……结果讲到最后他清醒过来,已经是收不住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抖搂个干干净净,也算是吐出了心里的一口浊气吧,毕竟这两天他真是憋得难受极了。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闻杰的心里还是存有一丝幻想和希望的。
谁不会在幻想里描绘最美好的未来呢?无论是心上人表示愿意跟他同生共死深情无悔,还是天降一个老神仙说少年我看你们根骨精奇、啊不,是情感真挚感天动地,所以巴拉巴拉巴拉……
可惜现实却是这样的残酷。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下一个善心多得没处使的老神仙。至于心上人,满打满算都才跟他相处了不到一个星期,甚至还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才仓仓促促地表了个白,即使他的脸比城墙还厚,也不能无理取闹地要求让人家为他付出这么多啊。